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我摇头。

似乎要把眼泪流尽一般。

“既然你妈妈不肯说，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张小灵，你是跟我姓的，是不是在我被关进塔里之后你就不记得我了？”

“你还真是聪明，选择性忘记了我，就像个疯子一样天真地活着。”

“但你不可能永远这么无辜！”

他一把拽住我的头发，满眼血丝地盯着我：

“是！我是家暴了你妈妈，那又怎么样？谁给她的胆子要跟我反抗，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把我送进阴苦塔。”

“我就是要弄死她，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替她出气，我们都是男的啊，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一边吗？”

我木然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男人说了那么一大堆，我的脑子却什么也理不清，

正在我头痛欲裂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跟着火把的光亮照了进来。

“他们在这里！”

我一抬头，看见了许许多多族人，

那些经过风吹日晒却仍然有韵味的女人脸蛋出现在我面前。

就像平时朝夕相处那样熟悉。

可是低下头看见自己胯下的二两肉，我又觉得陌生到了极致。

究竟什么才是真的？

男人还想要反抗，好在族人够多，压着他拖出了阴苦塔，

在旁边燃起熊熊的篝火，将他捆绑起来，下一秒好似就要扔进火里。

男人疯了一样挣扎着。

“凭什么只绑我，明明张小灵也是男的！你们不是只接受女人吗，那你们为什么不把张小灵也跟我一起活活烧死！！”

他眼底猩红一片，布满了仇恨和不甘。

族人纷纷动作僵住，而后犹豫了一瞬间，看向了族长。

族长早已年老，满头白发苍苍，却依然有威信力。

“小灵跟你不一样，小灵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灵跟你们这种烂到了根里的男人不一样，他会护着自己的妈妈，而你只会给女人带来无穷无尽的伤害！”

熊熊的火光燃烧着。

我听见男人嘶吼：

“是啊，张小灵会保护他的妈妈，所以就要亲手杀了自己的爸爸！这样的人难道不算烂到了根里吗？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坏种！”

我怔怔地听着这句话，忽然感觉有些什么记忆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还没等我细想，耳朵就被人捂住了。

“不要听，小灵不要听。”

“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我看清了妈妈眼角落下的那滴清澈的泪，看清了男人被扔进火堆里那一刻骤然闪现出的火花，还有渐渐弥漫出来的恶臭味。

那一场火烧了一整夜，最终我筋疲力尽躺到在土坟边。

“妈妈，他说这个坟里埋着的都是男人的命根子，是吗？”

“可我好像也有呢。”

妈妈泪流满面抱住了我。

“你没有，你就是妈妈的女儿。”

但这一刻，我清楚地知道，妈妈是在撒谎，我总不可能真的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

就算以前真的不明白，现在也不会被轻易糊弄了。

但是妈妈显然比我还要累。

她从活埋的土里爬出来早已耗尽了心力，等到火光烧尽时就泄了全身的力气，彻底晕倒。

族人把她送回了家。

而我要进门的那一刻，被族长拦住了。

“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跟着族长再次走进了黑夜里。

“那个男人确实是你爸爸。”

“我们是母系氏族不错，但我们并不是厌恶所有男人。”

“你得爸爸刚来到村里就无恶不作，家暴打人，作奸犯科，还试图去外面喊人欺辱我们。”

“我确实吧他们塞进了阴苦塔，但那只是为了自保，这些都是他们逼的。”

我瞠目结舌地听着这些。

整个人的脑子都无比混乱，“那我为什么没有被送走。”

“因为你妈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