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把身上带的灵石输光了，身上的灵力又近乎干涸，只能打道回宗。

“算太准！”

初九捏了捏莫叽的脸蛋，然后两手一摊：“莫叽，我现在浑身上下可找不出一块灵石，去不了妙手堂。”

莫叽歪着小脑袋，想了一阵然后闭上眼似作沉重地说道：“那你包月吧，我给你便宜一点，一个月一百灵石。今天可以先去。”

初九：“...”这小孩还懂得包月，按理说妙手堂每天的伤者都不少，怎么看起来比她还缺钱。只是，她今天真去不了。

她朝他安抚道：“明天我还来。”

莫叽左手食指对着右手食指碰了两下，“可不是我逼你的哦，十方，你听到没！”

砚十方脸上盖着一抹白纸，不见搭理，莫叽迈着两条小短腿凑过去，揪了揪他的耳朵：“砚十方！”

“听到了。”

初九贴上疾行符往昆吾宗方向一路疾行，她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输。或许她可以用阵法困住叶三娘，可是她连布阵的想法都没有，是这两天的胜利给自己的一股错觉，她用剑就能打败很多人，甚至体形比她高比她壮的人。

可今天她才知，她碰到的对手还太少，如果她的身影能够快过叶三娘的鞭子，她就可以近身击败对方。可今日这战，她连一步都没办法靠近叶三娘。

*

这一夜初九没有睡，在自己的屋中以六丁六甲符箓布下攻击阵，模拟叶三娘的漫天鞭法，用光影作为攻击，自动捕捉阵中之人的身影，一开始她的速度还是太慢，四处逃窜，甚至在躲避之间碰到了无数次桌椅，砰砰作响。

“这大晚上的做什么啊！”也有些在修炼的弟子被扰了清净，深夜发出怒吼。

糟糕，太过投入忘记布隔音罩，她吐了吐舌头默默说了声抱歉，索性将桌椅收到芥子囊中。随即她隔空朝坎、乾二位打了两道符箓，便在屋内叠加了层隔音屏障。

光影阵法消失她便重新布阵，循环往复，初九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影从东侧闪身至西侧，不停击落四面八方袭来的光影。窗外的天亮了又黑，昼夜交替，等到三日后的天再次亮起，身形迅疾无比，此时她已经能将所有光影斩于剑下。

今日是沐休的最后一天，初九带足了灵石，轻车熟路穿过结界，来到黑市等叶三娘。

砚十方抬头看了看初九脖颈间已经结痂的血痕：“莫叽昨日等了你一天。”

初九才想起，她满脸歉意：“练剑忘记时间了。”

砚十方挑了挑眉毛：“输给叶三娘不丢人，在黑市中她的缚灵鞭没输过。”

“那为什么她也是青生？”

“她有个爱好，只和打赢孟新允的人对手。喏，就是那个五大三粗。”初九朝着砚十方的视线看去，原来是前两日和她交过手的体修。

初九：“我想再和她对手。”

砚十方闭上眼，白纸盖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我要睡了，方法已经告诉你了。”

初九一跃而上，向孟新允抱拳：“还请一战。”

孟新允的身上还带有刚刚打斗完浓重的血腥味，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凶狠说道：“小子，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初九当然知道孟新允不好对付，他们足足打了近两个时辰才分出胜负，最后还是她发现了孟新允的弱点，他以锻体之术防御时的灵力消耗得非常快，灵力在体内就像一个漏斗，只出不进。

初九眼里满是专注，孟新允不断袭来的拳头让她执剑的虎口隐隐发麻，她向后一跃，躲过因孟新允聚力腿所踏之地而生成的惊涛骇浪。

就在这瞬间，初九终于等来了孟新允灵力耗尽，她横剑一挥，锋利的剑芒将拳风斩于剑下，封住前者欲逃的去路。

孟新允这时还惊讶初九的速度比起前日快了许多，还没待自己捏碎灵石补充灵力时，此时她已经闪身到自己的面前，持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他怔了一会儿爽朗笑道：“好小子，你赢了。”说完便纵身掠出擂台。

*

“来战！”孟新允落地的同时，叶三娘借力跳上了擂台。

初九等的便是她，叶三娘挥鞭的同时初九也在动，众人只见初九身形轻盈而敏捷，持剑不断斩落鞭影，距离越来越近。

“好快！”台下传来惊呼。

“前天这小子还一步都近不了叶三娘的身。”

“我还以为他在叶三娘底下三招都过不了，一时羞愧再也不来了。”

孟新允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知道叶三娘的鞭法向来灵活，可这小子的身法和挥剑的速度太快了。

叶三娘眼看初九就要闪至跟前，往鞭身灌注所有灵力化作螺旋罡风，试图逼退初九。每一次抽击都激起沙砾爆裂，剑刃与鞭体不断摩擦迸出火星，初九手腕越发急颤，铁剑自鞭环缝隙游鱼般脱出。

此时叶三娘避让不及，堪堪侧头被削断一丝发梢，她捂着自己带血的耳朵，道：“我输了。”叶三娘扔下七枚中品灵石就走了，孟新允紧跟其后。

叶三娘在黑市中出了名的，只要一被缚灵鞭咬上，必输，从未输过。初九和叶三娘一战后，已经坐了两个时辰没有人敢挑战她，砚十方只好让她先下场休息，给其他人腾地方。

“你要还想打，可以去试试第四和第五擂台，不过他们可都是筑基期的修士。”砚十方懒懒说道。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来黑市凑热闹的修士倒多了不少。莫叽到处宣传有凡人在妙手堂引气入体，当日看见初九破镜的也有不少修士在场，这药堂的生意自然好了许多。

一个令她十分眼熟的少年从第五座擂台被再次踹了下来，“他每天都要挑战修罗刀吗？”

砚十方：“是啊，他钱多。一个练气期的非和筑基期杠上了，天天来挨打。”

初九看了许久，从脑海中搜刮着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人，也许和她是昆吾同宗的弟子。不过门规虽然没有明言不能到黑市比试，但初九暗地却是听应凌风说长老们并不喜欢弟子在外私斗。

比试胜败虽是常事，可不论是外门还是内门弟子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昆吾宗，轻易输给了散修，若被有心人恶意相传，旁人只会道昆吾越来越落魄，弟子这般不堪一击，在这数百年开始逐渐凋零的昆吾如今却是再也无法承受磅礴的风雨。

黑市人多眼杂，五花八门的消息层出不穷，她这几日才知道原来在自个眼中气派无比的宗门在修界中却是不值一提，那些无法拜入大宗的弟子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昆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