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被亲爹娘卖进侯府当丫鬟时，我攥着活契发誓：十六岁定要风风光光走出去。

却没想侯府深宅如吃人的鬼窟——老夫人要从四个丫鬟里挑人给儿子做妾，

姐妹们躲在耳房哭成一团。最胆大的春桃突然说"我去"，

露出胸前大少爷亲绘的海棠花刺青。可当她在火场里烧得面目全非时，

少夫人却踩着她的手冷笑："贱蹄子，也配和我争？

".........侯府东院的大火烧得漫天通红时，夏草正趴在绣绷上打盹。

她手中的银针“啪嗒”掉在青石板上，惊得她猛地抬头，

就见浓烟卷着火星从雕花窗棂里窜出来，映得窗纸上的并蒂莲像浸在血泊里。“走水了！

”廊下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夏草踉跄着爬起来，鞋都没穿就往外跑，

迎面撞上抱着妆奁往外冲的冬雪。后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春桃还在里面！”夏草的脑袋“嗡”地一声。

那个总爱把碎发编成麻花辫的小姑娘，此刻应该还在给少夫人捶腿捏脚。

三天前春桃偷偷塞给她一块桂花糖，眼睛亮晶晶地说：“夏草姐，等我成了姨娘，

就把你调到我屋里当一等丫鬟。”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夏草甩开冬雪，朝着火场狂奔，

却被管家婆周嬷嬷一把拦住。

这个满脸横肉的女人举着藤条劈头盖脸砸下来：“作死的小蹄子！少夫人都出来了，

你凑什么热闹？”火光中，夏草看见少夫人柳氏被丫鬟扶着站在游廊下，

月白缎面披风上半点烟灰都没有。她怀里抱着那只波斯猫儿，

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爪子上的金铃铛，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救命......救救我......”沙哑的呼救声从火场里飘出来，

像被掐住脖子的夜枭。夏草猛地挣开周嬷嬷，冲进正房。雕花拔步床的帐子烧得噼啪作响，

春桃蜷缩在墙角，身上的月白襦裙已成焦炭，那张总爱抿着笑的脸肿得不成人形，

只有胸前那朵艳红的海棠花刺青还清晰可见——那是大少爷上个月喝醉时，

用朱砂笔亲手画的。“春桃！”夏草扑过去，用绣帕盖住她溃烂的皮肤，“坚持住，

我带你出去！”“别......别管我......”春桃抓住她的手腕，

指甲缝里渗着血，“是柳氏......她知道了......”话音未落，

房梁上一截燃烧的椽子轰然坠落。夏草本能地扑在春桃身上，

却听见院外传来柳氏冷冷的吩咐：“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拖出来，免得脏了侯府的地。

”三个粗使婆子架着夏草往外拖，她看见周嬷嬷捏着帕子掩住口鼻，

蹲在春桃身边说了句什么。然后那个浑身是火的身影突然剧烈抽搐，再也没了动静。

子时三刻，夏草跪在老夫人的寿安堂里，膝盖下的青砖浸着夜露，冻得她骨头缝发疼。

冬雪和秋荷跪在她两侧，秋荷的眼睛肿得像桃子——她的青梅竹马陈三，

此刻正被关在外院柴房里，罪名是“私通丫鬟，意图纵火”。“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斜倚在拔步床上，手里拨着佛珠，声音像浸了冰的绸缎，“东院走水，少夫人受惊，

春桃烧死，还有人说......看见你火场救人？”夏草垂着头，指甲掐进掌心。

她知道老夫人在试探什么——四个大丫鬟里，只有她是外买的活契，

下个月年满十六就能赎身。若说对侯府毫无留恋，任谁都不信。“回老夫人的话，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春桃打翻了油灯，奴婢想去救她，

可惜......”“可惜？”老夫人突然冷笑一声，佛珠“啪”地断了线，

颗颗圆润的檀木珠子滚到夏草脚边，“周嬷嬷说，春桃身上有大片烫伤，

倒像是被人按在铜盆里烫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夏草浑身的血瞬间凝固。

她想起火场里春桃那半句没说完的话，想起柳氏看春桃时那淬了毒般的眼神，

想起三天前她帮春桃收拾首饰盒，

看见里面躺着一枚精致的鎏金步摇——那是只有少夫人屋里的头等丫鬟才能戴的款式。

“老夫人明鉴，”冬雪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春桃这几日总说头晕手抖，

许是犯了旧疾......”“旧疾？”老夫人挑眉，“我侯府的丫鬟，

竟连端茶递水都做不好？”屋内气氛骤冷。夏草偷偷攥住秋荷的手，

感觉到对方掌心全是冷汗。秋荷的爹是外院管账的，若陈三的罪名坐实，

她家恐怕也要跟着倒霉。就在这时，廊下突然传来通报：“大少爷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那个穿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跨进门槛，腰间玉佩随步伐轻晃，

正是春桃念叨了整整三个月的人——侯府嫡子萧明远。“母亲，”萧明远冲老夫人作揖，

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三个丫鬟，在夏草脸上顿了顿，“听说东院走水，可有人受伤？

”老夫人叹了口气，指了指夏草：“春桃没了，这三个丫头......你看着办吧。

”萧明远的目光落在夏草膝头的檀木珠子上，

突然弯腰捡起来一颗：“这珠子......像是母亲二十岁生辰时舅舅送的那串？

”老夫人眼神微变：“是又如何？”萧明远轻笑一声，将珠子在指间转了转：“当年舅舅说，

这檀木是从南海运来的，每颗珠子里都嵌着银丝。母亲看。”他指尖用力，

那颗珠子“啪”地裂开，里面果然露出一丝银光，“若有人撒谎，

这珠子就会裂开——母亲可还记得？”夏草听见秋荷倒吸一口冷气。

她忽然想起春桃胸前的海棠花，想起柳氏房里那盆永远开得娇艳的并蒂莲，

想起三天前在厨房听见的对话——周嬷嬷对柳氏说：“放心，老奴会让那丫头死得干干净净。

”“大少爷，”夏草突然抬头，直视萧明远的眼睛，“春桃死前说，

她的海棠花......是少夫人画的。”屋内死寂。萧明远的手指猛地攥紧珠子，

木屑刺破掌心，渗出一滴血。老夫人的佛珠“哗啦”散落一地，秋荷吓得浑身发抖，

冬雪则死死咬住嘴唇。“你说什么？”萧明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夏草深吸一口气，将三天前的事娓娓道来：那天她帮春桃整理首饰盒，无意间看见一张纸，

上面是柳氏的笔迹，写着“海棠花，西间柜子第三层”。春桃说，是大少爷让她去拿朱砂笔，

结果打开柜子，里面只有一瓶胭脂膏，抹开后竟是血红的海棠花纹。

“少夫人知道春桃和大少爷的事，”夏草顿了顿，看见萧明远的脸色越来越白，

“所以她故意让春桃‘不小心’露出花纹，又设计了这场火灾......”“够了！

”老夫人猛地拍床，“满口胡言！柳氏是大家闺秀，怎会做这种事？

”“母亲自然清楚柳氏的为人，”萧明远突然冷笑，“只是母亲可知道，

柳氏嫁进来三年无所出，是因为......”“明远！”老夫人厉声打断，“休要胡言！

”夏草敏锐地捕捉到两人的眼神交锋。看来侯府果然藏着秘密——柳氏不能生育，

恐怕不是简单的“无所出”那么简单。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少夫人求见老夫人。”柳氏穿着一身素白襦裙，戴着珍珠抹额，

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扫了眼地上的夏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有人在背后编排我？

母亲，您可要为儿媳做主。”老夫人看了眼萧明远，后者正低头盯着手里的碎珠子，

指节泛白。她叹了口气，对夏草说：“你先回去吧，此事......日后再议。

”夏草知道这是老夫人在给柳氏台阶下。她站起身，膝盖早已麻木，踉跄着往外走。

经过柳氏身边时，她听见对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贱蹄子，敢乱说话，

下一个被烧死的就是你。”回到丫鬟住的耳房，秋荷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怎么办？

陈三还被关着，要是定了罪......”“不会的，”冬雪突然开口，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烧焦的布料，“我在火场捡到的，这是春桃的裙子。

你们看，这焦痕......像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夏草接过布料，借着油灯仔细查看。

果然，裙摆内侧的焦痕呈点状，像是被什么细小的火源引燃，

而不是打翻油灯那样的片状痕迹。“是火折子，

”她突然想起周嬷嬷腰间总挂着个鎏金火折子，“有人故意用小火引燃裙子，

再推倒油灯制造意外。”秋荷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周嬷嬷？

”“周嬷嬷是柳氏的陪嫁，”冬雪冷笑，“春桃死了，最得利的是谁？

自然是怕被分宠的少夫人，和她的心腹奴才。”夏草攥紧那块布料，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春桃临终前说的“柳氏知道了”，恐怕不是指知道她和大少爷的事，

而是知道了柳氏不能生育的秘密——那个藏在西间柜子里的，或许不是什么朱砂笔，

而是能让人绝育的药。“我们要救陈三，还要为春桃报仇。”夏草抬头，

目光扫过秋荷和冬雪，“但首先，我们得知道柳氏不能生育的真相，

还有......老夫人为什么一直护着她。”冬雪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这是春桃出事前一天，偷偷塞给我的。她说大少爷书房的暗格里，

有个红漆匣子。”夏草接过纸，心跳骤然加速。红漆匣子，那是萧明远从不离身的东西。

春桃怎么会知道？“她说......大少爷喝醉时提过，”冬雪压低声音，

“里面装着柳氏的‘病’。”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窗纸沙沙作响。夏草下意识回头，

却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朵新鲜的海棠花，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像是刚从谁的衣襟上摘下来的。

她猛地想起春桃的话：“大少爷说我像这朵花一样，媚而不俗。”如今花还在，

人却已化作尘土。夏草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她知道，从这一刻起，

她再也不是那个只盼着十六岁赎身的小丫鬟了——侯府的水有多深，她倒要看看，

能不能亲手搅个天翻地覆。秋荷突然抓住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夏草姐，我听你的。

只要能救陈三，让我做什么都行。”冬雪也点点头，

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老夫人身边的刘妈妈，是我远房表姨。

或许......我们可以从她那里下手。”夏草看着眼前两张年轻的面孔，

想起春桃临死前那充满不甘的眼神。

她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活契——那张爹娘用半亩薄田换来的纸，此刻突然变得滚烫。“好，

”她轻声说，“那我们就从大少爷的红漆匣子开始查起。

但在此之前......”她拿起桌上的海棠花，“我们得先让柳氏以为，

春桃的死已经把所有人都吓住了。”三日后，

侯府传出消息：夏草、秋荷、冬雪三人因惊吓过度，请求老夫人开恩，调去外院当差。

老夫人念在她们伺候多年的份上，准了。柳氏得知消息，

对着镜子轻笑：“果然是些没出息的东西，吓破了胆就想躲清净。也好，省得看着碍眼。

”周嬷嬷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鎏金火折子：“少夫人放心，那三个丫头成不了气候。

倒是大少爷......这几日总往书房跑，也不知在鼓捣什么。

”柳氏的笑容突然凝固：“你去盯着，若他敢动那个匣子......”她顿了顿，

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支玉簪，“就用这个，送给陈三那小子。”周嬷嬷心领神会，

接过玉簪退下。柳氏转身看向窗外，目光落在院角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树上，

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与此同时，夏草三人已经搬进了外院的小厨房。

秋荷借着给陈三送饭的机会，

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冬雪则每天往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刘妈妈屋里送点心，

渐渐套出了一些话——原来柳氏不能生育，是因为婚前生过一场大病，伤了根本。

老夫人为了侯府的面子，一直压着此事，就连萧明远也只知道妻子“身子弱”。

“但刘妈妈说，老夫人最近总在喝一种药，”冬雪压低声音，“是大少爷亲自配的，

说是能调理气血。”夏草挑眉：“大少爷懂医术？”“听说他小时候跟着一位名医学过几年，

”秋荷接口，“陈三说，外院都传大少爷是个妙手回春的神医，只是从不给人看病。

”夏草若有所思地咬着筷子。萧明远为什么要给老夫人配药？

难道那药......和柳氏的病有关？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三人跑出去，

只见周嬷嬷带着几个婆子，正押着陈三往角门走。陈三的脖子上挂着块木牌，

上面写着“偷盗主子财物”，手腕上缠着血迹斑斑的布条——显然已经受过刑。“陈三！

”秋荷尖叫着扑过去，却被婆子一把推开，“你们凭什么抓人？他没偷东西！

”周嬷嬷冷笑：“没偷？少夫人的玉簪子怎么会在他屋里？贱骨头，还敢狡辩！

”夏草猛地想起冬雪说的玉簪。看来柳氏是想借陈三的手，引出她们背后的动作。

她不动声色地往陈三手里塞了块帕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纹路——那是个“三”字。三日后，

是老夫人的佛堂开光日。夏草特意换上一身素色襦裙，跟着秋荷和冬雪混进了佛堂。

萧明远穿着月白长袍，正在帮老夫人摆放供品，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夏草，又迅速移开。

夏草假装整理供桌上的烛台，趁机靠近书架。春桃说的红漆匣子，应该就在这里。

她的手指在书架上轻轻划过，突然触到一块凸起的木纹——往右推三下，再往左推两下，

“咔嗒”一声，暗格开了。匣子里躺着一本泛黄的账本，封皮上写着“柳氏医案”四个字。

夏草心跳加速，刚要翻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她迅速合上暗格，

转身看见萧明远正站在她身后，目光灼灼。“你在找什么？”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夏草定了定神，福了福身：“回大少爷的话，奴婢见烛台歪了，

想摆正些。”萧明远盯着她的眼睛，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书架方向一带。

夏草惊呼一声，撞进他怀里，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明日申时三刻，去后园的牡丹亭。

”话音未落，佛堂外传来老夫人的呼唤。萧明远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衣襟，

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夏草摸着发烫的手腕，

看见账本的一角从他袖口里露出——原来他早就拿走了账本。回到厨房，

秋荷急得直掉眼泪：“陈三被关在柴房，明天就要送去官府了！夏草姐，怎么办？

”夏草拿出从萧明远那里顺来的玉佩——刚才撞进他怀里时，

她顺手扯下了他腰间的玉麒麟：“明日申时三刻，去牡丹亭。”冬雪皱眉：“大少爷约你？

他会不会......”“他若想害我，刚才就不会放走我，”夏草握紧玉佩，“而且，

他拿走了账本。我有种感觉，他也想查清楚柳氏的事。

”秋荷咬了咬嘴唇：“那我们就赌一把。夏草姐，我跟你去。

”冬雪点点头：“我去盯着周嬷嬷，免得她又耍什么花招。”申时三刻，牡丹亭。

夏草握着玉麒麟，心跳得厉害。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见萧明远手里拿着那本医案，

面色凝重。“你早就知道春桃的事有蹊跷，对吗？”夏草直视他的眼睛，“柳氏不能生育，

你早就清楚，所以才一直没纳妾。”萧明远叹了口气，翻开医案：“柳氏婚前患过血崩，

大夫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母亲为了不让侯府丢脸，花了大价钱封口。但三个月前，

我发现她屋里多了一种药......”他指着医案上的一行字，

“红花、麝香、三棱......这是坠胎药。

”夏草猛地想起春桃胸前的海棠花——朱砂混着麝香，长期接触会导致不孕，甚至流产。

原来柳氏早就知道春桃有了身孕，所以才设计烧死她，还嫁祸给陈三。

“春桃她......”萧明远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从未想过纳她为妾，

只是那天喝醉了，一时糊涂......我本想给她找个好人家，

没想到......”夏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侯府的主子们总以为用钱就能解决一切，却不知道在他们眼里的“一时糊涂”，

足以毁掉一个丫鬟的一生。“少夫人现在想杀陈三灭口，

”夏草拿出陈三掌心的“三”字帕子，“三日后是老夫人的寿辰，她恐怕会在寿宴上动手。

”萧明远握紧拳头：“母亲这几日吃了我配的药，身体越来越好，看来柳氏坐不住了。

她一定是怕母亲逼我纳妾，所以想先除去所有隐患。

”夏草突然想起冬雪说的话——老夫人在喝大少爷配的药。难道萧明远早就知道柳氏的阴谋，

所以才借着给母亲调理身体，暗中收集证据？“我们需要证据，”夏草说，

“周嬷嬷手里的火折子，柳氏的玉簪，

还有那个装着坠胎药的匣子......”萧明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