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以残躯赴边疆血战，只求……”

“求什么？”

我掷出匕首钉在她身前地砖。

“求我告诉天下人，你楚瑶的心性——？”

“比乱葬岭的腐尸还恶臭？”

楚瑶突然暴起抓刀，快过守卫反应三分。

“嗤——”

匕首刺入她右胸，与当年毒箭的位置一模一样。

“这样……”

她踉跄着扯住我衣袍，“够不够偿还你乱葬岭救命之恩？”

我俯身拔出匕首，血顺着青石纹路流向御座。

“郡主该还的，是商家因你的愚昧而牺牲的数百条人命。”

退朝后苍松在宫道拦住军医：“公子的药呢？”

老军医拂着长须，摇头指向楚瑶。

“郡主剜心头血那夜，老朽的药箱就被太后的亲兵砸毁了。”

我冷笑出声，楚太后终究留了一手。

笑声惊起宫墙栖息的乌鸦，它们掠过北凉府废墟时，我将金印投入烈火。

熔金浇灭北凉图徽，身后传来沉重的倒地声——

楚瑶倒在台阶前，手中紧攥着一片烧焦的锦囊碎片。

“阿澜……”

我踩碎那片残布，任寒风将灰烬吹入她咽喉。

“楚郡主，该去乱葬岭寻你的良心了。”

尘埃落定后，我回到商家，却发现父亲和兄长得知我自焚时已然弃城而去。

府中只剩几名年迈仆从和体弱的幼弟。

深夜，苍松送药时，我正用匕首雕刻牌位。

“公子别再劳神了！”

木屑飞扬间，“商”字最后一笔刺穿掌心，血沿着“先父商健”的纹路流淌。

“等刻完父亲和兄长的名字，我就歇息。”

可我明白，苍松也清楚，我已是强弩之末。

雕完最后一块牌位，宫中送来楚瑶的**。

我将**扔进火盆熏热药汤。

火光中，浮现出少女楚瑶在乱葬岭为我挡雨的身影。

转瞬又被药渣掩埋。

“真遗憾。”我对着灰烬冷笑，“你的命，早已不值一提。”

只记得**上歪斜着八个字：

“以我剜心，报君深恩。”

我在祠堂刻完最后一块牌位，再难支撑，吐出一口鲜血，血染进“商”字的凹痕中。

祠堂的灯盏突然集体明亮，火光似乎舔舐着我惨白的指节。

“公子...”苍松眼含泪水，冲过来扶住我摇晃的身躯。

我写下最后两字——“无悔”，墨迹未干，胸口却如被利刃穿透般剧痛。

视线逐渐模糊，五官渗出血丝，连苍松的轮廓都看不清了。

我仰面倒下时，只闻苍松痛哭，恍惚间还有楚瑶在唤“阿澜”。

苍松的哭声被夜风吹散，祠堂灯火忽明忽灭。

待楚瑶收到我死讯密信时，边境风雪正灌入囚车。

玉匣中一缕黑发缠绕着骨灰，**字迹模糊成褐色斑痕。

她狠狠撞击着车门，喊叫着要回京城，要去商府。

十指抓进囚车木栅，指甲撕裂也毫无察觉。

押送的士兵无一理会，嫌她聒噪，便挥鞭抽打，直至她不再出声。

楚瑶再醒来时，已是鬓发斑白，被押至边陲要塞，恰逢战乱前夕。

“你说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