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扈三娘。祝家庄的女将。江湖人称「一丈青」。不是因为我身高一丈，

而是因为我的脾气比男人狠。1现在，我的刀沾满了血。不是敌人的，是自家兄弟的。

一个兵卒想逃，被我一刀斩于城头。血溅在我脸上，滚烫。他跪下求饶时，眼里没有恨，

只有绝望。他说：“我们守不住了。”我说：“那就死。”我挥刀的时候，手在抖。

可我还是砍下去了。我知道我不是冷血，我只是……没得选。2父亲说，祝家庄不能输。

梁山军来了，男人们死了，只剩我和妹妹。他们叫我“将军”，

可我不过是替哥哥顶上去的棋子。真正的将军早就死了——那个比我大两岁的长兄，

在一次剿匪中丢了性命。从那天起，我就成了“祝家庄唯一的希望”。3我在城墙上站着，

望着黑压压的敌人。林冲就站在敌阵最前方。他朝我眨了眨眼。那是八年前的眼神。

那时我被人贩子拐卖进山，是他救了我。他说：“女人不该死在这种地方。”如今，

我却要亲手杀尽自己人，才能活下来。4“你为什么要来？”我低声问他，

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没回答，只是举起枪。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一战，

不是恩情与恩情之间，而是命运与命运之间。5李逵大喊一声，率先攻上城墙。我迎上去，

刀光如电。他力大无穷，我身法诡异。三合之后，他的兵器脱手飞出。我盯着他看，

等他认输。他却笑了：“你真不是个女人。”我冷笑：“那你也不是个好汉。”6夜色渐沉，

战火未息。**在墙边喘气，手上还握着刀。掌心全是汗，也全是血。妹妹递来水囊，

轻声说：“姐，我们还有多久能撑住？”我没说话。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

只要我还站着，他们就不能踏进祝家庄一步。7突然，一阵骚动传来。

有人喊：“祝员外死了！”“祝家庄失守了！”我猛地抬头。远处火光冲天，

梁山军已经突破东门。我握紧刀，脚下一滑，整个人几乎摔倒。

地上满是血——是我亲手斩杀的逃兵留下的。我站起身，看着远方那片燃烧的庄园。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我不再为任何人而死。8我逃进山林时，天还没亮。

身后是祝家庄的火光，前面是一片漆黑的荒野。我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妹妹跟在我身后，喘着气。她穿着男装，脸上全是灰，像只落水猫。“姐，我们去哪？

”“还能去哪儿？”“往前走。”9我们走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一处废弃的山寨。

妹妹瘫坐在地上，嘴唇干裂：“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我没说话。只是把刀**土里。

那是我用过的第七把刀。每一把都沾过血——敌人的、兄弟的、父亲的。10夜里，

**在墙边守夜。妹妹忽然开口：“他们要把我送给宋江做妾。

”“就在你被驱逐出梁山那天。”我愣住了。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把刀刺进我心里。

“你怎么知道？”“我去求他放过你，结果他说……女人就该听话。”我死死攥住拳头。

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谁敢动你试试。”11第二天清晨，我们在村口遇见一个女人。

她满脸是伤，怀里抱着个孩子。男人把她赶出了家门，说她生不出儿子。

她跪在地上求我收留她。“我什么都能干。”“我能做饭，能缝补，也能杀人。

”“只要让我活着。”我看着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跪着求父亲别把我送去练武。

那时没人帮她。现在，我可以。12我们在山中找到了一座旧庙，成了临时营地。

越来越多的女人来了。有的被卖作奴婢，有的被夫家毒打，有的甚至被族人活埋。

她们眼神空洞，像是已经被世界抛弃。我站在高处，对她们说：“我不是来救你们的。

”“我是来告诉你们——你们可以自救。”“从今天起，你们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妻子。

”“你们是我‘巾帼营’的一员。”“你们的名字，要让天下人都记住。”有人哭了。

有人笑了。更多的人，握紧了拳头。13我们第一战，是对付一个地主。他强占民女，

逼良为娼。还扬言：“女人？也配跟我讲理？”我们半夜摸进他家，一把火烧了他的宅子。

他想跑，被我一刀砍断腿。我蹲在他面前，低声问：“你还觉得女人不能讲理吗？

”他瞪着我，眼里全是恐惧。我笑了。“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理？”他没说话。

因为他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14我想过很多种离开祝家庄的方式。可没想到，

会是带着一群女人，在深山老林里建立自己的国度。她们叫我将军。其实我只是个失败者。

但我愿意用我的失败，换来她们的成功。15几天后，我们在山下遇到一队梁山军。

领头的是李逵。他看到我，大笑：“这不是那个疯女人吗？

”“听说你搞了个什么‘巾帼营’？”“你要打仗？还是找男人？”我没有回答。

我直接拔刀，朝他劈过去。他躲开了，却没料到小蝶从树上跃下，一剑划破他肩膀。

李逵怒吼一声，挥斧砍来。我迎上去，和他对砍。十招之后，我一刀挑飞他的斧头。

他愣住了。我冷冷地说：“我不是来找男人的。”“我是来告诉你们——女人，也可以杀人。

”16我坐在山寨的石阶上，望着远处的山林。夜色浓得化不开。风从山下吹上来，

带着一丝血腥味。小蝶走过来，递给我一壶酒：“姐，你又在想他了？”我没说话。

她叹了口气：“他不会来的。”“梁山的人，不会来救我们。”17话音刚落，

马蹄声就从林中传来。我猛地站起身，手已经按在刀柄上。一个身影缓缓走出黑暗。是林冲。

他穿着一身黑衣，披着斗篷，脸上有伤痕。不像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八面威风，

倒像一个逃亡者。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还活着。”“我以为你死了。

”我冷笑：“你以为我会死在你们手上？”“还是说……你希望我死？”他没回答。

只是慢慢走近几步，像是怕惊动我。“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18我盯着他的脸，心里一阵钝痛。八年前，他是我的英雄。那时我被拐进山，

是他把我救出来。他说：“女人不该死在这种地方。”现在，他站在敌人的阵营里，

对我说：“跟我回去。”我问：“回哪去？回梁山？做谁的将军？”他沉默了很久，

才低声说：“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没有选择。”我笑了，笑得很苦。

“我们都以为自己没有选择。”“可其实，我们只是不敢选对的那条路。

”19玉兰和小桃悄悄围了过来，手里都握着刀。林冲察觉到她们的气息，却没有拔剑。

他只是看着我：“宋江要清剿巾帼营。”“他们说你是叛贼。”我嗤笑一声：“那你觉得呢？

”“你觉得我是什么？”他终于开口：“我觉得你是个疯子。”“但也是唯一清醒的人。

”我愣住了。他继续说：“我知道祝家庄的事。”“知道你斩杀自己人，

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可你不该对抗整个江湖。”我盯着他看，眼眶有点发热。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跪下来求饶？还是等着别人来救我？

”他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受伤。”20我想起那天夜里，

他在战场上看着我的样子。不是愤怒，也不是轻视。而是心疼。那一刻我就明白，

他不是敌人。只是被困住的猎物。可我也一样。我们都曾是被命运安排好的棋子。

只是我选择了反抗，而他……还没来得及。21我回头看了眼妹妹。她站在我身后，

眼里全是坚定。其他姐妹也纷纷聚拢过来，一个个都握紧了武器。我深吸一口气，

转向林冲：“我要活着。”“还要让她们都活着。”“你可以带我去见宋江。

”“或者——帮我杀了他。”林冲的脸色变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知道，

这不只是为了我。”他闭上眼，像是在挣扎。良久，他终于点头：“我帮你。

”“但我只这一次。”22我站在山顶，看着脚下灯火通明的梁山大寨。夜风呼啸，

吹得我衣角猎猎作响。身后，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巾帼营。三十七个女人，没有一个退缩。

23我们分成三路，悄无声息地潜入山寨。小桃带着一队人混进粮仓，泼上火油。

玉兰和小蝶负责切断水源与后路。我带着最精锐的一队，直扑议事厅。林冲果然来了。

他站在议事厅门口，像一座山一样挡着。“你真的要这么做？”“烧了这里，

你就再也没法回头了。”我没说话，只抽出刀，指着他。“你知道我不是来求回头的。

”“我是来告诉你——你们错了。”24火从粮仓开始燃起，一路蔓延到马厩、兵器库。

浓烟滚滚，哭喊声此起彼伏。李逵提着双斧冲出来，怒吼：“谁敢烧我的家？！”“是你？！

那个疯女人？！”我冷冷地看着他。“不是我。”“是她们。”话音刚落，

一群女子从黑暗中跃出，围住他。他愣住了。“你们……都是女的？”我笑了。“你以为呢？

”“你以为只有男人才能杀人？”25李逵挥斧砍来，力大无穷。我闪身躲过，

一刀划开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却反而狂笑起来。“好啊！”“老子今天就看看，

你是怎么死的！”我没有回应，只是握紧刀。这一战，不为复仇，不为立威。

只为告诉天下人：女人也可以是将军，也可以是杀手，也可以是主宰命运的人。

26我曾经以为，男人是英雄，女人是弱者。可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力气，

而是靠意志。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决定生死。27议事厅里，宋江正在开会。

我冲进去的时候，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把火把扔向账本，火焰瞬间吞噬整个大厅。

宋江大吼：“拦住她！”“她是叛贼！”我冷笑：“你们才是。”“你们打着忠义的旗号，

做的却是禽兽的事。”林冲站在门口，没有动。我盯着他看，眼里全是失望。“你也想拦我？

”“还是……你想帮我一把？”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不会动手。

”“但我也不会再为你遮掩。”我点头。“这就够了。”28宋江站起身，

满脸怒意：“扈三娘，你不过是个女人。”“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我走到他面前，

刀尖抵在他喉头。“我不是女人。”“我是你们不敢面对的那个自己。”“你们怕的不是我。

”“是有一天，连你们的女儿也不再听命于你们。”29外面传来一阵惨叫。

玉兰带着姐妹们杀进大厅，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她们不是来谈判的。她们是来杀人的。

宋江脸色变了：“你疯了吗？！”“这是梁山！”我笑了：“那就让它成为传说。”我挥刀，

割断了议事厅的柱子。整座大厅轰然倒塌。我们在火光中离开，

背后是梁山众将的怒吼与哭喊。30我站在山顶，看着脚下燃烧的梁山大寨。火光冲天，

浓烟滚滚。我知道，这一把火烧掉的不只是议事厅，更是旧世界的规则。妹妹站在我身边，

手还握着刀。她满脸是血，眼神却比我还要坚定。“姐，我们赢了。”我没说话。

我只是摇头。不是赢了。只是……开始而已。31我们在深山里找到了一处隐秘山谷。

三十七个女人，一个孩子也没有哭。她们不是来逃命的。她们是来活命的。

我们在谷口刻下一句话：“这里不欢迎男人。”小桃问我：“你真的一辈子都不让男人进来？

”我看着她，声音很轻：“不是不让。”“是我再也不信他们能给我们公平。

”32林冲来了。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兵，也没有带刀。“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拦你？

”“因为我明白你是对的。”我没有说话。“可你还是不能留在这。”“宋江不会放过你。

”“朝廷也不会。”我笑了。“那你说，我该去哪儿？”“回梁山？

”“还是继续当个听话的女人？”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你可以去边疆。

”“那里有个废弃军营，曾是女兵训练营。”“也许……可以重新开始。”我盯着他看。

那一刻，我知道他不是敌人。也不是盟友。他是另一个被命运逼到角落的人。

33我在火光中做出决定：我要建立一个只属于女人的世界。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反抗。

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女人也能活下去，而且活得比谁都强。

妹妹问我：“你要不要把‘一丈青’的名字传下去？”“还是……换个新的？

”我摇头：“不换。”“我要让它成为传说。”34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够狠、够强、够冷，

就能赢得尊重。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尊重，不是打出来的。是你不再需要别人认可，

也能挺直腰杆站着。我不再是为了谁而战。我是为了我自己。还有那些，

像我一样被世界抛弃的女人。35我们派人出去，寻找愿意加入的女子。有人逃婚而来，

有人带着伤痕而来。也有人，是杀了丈夫之后来的。玉兰劝我小心点：“这样的人，太危险。

”我说：“我也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我不怕她们。

”“我只怕她们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活着。”每天晚上，

我都亲自教她们用刀、识字、骑马、布阵。我告诉她们：“你们不是弱者。

”“你们只是被关得太久。”36有一天，小蝶问我：“姐，你会一直做我们的将军吗？

”我说：“我不是将军。”“我是第一个走出去的人。”“你们要走得更远。

”她说：“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我望着远方。“我会走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