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此刻，我一心只想知道一件事：

我的一双儿女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冷冰冰的“佛品”。

可我跪遍了整个裴家，都没人愿意将“戒律院”的大门打开，让我进去查看。

不得已，我找到了在疗养院养病的裴老爷子。

他是裴知远的爷爷，也是裴家上一任家主。

裴家就是在他手上迅速崛起，跻身名流的。

害怕**到老人家，我都没敢细说安安、乐乐悲惨的死状。

可听到重孙、重孙女全都没了，裴老爷子还是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当场就给裴知远打去了电话。

可那边直接给挂断了。

老爷子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忍，忙轻声安抚，

“你放心，爷爷站你这边，一定让那个孽种亲自跟你道歉。”

可下一秒，他话锋陡然一转，“不过......”，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声叹息。

“你也别灰心，你们还年轻，孩子总还会有的......”

听到这里，我忽然厉声打断了他后面的劝告——“爷爷！”

这是我八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礼数。

我双目猩红，再也没了顾及，一把将手机抵到他的眼前。

屏幕里，安安和乐乐被摆成了虔诚的跪姿。

嘴角被鱼线吊起，强行弯起夸张的弧度，整张脸带着诡异的欢愉。

玻璃罩内，冷光像水银般在他们皮肤上流淌，将本该柔和的孩童轮廓镀上一层金属光泽。

只一眼，便让老爷子的手从我肩头猝然滑落。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老花镜片后浑浊的瞳孔剧烈收缩，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很显然，他也被这样的死状给吓到了。

半晌，他颤颤巍巍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重重拍进我的掌心。

像是在托付裴家最后的一点良心。

恰在这时，裴知远的电话也回了过来。

裴老爷子狠狠按下了免提键，张嘴就开始骂了起来。

“孽障，你造了多大的孽，你知道吗？”

可裴知远只是敷衍地回了句，

“爷爷，您别听外人胡说！我等下再跟你解释。”

接着，他忽然对着电话厉声吼道，

“顾青青接电话！”

我行尸走肉般听着电话那端的训斥声。

“顾青青！你除了告状还会什么？爷爷都进疗养院了，你还要作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还有两个孩子！我和柔儿只是想帮你教好他们，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您知不知道，有多少达官显贵挤破头想把孩子送来‘净化’，柔儿可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说到这里，裴知远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语气难得缓和了几分。

“我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还能害他们不成？”

可真是这一句叹息，让我醍醐灌顶——

是啊，我的孩子是被他们的亲生父亲亲手推进地狱的。

有裴知远这样的父亲，才是他们最大的孽！

我死死攥着钥匙，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

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秦婉柔娇滴滴的声音。

“知远哥，青青姐又在闹吗？”

接着，她轻笑出声，说出来的话却宛若毒蛇吐信。

“哎！等安安乐乐成了佛童，裴家真正飞黄腾达了，她自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

听了这话，裴知远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她一俗人，与你云泥之别，不提也罢。”

不一会儿，那边便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裴老爷子铁青着脸，半是安抚、半是愧疚地对我道了句。

“事已至此，你先回去吧。等我查清楚了，一定替裴家给你一个交代。”

我却只觉讽刺。

交代？

我的一双儿女都死了，我还要什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