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自这日起，陶姜再未去过禅院，也再未见到玄央。

转眼十日过去，已是腊八。

宫内盈满了喜庆之意。

今晨一大早，陶钰便去往经阁礼佛。

陶姜没去，裹着层厚重的斗篷站在冷宫门口。

清雪徐徐落下。

陶姜望着远方被遮盖的屋檐，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望了一会儿，就瞧见远处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

“九姐姐，你终于肯出来了！”

陶钰走过来，欢声说道。

陶姜笑了笑，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的斗篷，将自己捂的严实。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病越来越严重，身上也开始密密麻麻起了些红疹。

她不想让别人知晓，也不想传给其他人，便只能呆在冷宫中不出来。

便是连陶钰，她也是能避就避。

只是想起今早他被拒绝后的失望，终究是有些不忍，才出来等他。

但陶姜没想到，会见到玄央。

而玄央瞧见她，眼底情绪不明。

“这些日子有劳你照看陶钰了。”陶姜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十二皇子与佛有缘。”玄央回着。

陶姜看了眼陶钰，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冷风袭来，吹得嗓中一阵发痒，她没能忍住，咳了出来。

玄央瞧着，眉心微皱：“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染了风寒。”陶姜谎说着，不敢直视他的眼。

玄央见状，还想说些什么。

但陶姜却先开了口：“没别的事，我们便先进去了。”

说完，也不等玄央说话，便转身往冷宫里走。

玄央看着她背影，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离去。

而不远处，楚素素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抹什么。

当晚，哄着陶钰入睡后，陶姜如往常一般出宫取药，再悄悄回来。

可从这夜起，有关陶姜染病的流言霎时传遍了陶国，传的有板有眼。

与此同时，冷宫内。

“陶皇有旨，即日起，褫夺陶姜公主封号，永禁冷宫，不得踏出半步！”

小太监扔下这么句话转身就走，那背影慌张的好像多停留一步就会被传染一般。

陶姜跪在地上，冷意透过青石砖传到身体里，冷的人发颤。

“这世间的人能看到的，都是他们想看到的。”同济禅师曾说的话响在耳畔。

直至此时，陶姜才懂他话中的真意。

她撩起衣袖，看着臂间那抹红，守宫砂明明还在，可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陶姜抬头，就见玄央逆光走了进来。

“和尚......”陶姜唤着。

玄央却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他眼里一派冷漠疏离，还带着些看不懂的。

陶姜看着，慢慢回神：“所以和尚，你也不信我吗？”

“若不是，为何不解释？”玄央问。

闻言，陶姜心中溢满了苦涩。

如何解释？难道要她将那守宫砂给每个人看，说她真的没有做过那些？

见她不语，玄央心里无端生出抹烦意。

陶姜看的分明。

这一瞬，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般，一股酸涩涌上鼻腔。

陶姜紧咬着牙，垂眸将泪意掩下：“既如此，你走吧。”

玄央看着这样的她，沉声开口：“你好自为之。”

陶姜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落得一句‘好自为之’！

陶姜看着，突然爬起身追了出去，她还想和玄央说些什么。

可刚到冷宫门口就被人拦下。

下一秒，陶姜只看到不远处，楚素素揽住了玄央的手臂，两人相携缓缓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