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正是中秋月圆之时。
中秋宴自太祖开国以来,便是大邕皇室最隆重的宫廷宴会之一。按照祖制,每逢中秋,女帝会于宫中设宴,广邀文武大臣、宗室贵族、世家姬君入宫观月,一同享宴,以示太平。
只是中秋宫宴本该是天家团聚之时,今岁却不同——
太后最终还是因病,未能出席。
他本就病痛缠身,近日许是因为气温骤降、病势加重,宫中太医皆言需静养,不可劳累。因此,女帝一早便特命宫人备下膳食、佳酿,亲自送往慈宁宫,以示孝道。
宴席之上,诸位宗室、百官皆高举酒盏,向慈宁宫遥遥敬酒,祝愿太后安康。
只是除太后病重外,汴京朝堂与宫闱之中众人皆知,这场宴席的真正看点,是那个刚刚回京、封为安和郡主的女子——
姜灵。
四皇姬回京之事早已在汴京城内传开。
她的身世虽是禁忌,但无论贵族还是官员,对她的过往都有所耳闻——
当年被弃置岭南的皇姬,如今竟得太后懿旨,封为郡主,这无疑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的事。
此番中秋宴,女帝下旨让宗室女眷悉数出席,便是默认了她的存在。
可“默认”归“默认”,谁都明白,姜灵的地位依旧尴尬。
她虽封郡主,却未得女帝亲封,也未赐府邸。宫中上下虽不敢明面怠慢,但也并未真正将她视作宗室嫡裔。
文武百官心照不宣,贵女们更是心思浮动:汴京城中的世家贵女大多早已彼此熟悉,各有所归,可如今宫中突然多出了一位年仅十八的郡主,且其身世颇具争议,若能趁此宴席试探一二,未尝不是为自己谋一条路。
众人虽未言明,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暗暗等待。
等待着,那位传闻中的安和郡主,姜灵,踏入太和殿的那一刻。
只过了半柱香时间,太和殿内,宫宴已然开席。
金炉飘香,歌舞初起,乐声悠扬。
宗室贵女、世家命妇皆已依例落座,文武大臣亦循席而坐,气氛融洽,却又暗藏波澜。
殿外,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缓缓步入琉璃月台之下。
姜灵衣着并不显眼——她未穿华贵繁复的绣金襦裙,而是选了一袭素月色广袖长裙,肩上仅披着轻薄的银丝纱衣,腰间系着一枚低调的玉佩,步履稳然,身形清朗。
她的发髻也并不华丽,未戴过多珠翠,仅用一根雕花银簪束起云鬓,襟前落着数缕发丝,衬得眉眼更显清冷。
她低调至极,可偏偏——在这满殿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宴席上,她的一身素净,反倒更显醒目。
殿内的言笑声微微一滞,诸多目光在不经意间悄然落在她身上。
姜灵步伐不疾不徐,腰背挺直,手未扶袖,行至席前,朝着高座上的女帝与君后行了一礼。
“儿臣姜灵,参见母皇陛下,拜见君后。”
声音清清冷冷,温和而不卑不亢。
她抬眸望向高座之上的二人——她的母皇,与君后。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见到她们。
女帝姜太昭,端坐在紫金雕龙御座之上,姿态端肃,目光深沉,身着一袭玄绛色龙纹袍,金丝绣成祥云瑞兽,帝冕轻覆发鬓,簪金垂珠,威仪天成。
她的神色淡淡,没有明显的喜怒,也没有外人想象中对失而复得之女的关怀,那是一种被时光打磨得毫无破绽的漠然。
姜灵盯着她看了一瞬,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们母女二人,长得竟是如此相似。
可惜,她们之间,终究没有母女情分。
而君后柳怀玉则端坐在女帝之侧,他身着素白金丝广袖长袍,外罩云烟薄纱,腰间束一枚碧玉佩,整个人宛如琼华玉树,风姿雅致。
他的眉眼比女帝更柔和,眼尾微微上挑,似笑非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仪。
女帝高坐上方,眼眸微垂,望向殿下那个纤细挺拔的身影,脸上神色未变:“安和郡主,落座吧。”
姜灵低头应了声:“是。”
随后,她依循宗室郡主之礼,稳稳落座。
整个过程无可挑剔。
然而,许多人的目光却未曾移开——贵女们打量着她;文武大臣则观察她的言行,揣测她未来在宗室中的分量。
姜灵面色平静,嘴角含笑,似乎未曾察觉这些目光。她端起席前温热的茶盏,垂眸轻抿,姿态悠然自若。
她不是不知,而是从不在意。
若宫宴是一场棋局,那她,便是稳坐棋盘的一枚新棋。
她落座的位置不显眼,却也不至于太过边缘,刚好处在既不会引人瞩目,又能看清全场的位置。
于是,趁宴席刚开场间隙,姜灵端起杯盏,眼角余光缓缓掠过宴席上的众人。
二皇姬姜玉的位置最为显眼,坐在女帝左下侧,仪态端庄,眉目间尽是平和从容。她神色柔和,宛若端庄持重的天之骄子。也是,她有足够骄傲的资本——自小养在帝侧,与女帝关系极为亲厚,既有天生的身份,又有才华与能力。
相较于姜玉的端庄持重,五皇姬姜岚的存在感就低了许多。她是个年纪尚幼的少女,生父不过是小侍君,在宫中并无太大势力。她的位置靠后,偶尔与同席的贵女低声交谈,脸上带着几分童稚、活泼与好奇,显然并未意识到这场宴席真正的意味。
姜灵的目光扫过宴席另一侧,落在一名男子身上。他一身紫衣,仪态温雅,举止沉稳,是女帝最年长的子嗣,也是曾经最受宠的皇子——她的皇长兄,君后的嫡子姜湛。
可如今,他已“下嫁”,名义上成了探花郎的夫郎。当然,所谓的“下嫁”,不过是换了一种身份继续维持皇权。他依旧活跃于宫宴,依旧受到女帝的青睐。
不远处一名风姿清隽的男子是她的二皇兄姜潇——与她同为庶出,甚至比她的生父身份还要低微,可偏偏他却是如今在汴京贵妇贵女间风评最好的皇子。他不是最得宠的,但最会做人,温和有礼,才情不俗,最懂如何立于不败之地。当初女帝挑选与他联姻的夫人时,他自己选了汴京一伯爵家的次孙女,虽没有承袭勋爵的机会,但妻夫和睦,如今也过得顺风顺水。
这些人,虽名义上是她的兄弟姊妹,但实在待她非亲。因此,姜灵只略略瞧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独自饮酒去了。
月上中天,宫宴已至中途,御前乐舞悉数登场。太和殿内觥筹交错,丝竹悠扬,歌舞声不绝于耳。
酒香弥漫间,宗室贵女们谈笑风生,世家命君们相互寒暄,气氛表面温和,实则各怀心思。
此刻正是教坊司乐工一曲《小破阵乐》舞毕之时。一名内侍上前,朗声启奏:
“平宁王殿下奏请献艺,愿为陛下舞剑贺中秋!”
殿中微微一静。
席间众人纷纷侧目,望向坐在宗室贵女席上的二皇女姜玉。
她缓缓起身,整个人风仪天成。
姜玉盈盈施礼,语调温润而带着一丝恭敬:“儿臣幼时曾习剑舞,今日适逢中秋,愿献一舞,为母皇陛下贺节。”
女帝端坐高台,微微颔首,语气淡淡:“你有此心,倒是孝顺。准了。”
霎时,丝竹轻奏,殿中腾起一阵微风。
姜玉缓步入场,抬手执剑。
那是一柄宫中秘制的细锋长剑,剑身轻薄如水,寒光凛冽。
她手腕微翻,长剑出鞘,剑身轻颤,发出清越的嗡鸣,宛如月下龙吟。下一瞬,她身形轻旋,广袖翻飞,长剑破空,带起凌厉风声!
她的身法既飘逸又凌厉,步履错落间,舞袖翻飞,剑势忽柔忽刚,时而如惊鸿掠影,时而似狂风骤雨,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无比,力道收放自如,宛如月下仙人舞剑,摄人心魄。
剑光掠过,她足尖轻点地面,竟是凌空一跃,剑锋划出一道清冷月弧,身姿轻盈如燕,却又透着一股凛冽的杀伐之气。
殿中众人皆屏息凝神。即便是向来不甚在意歌舞的文武大臣,此刻也忍不住被吸引,目光紧紧锁在场中。
姜灵执杯而坐,目光亦落在殿中翩然起舞的二皇女身上。
她本以为,身为君后嫡出的二皇女,姜玉必然是温和端庄的宫廷贵女,擅长藏锋敛芒,沉稳持重,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锋芒毕露。
可她错了。
这个女人,不仅锋芒毕露,甚至锋利得不加掩饰。
她手中长剑寒光凛冽,每一招每一式皆精准无比,剑锋所指,似月落青霜。她不是在舞剑,而是在控场。
控着这座宫廷,控着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也控着她自己的地位。
尤其,在姜灵这个“新皇姬”被迎回汴京之时。
舞至最后一式,姜玉身形微顿,剑锋一震,凌空回旋,身姿如燕,袖摆飞扬,剑锋直指苍穹,划出一道清冷月弧。
落地之时,她缓缓收剑,跪地以剑托举,向女帝一拜。
殿内鸦雀无声,片刻后,掌声骤然响起。
女帝微微颔首,语气淡淡:“剑舞虽非君子之艺,然亦有剑心,今日之舞,不负宗室血脉。”
君后含笑举杯:“儿臣剑艺未精,然愿以此舞,贺母皇千秋,亦愿皇祖父安康。”
女帝抬手,宫人立刻上前接过剑,随即,女帝方才淡淡开口:“赐酒。”
姜玉接过御酒,仰头饮尽,随后盈盈一拜,步履从容地回到座位。
她的神色未变,唇角仍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仿佛方才那一场惊艳众人的剑舞,只是寻常之事。
剑舞落幕,殿中气氛仍未散去。
席间,一道清亮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
“平宁王殿下剑艺高绝,实在令人叹服。”
话音一顿,随后微微转折,语气不急不缓,却隐隐带着几分试探:“听闻安和郡主自幼天赋极高,不知今日是否也愿献艺一场,好让大家一睹风采?”
一瞬间,整个殿中气氛微微一滞。
许多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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