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秘境关闭还有几天，君拂刚刚突破，想借这里浓郁的灵气巩固体内真元。

擎朗便借口着自己也要修炼，死皮赖脸地跟着。

最后几天，他每一天都是数着指头过的，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河边，生怕模样变了回来。

“柳大哥，你在吃什么？”

刚吞了两枚果子，背后冷不防地响起君拂的声音。

擎朗吓得一抖，急忙把易容果藏到背后，心虚道：“没，没什么，就是普通的灵果。”

君拂狐疑地打量他几眼，没有过多追问。

而是递给他一个手掌长的冰雕，“送你的。”

擎朗伸手接过，看着手里的人形冰雕，愣了好久的神。

“……你还会雕刻？”

君拂愈发奇怪，“不是你教我的吗？”

擎朗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暴露了，一个猜想猝不及防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他急于验证，一把抓住君拂手腕，急道：“阿拂，能不能给我雕个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我想……我想要个……”

擎朗踌躇片刻，有些难为情道：“想要个兔子，行吗？”

君拂扫了眼那只紧紧扣住自己的手，发现他急得手都在抖，压下困惑点了点头说好。

其实她早就忘了，很久以前，她用木头给擎朗雕了只小兔子。

那是她第一次雕刻这么复杂的东西，又因为是送擎朗的礼物，她雕得格外仔细，手上被刻刀划出了不少口子。

可就在她满心欢喜地想把木雕送给擎朗时，却发现自己辛苦雕了许久的木雕不见了。

她找了很久，最后看见，君芙蓉捧着这只小兔子，献宝一般地送给了擎朗，还一脸邀功地要他回礼。

擎朗也不吝啬，送了君芙蓉一件玄阶灵器。

那时的她年轻气盛，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上去就把小兔子抢了过来，丢到地上，用力踩了上去，声嘶力竭地跟擎朗说小兔子是她雕的，还上手要去抢君芙蓉的灵器。

那时他们师兄妹的感情还没后来那么僵，可即使如此，擎朗也对她发了好大脾气，还翻出了一把尺子，狠狠打了她的手心。

那是她第一次挨打，擎朗力气又大，她被打得好几天都不敢握东西，连睡觉的时候都会喃喃着喊疼……

而这件事君拂之所以不记得了，是因为后来类似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擎朗沉默地坐着，看着君拂在不远处专心雕刻，放在膝头上的拳头越攥越紧。

他清楚记得，那天他下手很重，木尺上沾满了斑驳的血迹。

七八岁的小姑娘，坐在地上，捧着自己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小手，哭得差点断了气……

后来偶尔想起，他也有过后悔。

但也只是后悔下手太重，从来没想过还有另一个可能。

余光瞥见君拂已经做好了冰雕，他马上冲了过去，一把抓过君拂手里的东西，放在掌心细细观摩。

不等君拂发问，他又像个没头苍蝇似的钻回了山洞里，背对着光线翻开储物袋，从里面翻出了一只已经陈旧了的木雕兔子。

仔细比对了一番，擎朗心头那点微弱的希望彻底黯淡了下去。

一模一样……

当年那只木雕，就是阿拂送给他的。

阿拂没有说谎，是他听信了君芙蓉的话，冤枉了阿拂。

擎朗不安地在山洞里走来走去，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那时的君芙蓉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居然就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诬陷自己的亲姐姐……

而这么些年，他一直将君芙蓉视为一朵纯洁无瑕的小白花，丝毫不知剥开那看似单纯的外表，她的内里竟比满口毒液的毒蛇还要毒！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山洞时，君拂正探头朝这边张望。

见他走过来，谨慎询问：“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喜欢。”

擎朗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将兔子冰雕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就是……它是冰做的，留不了多久就化了。”

君拂闷笑一声，“我最近在练习控冰术，等我练得熟练了，变出一百只小兔子给你！”

擎朗笑着说好，心里却闷闷的难受，易容果不剩几颗了。

到那时，别说用控冰术给他做冰雕了，怕是连一个正眼都不会再给他吧。

擎朗强迫自己甩开这些让他难受的念头，关心问道：“你现在在修炼冰系？”

君拂不打算把自己可以同时修炼五系术法的事说出去。

虽然对于柳巍她可以绝对信任，但这种修炼方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她怕柳巍为自己担心。

于是便含糊道：“嗯，算是吧。”

“那太好了。”

擎朗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我这里正好有几件适合冰系的护身灵器，我拿……”

手刚探进储物袋，擎朗的表情就僵住了。

他前些日子得了一套冰晶护甲，是用千年冰髓锻造，可抵御火系术法。

君芙蓉说了一句好看，他就二话不说送给君芙蓉了。

还有以前的不少珍藏，什么雪灵披风、冰魄寒珠、雪域寒莲，都被他一股脑拿给君芙蓉了……

一想到这些天材地宝本可以送给阿拂，如今却全部浪费在了黑心肝的君芙蓉的身上，他痛得心都在滴血。

不过没关系，等回到天虚宗，他就向师尊揭露君芙蓉的恶行，让她把自己那些好东西全部吐出来！

擎朗暗自磨着后槽牙，没注意到君拂看向她的眼神一点点怪异了起来。

反应过来后他连连摆手，“不是，阿拂，我不是舍不得，就是，就是……”

“没关系的，宝器难得，柳大哥想留着自己用也是情理之中，不用送给我，若是真送我了，我反而会觉得受之有愧。”君拂抱以理解的目光，一脸平淡地转身去修炼。

擎朗急得头都麻了，追在后面连声道：“不是舍不得，是，是……”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君拂不想纠结这个，坐在山泉之下静心修炼，不再理他。

擎朗在原地急得直搓手，刚想再说几句话为自己挽回点颜面，忽然看见君拂上方掀起巨大的灵力风暴，当即愣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