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镜中的倒映裂开猩红纹路。"本宫住惯了，怕是挪不动地方。

"染着丹蔻的指尖碾碎圣旨，纸屑如雪落进皇后温婉的眼底。龙袍上的葡萄酒蜿蜒成毒蛇，

"臣妾该死"的呜咽里，藏着听风楼暗桩苏醒的刀鸣。金銮殿朱门轰然洞开时，

玉玺正撞出清脆的丧钟。"参见楼主！"禁军的铁甲声碾碎了帝王最后的嘶吼。

暖阁烛火摇曳，玄色衣袖扫过堆积的奏折。"陛下该喝药了。"李顺端着琉璃盏，

阴影爬上龙椅空洞的眼窝。摘星楼的风卷起玄铁令牌，万家灯火在皇后掌心明明灭灭。

这天下棋局，执子之人早换了红妆。1加冕之日，

狗血背刺外面震天的礼乐几乎要掀翻长乐宫的顶。真吵。我坐在镜子前。黄铜镜面有些模糊，

映出那张精心描画的脸。凤冠霞帔，一国之后。呵，“皇后”。我扯了扯嘴角，

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扯了扯嘴角，眼神却冷得像块冰。赫景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新皇登基，

万民跪拜，旁边还站着个家世显赫、助他登顶的皇后。完美。可惜，他不知道，

他只是我选的一个“工具人”罢了。用起来顺手，丢起来也不必可惜。正想着，

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陛下旨意到——”来了。这么快。我连眼皮都没抬。

进来的是王德福，赫景身边最得宠的老狗。他那张胖脸堆着假笑，

眼神里却全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他捏着嗓子念完了那份所谓的“懿旨”。

无非是削减我中宫用度，收回部分管理宫务的权力。意料之中。但后面还有一条。“另，

乔氏京郊玉泉山庄，风水极佳，甚合皇家气象，着即日起，收归皇家别苑……”玉泉山庄？

那是我们乔家起家时置办的第一处别业，里面有我母亲最喜欢的温泉池。

更是听风楼在京郊的一处重要联络点和物资中转地。理由是“风水好”？真亏他想得出来。

刚坐上龙椅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削藩？想夺产？侮辱谁呢。王德福念完，

还假惺惺地凑近一步。“娘娘，您瞧，陛下这也是为了您好，后宫不得干政，

外戚更要避嫌嘛。您只要安安分分待在宫里，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您的。”他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娘娘是聪明人，可别不识趣，惹陛下不快。

”我终于抬眼看他。指尖在袖口轻轻捻动，像是有些紧张。“有劳公公传旨。”声音很轻，

很柔和。王德福脸上的得意更明显了。“只是，”我话锋一转，“本宫有些乏了，

就不送公公了。至于陛下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这玉泉山庄……”我微微一笑，

看着他。“本宫住惯了，怕是挪不动地方。”王德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眼珠转了转，

似乎想不明白，这个传闻中温顺识体的皇后，怎么突然敢顶撞他，顶撞皇帝？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娘娘……”“退下吧。”我语气依旧温柔，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王德福打了个哆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呵。普信男登基，

果然把脑子也登没了。这么快就想踩着我的脸往上爬？想玩？行啊。姐陪你玩，

玩到你哭着喊娘。“白宁。”我淡淡开口。一直垂手立在旁边的白宁上前一步。“楼主。

”殿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拿起那份烫手的懿旨，嗤啦一声，撕了个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飘落。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愤怒？那是什么东西？只会影响我的判断。

“计划提前。”我看着她。“赫景比我想象的更蠢，也更心急。”“是，楼主。

”“从今天起，我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好皇后。”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喧嚣的宫城。

“我要让他觉得，我爱他爱到无法自拔，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甚至家族。

”“我要让他彻底轻视我，把我当成一个被情爱冲昏头脑的蠢女人。

”白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同时，”我转过身，眼中寒光一闪，“听风楼京城所有暗桩，

全部唤醒，进入最高戒备。”“收网的时候，快到了。”白宁点头：“明白。另外，楼主，

赫景登基后，私下召见过几个心腹，似乎在打探听风楼的消息。”“哦？”我挑眉，

“他想知道了？”“是，看样子，他对听风楼的存在已经起了疑心，

而且……似乎想将其收为己用。”我笑了。笑得有些冷。“收归己用？胃口倒是不小。

”“可以啊，我送给他。”“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2温顺伪装，后宫谍战好戏开场。

我收敛了所有锋芒，老老实实做起了赫景期望的那个“贤后”。他下的旨意，

我全都“欣然”接受。中宫用度削减？没关系，本宫向来节俭。宫权旁落？无所谓，

正好乐得清闲。玉泉山庄？唉，陛下既然喜欢，臣妾自然割爱。我还主动去各宫走动，

嘘寒问暖。尤其是赫景新封的那几个美人儿，个个如花似玉。我不仅不妒，还送去不少赏赐，

提点她们如何“更好地”伺候陛下。一时间，宫里宫外，都夸赞皇后娘娘深明大义，

贤良淑德。甚至有一次，我逮着机会，在赫景面前“梨花带雨”。“陛下，

臣妾知道您是为了江山社稷，削弱外戚是不得已。”“臣妾不怪您，真的，

只要能陪在陛下身边，臣妾什么都愿意。”眼泪要掉不掉，声音哽咽，

眼神里全是“深情”和“委屈”。赫景果然很受用。他扶起我，语气都软了几分。

“梓童能如此想，朕心甚慰。”但他眼底那点得意和轻视，藏不住。很好，鱼儿上钩了。

他果然放松了对我的警惕，觉得我不过是个被爱情蒙蔽双眼的蠢女人。他的精力，

更多地放在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以及那个让他寝食难安的“听风楼”上。当然，

他也没彻底放心。派了不少眼睛盯着我，盯着长乐宫，甚至盯着乔家在京城的动向。

查我的账，查我见了谁，查我有没有偷偷传递消息。可惜啊。他派来的人，十个里有八个，

是我听风楼的人。他每天收到的关于我的“密报”，都是我让他们写的。

今天皇后娘娘赏花时愁眉不展，叹了口气。昨天皇后娘娘看着陛下的画像发呆，眼圈都红了。

前天皇后娘娘胃口不好，只用了半碗燕窝。赫景看着这些报告，大概觉得自己运筹帷幄，

掌控一切。他不知道，他才是那个被网住的傻鸟。白宁那边，戏也得做足。赫景疑心重，

他不会完全信任我表现出来的“姐妹情深”。机会很快来了。一次宫宴。

赫景大概是想试探我，故意刁难白宁。先是让她给大臣们轮流斟酒，说她手巧。

然后又指着舞池中央，让她即兴跳一支舞，说要“与众同乐”。白宁只是个侧妃，

哪受过这种当众羞辱。她脸色发白，捏紧了拳头。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急了。“陛下！

”我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不小心”撞翻了面前的酒杯。哗啦一声。上好的葡萄酒，

全泼在了赫景明黄色的龙袍上。一片狼藉。赫景的脸瞬间黑了。“臣妾该死！

臣妾不是故意的！”我慌忙跪下，手忙脚乱地想去擦，结果越擦越脏。“陛下息怒，

妹妹她……她只是……”我语无伦次，眼泪汪汪，活脱脱一个护犊心切又笨手笨脚的皇后。

赫景气得胸膛起伏。“皇后失仪！禁足长乐宫半月，抄写宫规百遍！

”“谢陛下……”我“委委屈屈”地领了罚，被宫人扶着，踉踉跄跄地退下。临走前，

我看到赫景眼中的鄙夷又加深了一层。他大概更确信了。我这个皇后，不仅恋爱脑，

还没规矩，上不了台面，为了个侧妃就能失态成这样。太蠢了。外面的人怎么看？

皇后为了一个侧妃，当众顶撞皇帝，还弄脏了龙袍被罚。简直是皇家笑柄。不合常理？对，

就是要不合常理。越狗血，赫景越信。至于听风楼那边，赫景的调查更是一头雾水。

我通过暗线，放了几个烟雾弹出去。一会儿说听风楼楼主是前朝某个隐退的老将军。

一会儿又说听风楼其实是几十年前就被剿灭的一个江湖帮派的残余势力。赫景像只没头苍蝇，

被我牵着鼻子到处乱撞。我还让听风楼的人，在他身边制造“惊喜”。比如，

他最信任的禁军副统领，“碰巧”发现了他一直想扳倒的某个尚书贪污的证据。证据确凿，

送上去正好。赫景大喜，立刻把精力投入到整治那个尚书身上。

谁还会记得去查什么虚无缥缈的听风楼？他的猜疑链，被我完美带偏。但赫景不是傻子。

他对白宁的怀疑，始终没有放下。这个女人，太冷静了。而且，

似乎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某些“巧合”里。他开始私下召见白宁。旁敲侧击，威逼利诱。

“白宁，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跟着皇后，终究只是个侧妃。

”“若是你肯……”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只要背叛我，荣华富贵，更高的位份，

唾手可得。白宁怕不怕？当然不怕。她可是我一手**出来的。她面上装出几分惶恐和犹豫，

说的话却模棱两可。既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但她巧妙地把赫景想听的话，

都“不经意”地透露了出去。比如，我确实很“依赖”她。比如，

我私下确实抱怨过赫景“无情”。比如，我确实对乔家目前的处境感到“担忧”。这些话，

真真假假，完美地契合了赫景对我“深爱而不得，心生怨怼却又无能为力”的判断。同时，

白宁也把赫景的真实意图，他对听风楼的新猜测，一字不落地传回给我。

赫景还以为自己是那个下棋的人。他不知道，棋盘上的棋子，早就活了。我和白宁，

两个他以为能随意摆布的女人，正把他耍得团团转。看着他自以为是的嘴脸，还挺有意思的。

等着吧，赫景。好戏，还在后头呢。3冲突升级，棋局变脸赫景这人，耐心果然不怎么样。

弹劾几个乔家旧臣，收回我点宫权，他不满足。觉得不过瘾，开始下死手了。这次玩得更大。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修剪一盆墨兰。白宁的声音很低：“楼主，

边境乔家三房的远亲乔文辉，被抓了。”我手里的银剪子顿了顿。乔文辉？

做点皮毛药材生意，老实本分的一个人。跟听风楼八竿子打不着。“什么罪名？

”“通敌叛国。”呵。这罪名可真够响亮的。“陛下下旨，三日后问斩，夷三族。

”白宁补充道：“王德福刚来传过话，暗示陛下正在气头上，若娘娘肯去求情，

或许还有转机。”这是拿无辜的人，来逼我低头。用乔家的血，来试探我的底线。赫景，

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截过于茂盛的叶片。

墨兰的汁液溅了一滴在手背上，凉凉的。我心里那点火苗，腾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动我可以。

动不相干的无辜之人，不行。这是我的底线。但他以为，我会怎么做？冲到他面前大吵大闹？

还是立刻动用听风楼去劫狱？太小看我乔锦了。“去，备笔墨。”白宁愣了一下，

但立刻应声：“是。”我没去求赫景。反而去了他宫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陛下，

臣妾听说了乔文辉的事，真是、真是……”“臣妾虽为皇后，但乔家有罪，臣妾不敢徇私！

”“臣妾这就给家里写信，让他们一定配合朝廷调查，与那等叛国贼子划清界限，

万不可因一人而玷污了皇家清誉！”我一边哭，一边把写好的信递给赫景看。

措辞那叫一个严厉，态度那叫一个坚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仿佛乔文辉是什么洪水猛兽。

赫景看着我，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他大概在想：果然是个贪生怕死，

只顾自己的蠢女人。为了后位，连家族都可以牺牲。他很满意。“皇后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他假惺惺地扶起我，还赏了我几匹料子压惊。我“感激涕零”地谢恩，心里却在冷笑。

外界很快传开了。皇后娘娘大义灭亲，亲自写信斥责娘家，与叛国贼划清界限。啧啧，

真是闻所未闻。够狗血，够反常。赫景啊赫景，你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你以为拿捏了我？那封信，明面上是斥责，是撇清。可里面藏着的暗语，

只有乔家和听风楼的核心成员能懂。翻译过来就一句话：“人，必须救下。动静，要小。

证据，要足。”同时，京城里开始悄悄流传一些“小道消息”。说那乔文辉啊，

就是个老实商人，怎么可能通敌。说他被抓那天，还给边境守军送过一批御寒的皮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