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第三次将衬衫下摆掖进西装裤时，电梯顶部的全息投影突然闪烁起来。

蓝光扫过她腕间的星云纪念版智能表，

道三年前庆功宴上摔出的裂痕在光影中格外刺目——正是她二十八岁打破公司晋升纪录那年，

行政部定制的特别款。"欢迎回到星云科技，姜主管。"机械女声在轿厢里回荡，

金属墙面泛起水波状纹路。她伸手按住神经触控面板，32层的按钮却突然变成血红色。

指纹识别框持续闪烁，像极了昨夜调试失败的脑机接口原型机，

那些脱落的神经贴片此刻似乎还在她掌心发烫。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

市场部实习生抱着一摞全息投影仪冲进来。

姜晚瞥见最上方设备刻着"神经元科技"的logo，蓝白相间的商标如同淬毒的箭簇。

年轻女孩额头渗出细汗，

发夹正在播报今日头条："星云前CTO宣布加盟竞争对手......"轿厢开始上升时，

姜晚终于点开了那封迟到的邮件。全息投影在虹膜上投下浮动的文字，

行政部用加粗字体宣布："即日起，林淮先生将出任智能家居事业部首席技术官。

"这个名字带着硅谷海风的咸涩气息，

正是上周在《科技前沿》发表"意识编织"论文的华裔天才。

"叮——"电梯突然停在第17层，新风系统溢出过量负离子，

空气里弥漫着人造雪松的冷香。走进来的法务部总监西装领口别着神经信号监测器，

蓝光规律闪烁——这是上月董事会刚通过的高管健康监测新规。"早啊，织梦者。

"男人用项目代号打招呼，虚拟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发皱的袖口。

姜晚想起昨夜在实验室通宵调试脑机原型机时，

那些拒绝服从指令的智能纤维像蛇群在培养舱里游走，最后全部缠上了她的手腕。

轿厢墙壁的液态金属突然泛起涟漪，实时更新的企业榜单上，

"神经元科技"的股价曲线正以70度角刺穿星云的防御线。姜晚的智能表突然震动，

私人医生发来红色警示：肾上腺素水平已达临界值。当电梯终于抵达32层，

虹膜扫描仪却亮起黄灯。安全系统用五国语言循环播报："身份认证异常"。

姜晚看着金属门映出的自己，发现口红不知何时蹭到了虎口，像一道新鲜的血痕。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姜晚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蓦地收紧。走廊尽头的磨砂玻璃门透出晨光，

新来的技术总监办公室就在她工位斜对角。昨夜加班改方案时，

她亲眼看着行政助理将"程述"的金属名牌嵌进那个空置半年的门框。"借过。

"低沉的男声擦着耳际掠过，姜晚下意识后退，鞋跟撞在电梯门槛发出脆响。

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浅咖色液体在对方雪白衬衫前襟洇开一片不规则的云。

空气凝固了两秒。"星巴克本周新品？"男人垂眸扫过胸前的污渍，

修长手指解开第一粒纽扣，"焦糖玛奇朵？"姜晚盯着他翻折的衬衫领口，

那里别着枚银质领针，是某年全球开发者大会的纪念品。

她突然想起今早技术群里疯传的消息——新总监是董事会重金挖来的MIT博士，

参与过NASA火星探测器项目。"双份浓缩。"她把空纸杯扔进垃圾桶，

抽出湿巾擦拭手指，"建议您直接换件衬衫，这种面料遇热水会缩率超标。

"玻璃幕墙外飘来积雨云，程述看着女孩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工牌在她腰间晃出一道弧线，

照片下烫金字体印着"JiangWan-智能场景算法组"。"我不同意这个方案。

"程述屈指叩响会议桌，投影光束里浮动的数据模型应声碎裂。

市场部总监举着激光笔僵在半空，姜晚看着自己熬了三夜写的代码在PPT第七页被标红，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温控系统搭载情感识别根本是伪命题。"他调出云端测试报告，

红色折线在图表上急转直下，"当用户说'太冷了'，38%的情况是在撒娇，

22%是感冒体虚，还有15%...""但我们的语义分析准确率已经达到92%！

"姜晚霍然起身，会议室顶灯在她镜片上折出冷光，"上周实测数据显示，

搭载情感模块的空调退货率比竞品低4个百分点。"程述转动座椅面向她，

领针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锐芒："姜组长看过用户投诉吗？

有位程序员因为系统判定他在说反话，室温始终锁在16度，

重感冒住院后给我们寄了律师函。"键盘敲击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开放式办公区竖起无数隐形耳朵。姜晚感觉到后颈渗出细汗，

中央空调正在执行她编写的节能程序，温度随日照强度自动下调。"给我48小时。

"她扯松颈间丝巾，"如果新算法解决不了语境误判问题，我亲自去给客户道歉。

"程述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合上笔记本电脑："37小时。

"他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中起身，"明晚十点前，我要在共享云端看到可运行版本。

"玻璃门开合带起的气流掀动姜晚的刘海，OA系统弹出新消息提醒。

她点开标注"紧急"的文档，发现程述在测试报告末尾加了段批注：「PS：衬衫没缩水，

但焦糖渍洗不掉了梅雨季节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姜晚从显示屏前抬头时，

落地窗已被雨幕模糊成毛玻璃。她揉着发僵的后颈点开工作群，红色未读消息正在疯狂刷屏。

「地下车库淹了！」「供电系统故障，备用电源只够维持服务器！」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姜晚借着微光摸到楼梯间。安全出口指示灯幽绿如鬼火，她数到第七层时，

上方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别动。"程述举着应急灯出现在转角，

冷白光晕勾勒出他凌厉的下颌线。雨水正顺着安全通道的通风口倒灌，

在他脚边积成蜿蜒的溪流。"中央机房漏水。"他把工具箱扔给姜晚，"拿好，

我需要有人帮忙打灯。"排水管爆裂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姜晚看着程述卷起湿透的袖管，

小臂肌肉随着扳手转动绷出流畅线条。他睫毛上凝着水珠，随眨眼动作坠落在她虎口。

"往左半米。"程述突然握住她手腕，带着凉意的手指压住脉搏，"看见阀芯了吗？

"姜晚手一抖，光束扫过他沾了机油的锁骨。某种陌生的热度顺着相触的皮肤窜上来，

她慌忙后退，鞋跟却卡进排水格栅。应急灯摔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的光源熄灭前，

她看见程述眼底晃动的星光双十一战报刷屏那晚，姜晚在庆功宴角落找到程述。

他正在拆解一台原型机，螺丝刀尖端反射着吊灯细碎的金芒。"你往情感模块里加了什么？

"她晃着香槟杯倚在窗边，"昨天演示会，那台空调居然能识别出张总在说客套话。

"程述将芯片举到眼前端详，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想知道？"他突然扣住姜晚手腕，

酒精混合着雪松香扑面而来，"你写的注释代码里，有组异常参数每周三晚上十点准时波动。

"落地窗外，陆家嘴的霓虹正在江面碎成万点星辰。姜晚想起过去十七个周三深夜，

共享文档里那个始终在线的头像。她的心跳监测手环开始闪烁预警，

而程述的体温正透过西装布料渗入她腰间。"那是..."她咽了下发干的喉咙，

"我在测试脑电波对智能家居的影响。"程述低笑时胸腔震动擦过她耳垂："真巧，

我上周提交的专利，正好是双向情感交互系统。"他指尖划过姜晚后颈，

那里有块因长期佩戴工牌留下的浅白印记，"想知道怎么破解你设的数据迷宫吗？

"整层楼的智能设备突然同时启动，空调吐出带着橙花气息的暖风，

窗帘自动合拢成私密空间。姜晚在渐快的心跳声里听见程序启动音，

程述的唇停在她鼻尖上方0.5厘米："第一步，关闭所有理性协议。"落地窗外，

今年第一片雪落在测温摄像头的红外镜片上。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的声响突然变得遥远，

姜晚感觉后腰抵住的智能窗沿开始微微发热。这是她亲自参与设计的温控系统，

此刻却像块烙铁穿透真丝衬衫。程述的拇指正按在她工牌边缘，

金属包角硌着尾椎骨泛起细密的疼。"专利编号CN202322045107.2。

"程述松开她的手腕，指尖在窗玻璃上划出一串数字，"第三十七条补充条款。

"姜晚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上周刚过审的联合专利，

她负责的语义分析模块与他的神经算法首次实现耦合。此刻落地窗的雾面处理自动关闭，

完整映出两人交叠的轮廓，她看见自己耳垂红得像要滴血。"你篡改了权限密钥。

"她抬手去挡自动聚焦的安防摄像头，腕间监测仪却发出心律过速的警报，

"上周三的云端日志里...""有组异常数据包在23:15分入侵我的私有库。

"程述取下领针，尖锐的金属尖端抵住她锁骨下方，"需要我复现破解路径吗？姜组长。

"远处传来市场部同事的哄笑，庆功宴主桌正在传阅双十一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