第二章

那天之后，我成了这世子府另类的存在。

我不是主子，因为没有名分。

我不是奴仆，却要伺候高尘的起居。

我不是妻妾，却偶尔会在深夜被黄咏唤醒。

「落落，再等等，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总会在旖旎之后这样柔声的跟我说。

有时他看来的眼神，那样深情，要不是看过两世，我可能就真的相信了。

我谨小慎微，因为稍有不慎就会被严厉责罚。

而黄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放纵高尘对我肆意妄为。

夜里黄咏也曾颤抖着手抚摸我身上的伤痕，他也曾落泪。

可是他的泪滴在我的肌肤上，我只觉得冰冷。

「姑娘，世子请了大夫为您诊脉，世子说，您伤了身子，让您在这偏院休息三个月调理身子。」

小丫鬟推开了房门，引进来一个大夫。

「出去。」我不想看大夫，与其这样折磨一生，我倒不如早早死去，反而是解脱。

「世子说......说如果您不看大夫，就不把刚刚打落的胎儿给您......」小丫鬟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多么丧尽天良。

我闭上眼，泪滑落脸颊。

「好。」

大夫走后，小丫鬟把我刚刚打落的胎儿给了我。

我让他去找世子复命，我不需要人伺候。

小丫鬟走后，我将我的孩子，埋在了窗边的树下。

「孩子，娘无能，保不住你，下辈子，别投在娘的肚子里了，你再等娘几天，娘来陪你。」

我打算为孩子烧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纸钱后，就随他而去。

这一世，我活够了。

「姐姐！」

这天清晨，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耳畔是妹妹的声音。

我在的农户家，一共四个孩子，我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和妹妹。

妹妹年纪最小，我和黄咏在乡间成婚的时候，妹妹时常跑去玩耍。

那时，她总会偷偷笑着跟我说「姐夫好看，姐夫看着你笑盈盈的。」

那时我也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平凡幸福的过下去了。

一年不见，妹妹长高了，出落的越发美丽。虽然只有八岁，可依稀能看出将来是个美人。

「你怎么来了？」我看着妹妹满眼欢喜。

「是姐夫说你最近心情不好，让我过来陪陪你。姐姐，你怎么了，有坏人欺负你么？」

妹妹眼神清澈，她的眼里只有我。

她只记得我和黄咏恩爱有加的日子，何曾知道我在府中的遭遇。

我不能告诉她。

「没有，姐姐最近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好。我明天差人送你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让妹妹卷入这是非之中。

妹妹摇头。

「我想陪姐姐。」

我执拗不过，只能将她哄下。

我知道，这是黄咏的主意，他太了解我了。

也好，和妹妹安稳相处些时日，我也能少些哀伤，否则闭上眼睛就是我那没能留住的孩子。

「落落，你还好么？」

深夜，妹妹睡熟了，黄咏来了。

怕打扰妹妹睡觉，我披上外套走出房间。

「别来找我了，待我休息几日，我就跟妹妹回家。」

我没有威胁他，这是我想了一晚上的决定。

「落落，你相信我，等等我好么？」

黄咏的眼中，都是委屈和期待。

我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又想期待什么。

「你我没有婚书，也不需要和离或者休妻，我走了，你和主母就可温馨度日了。」

「不可能，我不会放你走的。」

黄咏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放我走吧，我把妹妹安稳送回，给孩子祈福后，我也会走。

跟妹妹安稳生活了两日，妹妹确实让我开心了不少，虽然每日粗茶淡饭，但心里很安静。

可老天怎么可能让我如此安稳。

上一世，我没有怀孕，高尘也没有。

可这一世，我怀孕了，她也怀孕了。

「你偌大世子府和侯府加一起，还找不出一个伶俐的丫鬟么？」我一向温顺，此刻看着眼前的黄咏真的出离愤怒。

「高尘她怀孕了，算命的说她这一胎需要水命的丫鬟来伺候，当年侯府忌讳水命，所有奴仆都没有水命，只有你们姐妹......」

一大早，黄咏出现，让妹妹去伺候高尘。

「你侯府连买个丫鬟的钱都拿不出来么？」

黄咏的脸上又一次出现那样为难的神情。

「落落，你再等等。」

「我等什么？」我看着他的表情，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世子，世子妃不太好，说肚子疼。」一旁的下人匆匆赶来。

黄咏看着我的目光中有哀求。

「别想让我妹妹去，我去。」

我出现在高尘面前的时候，她似乎并不意外。

「我觉得有些热，能不能吃一碗冰酥酪」高尘依偎在黄咏怀里，手里轻轻抚摸着小腹，抬头看着黄咏，温柔小意「你知道我鲜少吃这些，我猜是他想吃。」

「既然是我儿想吃，那都依你。」黄咏看着高尘的小腹满眼柔情。

他们都知道我刚刚小产过，可还是让我在刺骨的冰窖里取冰。

「太甜了，有点腻」

「太淡了，没味道」

「这酥酪化了太多」

「这酥酪太硬了」

一碗冰酥酪，我做到第五次她才满意。

「到底是乡野村妇，冰酥酪这么细致的甜品，怎么都做不好，我也不与你为难，就这样吧。」

高尘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我知道，她就是故意折腾我。

我在一旁蹲着给高尘揉腿的时候，高尘和黄咏两人聊天。

「下月初三，可是要随你入宫觐见？」高尘柔声细语。

「嗯，皇上许你五品诰命。」

「谢谢世子，妾身是沾了您的光。」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随即，我心里有了一番其他的计较。

随后的日子，我努力乖顺，任凭她怎样折磨**我，我都忍下了。

而她也渐渐离不开我的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