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姑娘该喝药了。"李嬷嬷的指甲掐进我手腕里,汤药在瓷碗边沿晃出褐色的涟漪。
我数着碗底沉淀的黑渣——第三碗了,今天。"我不喝!"我猛地打翻药碗,
滚烫的药汁泼在绣鞋上,"我要见叔父!"王嬷嬷立刻按住我肩膀:"姑娘又犯癔症了。
"她的金镯子硌得我锁骨生疼,那是用我娘的嫁妆打的。窗外更鼓敲过三声。
我忽然尖叫着撞向床柱,额角传来钝痛。温热的血顺着眉骨流下来,滴在鸳鸯被面上。
"快去请郎中!"李嬷嬷的嗓门刺得我耳膜疼,"春桃看着姑娘!"春桃的手在发抖。
这个新来的丫鬟眼睛总往我妆奁上瞟。我抓起铜镜砸向窗棂。"哗啦"一声,镜面裂成蛛网。
"姑娘别这样..."春桃来拦我,我趁机拔下她头上的银簪。
簪尖在烛火下泛着蓝光——淬了毒的。"滚出去!"我把银簪抵在脖颈,
看着春桃连滚带爬逃出房门。手指摸到发髻里的玉簪,轻轻一扭。迷香粉末簌簌落在掌心。
祠堂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舔了舔开裂的嘴唇,血腥味让我清醒。
锁眼里插着半截铁丝——给祖宗上香时藏的。"咔嗒"。霉味混着线香扑面而来。
父亲的灵牌摆在最上层,漆色新得扎眼。我跪在蒲团上假装哭泣,手指摸索着地砖缝隙。
第三块青砖的边角有磨损——有人常撬这里。砖下压着半张纸,鼠齿印咬穿了"谢"字。
院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迅速把纸片塞进中衣,转身时撞翻了长明灯。
滚烫的灯油溅在手背上,瞬间鼓起水泡。"姑娘怎么在这?"燕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盯着他腰间新换的玉佩——那是父亲出征前亲手雕的。"这玉佩..."我猛地拽断绳结,
"父亲刻的狼眼该有三道纹,你这条——是瞎的!"燕衡脸色骤变。果然,赝品。
就像他伪装了十年的"慈爱叔父"假面。"我来给父亲上香。"我抹了把脸,
泪水混着血水糊了满脸。燕衡的靴尖碾过灯油:"明日大婚,姑娘该好好休息。
"他身后的侍卫提着麻绳。我攥紧袖中的迷香,笑了:"叔父说得是。
"第二章:"姑娘抬手。"绣娘的手指在我腰间游走,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盯着她耳后的红痣——这是第三次换人了。"这料子真衬姑娘。"她捏着软尺的手在发抖,
"蜀锦难得..."我猛地抓住她手腕。她虎口有层薄茧——握刀的手。"嬷嬷,
"我朝门外喊,"这针脚歪了。"李嬷嬷冲进来时,绣娘已经退到窗边。
我看见她袖口露出一截青色——内务府的标记。"姑娘别动。"李嬷嬷的指甲刮过我后背,
"这嫁衣可是谢大人特意吩咐..."我转身的瞬间,腰带"不小心"勾住妆台抽屉。
金线崩断的声音像琴弦。"奴婢该死!"绣娘跪着捡线头,我趁机把玄铁丝缠进暗纹。
那是我从父亲铠甲里抽出来的,浸过狼毒。"姑娘的指甲该修了。"春桃捧着妆盒进来,
眼睛却盯着我的梳妆台。我任由她抓着我的手。她的指甲修剪得太整齐——不像丫鬟,
倒像刺客。"用这个。"我推开她的锉刀,从妆奁底层摸出个瓷盒,"父亲从西域带回的。
"胭脂在指尖化开,带着苦杏仁味。我数着心跳——三十下,毒液该渗进去了。
春桃突然凑近:"姑娘的耳坠..."我反手一巴掌扇过去。她的脸立刻肿起来,
嘴角却带着笑。"姑娘息怒!"李嬷嬷冲进来按住我,
"明日大婚..."我扯下耳坠砸在地上。珍珠滚到床底——那里藏着我的燕尾刃。夜深了。
我咬破手指,血珠滴在盖头的金线上。那些丝线是我一根根拆开又缠回去的。
每三根金线里裹着一片刀锋。薄得像月光,利得能割断喉咙。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我摸到枕下的木钗——中间是空的,装着"红颜醉"。"姑娘睡了吗?
"春桃的声音贴着门缝钻进来。我数着她呼吸的节奏。太慢了,
练过龟息功的人才会这样呼吸。"滚。"妆镜里,我的嘴唇比胭脂还红。
指甲上的毒开始发烫,像父亲教我的"杀人要见血,下毒要攻心。
”第三章:喜乐声刺得我耳膜生疼。十八个黑衣侍卫围着花轿,他们的刀鞘上都刻着谢字。
我数着脚步声——左边第三个跛脚,是当年被父亲射穿膝盖的叛将。铁链锁死了我的右脚踝。
精钢打造的镣铐内侧布满倒刺,一动就扎进皮肉。"起轿——"轿子猛一颠。
我趁机用盖头上的金线割破左手腕。血顺着喜服袖管往下淌,滴在轿底木板上。嗒。嗒。
声音像更漏。"新娘子流血啦!"不知谁喊了一声。轿外顿时乱作一团。
我舔了舔藏在臼齿后的钥匙。铁锈味混着血腥气在嘴里漫开。
"汪汪汪——"疯狗的狂吠突然炸响。我听见利爪抓挠轿帘的声音,侍卫们的怒骂,
还有箭矢破空的尖啸。轿子剧烈摇晃起来。"保护夫人!"姑娘,
钥匙在嬷嬷身上……”春桃颤声道。我冷笑,拔下头顶金簪,对着锁眼狠狠一捅——咔哒。
铁链应声而落。我猛地冲出轿子——双腿却像棉花般软了下去。"姑娘小心。
"春桃的脸在盖头下若隐若现。她扶住我的手冰凉如蛇,指甲深深掐进我腕间的伤口。
"这软骨散是老爷特意为您准备的。"她凑在我耳边轻语,
呼吸里带着熟悉的苦杏仁味——是我的胭脂毒。花轿外,疯狗的呜咽声渐渐消失。
侍卫们的脚步声重新逼近。我摸到腰间暗藏的玄铁丝。至少还能带走一个。
第四章:洞房杀机合欢香的味道甜得发腻。我数着呼吸——每三次就屏住一次,
这是父亲教我的龟息法。可指尖还是开始发麻,迷魂散在血液里游走。"夫人。
"裴琰的声音比刀锋还冷。他手中的九曲杯在烛光下泛着诡谲的光,
杯壁三道暗纹像毒蛇的牙印。"该饮合卺酒了。"酒混着毒囊的粉末滑入喉中,
我低头时咬破舌尖,灼烧感让我眼眶发红。"妾身...手抖。"酒杯相碰的瞬间,
我故意让指甲划过杯沿。红颜醉的粉末粘在杯壁上,遇酒即化。裴琰的酒杯突然倾斜。
酒液泼在他袖口的金蟒纹上,嘶地腾起一缕青烟。"夫人太不小心了。"他钳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我藏在袖中的燕尾刃啪嗒掉在地上。四角的药人侍卫同时转身。
他们青紫色的眼皮耷拉着,指甲缝里渗出黑色黏液。我猛地扑向裴琰,嘴唇狠狠撞上他的。
解药从齿间渡过来,带着铁锈味的甜。"你——"裴琰指尖却摩挲过我唇角,
擦去一滴未落的酒。“夫人演技不错。”他低笑,“可惜十岁时,你射箭手抖的样子,
我至今记得。”"燕家的红颜醉。"他指尖挑出我贴身藏着的药囊,冷笑声像冰渣刮过耳膜。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会知道?"谢无咎给你看了什么?"裴琰突然掐住我下巴,
"伪造的军报?残缺的虎符?"窗外传来梆子声。三更了。
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佩——那分明是父亲随身戴了二十年的血玉,
边缘还留着当年我磕破的缺口。"夫君在说什么?"我放软身子靠过去,
手指悄悄摸向发间的木钗,"妾身听不懂..."裴琰突然大笑。他扯开自己的衣领,
心口处赫然一道箭疤——燕家箭特有的倒钩伤痕。"看清楚,昭儿。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那道疤上,"这一箭,是你十岁那年亲手射的。
"第五章:校场的沙尘扑在脸上,像无数根细针。"夫人还是回帐歇着吧。
"韩猛故意在我面前擦拭长刀,刀背上映出他讥诮的嘴角,"这兵器不长眼。
"他头盔上的红缨晃得人眼花——那是用燕家军的血染的。三年前父亲麾下三百亲兵,
就是被这个畜生带人剿杀在落鹰峡。"韩将军。"我抚过箭囊里的白羽箭,
"听说你能百步穿杨?"周围的士兵发出哄笑。
韩猛脸上的刀疤抽搐着:"女人就该——"弓弦震响的瞬间,他头盔上的红缨齐根而断。
第二箭钉在他脚前三分,箭尾白羽嗡嗡震颤。"这一箭叫'落凤'。"我搭上第三支箭,
"父亲说,专射背主之犬。"校场死一般寂静。韩猛的手按在刀柄上,青筋暴起。"够了。
"裴琰的声音从点将台上传来。他腰间虎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本该是我的东西。"韩猛,
道歉。"我数着韩猛走向我的步数——七步,正好是燕尾刃的最佳射程。他弯腰时,
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汗臭味,和燕家军一样。"末将...冒犯。"我假装扶他起身,
指尖划过他后颈。那里的皮肤下,有个黄豆大小的硬块——燕家军的死士才会有的毒囊。
暮色四合时,老马夫在饮马槽边留下半块馍。掰开里面藏着纸条:丑时,西营第三帐。
帐内五个老兵跪成一排。最年长的缺了只耳朵——那是父亲当年的亲卫统领。"**。
"他捧出个铁匣,"将军临终前..."匣中军报上的血迹还未干透。
我盯着那个残缺的印章。这不是谢无咎的私印。是玉玺。第六章:子夜的梆子声刚过三响,
箭矢就破窗而入。我翻身滚下床榻的瞬间,三支毒箭钉在枕上。
箭尾的黑羽微微颤动——是谢家死士的标记。"裴琰!"我撞开隔壁帐帘时,
正看见刺客的刀锋划过他后背。血溅在军事舆图上,把北疆防线染得猩红。想都没想,
我扑了过去。箭矢入肉的闷响比想象中轻。左肩先是一凉,随后剧痛炸开。
箭头上淬的毒像活物般往心脏钻。"燕昭!"裴琰的喊声变得很远。
我低头看着肩头的箭杆——乌木质地,尾羽上缠着金线。这是御用箭。
帐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谢无咎的私兵到了。"你..."我揪住裴琰的衣领,
"和谢无咎...交易..."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意识里,裴琰心口那道箭疤旁,
烙着燕家军的狼头徽记。再醒来时,药味刺鼻。我试着动手指,发现被铁链锁在榻上。
窗外飘来裴琰和谢无咎的谈话声。
晚...""...虎符交出来...""...燕临的女儿必须死..."铁链哗啦作响。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
数着心跳计算药性——父亲给我从小服用的微量毒物抗性正在血液里与毒素厮杀。
帐帘突然掀起。裴琰独自走进来,手里端着药碗。"喝药。"他捏住我下巴。
我猛地抬头撞向他鼻梁。药碗打翻在地,腐蚀出呲呲白烟。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
谢无咎的亲卫在喊:"圣旨到——"裴琰迅速往我舌下塞了颗药丸。苦涩瞬间炸开,
是燕家秘制的解毒丹。"装死。"他低语,"你父亲的事,我今晚给你交代。
"脚步声逼近时,我闭上眼。谢无咎身上的龙涎香熏得人作呕。"断气了?""是。
"裴琰的声音冷得像冰,"末将这就处理尸体。
"谢无咎的佩玉叮当作响:"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燕临的女儿死了,
你才能..."我屏住呼吸。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最致命的毒,
往往藏在最甜的蜜里。"第七章:断肠草在石臼里发出刺鼻气味。我故意背对帐门研墨,
手腕发力角度刚好让毒粉飘向身后。裴琰的脚步声在帐外停顿了三息——他闻出来了。
"夫人在制香?"他掀帘而入的瞬间,我指尖一抖。毒粉洒在案几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
"安神香。"我用银簪拨弄粉末,"将军认得这草药?"裴琰直接伸手蘸了一点,
在鼻尖轻嗅:"断肠草要配雪莲,否则会反噬。"——这是燕家毒经的开篇语录。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我梦见父亲了。"我盯着跳动的火焰,"他死时一直在吐血,
黑色的血...""不可能。"裴琰猛地转身,"七星散毒发时血液会..."话戛然而止。
帐内死一般寂静。我缓缓从怀中取出那半块虎符。干涸的血迹在烛光下呈现诡异的紫黑色。
"这该在父亲棺材里。"我将虎符按在案上,"你掘了他的坟?"裴琰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右手无意识摸向腰间佩刀。"你杀了他。"我抽出燕尾刃,
"为了谢无咎许你的..."刀光闪过。
他心口处的箭伤狰狞可怖——箭簇倒钩造成的撕裂伤,
边缘缝合手法是燕家军医独有的金缕针。"这一箭,"他抓住我持刀的手按在伤疤上,
"是你十岁那年,在燕岭关射的。"我指尖下的皮肤滚烫。记忆突然闪回——那年春猎,
我误把父亲的爱徒当成野鹿...为了那一箭,
我平生唯一一次挨了父亲的皮鞭——帐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谢无咎的亲卫高喊:"圣旨到!请裴将军接旨!"裴琰迅速系好衣襟,
从暗格取出个铁匣:"你父亲留给你的。三日后子时,带着虎符去落鹰峡。
"铁匣打开的瞬间,我浑身血液凝固。
里面是半枚玉玺我颤抖的手指抚过断裂的龙纹——缺角处锯齿状的痕迹,
与父亲虎符的纹路严丝合缝。"这是...""先帝的私玺。"裴琰压低声音,
"你父亲用命换来的。"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琰突然将我推到屏风后,
自己整衣迎了出去。"臣接旨。"透过屏风缝隙,我看见谢无咎的亲卫展开明黄卷轴。
上面的朱印鲜红刺目——完整的玉玺印。圣旨的绢帛质地太新,墨迹未干透——是伪造的。
亲卫退下后,裴琰掀开屏风:"看清楚了吗?谢无咎连玉玺都能仿制。
"第八章:黎明前的军帐里,烛火将熄未熄。我蘸着茶水,
在案几上画出谢无咎私卖军粮的路线图。水痕在木纹间蜿蜒,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你看这里。"我用簪尖点着雁门关的位置,"去年冬天的粮车,
实际数量比兵部记录少了三成。""就凭这个?"他声音发紧,
"谢无咎有一百种方法推给下属。"我从袖中抽出一卷账册。"那这个呢?
"账册展开的瞬间,裴琰的瞳孔骤缩。上面详细记录着谢无咎与北狄往来的密函,
笔迹与刚才的玉玺印鉴清晰可辨。"你从哪...""父亲的书房。"我盯着他的反应,
"你当年搜查时,漏了房梁。"这是谎言。账册其实是老马夫从谢无咎心腹身上偷来的。
但裴琰不需要知道真相。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右手无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虎符。
我注意到他的佩刀换了位置,现在更便于左手拔刀。"你想要什么?"他终于开口。"合作。
"我将账册缓缓卷起,"你帮我扳倒谢无咎,
我给你..."帐外突然传来三声鹧鸪叫——我安排的暗号。我猛地掀翻茶盏,
水渍在案几上洇开,刚好掩盖了刚才画的地图。"将军!"亲卫闯进来,"监军大人求见!
"我闪身避到屏风之后,手里翻出燕尾刃。"将军!"亲卫撞开帐门时,
墨汁正顺着案几纹路吞噬最后一道防线。赵监军裹着狐裘闯进来,
靴底雪水洇湿了地上的军报。他眯眼打量案上狼藉:"裴将军好兴致,深夜研究...茶道?
"裴琰慢条斯理擦拭指尖朱砂:"赵大人不妨直说,是来验尸,还是验心?
"帐内炭盆爆出火星。赵监军突然抓起湿透的《孙子兵法》,缝隙渗出可疑的红色。
"听闻将军与燕氏女饮过合卺酒。"他阴笑,"这红砂...莫不是相思血?""是朱砂。
"裴琰拔剑挑开书简,露出里面完整的《九章算术》,"监军大人连兵书与算经都分不清?
"剑尖挑起的书简上,墨字工整标注着粮草数目。赵监军脸色铁青。却见裴琰忽然逼近,
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他脸上:"还是说...谢相连本将核验军需都要过问?
"赵监军退后半步,袖中滑落的东西"当啷"砸地——是燕昭的珍珠耳坠。裴琰瞳孔骤缩,
那夜喜堂上,这颗珍珠曾擦过他染血的铠甲..."下官只是好奇。"赵监军踩住耳坠,
"将军亲手钉棺时,可听见里头有动静?"剑光如雪!赵监军冠缨齐断,
裴琰的剑尖抵着他喉结:"下次再踏进本将大帐..."剑锋下移,挑开他腰间玉佩绶带,
"掉的就不是帽子了。"当帐帘重重落下,
裴琰剑尖挑起的玉佩在烛火下晃动——背面一道新刻的燕家暗符,还在渗血。
当赵监军终于离开时,我的后背已经湿透。裴琰松开我,
从袖中抖落一枚铜钱——方才暗中从赵监军身上顺来的。铜钱背面刻着细小的符文:子时,
东营。"现在你明白了?"裴琰的声音低不可闻,"谢无咎的眼线无处不在。
"我摩挲着藏在腰带里的书简——刚才给裴琰看的只是副本。其中最关键的一页,
记载着当年父亲"战死"的真相,被我提前撕了下来。"所以,合作?
"我伸出沾着茶渍的手。裴琰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口。心口箭伤旁,
多了一道新鲜的刀痕——是燕尾刃的伤口。"以血为誓。"他将我的手掌按在伤口上,
"但我有个条件。"他的血滚烫粘稠,带着铁锈味。我忽然想起父亲说过:最毒的誓言,
往往要用最痛的方式立下。"三日后落鹰峡。"裴琰的呼吸喷在我耳畔,"无论看到什么,
都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帐外传来马嘶声。我数着心跳,直到确定赵监军真的离开,
才从发髻中取出那页真正的密函。月光下,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燕临未死,
囚于..."后面的字被血污遮盖,但足以让我的心脏狂跳。
如果父亲真的还活着...那么裴琰身上的每一道伤,每一次出手相救,
甚至今晚这个"血誓",都可能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我将密函藏回发髻,突然很想笑。
这场博弈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人?第九章:箭矢破空的尖啸声刺穿耳膜。
我扑向裴琰的瞬间,左肩胛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谢无咎果然狡猾,特制的乌木箭带着倒钩,
深深扎进血肉。"燕昭!"裴琰的吼声变得很远。我看着他脸上罕见地露出惊慌,
想笑却咳出一口黑血。毒性发作得比想象中还快,眼前已经开始发黑。
"箭...箭上..."我揪住裴琰的衣领,将计就计,
"是...红颜醉..."这是谎言。箭上其实是寻常蛇毒,但我需要他以为我必死无疑。
帐内瞬间乱作一团。军医们手忙脚乱地剪开我的衣衫,当看见伤口流出的黑血时,纷纷摇头。
"没救了。""红颜醉无解...""准备后事吧..."我闭着眼,
数着帐内每个人的脚步声。血液在沸腾,与蛇毒厮杀。父亲从小让我服用的微量毒药,
此刻成了保命的底牌。"都出去。"裴琰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当帐帘最后落下时,
我听见"咚"的一声——他跪在了榻前。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脸上。是泪?还是血?
"昭儿..."他的手指拂过我的眉心,动作轻柔得不像个武将,
"你父亲的事...我..."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琰迅速擦干痕迹,
又变回那个冷面将军。"大人!谢相急报!""说。
""燕临的尸首...找到了..."我差点控制不住呼吸。父亲?尸首?
裴琰的佩刀哐当落地。他踉跄着冲出军帐,连最基本的防备都忘了做。等脚步声彻底消失,
我才缓缓睁开眼。帐角的铜镜映出我惨白的脸,和肩头已经止血的伤口。抗性起效了。
我忍着剧痛翻身下榻,从暗格里取出那半块虎符。燕昭忽然想起第一次中箭的情形。
那时她十二岁,父亲在校场板着脸:"战场没有男女,只有生死!
"可当她被流矢擦伤手臂时,他竟当众撕下里衣给她包扎。箭头上淬的毒开始发作,
视野渐渐模糊。恍惚间,父亲的声音穿越三年光阴在耳边炸响:"记住!
越是绝境越要睁大眼睛——"她猛地拔出肩头箭矢,带出的血珠在雪地上溅成一串红梅。
就像那年父亲教她认的,真正的战士之血,落地成花。剧痛中,
她清箭杆上的纹路——乌木底子上两道金漆,和当年射杀父亲的那批御用箭一模一样。
"找到...你们了。"帐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鸟鸣。我迅速躺回榻上,继续装死。
当裴琰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时,我闻到了腐土和血腥味。
他的靴底沾着某种暗红色粉末——是朱砂,常用于保存尸体。
"昭儿..."他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冰凉刺骨,"我见到师父了。"我的心跳差点漏拍。
父亲真的还活着?裴琰突然俯身,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我知道你听得见。
"他的气息灼热,"谢无咎在落鹰峡布了天罗地网,就等..."帐外传来铠甲碰撞声。
裴琰迅速直起身,又恢复了悲痛欲绝的模样。"大人节哀。"是韩猛的声音,
"夫人她..."韩猛?——"备棺。"裴琰的声音冷得像冰,"三日后下葬。
"当所有人都退出军帐,我才敢让一滴泪滑落。父亲是否活着?裴琰是敌是友?
落鹰峡究竟有什么?这些问题在我脑中盘旋,但有一点很明确——这场假死,
将是我绝地反击的最好机会。第十章:夜半的梆子声刚过三更,
帐外就响起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我保持着昏迷的姿势,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缝。
裴琰背对着我,正在解下染血的护腕——那上面沾着朱砂和新鲜的泥土。"确认了?
"他压低声音问。帐外传来韩猛嘶哑的回应:"谢相说,
只要把尸体送到落鹰峡..."尸体?我的手指在锦被下微微收紧。裴琰沉默了片刻,
突然转身朝我走来。我立刻放松身体,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不可闻。他的手指搭在我颈侧,
停留的时间比诊脉要久得多。"告诉谢无咎,"裴琰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要先见到活人。
"帐帘掀起又落下。我数着裴琰远去的脚步声,直到确定他走远,
才从舌下取出那片薄如蝉翼的刀片——这是装死前藏在口中的。月光透过帐布,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忍着肩伤坐起,从枕下摸出那枚铜钱。
这是老马夫今早偷偷塞进我"尸衣"里的,背面划着着歪歪扭扭的字:寅时,马厩。
三更过半,我裹紧斗篷溜出军帐。夜巡的士兵恰好换岗,
这是裴琰亲自制定的巡逻表——他总说寅时是人最松懈的时候。
马厩里弥漫着草料和血的气息。独眼老马夫蹲在角落,手里捧着个铁盒。
"**..."他递来一张染血的纸条,"老爷还活着。"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熟悉,
是父亲的手笔:"昭儿勿信琰,落鹰峡有诈。
"铁盒里躺着一枚断裂的玉珏——这是我及笄时父亲亲手雕的,
另一半应该在..."将军日日戴着。"老马夫低声道,"就挂在贴身处。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迅速藏好铁盒,假装在安抚马匹。来人是韩猛,
他手里提着个食盒,酒气熏天。"给将军送夜宵?"我哑着嗓子问。
韩猛醉眼朦胧地点头:"庆功酒...等那燕家丫头下葬..."他突然意识到说漏嘴,
慌忙改口,"我是说..."我低头掩去眼中的寒光。回到"尸帐"时,裴琰已经回来了,
正对着烛火研究一张地图。我悄无声息地躺回棺材,
听见他将什么物件塞进了我僵直的手中——是半块温热的玉珏。"昭儿,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明日落鹰峡,
无论发生什么..."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哨声。裴琰迅速收声,将一张纸条塞进我衣领。
我透过睫毛看见上面只有四个字:"信我,装死。"寅时三刻,营中突然大乱。喊叫声中,
我听见"刺客"、"谢相遇刺"等字眼。裴琰冲出去前,
在我棺木上轻叩了三下——这是燕家军行动前的暗号。"棺底有刀。
"帐外隐约传来一声轻语。当营中骚动达到顶峰时,我撬开棺材底部的暗格。
里面不仅有一把燕尾刃,还有半块染血的虎符——上面刻着"谢"字。这局棋,
越来越有意思了。第十一章:黎明前的校场静得可怕。我站在点将台上,
左手握着染血的虎符,右手是那封密信。
台下站着三百燕家旧部——他们是我昨夜暗中联络的,每个人眼里都燃着复仇的火。
"将军到!"裴琰的脚步声在石阶上回响。他腰间佩刀未戴,这是军中请罪的姿态。
晨光落在他染血的肩甲上,映出诡异的暗红色。"诸位。"我举起虎符,"认得这个吗?
"老兵们齐刷刷跪倒。那是燕家军的规矩——见虎符如见主帅。裴琰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认出了这半块虎符上的"谢"字,也看见了我手中密信的火漆——谢无咎独有的紫金印。
"昨夜子时。"我一字一顿,"谢无咎亲笔所书:'事成之后,燕昭交由你处置'。
"台下一片哗然。裴琰的手按在空荡荡的刀鞘上,指节发白。"这不是...""不是什么?
"我打断他,"不是你亲手从谢府密使身上取来的?"我指指左肩的箭伤:"这箭上的毒,
和当年杀我父亲的一模一样。"这是谎言,但台下已经群情激愤。
裴琰突然上前一步:"昭儿,你听我...""跪下!"我的暴喝惊起飞鸟。裴琰僵在原地,
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痛楚。就在这瞬间,
老马夫带着一队人马冲进校场——他们押着个蒙面人。"诸位请看!"面罩扯下的瞬间,
校场死一般寂静。那是谢无咎的心腹赵监军,
清玥浅梦的书真的让人欲罢不能,特别是《将门毒凰,血色婚约》。故事情节意想不到,跌宕起伏,吸引人的同时又充满了悬疑。这是一本我一直想读下去的好书,太喜欢了!
《将门毒凰,血色婚约》这本书将读者带入了一个充满奇幻和梦境的世界。作者清玥浅梦通过精致的描写和巧妙的情节安排,创造出一个令人着迷的故事。主角裴琰谢无咎的形象饱满而真实,她的勇气和智慧让人为之倾倒。整个故事扣人心弦,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惊喜和神秘感。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张力,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命运。这是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佳作,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体验到无尽的惊奇和温暖。
《将门毒凰,血色婚约》是作者清玥浅梦独具匠心的杰作,这本书以其独特的故事情节和精彩的描写征服了读者的心。主角裴琰谢无咎的形象鲜明而又有力量,她的勇气和智慧令人钦佩。整个故事情节紧凑而扣人心弦,每个转折都让人无法预料。配角们的存在丰富了故事的层次和趣味性,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命运。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体会到作者对人性和情感的深刻洞察,思考自己的内心世界和生活追求。
《将门毒凰,血色婚约》这本书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拔。作者清玥浅梦的文笔细腻而动人,每一个场景都仿佛跃然纸上,令人身临其境。故事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栩栩如生,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引发了无数的惊喜和感动。整个小说的框架定得恰到好处,情节紧凑又不失细腻,读者始终保持着对故事发展的高度关注。这是一篇令人回味无穷的佳作,值得推荐给每一位爱好[标签:小说类型]小说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