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月惊变吉普车的远光灯劈开滇南雨夜，林振宇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焦虑的节奏。

后视镜里，一轮赤色月亮正从勐腊雨林边缘升起，像被泼了鸡血似的晕染着诡异光晕。

"这年头连月亮都中邪了？"副驾上的药箱突然滑落，

玻璃试剂瓶相撞的脆响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仪表盘显示车外温度38℃，

可穿着防护服的脊背却泛起寒意——这是他在刚果抗击埃博拉时留下的后遗症，

每当致命病毒靠近，皮肤就会产生诡异的刺痛。前方弯道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

林振宇猛踩刹车，防滑链在湿滑路面上犁出四道焦痕。五百米开外，

一辆跨境大巴正像被开膛的巨兽横亘路中，车窗爆裂处垂着条苍白手臂，

腕间翡翠镯子在血月下泛着幽光。"救命...救命啊..."微弱的呼救声混着雨声飘来。

作为医生的本能驱使他抓起急救包，指尖刚触到车门又触电般缩回。

后座上苏晴织到一半的红色毛衣刺痛了他的眼——妻子今早的CT报告还揣在胸袋里，

癌细胞已经啃穿了左肺叶。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残影，

林振宇突然注意到异常：那些散落在柏油路上的肢体碎片，正在血月光照下诡异地蠕动。

一片挂着金塔寺护身符的耳朵突然弹起，啪地贴在前挡玻璃上。"见鬼！"他猛打方向盘，

吉普车擦着护栏冲出路基。后视镜里，原本横七竖八的"尸体"正以反关节的姿势爬起，

有个只剩半截身子的女人用肠子缠住路灯杆，把自己像旗幡般升到空中。

冷汗浸透防护服内衬，林振宇摸出卫星电话按下紧急呼叫键。

电子杂音中传来机械女声："您已进入边境防疫禁区，请立即..."话音未落，

挡风玻璃轰然炸裂，腥风扑面而来。他条件反射地抄起手术刀横劈，寒光闪过，

一截乌黑指尖擦着喉结飞过。偷袭者被钉在座椅靠背上，

这才看清是个穿筒裙的傣族少女——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她左眼窝插着半截牙刷，

右眼却鼓胀如血泡，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钉状利齿。"别动！

"林振宇用膝盖压住疯狂扭动的躯体，防护面罩因剧烈动作泛起白雾。

当他的乳胶手套触到少女颈动脉时，整个人如坠冰窟——这具身体没有脉搏，

却在持续分泌淡黄色汗液，那些液体接触空气后立刻凝结成蛛网状菌丝。

军靴碾碎玻璃的声响从车外传来。三个穿生化服的士兵呈三角队形逼近，

胸前的黑龙徽章显示是境外私兵。为首者突然举起火焰喷射器，

林振宇几乎是滚进路沟的瞬间，吉普车化作一团火球。"黑山实验室的财产你也敢碰？

"面罩后的男声带着电子变调器的嘶哑。火焰中，那个钉着少女尸体的座椅正在融化，

露出藏在海绵垫里的银色金属箱，

箱体上蚀刻的DNA链标志让林振宇瞳孔骤缩——这正是他在刚果见过的基因武器标识。

枪栓拉动的脆响在雨夜格外清晰。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蒸汽机车的嘶鸣，

一列印着红十字的军列冲破雨幕。林振宇抓起燃烧的金属箱残片纵身跃起，

子弹擦着耳廓没入泥浆。---军列七号车厢里，苏晴正在给惊魂未定的乘客分发镇定剂。

她白大褂下的身躯单薄如纸，每次弯腰都会引发撕心裂肺的咳嗽。

当看到丈夫浑身焦黑地撞进车厢时，她手中的玻璃药瓶摔得粉碎。"振宇！

你的手..."她捧起丈夫血肉模糊的掌心，那里紧紧攥着半张烧焦的文件。

鸟基因载体实验...三峡水库...扩散系数7.8..."刺耳的急刹声打断她的低呼。

整列车厢突然倾斜，行李架上的药箱倾泻而下。透过车窗，

他们看见前方隧道口堆满废弃车辆，

车顶密密麻麻停满乌鸦——这些本该迁徙的禽鸟正在啄食同类的尸体，

每啄一口眼珠就更红一分。"请医务人员到三号车厢！有乘客突发急症！

"广播里的电流杂音让通知显得愈发诡异。苏晴刚要起身，却被丈夫死死按住："别去，

这次疫情不对劲..."话音未落，凄厉的惨叫从隔壁传来。

林振宇从急救包抽出手术刀横在胸前，刀刃映出车窗上正在扩散的血手印。

一个穿西装的胖子撞开隔门，他的领带勒进肿胀的脖颈，嘴角挂着疑似内脏的碎肉。"让开！

"林振宇将妻子推进卫生间反锁，转身时正好迎上扑来的感染者。

手术刀精准刺入太阳穴的瞬间，他听见颅骨传来诡异的空响——这具大脑已经融化成胶状物，

刀尖挑起的神经突触像活蛆般扭动。更多变异的乘客从车厢连接处涌来。林振宇退到车窗旁，

突然发现月台电子屏显示"昆明站"。血色月光下，整个站台空无一人，

只有自动售货机的蓝光映着满地碎玻璃。"跳车！"他踹开车窗，

转身却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苏晴不知何时冲出卫生间，

正用止血钳卡住一个感染儿童的利齿。她白大褂的后背渗出大片血渍，

转头对丈夫露出最后的微笑。当林振宇跌落在月台碎玻璃上时，

最后听见的是妻子隔着车窗的呼喊。血月移出云层，

他摸到颈间多出的玉坠——那是女儿小满考上重点高中时，苏晴在寺里求来的平安扣。

家称可能与近日血月现象有关..."第二章钢铁围城林振宇在防爆玻璃上呵出一团白雾，

指尖划过的地方显出四道透明轨迹。五十米高的碳纤维城墙外，

嘉陵江裹挟着上游冲下的汽车残骸奔流而过，有具浮尸卡在朝天门码头的趸船间，

胸前挂着的全息健康码还在倔强地闪烁绿光。"林医生，该换防护膜了。

"机械臂突然从天花板垂下，吓得他撞翻了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办公桌上漫延，

渗进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孔时发出滋滋轻响——这是穹顶隔离区配发的第三代人工智能诊断仪，

此刻正用合成女声温柔催促："检测到您的心率异常，需要呼叫心理干预吗？

"他扯掉黏在后颈的生物电极贴片，起身时防护服摩擦出静电火花。透过落地窗望去，

重庆主城区被改造成巨型蜂巢：轻轨在高架桥上蛇行，

无人机巢穴如同附着在摩天楼表面的藤壶，

而最刺眼的莫过于悬浮在每个人头顶的全息健康码——金色代表科研人员，银色是军警，

至于那些偶尔闪过的血色光点，往往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巡逻机甲就地蒸发。"爸！

"清脆的少女嗓音刺破消毒液气息。林振宇转身时，小满已经像阵风似的卷进办公室，

她校服袖口沾着机油，马尾辫上别着用电阻丝拗成的蝴蝶结。"又去机修厂鬼混？

"他伸手想摘掉女儿鬓角的碳粉，却被灵巧躲开。十七岁少女的骨骼像雨后春笋般抽条，

已经能从她身上看见苏晴年轻时的轮廓。

小满举起缠着绷带的右手晃了晃："今天给运输机甲换润滑轴，发现个好玩的东西。

"她突然压低声音，腕表射出的全息投影里，赫然是军列爆炸当天的监控画面。

当看到妻子最后的身影时，林振宇感觉有人往他太阳穴钉了根冰锥。"你从哪弄到的？

"他猛地扣住女儿手腕，AI诊断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侦测到非法数据流！

安保系统已启动...""嘘——"小满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疾点，

量子加密程序瞬间覆盖了监控记录。她狡黠一笑，

露出和苏晴一模一样的虎牙："青少年重建团的量子计算课，可不是教我们做奥数题。

"林振宇的后槽牙隐隐作痛。自从搬进隔离区，女儿就变得像只时刻竖着耳朵的野猫。

此刻她正用改装过的智能美工刀撬开诊断仪外壳，将某种黑色芯片接入端口："看好了，

这是他们藏在医疗数据里的死亡名单..."全息屏上突然弹出数百个血色光点，

每个都标注着精确到秒的死亡时间。

林振宇认出其中几个名字：上周声称"突发心脏病"的王护士长，

三天前"意外坠楼"的检验科主任，还有今早刚给他送过报告的实习生小张。

"他们都在接触过特殊病例后四十八小时内死亡。"小满调出三维解剖模型，

死者的大脑皮层都呈现诡异的珊瑚状增生，"知道我在焚化炉灰渣里找到什么吗？

"她摊开掌心，

半枚烧变形的校徽在灯光下泛着蓝光——这正是穹顶一中学生制服上的专属徽章。

林振宇突然想起三天前的深夜，巡逻机甲群曾集体涌向缙云山方向，

空气里飘着焦糊的烤肉味。"今晚九点，机甲部队会押送新一批'医疗垃圾'。

"小满的眼瞳在护目镜后灼灼发亮，"我用无人机做了热源追踪，焚化场在...""够了！

"林振宇一拳砸在办公桌上，纳米材料桌面顿时蛛网密布。他扯过女儿的改装腕表摔向墙角，

量子投影在撞击中炸成星屑："你想像妈妈那样死无全尸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小满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弯腰捡起腕表的动作像极了苏晴整理手术器械时的模样。

当防化门重重关上时，诊断仪还在不知疲倦地广播："亲情指数下降至危险值，

建议立即进行家庭关系修复..."---子夜时分的缙云山笼罩在量子迷彩中，

从卫星图上看不过是团寻常雾霭。小满趴在覆满露珠的灌木丛里，

改装过的夜视仪将五百米外的焚化场扯去伪装：八边形金属建筑如同巨型蜂巢，

排气孔喷出的青紫色火焰里，隐约可见未烧尽的白骨。"第七批运输队抵达，

热成像显示十二个生命体征。"耳麦里传来重建团同学阿杰的声音，

"无人机电磁干扰还剩三分钟空隙，动作快！"小满按下腕表，

背包里升起四架喷着火锅店logo的快递无人机。

这是她花半个月改造的侦察机群：主摄像头替换成医用内窥镜，货舱里藏着微型采样机械臂。

当第一架无人机贴近通风管时，热浪掀得它差点撞上等离子滤网。

"上礼拜物理课讲过湍流计算吧？"她咬住下唇，手指在虚拟操控屏上划出螺旋轨迹。

无人机突然以麻花状轨迹突进，这招是从重庆火锅涮毛肚的手法里悟出来的。

通风管内的景象让她的胃液倒流。成堆的校服碎片在高温中卷曲，

有个烧掉半边的书包拉链上还挂着可达鸭挂件——那是重建团同桌小雨的宝贝。

机械臂夹起块未融化的指骨，光谱分析显示碳化层下还残留着军用镇定剂的化学痕迹。

"注意！东南方有机甲巡逻队接近！"阿杰的警告伴随电流杂音炸响。小满正要召回无人机，

焚化场地面突然裂开，升降平台托着个透明培养舱缓缓升起。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舱内蜷缩着的少女浑身插满导管，

后颈处嵌着的生物芯片正是穹顶一中的学生身份标识。"生命特征比对完成，

是三个月前宣布自杀的学姐陈璐..."阿杰的声音在发抖。突然，

培养舱里的少女睁开双眼，她的虹膜像滴入血水的琥珀，隔着三十米高空与无人机镜头对视。

所有显示屏同时爆出雪花点。小满手忙脚乱切换备用频道时，夜视仪突然被人从后方摘掉。

她转身摸出防狼电击器的瞬间，手腕被熟悉的力道钳住——林振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防护面罩上凝结着夜露。"跟我回家。"父亲的声音比焚化场的余烬还要疲惫。他摊开掌心，

上面静静躺着被摔坏的腕表，此刻表盘正投射出小雨的遗物照片。

机甲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探照灯扫过树梢的刹那，林振宇拽着女儿滚进山涧。

泥浆灌进衣领时，

...你弟弟的基因序列...和那些焚化场的尸体存在同源性..."江水在悬崖下呜咽，

盖住了少女攥紧采样管的声响。她摸到贴身口袋里的微型冷柜，

里面藏着从弟弟牙刷上提取的分泌物样本——在量子显微镜下，

那些金色菌丝正在重组出三星堆青铜面具的图案。

第三章血色抗体林阳的铅笔尖在试卷上戳出个黑洞。他盯着自己左手背的静脉，

那些淡青色的血管里仿佛有金粉在流动。讲台上，生物老师正在讲解朊病毒特性，

窗外掠过巡逻机甲的红外扫描光束，在少年脖颈的抓痕上投下一道颤动的阴影。

"这道题请林阳同学回答。"粉笔头砸在课桌的闷响将他惊醒。全班目光汇聚过来时，

他感觉喉咙里爬上无数条蚯蚓。

黑板上的投影显示着血红标题——《论基因突变对种群的影响》。

"我...我认为..."少年刚起身就撞翻了试剂架，玻璃瓶坠地的脆响中，

他看见自己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彩虹色。前排女生突然尖叫着跳开，

打翻的浓**在地面腐蚀出焦痕，而林阳光脚踩在液体里，脚背皮肤却泛起金属光泽。

走廊传来军用皮靴的铿锵声。林阳被两个穿外骨骼装甲的校警架住时，

余光瞥见班主任正在擦拭镜片——这位总是笑眯眯的数学老师，

此刻右眼窝里旋转着军用级别的虹膜扫描仪。

---小满把脸贴在医疗中心隔离窗的冷凝水汽上，看着弟弟在检测舱里蜷成虾米。

十六根生物电极刺入他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