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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

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

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

砚星痕  /  著 已完结
更新时间:2025-05-22 15:55
悲剧小说《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以沈清歌谢云霆为中心,揭示了人性的黑暗面和社会的残酷现实。作者砚星痕通过犀利的笔触深刻地刻画了主角的内心纠结与挣扎,将读者带入一个情感充沛的世界。这本书给人以思考和反思,震撼人心。"谢云霆故作惊讶,"那刚才是谁收了我的家传玉佩?""我...我那是..."沈清歌结结巴巴,羞得无地自容。谢云霆突然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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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节选

第一章:雪中初遇寒风裹挟着雪粒,呼啸着穿过青石城的每一条街巷。

沈清歌拢了拢单薄的衣衫,将药筐往肩上提了提。连续三日的大雪,

让这座边境小城更添几分萧索。"沈大夫,城南又抬来三个发热的。

"药童小六气喘吁吁地跑来,小脸冻得通红,"刘婶说他们身上都有黑斑。

"沈清歌心头一紧。黑斑——这是瘟疫的征兆。过去半个月,城中已有十七人因此丧命。

"把我昨日配的药包都带上。"她加快脚步,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响,

"再准备些干净的布条和烧酒。"转过两条街,刺耳的哭喊声已隐约可闻。

沈清歌踏入低矮的土屋,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扑面而来。墙角草席上躺着三个年轻人,

最小的不过十五六岁,**的胸膛上布满可怖的黑紫色斑块。"让一让。

"沈清歌跪在病患身旁,三指搭上脉搏。指尖下的跳动微弱而急促,皮肤烫得吓人。

她从药筐中取出银针,在烛火上快速烤过,然后精准地刺入病人颈后的穴位。

昏迷中的少年猛地抽搐一下,咳出一口黑血。"按住他。"沈清歌头也不抬地吩咐,

手上银针连闪,又在合谷、曲池等穴位下了七针。少年渐渐平静下来,呼吸也顺畅了些。

"这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两个时辰一次。"她将几包草药交给守在一旁的老妇人,

"伤口只能用烧酒擦洗,切记。"老妇人颤抖着接过,浑浊的眼中含满泪水:"沈大夫,

他们...能活吗?"沈清歌没有立即回答。她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

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清歌,医者不是神仙,救该救之人,尽可尽之力。""我会尽力。

"她最终说道,声音轻却坚定。走出土屋时,天色已暗。沈清歌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早已冻得发僵。她呵了口气,看着白雾在眼前消散。"清歌姑娘!快!

城门外来了个重伤的将军!"小六的喊声打破了暮色中的宁静。沈清歌心头一跳,

顾不得疲惫,跟着药童向城门跑去。城门处乱作一团。十几个满身血污的士兵围着一副担架,

为首的校尉正与守城军官激烈争执。"开城门!这是谢云霆将军!延误了救治,

你们担待得起吗?"沈清歌挤进人群,目光落在担架上。厚重的军氅下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剑眉紧蹙,嘴唇因失血而泛青。即使昏迷中,

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仍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让开。"她蹲下身,掀开军氅一角,

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右胸处的箭伤已经发黑,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不祥的紫红色。

"三天前中的箭,箭上有毒..."校尉声音沙哑,"将军不肯撤,

带着我们杀出重围..."沈清歌的指尖轻触伤口边缘,昏迷中的将军突然闷哼一声,

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抬到我的医馆去。"她站起身,声音不容置疑,"再耽搁,

必死无疑。""你..."校尉狐疑地打量着她瘦削的身形和沾满药渍的粗布衣裙,

"一个小姑娘,能行吗?"沈清歌直视校尉的眼睛:"要么信我,要么看着他死。选吧。

"校尉被这平静中蕴含的力量震住了,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医馆内,

沈清歌点燃所有能找到的灯烛。她利落地剪开将军的衣衫,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箭头仍嵌在肉里,周围的皮肤已经坏死,黑紫色的毒素沿着血管蔓延。"烈酒。"她伸出手,

小六立刻递上准备好的酒坛。没有犹豫,沈清歌将酒直接倒在伤口上。"啊——"一声低吼,

担架上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那一瞬间,沈清歌对上了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漆黑深邃,

仿佛能看透人心。"忍着点。"她低声道,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我要取箭了。

"将军的胸膛剧烈起伏,但再没发出声音,只是死死咬住牙关。沈清歌取来银刀,

在烛火上烤过,然后精准地划开发炎的皮肉。鲜血涌出,却不是健康的鲜红,

而是带着腥臭的黑红色。沈清歌眉头紧锁,迅速用银钳夹住箭杆,稳而快地向外一拔。

"呃——"将军的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落回。黑血从伤口喷溅而出,

有几滴落在沈清歌脸上,温热而黏腻。她没有擦拭,而是迅速敷上准备好的解毒膏药,

又取出银针,在伤口周围连下九针。"姑娘..."将军虚弱地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

"若我死了...""闭嘴。"沈清歌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我的病人,我说了算。

"出乎意料,将军竟低低笑了,笑声牵动伤口,又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

沈清歌连忙按住他:"别动!毒血还没排尽。"她取来一碗煎好的药汁,

扶起将军的头让他喝下。药苦无比,他却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云霆..."将军在药力作用下再次陷入昏迷,无意识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沈清歌的手顿了顿。谢云霆——那个年仅二十五岁就统领三军,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

她曾听城里人传颂他的战绩,却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相见。窗外,风雪更大了。

沈清歌添了盏灯,坐在床边守着。跳动的烛光在谢云霆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黑发。"别死啊,"她轻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又像是对他的承诺,"我还没听过你的故事呢。"第二章:生死七日第一夜,

谢云霆的高热来得又急又猛。沈清歌将浸了井水的帕子拧干,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帕子很快被蒸得温热,她不得不频繁更换。窗外,北风呼啸,拍打着医馆单薄的窗棂,

仿佛也想挤进来分一杯暖意。"水..."谢云霆在昏迷中呢喃,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

沈清歌连忙扶起他的头,将温水一点点喂入他口中。水刚入口,谢云霆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一口水全喷在了她衣襟上,紧接着又是一口黑血。"毒血上涌..."沈清歌心头一紧,

迅速取来银针,在他胸口的几处穴位连下三针。谢云霆的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落回床板,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医馆的门突然被推开,寒风卷着雪花灌进来。

校尉带着两个士兵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将军若有三长两短..."校尉的手按在刀柄上,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沈清歌头也不抬,

手上银针稳稳地刺入谢云霆的人中穴:"要么你进来帮忙,要么出去把门关好。寒气入肺,

神仙难救。"校尉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带上门退了出去。天亮时分,

谢云霆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沈清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贴膏药敷在他胸口的伤处。

膏药是用蜈蚣、蝎子等五毒炼制而成,以毒攻毒,对付箭伤上的毒素最有效。

"姑娘..."谢云霆突然睁开眼,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一直没睡?

"沈清歌没想到他会突然清醒,一时间竟忘了回答。晨光透过窗纸,落在谢云霆苍白的脸上。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出奇的长,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削弱了那张脸惯有的凌厉。

"我是大夫。"她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去端药碗,却因为久坐腿麻,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只滚烫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沈清歌惊讶回头,

发现谢云霆虽然睁着眼,但目光涣散,显然仍在高热导致的谵妄中。

"别走..."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战场上...太冷了..."沈清歌僵在原地。谢云霆的手心烫得吓人,

却莫名让她想起八岁那年,父亲带她去雪山采药时见过的温泉——表面滚烫,

深处却藏着令人安心的暖意。"我不走。"她轻声说,慢慢坐回床边。谢云霆似乎听懂了,

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但手仍死死抓着她不放。沈清歌试着抽了抽手,却换来更用力的握紧。

无奈之下,她只好单手艰难地配药、拧帕子,照顾了这个固执的病人一整日。第二日黄昏,

校尉再次闯入医馆,这次带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是军中的孙医官。

"校尉语气中带着刻意的恭敬,"让他看看将军。

"沈清歌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从谢云霆掌中抽出——他高热稍退后,力道小了许多。

她起身让出位置,安静地站在一旁。孙医官检查了谢云霆的伤口,又诊了脉,

眉头越皱越紧:"箭毒已入血脉,寻常药物难解。将军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能治吗?

"校尉急切地问。孙医官摇摇头:"老朽只能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

剩下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清歌一眼,"就看这位姑娘的本事了。

"校尉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对沈清歌深深一揖:"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全力救治将军。

"沈清歌淡淡点头,心里却明白,这位校尉态度的转变,更多是因为孙医官的话,

而非真心信服她的医术。第三日,谢云霆的高热退了又起,反复三次。

沈清歌尝试了所有知道的退热法子,甚至用上了父亲秘传的针灸术,才勉强稳住他的体温。

第四日清晨,她发现谢云霆伤口处的黑紫色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蔓延到了锁骨位置。

沈清歌咬了咬唇,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放血疗法。"小六,去煮一锅开水,

把所有刀具都煮上。"她吩咐道,然后从药柜最底层取出一个布包,

里面是三把形状怪异的小刀。"姑娘要用'剜腐术'?"小六瞪大眼睛,

"那可是...""快去。"沈清歌打断他,声音平静得不像话。准备工作完成后,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拿起最小的一把刀。刀刃在烛火上烤过,

然后精准地切入谢云霆伤口周围的坏死组织。黑血顿时涌出,伴随着一股腐臭味。

沈清歌的手稳如磐石,一刀接一刀,将发黑的皮肉一点点剔除。昏迷中的谢云霆浑身颤抖,

冷汗浸透了身下的床单。"按住他。"沈清歌声音紧绷。小六和另一个药童连忙上前,

死死按住谢云霆的四肢。剜腐的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最后一刀落下时,

沈清歌的后背已经湿透,持刀的手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微微痉挛。"敷药。

"她将特制的生肌膏厚厚地涂在伤口上,然后用煮过的纱布包扎好。第五日,

谢云霆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沈清歌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日夜守在他床边,

观察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第六日深夜,沈清歌在换药时发现伤口边缘出现了几丝红润的新肉。

她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疲惫袭来。连续六日不眠不休,

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姑娘..."小六担忧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您睡会儿吧,我来守着。"沈清歌摇摇头:"再等等..."话音未落,

她的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她,熟悉的沉香味萦绕鼻尖。沈清歌勉强睁开眼,

对上了谢云霆清明的目光。"将军...你醒了?"她虚弱地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谢云霆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她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沈清歌这才发现,

天已经亮了——这是第七日的清晨。"你救了我。"谢云霆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不再是病中那种嘶哑。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沈清歌额前散落的一缕发丝,

"我该知道你的名字。""沈...沈清歌。"她突然有些结巴,

不习惯被人这样专注地凝视。"沈清歌。"谢云霆缓缓念出这三个字,

仿佛在品味某种珍贵的味道,"好名字。清越如歌。"沈清歌耳根发热,急忙站起身,

却因为起得太猛而眼前发黑。谢云霆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那双手温暖而稳定,

与病中滚烫无力的触感截然不同。"你需要休息。"谢云霆的语气不容置疑,

与初见时那个虚弱的重伤者判若两人。沈清歌下意识想反驳,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校尉带着几个士兵冲了进来,看到清醒的谢云霆,顿时喜形于色。"将军!您终于醒了!

"谢云霆点点头,目光却仍停留在沈清歌脸上:"这张脸,值得记住。"校尉不明所以,

沈清歌却感到心跳漏了一拍。她匆忙退开几步,拉开与谢云霆的距离,

假装整理药柜以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将军既然醒了,就请按时服药。"她背对着众人说,

声音恢复了医者的冷静,"伤口不能碰水,三日后再换药。"谢云霆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校尉殷勤地递上干净的外袍,谢云霆披上后,

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立刻回到了他身上,仿佛刚才那个温柔注视沈清歌的人只是个幻觉。

沈清歌看着众人簇拥着谢云霆离开医馆,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她摇摇头,

将这荒谬的情绪甩开,转身去收拾凌乱的床铺。手指触到枕头上残留的温度,

沈清歌不自觉地想起谢云霆高热中紧握她手腕的力道,以及那句无意识的"别走"。

她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真是个...麻烦的病人。

"她低声自语,嘴角却微微上扬。第三章:暗生情愫晨露未干,

沈清歌已经将新采的草药铺满了后院晾架。初春的阳光透过梨树枝桠,

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踮起脚尖,想把最后一筐紫菀花放到架子最高处,

却怎么也够不着。"需要帮忙吗?"低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沈清歌手一抖,差点打翻药筐。

谢云霆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阳光。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家常袍子,衬得肤色越发白皙,若不是胸口处微微凸起的绷带痕迹,

几乎看不出是个重伤初愈的病人。"将军不该随意走动。"沈清歌将药筐递给他,

声音刻意保持着医者的冷静,"伤口会裂开。"谢云霆轻松地将药筐放到架子上,

嘴角微扬:"沈大夫医术高明,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随手拈起一朵紫色小花,

"这是什么?上次你用它入药。""紫菀,止咳平喘的。"沈清歌接过他手中的花,

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掌心,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将军对草药也有研究?

""只认得战场上常用的几种。"谢云霆的目光追随着她忙碌的身影,"止血的白芨,

解毒的黄连,还有...""还有让人昏睡的曼陀罗?"沈清歌突然转身,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将军那晚睡得可好?"谢云霆一怔,

随即失笑:"原来那碗药里加了料。我说怎么一觉到天亮。"他走近几步,

站在她身旁帮她分拣草药,"在军中久了,我素来浅眠,那倒是难得的好觉。

"阳光透过枝叶间隙,在他们之间洒下跳动的光斑。

沈清歌悄悄打量着谢云霆的侧脸——比起初见时的惨白,现在有了血色,下颌线条更加分明,

眉宇间的凌厉也被柔和取代。他分拣草药的动作虽然生疏,却异常认真,

修长的手指小心避开那些带刺的植株。"将军不必做这些。"沈清歌忍不住道,

"您的伤...""谢云霆。"他突然说。"什么?""我的名字。"他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你救了我的命,不必总是'将军'、'将军'地叫。"沈清歌耳根一热,

低头继续整理药材:"礼不可废。""那这样,"谢云霆拿起一株草药,"你教我认药,

我教你认兵器,算是交换,如何?"沈清歌眨了眨眼:"将军要教我认兵器?

""既然你叫我将军,我总得做些将军该做的事。"谢云霆眼中带着笑意,"况且,

边境不太平,认得兵器没坏处。"就这样,阳光正好的上午,两人一个教草药,一个教兵器,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时辰。谢云霆学得极快,不仅记住了各种草药的功效,

还能说出搭配使用的原理。

而沈清歌则对各类兵器的杀伤范围和应对方法表现出惊人的领悟力。"这把匕首,

"谢云霆从腰间解下一把乌黑的短刃,"是西域贡品,能破重甲。"沈清歌小心接过,

入手沉甸甸的,刃口泛着幽幽蓝光。"有毒?"她敏锐地问。

谢云霆赞许地点头:"涂了蛇毒,见血封喉。"他指向匕首柄部的一个暗钮,"按这里,

能射出三根毒针。"沈清歌连忙将匕首还给他:"这么危险的东西,将军还是自己收着吧。

"谢云霆笑了笑,却没有接:"送你了。""这..."沈清歌瞪大眼睛,"太贵重了,

我不能...""比起我的命,它不值一提。"谢云霆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边境不太平,你一个女子行医采药,需要防身。"沈清歌握着匕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阳光照在乌黑的刃上,反射出奇异的光彩,就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情。正午时分,

小六急匆匆跑来:"姑娘,将军的副官求见。"谢云霆眉头微蹙:"让他进来。

"副官是个精瘦的年轻人,满脸风尘,显然赶了很远的路。见到谢云霆,他单膝跪地,

递上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将军,北境急报。"谢云霆拆开信,快速浏览一遍,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沈清歌虽然看不清信上内容,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冷峻。

"备马,明日回营。"谢云霆简短地命令。副官领命而去,院子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清歌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假装专心整理已经分拣好的草药。"北燕军队在边境集结。

"谢云霆突然开口,"我必须回去。

"沈清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将军的伤...""无妨。"谢云霆轻抚胸口,

"多亏沈大夫妙手回春。"沈清歌抿了抿唇,转身进屋取出一个布包:"这是我配的药,

每日一剂,连服七日。"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伤口不能碰水,忌辛辣,忌酒。

"谢云霆接过药包,指尖在她手心轻轻一划:"沈大夫医嘱,不敢有违。

"那触感像一片羽毛拂过,沈清歌心跳突然加快,急忙收回手:"将军说笑了。"午后,

沈清歌照例为谢云霆换药。阳光透过窗纸,在床榻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谢云霆解开衣襟,

露出结实的胸膛。伤口已经结痂,周围还有些红肿,但比起初见时的惨状,已是天壤之别。

"恢复得不错。"沈清歌轻触伤口边缘,检查愈合情况,"再有三五日就能完全长好。

"谢云霆没有回应。沈清歌抬头,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那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却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她的手指还停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一下,

两下...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沈清歌慌忙低头,假装整理绷带,

却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乱了节奏。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沈大夫可曾读过《诗经》?"谢云霆突然问。沈清歌一愣:"略知一二。""'采薇采薇,

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谢云霆低声吟诵,声音低沉悦耳,"我十五岁从军,

十年间辗转各地,从未在一处停留超过三月。

"沈清歌轻轻为他缠上新的绷带:"将军是想说,青石城留不住您?""我是说,

"谢云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次停留,意外地令人愉悦。"沈清歌僵在原地。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虎口处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粗糙却莫名令人安心。她应该抽回手的,

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动。"将军!"副官的声音从院中传来,"有要事禀报!

"沈清歌如梦初醒,迅速抽回手,脸颊发烫。谢云霆似乎也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整理好衣襟,

大步走了出去。沈清歌独自坐在药房里,心绪难平。她摊开手掌,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谢云霆的温度。窗外传来谢云霆和副官低声交谈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北燕"、"增兵"、"三日内"飘进耳朵。傍晚时分,沈清歌正在煎药,

谢云霆突然出现在门口。夕阳的余晖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明日寅时启程。"他直截了当地说。沈清歌手中的蒲扇顿了顿:"这么急?""军情如火。

"谢云霆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走之前,想向沈大夫讨教几个医术问题。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他们讨论了许多医理药方。谢云霆对医术的了解远超沈清歌预期,

不仅能准确说出各种草药的性味归经,还对《黄帝内经》中的理论有自己的见解。

"将军竟懂这么多医理?"沈清歌忍不住问。谢云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家母体弱,

我自幼常伴医者左右,耳濡目染。"他轻抚胸口的伤处,"只是没想到,

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伤患。"沈清歌想起父亲病重时的日子,心有戚戚:"医者难自医。

""是啊。"谢云霆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就像将军能指挥千军万马,

却保护不了最想保护的人。"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沈清歌读不懂的情绪。她正想追问,

小六却跑来喊她用晚饭。餐桌上,谢云霆吃得很少,

大部分时间都在回答小六关于战场的问题。沈清歌默默听着,

惊讶地发现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谈起兵法战略时竟如此耐心细致,

丝毫没有面对副官时的冷峻威严。夜深了,沈清歌端来一碗安神茶:"将军明日要赶路,

早些休息。"谢云霆接过茶碗,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沈清歌。

"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低沉,"若我...算了,没什么。

"沈清歌心跳漏了一拍:"将军想说什么?"谢云霆摇摇头,将茶一饮而尽:"晚安。

"沈清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空落落的。她收拾好茶碗,回到自己的小院。

月光如水,洒在石阶上,映出一个孤单的影子。她取出谢云霆送的匕首,在月光下细细端详。

乌黑的刃身上刻着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她轻轻抚摸那些纹路,

突然在柄部发现两个极小的小字——"云霆"。这是他贴身的兵器。沈清歌将匕首贴在胸前,

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凉意,却觉得心口处有什么东西,正悄然变得温热。

第四章:月下定情沈清歌将最后一味草药收入药柜,抬头望向窗外。暮色四合,

天边只余一抹暗红。谢云霆明日寅时就要启程,今夜是他留在医馆的最后一晚。"姑娘,

将军问您可有空去后院一趟。"小六扒着门框,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沈清歌手指一顿,

药柜的小抽屉"咔"地一声合上:"将军有什么事?""说是有医术问题请教。

"小六眨眨眼,明显在憋笑,"让您带着那本《本草集注》去。"沈清歌抿了抿唇。

自从前日为谢云霆换药时四目相对那一刻起,她就有意无意地避开与他独处。

那种心跳失序的感觉太过陌生,让她不知如何应对。"知道了。"她轻声道,

从书架上取下父亲留下的医书,指尖不自觉地抚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皱褶。后院梨树下,

谢云霆已经备好了一张小案,上面摆着茶具和几盘点心。月光透过初生的嫩叶,

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今天没穿军装,而是一件深青色的家常袍子,

衬得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儒雅。"沈大夫。"见她走来,谢云霆起身相迎,

嘴角噙着一抹浅笑,"叨扰了。"沈清歌将医书放在案上:"将军要问什么医理?

"谢云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为她斟了一杯茶:"先尝尝这个。南境来的云雾,

据说能明目清心。"茶汤澄碧,香气清幽。沈清歌小啜一口,

甘醇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回味却异常甘甜。"如何?"谢云霆注视着她的表情。

"好茶。"沈清歌点头,"不过将军不该这么晚饮茶,会影响睡眠。

"谢云霆低笑出声:"沈大夫真是三句不离本行。"他指向医书,

"我想请教关于'心脉'的说法。医书上说'心主血脉',又说'心藏神',

这'神'字作何解?"沈清歌翻开书页,借着月光和案上的灯烛寻找相关章节。夜风拂过,

带来一丝凉意,她不自觉地拢了拢单薄的衣衫。一件外袍突然披上她的肩头,

带着沉香的温度和气息。沈清歌抬头,正对上谢云霆近在咫尺的脸。月光下,

他的轮廓比白日更加分明,眉宇间的锐气被柔和的夜色淡化,唯有一双眼睛依然亮如星辰。

"谢...谢谢。"沈清歌声音轻了几分,慌忙低头继续翻书,"这里,

《灵枢》上说'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这个'神',

指的是人的精神、意识..."她讲解着,却发现谢云霆的目光并不在书页上,

而是久久停留在她脸上。沈清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心跳声却越发清晰。

"将军...有在听吗?""在听。"谢云霆轻声说,"沈大夫讲得很清楚。

"但他依然看着她,目光专注得几乎能灼人。夜风又起,吹动梨树新叶沙沙作响。

一片花瓣飘落,正落在沈清歌的发间。谢云霆伸手,轻轻拂去那片花瓣,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额角,像一片羽毛拂过水面,激起一圈涟漪。"我十五岁从军,

"他突然说,声音低沉,"第一次上战场,吓得尿了裤子。"沈清歌一怔,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后来呢?"她轻声问。"后来杀了第一个人。

"谢云霆的目光投向远处,"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他死前眼睛瞪得很大,

我一直记得那眼神。"沈清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将茶推向他的手边。"十年间,

我辗转十七个战场,杀过多少人已经记不清了。"谢云霆转动手中的茶杯,"直到这次受伤,

被抬进你的医馆。"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清晰,下颌的弧度如刀削般坚毅,

却在此刻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脆弱。"沈清歌,"他突然直呼她的名字,"你知道吗?

那七日我虽然昏迷,却能感觉到你的手,听到你的声音。每次我觉得要沉入黑暗时,

总能被你拉回来。"沈清歌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那七日不眠不休的守护,

想起他高热中紧握她手腕的力道,想起他无意识的那句"别走"。"医者本分罢了。

"她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不是。"谢云霆摇头,"我见过太多医者,

没人像你这样..."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这样把病人的命当成自己的。

"沈清歌抬头望向月亮,银盘似的挂在梨树梢头:"我父亲病逝前说,'清歌,

医者不是神仙,救该救之人,尽可尽之力'。那日城门口,

我看将军第一眼就知道...""知道什么?""知道你是该救之人。"她轻声说。

谢云霆的眸子在月光下亮得惊人。他忽然伸手,覆上她放在案上的手:"那你可知道,

我现在想做什么?"沈清歌的手在他掌下微微颤抖,却没有抽回:"将...将军请自重。

""叫我云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就今晚。""云...云霆。

"沈清歌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云霆的手突然收紧,将她拉近了几分:"沈清歌,

待我凯旋,必以八抬大轿迎你过门。"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沈清歌耳中嗡嗡作响。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将军说笑了。"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过是个边境医女...""我要娶的就是你。"谢云霆语气坚定,

"不是什么高门贵女,不是政治联姻的对象,就是你——沈清歌。"月光下,

他的眼神认真得可怕。沈清歌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玩笑,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一个铁血将军最郑重的承诺。"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院子都能听见。谢云霆松开她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这个给你。

"沈清歌打开锦囊,里面是一枚白玉佩,通体晶莹,上面精雕着一只展翅的雄鹰,

背面刻着"谢"字家徽。"这是我祖母传下的。"谢云霆说,"谢家男儿向来只赠正妻。

"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触手生温,显然常年贴身佩戴。

沈清歌的手指紧紧攥住玉佩,胸口有什么东西涨得发疼。"我...我也有东西给你。

"她突然站起身,匆匆跑回屋内。片刻后,她红着脸回来,

手中多了一个绣着紫菀花的荷包:"这是我绣的平安符,

里面有些安神的草药..."她顿了顿,"针脚不好,将军别笑话。"谢云霆接过荷包,

珍而重之地贴在胸前:"我会随身携带。"他忽然笑了,"就像你随身带着我的玉佩一样。

"沈清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攥着那枚玉佩,连忙要收起来,却被谢云霆拦住。

"我帮你戴上。"他站起身,绕到她身后。微凉的玉佩贴上她的锁骨,

谢云霆的手指在她颈后系着绳结。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绳结系好,

他的手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轻轻抚上她的肩膀。"清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若我三年未归...""我会等。"沈清歌打断他,声音坚定,"三年,五年,

十年...我会一直等。"谢云霆的手紧了紧,然后缓缓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月光下,

她的眼睛亮如星辰,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微微颤抖。"未来的将军夫人真是固执。

"他轻声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沈清歌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谁...谁是将军夫人!""不是吗?

"谢云霆故作惊讶,"那刚才是谁收了我的家传玉佩?

""我...我那是..."沈清歌结结巴巴,羞得无地自容。谢云霆突然俯身,

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记住你的承诺,沈清歌。等我回来娶你。

"这个轻如蝶翼的吻却像烙铁般烫在沈清歌心上。她抬头,发现谢云霆的耳根通红,

原来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也会因为一个轻吻而害羞。"将军耳根红了。

"她忍不住指出。谢云霆一愣,随即大笑出声:"沈大夫真是...观察入微。"夜渐深,

月亮已经爬到了梨树顶端。两人并肩坐在树下,一个讲战场上的惊险瞬间,

一个说行医中的奇闻轶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子夜。"该休息了。"沈清歌最终说,

"将军明日还要赶路。"谢云霆点点头,却没有立即起身:"再坐一会儿。"月光下,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一幅静谧的画。沈清歌悄悄看着谢云霆的侧脸,

将每一个细节都刻进心里——他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线条坚毅的下巴,

还有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看够了吗?"谢云霆突然转头,捉住她偷看的目光。

沈清歌慌忙低头,却被他轻轻托起下巴:"多看看也好,省得...忘了我的样子。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沈清歌读不懂的情绪。她正想追问,远处却传来了打更的声音。

"真的该回去了。"谢云霆站起身,顺手将她拉起,"我送你回房。"小径上,

月光透过树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谢云霆走得很慢,

似乎想把这短短的路程拉得再长些。"到了。"沈清歌在房门前站定,

"将军...一路顺风。"谢云霆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沈清歌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他。他的心跳声透过衣衫传来,强而有力。

"等我。"他在她耳边低语,然后松开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沈清歌站在门前,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光里。颈间的玉佩贴着皮肤,传来淡淡的温度,就像他最后的拥抱。

第五章:离别之约寅时的更鼓刚刚敲过,医馆内一片寂静。

沈清歌轻手轻脚地推开谢云霆的房门,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月光透过窗棂,

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谢云霆和衣而卧,呼吸均匀,显然睡得很沉。

沈清歌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犹豫片刻,轻轻坐在了床沿。明日此时,这张床就空了,

这座城也再不会有他的身影。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悬在谢云霆眉骨上方,

却不敢真的触碰。他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的线条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下颌处已经冒出了淡青色的胡茬。这样近距离地看他,

沈清歌才发现他右眉尾处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平日里被眉毛遮掩,几乎看不出来。

"看够了吗?"谢云霆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沈清歌慌忙缩回手,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虎口处的茧子磨蹭着她的皮肤,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将...将军醒了?"沈清歌结结巴巴地说,

"我熬了安神的汤药..."谢云霆坐起身,月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轮廓:"我根本没睡。

"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加了黄连,自然苦。"沈清歌接过空碗,

手指微微发抖,"能让你睡个好觉。"谢云霆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指上,

突然叹了口气:"清歌,过来。"沈清歌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靠近了些。

谢云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混合着草药的苦涩。"别怕。"他的声音从胸腔传来,低沉而有力,"我会回来。

"沈清歌咬住下唇,强忍着眼眶的酸涩。她不是爱哭的人,父亲离世时她都没掉一滴泪,

可现在,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几乎要冲破喉咙。"我知道。

"她最终只说出这三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云霆的手抚上她的发丝,

轻轻梳理着:"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待我凯旋...""必以八抬大轿迎我过门。

"沈清歌接上他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将军的话,我字字记得。"谢云霆低笑一声,

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身上:"好记性。"他顿了顿,"清歌,

若我...三年未归..."沈清歌猛地抬头,打断他的话:"我会等。三年,五年,

十年...我会一直等下去。"她的眼神坚定如铁,"除非亲眼见到你的...尸体,

否则我绝不会放弃。"月光下,谢云霆的眸子亮得惊人。他捧起她的脸,

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倔强的姑娘。"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我的清歌..."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清歌心底某个紧锁的匣子。

她突然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谢云霆僵了一瞬,随即收紧双臂,

将她牢牢锁在怀中。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都没有说话。月光渐渐西斜,

房间里的影子越拉越长。"天快亮了。"最终,谢云霆轻声说。沈清歌不情愿地松开手,

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我去准备些路上用的药。""不必了。"谢云霆也站起来,

"你昨晚给我的那些足够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医馆里静悄悄的,

只有小六蜷缩在药柜旁的长凳上打盹。沈清歌轻轻推醒他:"去烧些热水来。

"小六揉着眼睛去了后院。沈清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包袱,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药瓶和药包,

每个上面都细心地贴着用途和用法。"这是止血散,这是解毒丸,

这是安神的..."她一一介绍着,声音平稳得不自然,"都标记好了,

将军记得..."谢云霆突然握住她的手:"够了,清歌。"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我不是去送死,只是回军营。"沈清歌抿紧嘴唇,点了点头。她转身去倒茶,

借此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天色渐亮,医馆外传来了马蹄声和士兵的吆喝声。

谢云霆的副官在门外高声禀报:"将军,一切准备就绪!"沈清歌跟着谢云霆走到院门口。

晨雾中,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牵着马等候在那里,为首的校尉见到谢云霆,

立即单膝跪地:"将军,寅时三刻了。"谢云霆点点头,转向沈清歌:"就送到这里吧。

"沈清歌绞着手指,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一夜未眠的疲惫和离别的苦涩混杂在一起,

让她的思绪乱成一团。她应该嘱咐他按时吃药,应该提醒他伤口不能碰水,

应该说些吉利话...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谢云霆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我知道,按时吃药,伤口不碰水,忌辛辣,忌酒。"他嘴角微扬,

"沈大夫的医嘱,不敢有违。"沈清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谢云霆突然转身,

对等候的士兵们朗声道:"诸位作证!待我谢云霆凯旋之日,必以八抬大轿,

迎娶沈清歌姑娘过门!"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欢呼和口哨声。

沈清歌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耳根烫得几乎要冒烟。

她没想到谢云霆会当众宣布这件事,更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直白的方式。"将军!

"她羞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谢云霆大笑,

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现在全城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看谁敢打你的主意。"说完,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那个温柔与她告别的男子仿佛一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威风凛凛的将军。"出发!

"谢云霆一声令下,马队缓缓向城门移动。沈清歌站在医馆门口,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直到马蹄声完全听不见了,她才慢慢走回院子,

发现小六正捧着一个木盒站在梨树下。"姑娘,将军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沈清歌打开木盒,

里面是一把精致的玉梳,梳背上雕着并蒂莲的图案,旁边还放着一张小笺:"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滴在玉梳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三年后,

青石城的秋天来得格外早。沈清歌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地平线。三年来,

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儿,风雨无阻。城中人都说她是痴了,

等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负心汉。"姑娘,回吧。"小六撑着伞为她挡雨,"天冷了,

您身子受不住。"沈清歌摇摇头,目光仍固执地望着远方:"他说过会回来的。

""可是..."小六欲言又止,"城里都在传,谢将军大败北燕军队,不日将凯旋回京,

而且..."他吞吞吐吐,"而且要与丞相之女完婚..."沈清歌的身体晃了晃,

扶住城墙才没倒下。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是泪。"是吗..."她轻声说,

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那很好啊..."颈间的玉佩贴着皮肤,三年来从未离身。

她下意识地握住它,感受着那熟悉的纹路。玉佩已经被她的体温焐热,

不再像初得时那样冰凉。"城南又抬来几个发热的病人。"小六转移话题,

"听说身上都有黑斑..."沈清歌猛地抬头:"瘟疫?

"小六点点头:"和五年前那次很像。姑娘,咱们医馆还收吗?

"沈清歌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远方,转身向城墙下走去:"准备药草和干净的布巾,

把所有银针都煮上。"她的声音恢复了医者的冷静,"瘟疫面前,没有收不收的道理。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她的衣衫和发梢。沈清歌却浑然不觉,

只是下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三年了,谢云霆。她在心里轻声说,你说过会回来的。

医馆里已经躺了七八个病人,个个面色灰败,身上布满可怕的黑斑。沈清歌迅速投入工作,

检查、施针、喂药...熟悉的流程让她暂时忘记了心中的刺痛。夜深了,

病人们终于都安稳睡去。沈清歌坐在药房里,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窗外雨声淅沥,

像是谁在低声啜泣。她取出谢云霆留下的玉梳,慢慢梳理着长发。

梳齿划过发丝的感觉让她想起他临走前那个拥抱的温度。三年了,记忆不但没有模糊,

反而越发清晰。"姑娘!"小六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城守大人派人来请,

说他家**也染了热症!"沈清歌立刻放下梳子,拿起药箱:"我这就去。

""可是..."小六拦住她,"听说城守**是从京城回来的,路上就病了,

症状比咱们这里的病人还重..."沈清歌的手顿了顿。京城?

她突然想起小六白天说的话——谢云霆要与丞相之女完婚..."我更得去了。

"她平静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备马。"雨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只有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回荡。沈清歌紧紧攥着缰绳,

书友评论
  • 不再牵扯

    阅读《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我深刻感受到了作者砚星痕的卓越笔力。他对各个场景的描写非常精准,展现了丰富的文学知识和审美品味。这样能够陶冶性情的作品已经很少见了,真的让人佩服。《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的框架也定得相当不错,整体结构紧凑而流畅,在细腻的文笔中展现出独特的风格。作为一名热爱[标签:小说类型]小说的读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令人着迷的作品了。

  • 烈酒伴浓烟

    作者砚星痕的《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令人沉醉其中,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意想不到的转折让人难以预测。男女主角的形象独特而深刻,使整个故事更加引人入胜。真心希望作者能关注到这个评论,期待更多精彩的情节!

  • 今夜滿天星

    《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是一本让人感动至深、跌宕起伏的作品。男女主角的形象塑造出色,故事牵动人心,让人沉浸其中。感谢作者砚星痕的智慧,写出了如此精彩的作品!

  • 我很想说出口

    《将军凯旋那日,我的棺椁正出城门》给人带来了新颖的阅读体验。作者砚星痕的设定非常独特,切入点巧妙,引人入胜。主人公沈清歌谢云霆的个性鲜明,她的智慧和毅力令人钦佩。整个故事由她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过程构建而成,让人看后不禁为之欢呼。这本书的结构精巧,文笔流畅,每一个情节都紧扣主题,引人深思。无论是设定还是剧情,都展现出作者独特的风格和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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