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太子清昼在婚礼上扔下我，和百花神女牡丹私奔了。

他向众仙宣告：“我与牡丹君已缔结血誓，天上地下，无人能够将我们分开。

”仙人们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我，还有甚者在背地里嘲笑我，一介鹮鸟小仙身份低微，

不自量力。绝望之际，恰逢魔界太子夜阑打上仙界，将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

他用魔宫的镇界之宝锻造了一顶后冠，向我求婚：“素鹮，我喜欢你，愿与你缔结血誓，

请你嫁给我好吗？”我流着眼泪答应了。可婚后不久，我脸上突然开始落血流脓，

魔医说需要换掉整张脸才能保命。1换脸之殇夜阑召来了魔界所有高手为我护阵，

让魔医为我换脸，期间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他说即使我没有了这仙界第一美人的美貌，

他也会爱我如初。我感动自己得遇良人，拥有了终身依靠。直到换脸结束以后，

我在暗中听见了她与魔医的对话。“太子，太子妃并无任何疾病，您却用计换了她的脸，

难道就不怕被她知道真相吗？”“更何况赤莲姑娘想要一张更美的脸，也可以幻化出来，

长期用法力维持住就行，为什么一定要让太子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夜阑漫不经心地回答：“赤莲即使要我整个魔界，我也会拱手相送，

更何况只是一张美人脸这么简单的愿望？”“我已经用太子妃的位置对素鹮做了补偿，

只要赤莲得偿所愿，我便开心了。”站在暗处的我泪如雨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原来他和清昼一样，所爱的另有其人。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他。生病以后，

我整个人陷入到极度的悲伤里。而堂堂魔界太子夜阑，却仍对我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为了让我恢复心情，夜阑用法力催开了魔界内，所有在地底下沉睡的绿树鲜花。

这一行为几乎耗尽了他的法力，三界上下皆言他宠妻如命。他们都说我命好，

即使被仙界太子悔婚，也能嫁一个完全不输他的男人。可此刻，

我听见房内夜阑与魔医的对话，却只觉身处数九寒天。“这天底下，

确实无人能幻化出太子妃这般，堪称三界第一美貌的脸。

”“若赤莲姑娘每次幻化出一张略微差些的，也是可以维持一段时日的，

为何她偏偏执着于……唉！”魔医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太子妃自打进了魔界便无缘无故患上脸疾，总有一天会怀疑缘由。

如果哪天被术法高深之人看出端倪，只怕就会露馅了。”夜阑手上正把玩着一颗夜明珠，

他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惆怅。“赤莲所有渴望的到的东西，我都会助她一臂之力。

”“包括她想要成为三界第一美人，将来还要嫁给三界最尊贵的男人等等。

”“而太子妃面前……你们谁要是敢说漏嘴一个字，我就把他扔进忘川河最深处，

永世不得超生，明白吗！”夜阑语气骤冷，下了最后通牒。“素鹮不过一介下仙，

她的脸能够用在赤莲身上，那是她的福气！”我浑身瘫软，绝望离去。回到自己房中后，

我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里，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数日之前。那是我与夜阑的大婚之夜。

他很久未回房，我便偷偷掀了盖头去寻他。结果在院外，

却听到了赤莲的哭诉声：“我想要一张三界最美的脸，都快想疯了。”“夜阑哥哥，

你一定要帮帮我呀……”夜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了不远处我的存在。

他急急地走过来：“素鹮！”“你不要多想，我一直都把赤莲当妹妹。”“她年纪小，

有时候总爱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沉默地点点头，果真没有当回事。

从小在深山之中修炼的我，虽时常能听见关于我美貌的惊叹之声，

但此前从未有人向我提起过“三界第一”这几个字。夜阑当初打上仙界何其艰险，

我便以为他是真心爱我。可事情的真相，却是如此不堪。我默默地来到床前坐下，

泪水流尽干涸。2昙花诡计”喜欢吗？”突然一朵昙花伸到我面前，是夜阑。他的表情，

又瞬间变得紧张：“素鹮，你……你怎么了？”“这么虚弱苍白，是不是又生病了？

”他伸出手，在我如今丑陋不堪的脸上探了下。然后他靠近我，吻上了我的脸颊和嘴唇。

那一朵昙花，被他**了不远处的花瓶内。我不由得冷笑，偷偷使了一丝仙气探去，

果然在遇到昙花后便被击散了。想来夜阑早已在上面下了沉睡之术，只要将其放在我房里，

便能使我一睡数个时辰不醒。而他……便可以趁机去和那朵赤莲花精幽会了。

这魔界除了忘川河边，其他地方都几乎生长不出花木来，除非耗费法力精血，

让它们冲破地底顽石。所以婚后他每隔两日，就会送我一朵鲜花，上面全都是下了法术的！

我的表情，愈加冷漠。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幽冥鸟的叫声，夜阑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不动声色地轻哼一声：“夫君，你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处理吗？

”夜阑面色一僵：“没……没有，只是魔界政务繁忙，父君绝大多数都交予了我。

”我缓缓点头，然后起身往床前走去：“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先去忙吧。”“不知道为什么，

我突然觉得很困，想要睡了。”我面无表情地躺下，闭上双眼，没过多久，

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素鹮……”约摸一刻钟后，他压低声音叫我。我没有任何动静，

他略微停顿了下，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了。半个时辰后，忘川河边。

赤莲正对着忘川之水，得意地左看右看，欣赏着自己刚换上不久的那张脸。

属于三界第一美人的脸。夜阑飞身而至，将她搂在了自己怀中。“赤莲，

这是我寻了一只饕餮，将其杀死，从它肚子里掏出来的最贵重的一颗夜明珠。”“它的光芒，

可以让这张新的脸完美贴合在你身上，不必因此而承受每月的锥心之痛。

”夜阑将夜明珠送到赤莲的手上，一举一动皆是柔情蜜意。“这个夜明珠如此厉害？

”赤莲雀跃万分。“夜阑哥哥，我爱死你了！”她搂着他撒娇，

整个人如雏鸟一般埋进他的怀中。俩人从长相到身姿，一刚一柔，相得益彰。

“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了你。”“可是夜阑哥哥，

你把太子妃的脸换给了我，还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不会生气吧？”赤莲娇憨的话语中，

满是忧心忡忡。而夜阑却毫不在意，立刻回答：“放心，她没资格反对。

”他对待自己怀中的女人如同易碎的稀世珍宝，却浑然未察，我掩在不远处山石后的身影。

赤莲抬起头来看向夜阑，红唇一勾，极致的美貌发散着诱惑。“夜阑哥哥，现在的我美吗？

”“谢谢你为我换上这张脸，前两日我偷偷去了九天之上，遇见了昊元天君。

”“他一见我就愣在当场，连眼睛都直了呢。”听了这话，夜阑表情中闪过一丝酸涩。

魔人仙三界之上，更有九天之神昊元天君，为三界之主。“不必跟我客气，你是我义妹嘛。

”“那……昊元天君有没有对你……”他低下头，痴痴凝望怀中的女人，

再也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来。赤莲点点头，甜蜜地回忆着：“他亲手摸了我的脸，

然后……夸赞我长得漂亮。”顿时，夜阑更加忧伤了。3锥心之痛和赤莲幽会回来后，

夜阑一进门，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我。“素鹮……”他惊慌地扑上来，将我搂在怀里。

接受换脸之术后，每月都会有一次锥心之痛，而我此刻刚刚发作完毕。当初为我换脸时，

夜阑谎称找不到另外一张合适的脸给我。若用法术幻化，也只能够维持住一段时日。

恰好有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妖，被天雷击中去世。于是夜阑便为我换上了女妖的面孔。

可如今夜阑看着我大汗淋漓、唇边带血的狼狈模样，眼中闪过了一丝厌弃之色。“对不起，

素鹮，我刚刚修炼去了。”“没能发现你出了事，现在你好好睡一觉，修养下吧。

”他扶着我到了床上，然后自己也躺在旁边。他试图搂着我入睡，

却抵不过对我这张脸的生理性厌恶，没多久就将我放开，然后背过身去。两个时辰后，

夜阑说起了梦话：“赤莲别怕，我一定会帮你，得到你所有想要的一切。”我脸上的泪水，

再一次瞬间决堤。当初那个凭借一己之力横扫仙界的男人，在我最痛苦时给予我婚姻的男人，

实际上并不爱我。众人眼中的为爱痴狂，不过是一个讽刺的笑话而已。

我偷偷下床并来到窗前，拿了纸笔写下四个字：“不若归去。”然后我渡了一丝仙气在上面，

那张纸便像活了一般，从我手中飞出窗外，消失在了茫茫暗夜之中。

为了让刚刚承受过锥心之痛的我恢复心情，夜阑第二日特意放起了烟花。

这烟花从最下面的魔界升起，飞越人界，然后直至仙界才纷纷绽放，震得仙界各宫微微晃动。

引得仙界众人皆出宫查看，怒骂夜阑太子是“烽火戏诸侯”。可是我的身体，

却仍旧一天比一天虚弱憔悴。直至我生日这天，夜阑再次来到我房中，

说带我去拜见魔界主君。“父君向来政务繁忙，如今却特意设了宴会，

召来魔界各殿为你庆生。”“素鹮，你不可辜负了父君美意。

”我冷笑一声：“赤莲和你继母都会去，是吗？”听了我的话，

夜阑皱了皱眉：“赤莲是父亲义女，至于我继母，更是父君后宫之主，

自然……”我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去。”顿时，夜阑神情愈发不悦：“素鹮，

你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任性？别忘了你的身份是魔界太子妃！”呵呵，要是赤莲稀罕这个身份，

想来夜阑会毫不犹豫地从我身上夺去，然后跪在地上送给她。但最后我还是依了夜阑，

随他一起赶往魔界的主君之殿。反正过些时日以后，我便会离开这里，

永远不再和他有所牵连。4主殿之辱到达主君之殿时，

众位臣子们早已在左右两侧的座位上，吃喝交谈。而右侧下首第一个位置，

赤莲正与上座的主后谈笑风生。当她们回头瞥见了刚出现的我以后，立刻沉默不语。

仿佛是我的到来，败坏了她们的兴致一样。我与夜阑行礼后，主君便命我们起身入座。

而主后盯着我看了片刻，冷哼一声：“这仙界下来的女人，身材如此干瘦，

只怕将来连怀上孩子都困难。”“只是为何偏偏换了这么一张难看的脸？

让人看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她的话，让众人不禁都把目光放在了赤莲身上。毕竟如今的她，

正是顶着我的那张脸在到处招摇。“义母，想来是太子妃没这福分，

刚来咱们魔界就生了脸疾。”“可这张脸换到我身上以后，却完美契合，

想来这三界第一美人的身份，本就该属于我呢。”听了她的话，

主后挑眉讽刺道：“这么说来，这三界第一丑女的身份，如今也该属于咱们的太子妃了。

”顿时，周围的宾客们无不窃窃私语。嘲笑**全都向我侵袭而来，我的脸上，

只觉得好像挨了重重一记耳光。我将目光转向夜阑，却发现他正呆愣愣地看着赤莲，

表情痴迷，魂不守舍。于是我毫不犹豫转身，径直往外走去。而这时夜阑却终于清醒，

他拉住我的手腕，焦灼道：“父君他老人家还在这里，你就擅自离开，像什么样子？

”魔界主君向来大度，只在上座处举杯喝酒，然后挥了一挥手：“无妨。

”于是我便立刻从夜阑手中挣脱束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我昏昏沉沉，

毫无目的一路前行，脑海中全都是刚刚在殿内，众人不尽相同的嘴脸。我从没做错什么，

但当初却无故被清昼悔婚。后来在流言蜚语下，又把夜阑当成了救命稻草。

原以为能够收获一生安稳，谁知道却只有彻头彻尾的谎言，连自己的一张脸都留不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许就是如此吧。我一路走走停停，不经意间闯进后山，

来到一处毫不显眼的洞穴前。我微微皱眉，然后往里面走了进去。里头深处，

到处都悬挂着许多奇怪的东西。像一件件的衣裳、绢帕、假发等等，被随意丢弃在各处。

我忍不住凑近细认，却发现……这竟是一张张人皮、一片片人脸，

还有人身上的躯体、头颅、头发之类！“啊……”我忍不住崩溃尖叫。然后用尽全身力气，

跌跌撞撞地从里面逃了出来。直至后山悬崖处，方才止住脚步。悬崖下面是恶鬼之渊，

里面燃烧着熊熊业火，经久不熄。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你刚刚都看到了，是吗？

”突然，我耳边响起一道阴冷至极的声音。5人皮密室是魔界主君义女，赤莲。

她一身红衣宛如鲜血浸染，看上去可怖森寒。可是，她那张让我无比熟悉的脸上，

却露出了几分娇俏与任性。“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好啦。

”“我从小就长得特别丑，所以特别嫉妒那些长得貌美的女子。”“自从八岁那年开始，

我就在到处寻找那些长得白净又漂亮的脸蛋，然后用法术换到我自己身上，

等厌烦以后就去寻找下一个绝世美人，再把前一个收藏起来。”所以，

我刚刚看到的那些……都是赤莲的收藏品！她不仅抢走了那些女人的脸，还残忍地杀了她们！

我终于膝盖一软，瘫软在地，头上的汗水涔涔滑落。而赤莲一步步上前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不会还想着，去找夜阑哥哥告状吧？我告诉你，没用的。

”“夜阑哥哥那么爱我，就算知道我杀了这些美貌女子，他也不会把我怎样。”“就像你，

明明没有患什么脸疾，可是只要我一哭一闹，对他撒几句娇，

他不也想办法把你的脸换给我了吗？”“你以为你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挖肉剜心。看着我逐渐灰败下去的面孔，她笑得越发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