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话筒里段峥叹了口气。

“乔**，您的遭遇我很抱歉，但去好莱坞不是儿戏，来了这儿就要从零开始，连选剧本的权利都没有，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段峥是国内优秀制片人，同时也是首批闯进好莱坞的新生代导演之一，他很欣赏乔许的演技，去年就向乔许抛出过橄榄枝。

“我想清楚了，不过到时我的容貌可能会发生改变。”

“这个不要紧，我看中的是乔**您的演技而不是您的脸，”段峥顿了顿，“那好吧，正好有个角色很适合你，剧本我先发给您，一个月内都可以来试戏。”

“谢谢！我一定认真准备！”

第二天，乔许如约出现在《月色》选角现场，引得旁人指指点点，这还是自那件事后她第一次抛头露面。

随后，缩在角落的乔许看见齐斯年牵着林曼贞走进来，光鲜亮丽的林曼贞抱着注释完整的台词本，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是齐斯年熬夜整理的。

怪不得，从前看两眼剧本就头疼的齐斯年，此番会拉着自己反复研究剧本里的情绪。

这剧本从一开始就是为林曼贞准备的。

“啧！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来这做什么？知不知道今天的选角很重要！”

“......我来和导演打个招呼，招呼打完我就走。”

乔许吸了吸鼻子，今天她来没和齐斯年说，其实打过电话，助理说齐总有要紧事忙，谁也不能打扰。

所谓要紧事，不过就是陪林曼贞来面试，然而上一世的今天，别说来陪，齐斯年甚至临时去了外地出差。

像是怕她不回去，齐斯年索性递去车钥匙催促她走。

“导演那儿我会打招呼，你现在就回去，别在这里添乱！”

打发人往门外走，然而齐斯年忽然留意到乔许脖颈上用红绳坠着的玉佛，于是他停下来。

“正好，走之前把你脖子上的玉佛摘下来给曼贞当道具。”

乔许应激般摸向玉佛，上一世之所以能拿到角色，也多亏了这个玉佛。

剧中女主有条项链，是死去爱人留下的遗物，当时乔许灵机一动，以玉佛作项链来了段临场发挥。

回来和齐斯年说了经过，齐斯年便记住了。

其实面试根本不需要真的用到项链，况且这玉佛对乔许来说本就意义非凡。

是奶奶临死前留给她的遗物。

父母早逝，奶奶独自拉扯乔许长大，是她最亲的亲人。

曾经乔许不止一次提过玉佛对她的重要性，八卦杂志也报导过，因此她以为齐斯年明白。

“斯年，玉佛是......”

“你不总说玉佛能带来好运吗？反正现在你也用不到，不如给曼贞求个心安。”

根本不听解释，齐斯年打断得很坦然，好像那东西压根毫无价值。

甚至粗暴地捏住玉佛猛力往外一扯，红绳登时便被扯断。

然而玉佛刚交到林曼贞手上不过两秒，忽然被她“不小心”掉到地上硬生生摔成两半。

“哎呀！斯年，人家昨晚熬夜看剧本，现在浑身没劲，”她虚弱地扶额靠在齐斯年怀里，又对着乔许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乔**，我这个人有点洁癖，碰到脏东西就不舒服，不是有意的。”

“脏东西”三个字如一把利刃瞬间刺穿乔许的心，想起那个恐怖夜晚她便不住哆嗦。

她曾经多么希望齐斯年能将她拽出漩涡，然而到头来齐斯年却是所有噩梦的源头。

现在，连奶奶的遗物她也留不住，是否她在乎的都将离她远去。

“听话，先去车里，等这边结束我送你回家。”

玉佛摔碎齐斯年的语气到底软下来，但他不顾跪在地上捡拾碎片的乔许，只搂着林曼贞声声关切。

终于面试正式开始，只见导演与制片们鱼贯而入，奇怪的是除总导演之外其余都换了人。

“看吧，全换了齐氏的人，林曼贞不是签了家很小的经纪公司吗？到底谁这么大手笔捧她，息影两年刚复出，居然能接到这么好的角色。”

“今天能站在这的，除了总导看中的苗子，其他都是带资进组，我听副导说，林曼贞是所有制片钦点，今天她来，就是让总导见一面，咱们都是陪跑。”

随着议论乔许抬头望去，不会认错，跟随总导进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影视巨头齐氏的元老。

她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失踪三天的齐斯年，带着跪红肿的膝盖以及湿漉漉淋了雨的身体。

曾经她和齐斯年熬得那样艰难也没想过求助家里，没想到为了林曼贞，一向桀骜不驯的齐斯年居然肯低头求人。

想到这里，乔许心凉半截，她依旧跪在地上，愣怔盯着碎成两半的玉佛发呆。

直到总导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轻声说。

“乔**，请你想象这块玉佛是死去男友留下的遗物，自由发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