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绑匪果然中计。

他松开纪北辰，朝祁少璟扑来的那一刻，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他的手臂死死勒住祁少璟的脖子，拖着他往天台边缘退。

祁少璟听见谢倾黎在喊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慌乱。

但已经来不及了。

祁少璟的后背抵上栏杆，下一秒……

失重感骤然袭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

二十多层的高度，坠落只需要短短几秒。

祁少璟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

当年的小女孩，终究还是长大了。

大到，可以为了心上人毫不犹豫地牺牲他了。

……

再次醒来时，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

“你命真大。”护士一边换药一边说，“掉在防护网上了，和你一起跳下来的那个就没这么好运了，当场死亡。”

祁少璟闭上双眼。

谢倾黎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结局，可她为了救心上人，还是选择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

她才二十二岁，处事却已经有了首富的狠辣果决。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谢倾黎走了进来。

“哥哥。”她坐到床边，伸手想摸祁少璟的脸，“我给你安排了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生，你很快就能出院。”

祁少璟偏头避开她的手，沉默地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抓起祁少璟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在怪我？”

“我当时没办法。”她蹭着祁少璟的手，眼神湿漉漉的，像小时候撒娇那样，“哥哥那么爱我，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祁少璟抽回手：“你怎么会觉得，我很爱你？”

她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不爱我，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做什么？”

为了钱啊。

祁少璟在心里回答，但没说出口。

“你去照顾纪北辰吧。”祁少璟闭上眼，“他估计吓得不轻。”

谢倾黎也不跟他客气：“确实，而且我为了救他说那些话……他现在还在生气，得哄。”

她起身理了理裙边：“哥哥，等有时间了我再来看你。”

这一去，她就再也没回来。

祁少璟偶尔路过隔壁病房，总能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里面的场景。

谢倾黎端着粥一勺勺喂纪北辰，纪北辰轻轻皱眉说烫，她就低头轻轻吹凉；

纪北辰说做噩梦了，她就把人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更多时候，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谢倾黎的手扶在纪北辰肩膀上，吻得专注又深情。

看着这些，祁少璟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出院那天，他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谢倾黎和纪北辰。

“少璟哥！”纪北辰小跑过来，亲热地揽住祁少璟的肩，“这次多亏你，不然出事的就是我了，我让倾黎送你回家吧。”

他笑容爽朗，仿佛那条挑衅的短信从未存在过。

一路上，纪北辰和谢倾黎聊得热火朝天，祁少璟坐在后排，安静得像不存在。

直到纪北辰突然转头问祁少璟：“少璟哥，我出国这些年，倾黎在国内……有没有和别的男生谈恋爱呀？”

车内瞬间安静。

谢倾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透着一丝紧张。

祁少璟笑了笑：“有啊。”

纪北辰脸色变了：“谁？”

“你啊。”

他愣住了。

“倾黎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人。”祁少璟平静地说，“这些年，她从没忘记过你。”

“你生日那天，她会买蛋糕，一个人坐在你们常去的餐厅等到打烊。”

“城西有个仓库，里面全是她想你时给你买的礼物。”

“她每周都会飞欧洲，偷偷在你学校附近看你……”

纪北辰听得眼眶湿润，谢倾黎却透过后视镜看祁少璟，眼神复杂。

她难得先把纪北辰送回家，然后单独送祁少璟。

车停在祁少璟公寓楼下，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哥哥，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方才助攻得不好吗？”祁少璟笑了笑，“看纪先生感动的样子，我想，这番话大概会让你们以后的感情更加坚固。”

谢倾黎眯起眼：“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逼近祁少璟，呼吸喷在他脸上：“就算你再懂事，我也是你喜欢的人，你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地说出……我有多喜欢别人？”

祁少璟扯了扯唇，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因为我不喜欢你啊，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