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爷今晚……又宿在西院了。”我端坐在铜镜前,缓缓摘下发间的珠钗,
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半点波澜,“知道了。”——他去了白姨娘那儿。
那个与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女人,那个在他心里永远比我重要的女人。——没关系。
他不来,我反倒清净。这侯府的主母之位,是我的。至于他的心?呵,谁稀罕。
01六月初六,黄道吉日。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永昌侯府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八抬花轿描金绣凤,前后仪仗足有半里之长,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瞧瞧这排场,
不愧是永昌侯爷娶亲!”“听说这位永昌侯夫人是户部尚书姜大人的嫡女,正经的大家闺秀,
自小就跟永昌侯爷定了亲。”“再好有什么用?侯爷跟他心尖上那位白姨娘可是青梅竹马,
若不是那姨娘家道中落,这永昌侯夫人还指不定是谁呢。而且,
听闻那姨娘还给侯爷生了一对龙凤胎……”窃窃私语声淹没在震天的锣鼓中。花轿内,
我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大红盖头下的面容沉静如水。耳边回响着母亲今晨含泪的叮嘱,
“入了永昌侯府,你就是当家主母,切记主母威仪不可失。”花轿忽然一顿,
外面传来整齐的跪拜声,“恭迎侯爷!”轿帘被轻轻掀起,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
我微微吸气,将手搭了上去,立刻感受到掌心粗粝的茧子——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
“夫人小心。”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听不出喜怒。我垂眸看着地上那双绣着云纹的皂靴,
随着他的牵引缓步前行。十八年的世家教养让我每一步的步幅都精准而端庄,
裙摆上的金线流苏纹丝不动。跨过火盆,迈过马鞍,拜过天地。在司仪的高声唱和中,
我感受到无数探究的目光刺在背上。我知道,这些侯府的下人们都在等着看,
我这位新主母究竟能不能压住那位得宠的白姨娘。“送入洞房——”喜娘搀着我走向新房,
身后传来宴席开始的喧闹声。我在喜床上坐定,这才发现掌心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龙凤喜烛高烧,映得满室通红。“请侯爷揭盖头。”秤杆轻轻挑起盖头,我缓缓抬眼,
终于看清了自己夫君的模样。剑眉斜飞入鬓,一双凤眼如寒潭深不见底,鼻若悬胆,
唇薄如刃。大红喜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当真是龙章凤姿。“侯爷,夫人,请饮合卺酒。
”喜娘递上缠着红线的匏瓜杯,陆凌川刚接过,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侯爷!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闯进来,“白姨娘院里来人传话,说小少爷突发高热,
哭闹着非要见您不可!”陆凌川手中酒杯一顿,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请大夫了吗?
”“请了,可小少爷死活不肯让大夫近身,把药碗都打翻了……”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主动开口,“侯爷快去吧,孩子病中脆弱,最是需要父亲的时候。
”陆凌川转头深深看我一眼,那目光似要穿透我的皮相直刺心底,“委屈夫人了,
我去去便回。”说罢,便转身离去。新房内霎时安静下来,四个陪嫁丫鬟面面相觑,
为首的春蘅已经红了眼眶。“都愣着做什么?”我扶了扶沉重的凤冠,“备水沐浴,
明日还要见府中众人。”热水氤氲中,**在浴桶边缘,任由丫鬟们为我梳理长发。
我早已做好准备,只是没想到在新婚之夜就遭到如此难堪。“**……”春蘅忍不住哽咽,
“那白姨娘分明是故意的!小少爷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住口。”我声音不重,
却让春蘅立刻噤声,“记住,在这里要称我夫人。还有,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第二遍。
”02第二日,寅时三刻,天还未亮,我便起身梳妆。
我选了一件正红色绣金牡丹的广袖长裙,发髻绾成端庄的朝天髻,
插上象征主母身份的九凤衔珠步摇。“夫人,白姨娘带着少爷和**来请安了。
”春蘅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不满,“按规矩该是辰时来,这才卯初……”“来得正好,
请进来。”门帘掀起,一位素衣女子牵着两个四五岁模样的孩童缓步而入。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肤白胜雪,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身月白纱裙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行走间如弱柳扶风,正是白姨娘。“妾身白氏,给夫人请安。”白姨娘盈盈下拜,
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这两个孩子是侯爷的骨肉,明远和明兰。”她轻轻推了推两个孩子,
“快给母亲请安。”两个孩子却死死拽着白姨娘的袖子,眼神警惕地盯着我。
女孩甚至往白姨娘身后躲了躲,只露出半张脸。“这孩子,昨儿还发热,今早非要跟着来。
”,白姨娘状似无奈地叹气,暗中掐了孩子一把。“哇——”明兰突然放声大哭,
猛地冲向我的妆台,一把将首饰盒扫落在地。珠玉金钗哗啦啦散了一地,明远见状也扑上去,
专挑那些精致的发簪踩。满屋仆妇倒吸冷气,等着看新夫人如何发作。白姨娘假意阻拦,
“哎呀,这两个淘气的……夫人别见怪,
孩子还小不懂事……”我不慌不忙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蹲下,从袖中掏出两个精致的荷包,
“明远、明兰,这是母亲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荷包里是两把纯金长命锁,
锁上刻着“福寿安康”四字,下面缀着三颗小巧的金铃铛。还有各色精巧的糖果,
用糯米纸包着,散发着甜香。明远和明兰的哭声渐渐小了,好奇地盯着闪闪发光的金锁。
“喜欢吗?”我亲自为孩子们戴上长命锁,“还有更好玩的。”我拍了拍手,
春蘅立刻捧出两个机关木偶。木偶上了发条后能自己翻跟头,逗得孩子们破涕为笑。
白姨娘笑容有些僵硬,“夫人真是……用心良苦。”我起身,直视白姨娘,
“孩子们天真烂漫,我既为嫡母,自当疼爱。”说着,我又转向满屋仆妇,“都愣着做什么?
还不把地上收拾了。”仆妇们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收拾。几个年长些的嬷嬷交换着眼色,
显然对我这位新主母的应对颇为意外。“听闻这些年来府中事务都是白姨娘打理,辛苦你了。
”我从腕上褪下一只翡翠镯子,亲自给白姨娘戴上,“这镯子水头不错,赏你。我既已进门,
这中馈之事以后就不劳白姨娘费心了。”白姨娘脸色骤变,
“这……侯爷吩咐府中事务由妾身……”“侯爷那边,我自会说明。
白姨娘这几日只管好好整理一下,届时方便交接。”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春蘅,
去请管家来,我先看看府中的账册。”白姨娘勉强谢恩退出,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我视若无睹,目光落在那些被踩坏的首饰上。“夫人……”,
春蘅心疼地看着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不过几件首饰,算不得什么。去打听打听,
侯爷现在何处。”春蘅很快回来禀报,“侯爷一早就去军营了,说是要三日后才回府。
”我点点头,白姨娘这一出下马威,倒是让我看清了不少事。侯爷的态度,府中的势力分布,
下人们的立场……这局棋,白姨娘已经先手落子,而我,自要有应对之策。
03转眼就到了回门日,我刚用过早膳,春蘅就急匆匆跑进来,“夫人,侯爷说军务繁忙,
不能回来陪您回门了。”我正对镜整理钗环,闻言手指微微一顿,“知道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春蘅愤愤不平,“新婚三日回门是祖宗规矩,
侯爷怎能……”“备轿。”我打断她,“没事,我一个人回去。”姜府大门前,
母亲早已带着女眷们等候多时。见我独自回来,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什么也没问,
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娘亲不必担心。”我在母亲耳边轻声道,“女儿心中有数。
”书房内,父亲听完我这几日的遭遇,脸色阴沉如水,“永昌侯欺人太甚!”“父亲息怒。
”我亲手为父亲斟茶,“女儿今日回来,是想向父亲讨几个人。”父亲眉头微皱,
“你要什么人?”“李嬷嬷,”我声音平静,“另外,
听说三叔从江南带回一位精通药理的嬷嬷……”一个时辰后,我带着李嬷嬷返回侯府,
马车上还多了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徐嬷嬷,曾在太医院院判身边做事的。
我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心想这侯府的水再深,我也要把它搅个天翻地覆。刚进侯府二门,
白姨娘就带着丫鬟迎上来,脸上堆着假笑,“夫人回来了?侯爷刚派人传话,
说今晚还要在军营留宿……”我径直越过她往前走,“徐嬷嬷年纪大了,
安排住我院里的东厢房。李嬷嬷住西厢,方便夜里伺候。”白姨娘脸色一僵,
“这……恐怕不合规矩……”“规矩?”我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
“白姨娘是在教我侯府的规矩?”白姨娘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后退半步,
“妾身不敢……”“不敢就好。”“春蘅,带徐嬷嬷去安置。”我直接打断她,
转头对李嬷嬷道,“嬷嬷去库房领些上等燕窝来,我今晚要用。”回到主院,
我召集了所有下人。我端坐在正堂主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从今日起,
我院中事务由李嬷嬷总领。徐嬷嬷负责我的饮食药膳。
春蘅、夏清、秋棠、冬絮四人近身伺候,其余人等各司其职。”下人们面面相觑,
有人偷偷看向白姨娘的心腹王妈妈。王妈妈硬着头皮开口,“夫人,这不合……”“掌嘴。
”我轻飘飘两个字,李嬷嬷立刻上前,狠狠给了王妈妈两个耳光。满院寂静,
只听见王妈妈的抽气声。“还有谁有问题?”,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众人齐齐低头,
再不敢出声。当夜,我正在查看陪嫁单子,春蘅匆匆进来,“夫人,
大厨房送来的晚膳……”我走到外间,只见桌上摆着两碟发黄的青菜,一碗飘着油星的清汤,
还有几个硬得像石头的馒头。“这是给主母的膳食?”,夏清气得发抖。我却笑了,“正好,
省得我另想办法。”我转向李嬷嬷,“把这些原封不动装进食盒,送去侯爷书房。
”“可侯爷不在府中……”“要的就是他不在,就放在他案头最显眼的位置。
”04次日一早,前院传来陆凌川的怒喝。不一会儿,白姨娘哭哭啼啼地被叫去问话。
当日下午,管家带着账房先生送来厚厚几摞账本。我随手翻开最上面一本,
发现是最近三个月的日常开销。“就这些?”,我抬眼看向账房先生。账房先生额头冒汗,
“回夫人,其他的……白姨娘说还要再整理……”我轻笑一声,“好啊,那就慢慢整理。
”夜深人静,我还在灯下核对账目。徐嬷嬷端来一碗安神汤,“夫人,该歇息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嬷嬷你看,”我指着账本上一处,“三月初八这日,
采买胭脂水粉花了二十两。可初九又记了一笔十五两,品类完全相同。”徐嬷嬷眯起老花眼,
“老奴不懂这些,但知道一个理儿——狐狸尾巴藏不住。”我合上账本,若有所思,
“这才哪到哪,这白姨娘掌家三年,账面上的窟窿恐怕比侯府的池塘还深。”次日清晨,
我正在用早膳,春蘅慌慌张张跑进来,“夫人!不好了!账房走水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幸好发现得早,只烧了半边屋子,但听说……听说账册都……”我放下筷子,
“走,去看看。”账房外一片混乱,下人们忙着泼水救火。白姨娘站在不远处,
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得意。见我来了,她假惺惺地迎上来,“夫人受惊了,
真是祸从天降……”我看了眼烧焦的房梁,突然问,“白姨娘可知《大周律》中,
故意纵火是什么罪?”白姨娘脸色骤变,“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怀疑妾身……”“我什么都没说。”我轻轻掸了掸衣袖,“不过也是巧了,
昨儿我看过的几本账册,正好让人抄了一份留在房中。”白姨娘瞬间面如死灰。当天下午,
陆凌川回府听说此事,直接来了主院。“账房失火,夫人受惊了。”,他语气生硬,
目光却带着探究。我正在插花,头也不抬,“托侯爷的福,妾身无事。
”我剪去一支多余的花枝,“不过,那些账册……”“烧了就烧了。”陆凌川打断我,
“旧账而已,不必再提。”我终于抬头看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间,
我明白了——陆凌川什么都知道,只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侯爷说得是,
旧账确实不必再提。不过……”我放下剪刀,“新账总要有人管。”陆凌川沉默良久,
“夫人想管,那就管起来吧。”当晚,听说白姨娘在房中摔了一整套茶具。
她估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把火非但没烧掉证据,反而把管家权彻底送到了我手中。
而主院内,我正在烛光下写家书,“请母亲放心,女儿已初步立足。来日方长,
徐徐图之……”05十月初八,还有五日就是老夫人寿宴。“夫人,
老夫人七十大寿的礼单送来了。”春蘅捧着一卷烫金帖子进来时,我正在核对上个月的账目。
我接过帖子扫了一眼,“怎么都是些寻常物件?”春蘅撇了撇嘴,“白姨娘说,
今年庄子上收成不好,要俭省些……”我合上账本,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
“去请白姨娘过来。”半盏茶的功夫,白姨娘袅袅婷婷地走进来,脸上挂着假笑,
“夫人找我?”“老夫人的寿宴筹备得如何了?”,我端起茶盏,
余光扫过她微微颤抖的手指。白姨娘眼神闪烁,“正在准备呢。
只是……厨子说有些食材买不到……”“哦?”我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哪些食材?
”“像是……南海的燕窝,长白山的参……”“老夫人最爱吃的八宝鸭,用的是本地土鸭。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白姨娘连这都不知道?”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绞着帕子说不出话来。“寿宴还有五日,从现在起由我亲自操办。”我转头对春蘅道,
“去把厨房、库房的管事都叫来。”白姨娘急了,“夫人,
往年都是我……”“今年开始就由我来办。”我打断她,“还是说,
白姨娘想在老夫人寿宴上出丑?”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我冷笑一声。这场寿宴,
我要让全府上下都看清楚,谁才是永昌侯府真正的当家主母。寿宴当日,我天不亮就起身,
亲自去厨房监督几道主菜的烹制。巳时刚过,宾客陆续到齐。老夫人被搀扶着坐在主位,
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孙媳给祖母贺寿。”我上前行了个大礼,奉上一尊白玉观音,
“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夫人接过观音,露出一丝笑意,“起来吧,
这次寿宴你操办得很好!”“是孙媳分内之事。”我垂首道,“也多亏白姨娘前期的准备。
”老夫人含笑点头,眼中的满意又多了几分。白姨娘坐在女眷席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转头与身边的丫鬟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明远和明兰便跑到老夫人跟前,“曾祖母,
我们给您贺寿啦!”老夫人刚露出笑容,变故陡生。明远不小心撞到了正准备上菜的侍女,
侍女手中的汤碗一歪,整碗热汤朝老夫人泼去!电光火石间,我一个箭步上前,
用袖子挡在老夫人面前。滚烫的汤汁全泼在我手臂上,瞬间红了一片。“快请大夫!
”“拿凉水来!”“小心碎片!”在一片混乱中,我强忍疼痛,先检查老夫人是否受伤。
抬头时,对上她复杂的目光。“好孩子……难为你了。”陆凌川闻讯赶来,
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他刚要开口训斥孩子,我却抢先道,“孩子还小,难免毛手毛脚。
侯爷别吓着他们。”老夫人突然握住我的手,从腕上褪下一枚古朴的钥匙,“这个给你。
”满座震惊。那是侯府主母代代相传的库房钥匙,象征着内宅的最高权力。白姨娘见状,
手中的筷子“啪”地掉在地上。宴席散后,陆凌川来到我房中。看着我已包扎好的手臂,
他欲言又止,“今日……多谢夫人。”我正在看账本,闻言抬头,“侯爷言重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陆凌川犹豫片刻,突然道,“那碗汤……是不是……”“侯爷,
”我打断他,眼神平静如深潭,“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我们两人对视片刻,
陆凌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他刚走,春蘅就走了进来,
“夫人,白姨娘在侯爷书房哭闹,说您故意在寿宴上做戏,就为了讨钥匙。
”我轻轻抚摸着那枚青铜钥匙,唇角微扬,“无妨,让她闹去吧。
”06京城的冬日来得悄无声息。“夫人,这月府里的银霜炭竟短了斤两。”,
春蘅捧着一筐炭进来,满脸愤懑。我正在核对老夫人的药膳单子,闻言笔尖一顿,
“短了多少?”“足足一百斤!徐嬷嬷说,再这样下去,连老夫人的暖阁都要供不上了。
”我搁下毛笔,“走,去库房看看。”穿过两道回廊,库房前当值的婆子见我来了,
慌忙行礼。我亮出老夫人给的钥匙,婆子却面露难色,“夫人恕罪,白姨娘吩咐过,
取用炭火需经她点头……”“哦?”我声音轻柔,眼神却冷了下来,“这侯府里,
什么时候一个姨娘的话比我这个主母和老夫人的钥匙还管用了?”婆子闻言顿时连连磕头,
哆哆嗦嗦地开了库门。只见本该堆满银霜炭的库房,眼下只剩角落里零星十几筐。
“账上记着本月入库六百斤,都去哪了?”,我指尖指着账册。“回、回夫人,
白姨娘说大少爷畏寒,西院就多拿了些……”我不再多言,转身直奔西院。
远远就听见白姨娘的笑声从暖阁里传出,“远哥儿慢些跑,当心摔着!”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热气让春蘅也倒吸一口凉气。西院地龙烧得滚烫,几个炭盆同时燃着,
明远小脸通红,正在铺了厚毯的地上玩耍。“夫人来了?”白姨娘故作惊讶,手中团扇轻摇,
“远哥儿,快给母亲请安。”孩子却往白姨娘身后躲了躲,怯生生地看着我。我不慌不忙,
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九连环,“明远,想不想玩这个?”明远眼睛一亮,刚要上前,
被白姨娘一把拽住,“夫人别惯坏了他。远哥儿这几日咳嗽,大夫说要保暖……”“是吗?
”我上前伸手摸了摸明远的额头,果然触手滚烫,“烧成这样还闷在炭火房里,
白姨娘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等白姨娘反驳,我已转身吩咐,“春蘅,去请徐嬷嬷来。
李嬷嬷,把炭盆撤了,窗户打开通风。”白姨娘急了,“你敢!
侯爷说过……”“不管侯爷说过什么,明远是永昌侯府的孩子,我这个嫡母还教养不得了?
”我直视着她,“还是说,白姨娘连老夫人的话都不放在眼里?”正僵持着,
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突然出现在门口,“老夫人请夫人和白姨娘过去一趟。”寿安堂里,
老夫人正在礼佛。见我二人进来了,手中佛珠不停,“听说为了几斤炭火闹得阖府不宁?
”白姨娘立刻跪下哭诉,“老夫人明鉴,远哥儿病着,妾身只是……”“只是什么?
”老夫人突然睁眼,“克扣府里其他院子用度?怠慢嫡母教养之责?还是说,
你觉得我这把老骨头不配用好炭?”白姨娘面如土色,连连磕头。“宁丫头,
”老夫人转向我,“钥匙既给了你,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吗?”我福身,“孙媳明白。
”回到主院,我便召集全府管事,当众宣布,“即日起,各院用度严格按例发放。
西院多用多少,就从下月例银里扣。”我扫视众人,“有异议的,现在可以站出来。
”满院鸦雀无声。白姨娘当晚就“病”了,派人去军营给侯爷送信。
信使刚出二门就被我的人拦下,“夫人吩咐过了,侯爷这几日军务繁忙,府中琐事不必打扰。
”07过了几日,陆凌川终于回府。“侯爷回来了?”,我带着丫鬟迎出来。陆凌川点点头,
“府中……可好?”“托侯爷的福,一切安好。”我侧身让路,“老夫人刚用了药睡下,
侯爷明日再去请安吧。”陆凌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白氏她……”“白姨娘身子不适,
在院里静养。”我语气平静,“侯爷要去看看吗?”这话问得巧妙。若去,
便是打老夫人的脸;若不去,又显得薄情。陆凌川沉默片刻,“……明日再说。”夜深人静,
我正在灯下看账,忽听窗外有脚步声。抬头就见陆凌川站在廊下,肩上落满雪花。
“侯爷有事?”陆凌川犹豫片刻,“炭火的事,我听说了。”我不动声色,
“侯爷是来兴师问罪的?”“不……”陆凌川罕见地语塞,“我只是……罢了,你早些歇息。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道,“侯爷可知,那日明远高热,是因为白姨娘给他穿了五层棉衣,
又闷在炭火房里?”陆凌川背影一僵。“徐嬷嬷说,孩子不是冻着的,是热伤风。
”我声音很轻,“侯爷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老夫人。”雪落无声。陆凌川最终什么也没说,
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腊月廿六的清晨,春蘅进来通报,“夫人,宫里来帖子了。
”我正在教明远临帖,明远和明兰最近常来我这儿读书习字。“什么帖子?”,
我拿起帕子擦了擦手。“贵妃娘娘设赏雪宴,指名要侯府主母出席!”春蘅兴奋得脸颊泛红,
“送帖子的公公还在前厅候着呢!”我展开请柬细细看过,落款处盖着贵妃宝印,
日期就在三日后。我合上请柬,看向一旁懵懂的明远,“明远,去告诉妹妹,
[主角]在《侯门主母的自我修养》中展现出独特的个性,令人难以忘怀。当然,其他角色也各自拥有引人注目的剧情,让人印象深刻。故事中主角与伴侣的幸福结局让人感到一种使命完成的满足,人物的命运不再需要我们担心。此外,剧情的精彩程度和意想不到的发展令人陶醉,不禁让人幻想后续情节的发展。
《侯门主母的自我修养》是一本让人感动至深、跌宕起伏的作品。男女主角的形象塑造出色,故事牵动人心,让人沉浸其中。感谢作者望月爱吃甜的智慧,写出了如此精彩的作品!
《侯门主母的自我修养》这本书展现了作者望月爱吃甜细腻的笔触和扎实的叙事功底。他通过精心构建的情节和生动的描写,将读者带进了一个充满惊喜和感动的世界。主角白姨娘陆凌川的形象饱满而真实,她的坚持和勇气令人为之倾倒。整个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每一个转折都带来新的惊喜和挑战。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戏剧性,他们各自有着引人注目的特点和命运。这是一本令人沉浸其中的佳作,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体验到无尽的情感和思考的启示。
《侯门主母的自我修养》这本小说情节曲折,充满了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主角白姨娘陆凌川的形象鲜明,她的冷静聪明与坚韧不拔的意志赋予了故事以强大的力量。作者望月爱吃甜的文笔极为流畅,让人沉浸其中。整个小说的框架非常巧妙,每一个细节都相互呼应,环环相扣,令人拍案叫绝。配角们也各具特色,他们的身份和命运交织在一起,给整个故事增添了更多的张力和戏剧性。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读后让人陶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