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钢笔落地的裂痕钢笔落地的那一刻，周沉就知道这段婚姻完了。

那支万宝龙**版墨水笔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笔尖朝下，重重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清脆的碎裂声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黑色墨水溅在周沉精心挑选的意大利地砖上，

像是一道丑陋的伤疤。"林萱！"周沉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声音压着怒火，

"你知道那支笔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当然知道！"林萱站在书房门口，胸口剧烈起伏，

眼睛里噙着泪水，"就像我也知道那个张薇对你意味着什么！"周沉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他应对林萱无理取闹的标准流程：深呼吸，数到三，

用最平静的语气回应。心理咨询师说这样可以避免情绪升级。"我和张薇只是工作关系，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仿佛在跟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解释，"她是我的助理，仅此而已。

""工作关系？"林萱冷笑一声，那笑容让周沉感到陌生，

"工作关系需要每天发上百条消息？需要深夜还在联系？需要她给你带早餐？

"周沉揉了揉太阳穴。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林萱会把所有正常的工作往来都解读成某种暧昧，然后把这种想象无限放大，

直到她自己都信以为真。"我最近在赶项目，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张薇负责协调工作，

消息多是正常的。"他尽量保持耐心，"至于早餐，是因为那天我开会没时间吃，

她顺便带的。全办公室都有份。""真贴心啊，"林萱的声音开始发抖，

"比我这个妻子还贴心，是不是？"周沉感到一阵疲惫袭来。

这样的对话在过去一年里重复了太多次。起初他还会努力解释，后来发现无论他说什么，

林萱都会找到新的怀疑点。就像一场永远无法取胜的游戏。"我不想再重复同样的话了，

"周沉弯腰捡起摔坏的钢笔，笔尖已经歪了，墨水渗进他的指缝，"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这句话像是一根火柴，点燃了林萱最后的理智。"你看！又是这样！"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每次都是这样！你从来不会好好解释，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周沉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很难把她和三年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林萱联系起来。

那时的她会在他加班时悄悄送来热茶，会记住他所有同事的名字，会在下雨天提醒他带伞。

现在，她却成了他最熟悉的陌生人。"我考虑你的感受？"周沉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那你考虑过我的吗？每天工作十六小时，回家还要面对你的盘问和猜忌！

""如果你问心无愧，为什么怕我盘问？"林萱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为什么你手机永远静音？为什么你回家越来越晚？"周沉突然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一种从骨髓里渗出来的无力感。他曾经那么爱这个女人，

爱到愿意为她放弃国外的工作机会，爱到在认识三个月时就求婚。而现在，

他甚至不想再解释一句。"我累了，"他把坏掉的钢笔放在桌上，"我们都冷静一下吧。

"林萱站在那里，眼泪无声地流着。有那么一瞬间，周沉想走过去抱住她，

像以前那样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但他没有动。他不知道"好起来"意味着什么，

也不知道这段婚姻还能不能"好起来"。"好，冷静。"林萱点点头，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

"周沉，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她没有说完，转身走出了书房。几秒钟后，

周沉听到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他站在原地，盯着手上的墨水渍。黑色，洗不掉的黑色。

就像他们婚姻里的那些争吵、猜疑和伤害，一旦发生，就永远留下了痕迹。周沉走回书桌前，

继续处理被中断的工作邮件。林萱会回来的，她总是这样。等她发泄完情绪，

等她确认他没有去找"别的女人"，她就会回来，带着愧疚和讨好。

然后他们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直到下一次争吵。他没有追出去。也许这是个错误，

但此刻的周沉太累了，累到无法思考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窗外，雨开始下了。

---咖啡厅里，林萱盯着窗外的雨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三年前的今天，

周沉就是在这家咖啡厅向她求婚的。那天也在下雨，他冒雨跑去买了她最爱的蓝莓芝士蛋糕，

回来时头发还在滴水，单膝跪地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现在想想，那些承诺就像雨中的泡沫，

美丽却短暂。林萱掏出手机，翻看相册里的老照片。他们笑得那么开心，

周沉的眼神里满是爱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眼神变成了疲惫和疏离？一年前？还是更早？

她记得第一次争吵，是因为周沉忘记了他们的周年纪念日。其实那天他有个重要会议，

晚上回家时带着鲜花和礼物，但林萱已经哭红了眼睛。她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周沉只是沉默。

后来他道歉了，但那种被忽视的感觉在林萱心里扎了根。然后是第二次，

第三次...争吵的频率越来越高，内容却越来越重复。她觉得他不在乎，他觉得她不理解。

她想让他多表达，他却越来越沉默。手机屏幕亮起，是周沉发来的消息："下雨了，

带伞了吗？"林萱没有回复。他总是这样，吵完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关心她，

却从不正面解决问题。她宁愿他大吵一架，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而不是这样冷处理，

让问题一次次累积。咖啡凉了，雨越下越大。林萱决定回家。也许这次他们应该好好谈谈，

真的谈谈，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假装翻篇。她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最近的焦虑和失眠让她状态很差。林萱摇摇头，推开咖啡厅的门走进雨中。

她没有看到那辆闯红灯的汽车。刺眼的车灯，尖锐的刹车声，然后是黑暗。

当周沉的手机响起时，他正盯着那支摔坏的钢笔发呆。来电显示是市中心医院。

"请问是周沉先生吗？您妻子林萱出了车祸..."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第二章记忆的断层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得周沉鼻腔发痛。他站在ICU外的走廊上，

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林萱，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台。三十二下，

正好是林萱的年龄。这个无意义的计数游戏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理智。"周先生？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他身后，眼镜片后的眼睛带着职业性的同情。周沉转身时，

膝盖撞到了墙，但他感觉不到疼。"您妻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周沉长舒一口气，

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这十二个小时里，他设想过最坏的结果，每一种都让他胃部绞痛。

"但是..."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个转折词让周沉的心再次悬到喉咙口，

"她出现了逆行性选择性失忆。""什么意思？"周沉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简单说，

她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尤其是近期的。从初步测试看，她的记忆大概停留在三年前。

"三年前。周沉的大脑自动计算着这个时间点。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热恋期还没结束，

争吵尚未开始的甜蜜时光。"能恢复吗？""有可能。这种失忆通常是暂时性的，

记忆会慢慢回来，但也可能永远缺失某些片段。"医生顿了顿，"家人要耐心，

不要强迫她回忆，以免造成二次伤害。"周沉点点头，

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林萱永远不记得那些争吵，不记得彼此的伤害，

是不是对他们都好？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丝罪恶，却又隐秘地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可以见人吗？""可以，但不要太久。"周沉轻轻推开病房门。林萱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得像床单，黑发衬得皮肤近乎透明。她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这样安静的她，让周沉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在咖啡厅角落看书的样子。"萱萱？

"他轻声唤道，这是热恋期才会用的昵称，近两年早已被全名取代。林萱的眼睛慢慢睁开，

在看到周沉的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放大，嘴角扬起一个明亮的笑容。"老公！

"她的声音虚弱却雀跃，右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触碰他。这个称呼让周沉胸口一热。

林萱已经多久没这样叫他了？一年？还是更久？最近半年，

她在愤怒时只会冷冰冰地喊他"周沉"，平时则干脆省略称呼。"你感觉怎么样？

"周沉握住她的手，那纤细的手指冰凉得像玉。"头有点晕。"林萱皱了皱眉，"我怎么了？

为什么在医院？"周沉咽了口唾沫。医生的建议在耳边回响：不要**患者，

顺着她的记忆来。"你...出了个小车祸，不过没事了。"他选择性地回答。"车祸？

"林萱困惑地眨眼，"可我明明记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羞涩，

"记得我们昨晚在准备蜜月行李啊。"周沉的心脏猛地收缩。他们的蜜月是三年前的事了，

去的是马尔代夫。林萱喜欢那里的落日，他喜欢那里的潜水。回来后，

他们把合影贴在冰箱上，后来争吵时，林萱用杯子砸坏了冰箱门，照片也就取下来了。"对，

蜜月。"周沉顺着她说，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你好好休息，等好了我们再去一次。

"林萱的笑容更灿烂了，但随即又黯淡下来："我是不是耽误工作了？

还有你的项目...""都安排好了，别担心。"周沉安抚道，心里却一阵酸涩。

林萱的工作狂倾向是婚后两年才出现的，她曾经是个会为看樱花请假的人。"老公，

你脸色好差。"林萱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守了我一夜？你要不要回家休息？

"周沉摇摇头，眼眶突然发热。这种毫无保留的关心，他已经很久没从林萱那里得到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对话只剩下例行公事和争吵前奏。"我没事，只想陪着你。

"林萱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周沉注视着她平静的面容，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应该告诉医生吗？应该纠正她的记忆吗？还是该...利用这个机会？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打断了周沉的思绪。他轻轻松开林萱的手，走到走廊上接听。"周总，

和明安的会议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您现在要过目吗？"张薇干练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周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病房门："今天的所有行程取消，我妻子住院了。

""林总监没事吧？"张薇的声音透着真诚的关切。周沉皱了皱眉。张薇确实只是他的助理，

工作能力出色，从未有过越界行为。但林萱却固执地认为他们之间有暧昧，

甚至为此摔坏了他珍藏的钢笔。"没什么大碍。"他简短地回答，"有事邮件联系。

"挂断电话，周沉转身准备回病房，却发现林萱不知何时已经半坐起来，

正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他。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困惑又像是怀疑。"谁的电话？

"当他推门进去时，林萱问道，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周沉熟悉的紧绷。"公司的事。

"周沉选择了一个模糊的回答，然后迅速转移话题，"医生说你可以吃些流食了，想喝粥吗？

医院食堂有——""是女的？"林萱打断他，眼睛紧盯着他的脸。周沉一愣。即使失忆，

林萱对女性来电的敏感似乎已经刻进本能。这个发现让他既无奈又心酸。"是我的助理张薇，

汇报工作。"他决定实话实说，反正现在的林萱应该不记得那些猜疑。"哦。

"林萱应了一声，表情放松下来，"她声音挺好听的。"周沉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句评价。

好在护士及时进来检查，打破了短暂的尴尬。下午，周沉父母得知消息赶来医院。

周母一进门就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林萱，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父皱着眉头问，更像是在责备而非关心。周沉注意到林萱的身体微微僵硬。

即使在失忆状态下，她对公婆的紧张反应依然存在。这个细节让他胸口发闷。"爸，妈，

萱萱需要休息。"周沉挡在病床前，语气比平时强硬。"我们就是来看看。

"周母从名牌包里拿出一个水果篮放在床头，动作优雅却冷漠，"既然没什么大事，

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晚上还有个慈善晚宴。"周沉送父母到电梯口时，

周母突然压低声音："儿子，这是个机会。""什么机会？"周沉警觉地问。

"重新考虑你的婚姻。"周母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女孩根本不适合你。

现在她这样...正好可以和平解决。"周沉感到一阵怒火上涌："妈！萱萱是我妻子！

""是你一时冲动娶的妻子。"周母冷静地纠正，"周家需要的是能帮衬你事业的媳妇，

不是一个整天疑神疑鬼的设计师。"电梯门开了，

周母最后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想想你的前程。李家**刚从英国回来，一直对你很有好感。

"看着电梯门关闭，周沉站在原地，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三年前，

当他宣布要娶家境普通的林萱时，父母就明确表示反对。婚后的每次矛盾，

母亲都会不失时机地提醒他"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回到病房，林萱正望着窗外发呆。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让她看起来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你爸妈还是不喜欢我，对吧？"她突然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沉僵住了："为什么这么说？""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林萱转过头，眼神迷茫，

"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周沉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没有，

一切都很好。你只是需要休息，别多想。"林萱点点头，但眼神里的疑虑没有完全消散。

周沉暗自祈祷她别在这个时候开始恢复记忆。不是因为他想永远欺骗她，

而是...他们都需要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温柔地说，"回家后我给你做番茄牛腩，你最爱吃的。

"林萱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还记得啊。""我记得关于你的所有事。"周沉说，

这句话比他预想的还要真心实意。晚上，周沉在医院陪护床上辗转反侧。

林萱均匀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他轻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城市灯火。

手机屏幕亮起，是张薇发来的工作邮件。周沉机械地浏览着，思绪却飘回三年前。

那时的林萱像一缕阳光照进他按部就班的生活。她会在下雨天拉着他踩水坑，

会因为他送的一支野花高兴好几天，会在深夜陪他加班然后两人相拥着看日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变了？是他工作越来越忙的时候？

是她开始怀疑每个女同事的时候？还是当争吵成为常态，两人都忘记了如何好好说话的时候？

病床上传来窸窣声，周沉赶紧回到床边。林萱在睡梦中皱着眉头，

似乎正经历什么不愉快的梦境。他轻轻抚平她的眉心，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别走..."林萱呢喃着，手指抓住了他的衣角。"我不走。"周沉低声承诺，

虽然不确定她是否能听见，"这次我哪儿都不去。"窗外，一轮新月悄然升起，

洒下清冷的光。周沉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利用这次意外，重新赢得林萱的心。

不是作为那个伤痕累累的丈夫，而是做回她记忆中爱着的那个男人。

至于记忆恢复后怎么办...他暂时不愿去想那么远。

第三章失忆的真相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林萱站在衣帽间中央，手指轻轻抚过一排衣服。

这些是周沉昨天特意从干洗店取回的，说是她最喜欢的几件连衣裙。

淡紫色雪纺、墨绿色真丝、藏蓝色羊绒...确实都是她会选择的颜色和材质，

但..."怎么了？"周沉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清晨的阳光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白色衬衫的领口随意敞开着，露出锁骨的一小片皮肤。

这个画面让林萱心头一颤——她丈夫确实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没什么，

就是..."林萱拿起那件墨绿色连衣裙，眉头微蹙，

"我记得这件衣服应该挂在最右边才对。

"周沉递咖啡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可能打扫阿姨整理时挪了位置。""嗯，

可能吧。"林萱接过咖啡，抿了一口，恰到好处的甜度和奶味——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周沉记得这些细节让她心头一暖，但衣架位置这种小事又让她莫名在意。"今天有什么安排？

"周沉问，目光扫过她睡裙下若隐若现的曲线。林萱突然有些羞涩。

虽然理论上他们已经结婚三年，但在她的记忆里，他们才新婚不久。

周沉这种带着欲望的眼神依然让她心跳加速。"想去趟工作室看看。"她放下咖啡杯，

"医生不是说适当活动有助于恢复吗？"周沉的表情闪过一丝犹豫："会不会太累了？

你才出院两天。""就在家附近那个文创园，不远。"林萱走向衣柜，突然想起什么，

转头问，"我的工作室还在老地方吧？""当然。"周沉回答得太快，快得有些刻意，

"不过你最近在休假，可能没什么紧急工作。"林萱点点头，选了那件淡紫色雪纺裙。

穿衣时她注意到周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种专注让她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热恋时他也常这样看她；陌生的是...她隐约觉得这种注视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早餐是周沉准备的——牛油果吐司和水果沙拉，摆盘精致得像餐厅出品。

"你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林萱惊讶地问，记忆中周沉最多会煮个泡面。

周沉嘴角微微上扬："你教的。结婚后你非拉着我上烹饪课，说夫妻要有共同爱好。

""真的？"林萱眨眨眼，"我完全不记得了。""没关系。

"周沉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面包屑，手指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我们可以重新创造记忆。

"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又亲密，林萱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全身。也许失忆并不全是坏事，

如果这意味着他们能重新体验这种甜蜜的话。吃完早餐，周沉坚持要送她去工作室。车上，

林萱望着窗外闪过的街景，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挥之不去。街道还是那些街道，建筑也没变，

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前面右转？"她下意识地指导路线。

周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不，左转。文创园去年搬到了新区。""哦。

"林萱应了一声，心里却打了个问号。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新文创园比记忆中的大很多，

现代化建筑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周沉停好车，绕到副驾驶为她开门，

手自然地搭在她腰间引导方向。这种绅士做派让林萱想起他们初遇时，他也是这样体贴入微。

"B栋7楼。"周沉按下电梯按钮。电梯上升的过程中，

林萱突然问："我们...经常吵架吗？"周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林萱盯着电梯数字跳动，"好像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打断了周沉可能的回答。林萱的工作室就在电梯口右手边，

门口挂着"林萱设计工作室"的铜牌——比她记忆中要正式得多。推门进去，

几个员工惊讶地站起来。"林总监！您回来了！"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惊喜地叫道。总监？

林萱暗自吃惊。她记忆中工作室只有她和两个**助手。"我只是来看看。"林萱微笑着说，

努力掩饰自己的生疏感，"你们继续工作。"办公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

林萱走向角落里的独立办公室，门牌上赫然写着"设计总监林萱"。推门进去，

简约现代的风格确实符合她的品味，但每件摆设都透着陌生的精致。"你这两年发展得很好。

"周沉站在她身后解释，"去年接了国际品牌的大单子，团队扩大到十二人。

"林萱慢慢绕到办公桌后，手指抚过光洁的桌面。桌上摆着一个相框，

里面是她和周沉在某个雪山前的合影，两人穿着厚重的滑雪服，笑得灿烂。

"这是...我们去北海道？"她拿起相框。"瑞士。"周沉纠正道，"去年冬天。

"林萱盯着照片，拼命想回忆起那次旅行，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这种记忆断层的感觉令人不安，仿佛有人擦去了她人生的一部分。"李总监在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林萱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利落套装的女人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李茜？"她脱口而出，虽然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萱姐！

你好些了吗？"女人快步走进来，关切地问，然后看向周沉，"周总好。"周沉点点头，

表情有些冷淡。李茜把文件放在桌上："这是上个月的项目汇总，我都处理好了。

您放心休养，团队有我盯着。"林萱翻开文件，里面是各种设计图和合同，签着她的名字，

但笔迹陌生得让她心惊。"谢谢，你...做得很好。"她勉强回应。

李茜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体贴地告退。等她走后，林萱转向周沉："她是谁？

""你的副总监，也是...好朋友。"周沉斟酌着用词，"你们一起工作三年了。"三年。

林萱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失去了整整三年的记忆，这其中包括她的事业发展、人际关系，

还有和周沉的婚姻生活。这些空白让她无比脆弱，而周沉是她唯一的依靠。"我想回家。

"她小声说。周沉立刻搂住她的肩膀："好，我们回家。"回程的车上，林萱一直沉默。

周沉几次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安静。直到红灯时，

他才伸手握住她的手："别勉强自己，记忆会慢慢回来的。"林萱点点头，

突然注意到周沉手腕上的表——一款低调的百达翡丽，绝不是他平时喜欢的风格。"新表？

"她问。周沉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口："去年生日你送的。"又一个她不记得的礼物。

林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雨开始下了，水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像她心中无声的疑问。

那天晚上，林萱早早上了床，却睡不着。周沉在书房工作，说是要处理积压的文件。

午夜时分，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煮了一杯牛奶，准备给周沉送去。书房门虚掩着，

透出一道光线。林萱正要推门，

却听到周沉压低的声音："我说了现在不行...她刚出院...不，

我没告诉她...那份协议先放着..."协议？林萱的手僵在半空。什么协议需要瞒着她？

道期限快到了...但现在不合适...她记忆还没恢复..."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林萱后退几步，迅速回到卧室。她刚躺下装睡，周沉就推门进来了。

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林萱背对着他，

眼睛紧闭，心跳如雷。周沉到底隐瞒了什么？那份协议又是什么？

她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恢复记忆了。第二天一早，周沉说公司有急事必须处理。

林萱体贴地送他出门，然后立刻开始检查家里可能藏有"协议"的地方。书房抽屉上了锁，

卧室衣柜没有异常，最后她在厨房的储物柜深处发现了一个药瓶——抗抑郁药，

处方名是她的。林萱盯着药瓶，手指发抖。她曾经需要吃这种药？为什么？因为工作压力，

还是因为...婚姻问题？下午，她决定去周沉公司看看。精心准备了爱心便当，

打车来到周氏企业的办公楼。前台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林...林总监？""我找周总。

"林萱微笑着说。"周总在开会，需要我通报吗？""不用，我直接上去等他。

"乘电梯上楼时，林萱的心跳加速。她不确定自己想证明什么，

只是有种强烈的冲动要看看周沉工作时的样子。周沉的办公室门没锁，她轻轻推开门。

宽敞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整洁得近乎冷漠。她走向他的办公桌，上面除了电脑和文件，

还摆着一个相框——是他们婚礼上的合影。这个发现让林萱心头一暖。

她拉开抽屉想找支笔留个字条，却发现最下面的抽屉上了锁。正当她犹豫时，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萱迅速关上抽屉，刚转身，门就开了。周沉站在那里，

脸上是真实的惊讶："萱萱？你怎么来了？""给你送午餐。"林萱举起便当盒，

努力表现得自然，"前台说你开会去了。""刚结束。"周沉走进来，接过便当，表情复杂，

"谢谢，不过下次提前说一声，万一我不在呢？""想给你个惊喜嘛。"林萱环顾办公室，

"你一个人用这么大空间？""嗯。"周沉放下便当，突然问，

"要看看我们的新产品设计吗？研发部刚送来样品。"这个明显的转移话题让林萱眯起眼睛，

但她还是点点头。参观完研发部，周沉送她到电梯口，说晚上会准时回家。"对了，

"电梯门即将关闭时，林萱突然问，"你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为什么上锁？

"周沉的表情瞬间凝固，但很快恢复："放了些机密文件。怎么？""没什么，随便问问。

"林萱微笑着挥手告别。电梯门关上后，她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周沉在隐瞒什么？

那个抽屉里有什么不能让她看的东西？还有昨晚提到的"协议"...这些疑问像一团乱麻，

缠绕在她心头。晚上，周沉果然准时回家，还带了一束她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晚餐后，

他主动洗碗，然后提议一起看电影。林萱靠在他怀里，却无法放松。

周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她的长发，这种亲昵曾经让她无比安心，

现在却只让她更加困惑。"周末有个聚会，"周沉突然说，

"陈昊和他太太邀请我们去他们家。"陈昊是周沉的大学同学，林萱记得他们关系很好。

"好啊。"她答应道，隐约觉得这是个观察周沉的好机会。周六晚上，

林萱穿了一条酒红色连衣裙，周沉则是一身深灰西装，英俊得让她移不开眼。

陈昊家在市郊的别墅区，装修豪华却不失温馨。陈太太热情地拥抱了林萱："好久不见！

气色好多了！"林萱微笑回应，心里却想：她为什么说我"气色好多了"？

我以前看起来很糟糕吗？晚餐时，陈昊笑着提起："上次你们来的时候吵得可凶了，

差点把我家花瓶砸了。"空气瞬间凝固。周沉的叉子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有吗？

"林萱轻声问，"我不记得了。""啊，对，你失忆了。"陈昊尴尬地笑笑，"抱歉，

我不该提这个。""我们为什么吵架？"林萱追问。周沉突然站起来："萱萱，

能帮我拿杯水吗？"明显的打断。林萱点点头，起身去厨房。透过半开的门，

她听到陈昊压低的声音："你没告诉她？""医生说不要**她。"周沉的声音紧绷，

"记忆会慢慢恢复，但不是现在。""可如果她哪天突然想起来——""我会处理的。

"林萱的手紧紧握住水杯，指节发白。她突然确定了一件事：周沉在撒谎，

他们的婚姻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美好。而她，必须自己找出真相。

第四章深夜的背叛凌晨三点十七分。林萱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数字，

周沉均匀的呼吸声在她耳边起伏。她轻轻挪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线。林萱赤脚踩过这道光，像穿过一道界限。

周沉的裤子挂在衣帽间的门把手上，她伸手掏出了他的手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

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林萱溜进卫生间，锁上门，坐在马桶盖上。

手机需要密码——她输入周沉的生日，错误；尝试自己的生日，屏幕解锁了。

这个细节让她停顿了一秒。周沉用她的生日做密码，这个事实与他可能的背叛形成矛盾，

让她的决心动摇了一瞬。但很快，她点开了微信。张薇的聊天窗口就在最近联系人的前列。

林萱点进去，快速滑动屏幕。过去两周的对话密密麻麻，

大多是关于工作安排、会议记录和项目跟进。没有暧昧表情，没有私人话题，

甚至没有工作之外的闲聊。林萱呼出一口气，却感到一种奇怪的失落。她本以为会发现什么，

这样至少证明她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但现在，这些干净专业的对话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她继续翻看其他聊天记录。周沉与父母、朋友、同事的对话都正常得乏味。

直到她点开一个没有保存联系人的对话框，最新消息是昨天下午："听说你婚姻出问题了？

如果需要聊聊，我随时在。"林萱的手指僵住了。

她点开发信人头像——一个优雅成熟的女人，约莫三十出头，背景是某个高端酒会。

"在看什么？"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吓得林萱差点摔了手机。她抬头，

透过磨砂玻璃看到周沉高大的轮廓。"马上出来。"她慌忙退出微信，关掉手机屏幕。

打开门时，周沉靠在墙边，睡眼惺忪却带着警觉。"睡不着？"他问，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机上。林萱的喉咙发紧："我...想看看时间。"周沉伸手拿回手机，

拇指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立刻知道它被解锁过。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查我手机？

"卫生间顶灯的冷光从上方打下来，在他眼窝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锋利。

林萱突然想起陈昊提到的那次争吵——他们差点砸了花瓶。那时的周沉也是这种表情吗？

"我只是..."林萱的辩解卡在喉咙里。她该说什么？说她怀疑他出轨？

可证据显示正好相反。"你不信任我。"周沉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冰块砸在地上，

"即使在你失忆的情况下，你的第一反应还是怀疑我。"这句话刺痛了林萱。

她抬起头："那个给你发消息的女人是谁？'听说你婚姻出问题了'？"周沉愣了一下，

随即解锁手机查看。片刻后，他嗤笑一声："苏雯，我前女友。她去年嫁了个美国人，

最近离婚回国了。""她为什么觉得我们的婚姻出问题了？"林萱追问。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婚姻出问题了，萱萱。"周沉突然提高了声音，又迅速压低，

"在你失忆前，我们已经分居两个月了。"这个信息像一记闷拳击中林萱的胃部。分居？

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什么？"她声音发颤。周沉揉了揉太阳穴："去睡吧，

明天再说。""不，现在就说清楚。"林萱固执地站在原地，

"我有权知道我的婚姻发生了什么。""你的'权'？"周沉冷笑一声，

"过去半年你查我手机、跟踪我下班、在我办公室装监听app，现在跟我谈权利？

"林萱瞪大眼睛："我...做了什么？"周沉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表情变得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医生嘱咐过不要**你回忆。

""所以这些都是真的？"林萱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门框。周沉沉默了片刻，

点点头："我们有很多问题，萱萱。但今晚不是讨论的时候。你需要休息。

"他伸出手想扶她，林萱却躲开了。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好吧。

"周沉收回手，"我睡客房。"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林萱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

你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周沉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一直都是。"次日清晨，

林萱被门**吵醒。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发现是李茜，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萱姐！

周总说你在家休息，我就把需要签字的文件送来了。"李茜笑容灿烂，

目光却探究地扫过林萱的睡衣和黑眼圈。林萱请她进来，去厨房煮咖啡。

当她端着两杯咖啡回到客厅时，发现李茜正在翻看茶几上的相册。"你们以前真甜蜜。

"李茜指着一张他们在海边的合影评论道。林萱在她对面坐下："李茜，我们认识多久了？

""三年零四个月。"李茜不假思索地回答，"你面试我的时候，刚和周总结婚两个月。

""那你知道..."林萱斟酌着用词，"我和周沉为什么分居吗？

"李茜的咖啡杯停在半空："你想起来了？""不是全部。周沉说我们分居两个月了。

""嗯..."李茜放下杯子，明显在考虑该说多少，"你们最近一年经常吵架。

你工作压力大，情绪不稳定...有几次在办公室崩溃大哭。

"林萱难以想象自己会这样失控："因为什么？""各种事。周总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你，

你怀疑他和助理有染...还有他父母那边给你很大压力。"李茜叹了口气，"萱姐，

你曾经是我见过的最有才华的设计师，但这半年你几乎没法完成任何作品。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林萱的皮肤。

她低头看着咖啡杯里自己的倒影——一个陌生的、脆弱的女人。"我是不是...很糟糕？

"她轻声问。李茜犹豫了一下："你很痛苦。有次你喝醉了说，感觉周总娶你只是一时冲动，

现在后悔了但又不肯承认。"林萱胸口发紧。这种感受如此熟悉，

仿佛一直潜伏在她的潜意识里。签完文件送走李茜后，林萱决定整理一下家里的物品，

希望能触发更多记忆。主卧衣柜最上层有一个带锁的盒子，

钥匙就藏在她的首饰盒暗格里——这个藏钥匙的地方让她觉得自己真是缺乏创意。

盒子里是一些药瓶、日记本和医院检查单。她翻开日记本，最新的一页写着："又吵了一架。

他说我无理取闹，我骂他冷血无情。摔了花瓶，他摔门走了。也许我们真的该结束了。

"日期是她车祸前两周。林萱继续往前翻，发现记录的大多是争吵内容和自己的负面情绪。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绝望让她心惊。这个满腹怨气的女人真的是她吗？手机**突然响起，

是周沉。"今晚有个应酬，不回家吃饭了。"他的声音礼貌而疏远，

和前几天温柔体贴的丈夫判若两人。"和谁？"话一出口林萱就后悔了。

这种质问语气正是日记里描述的"无理取闹"。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客户。

需要我把每个人的名字报给你吗？""不用。"林萱咬了咬嘴唇，"抱歉，我不该那么问。

""没关系。"周沉的声音软了下来，"我尽量早点回来。你...还好吗？""嗯。

"林萱没提日记的事，"晚上见。"挂断电话，她继续翻看盒子里的物品。

一张精神科医生的名片滑了出来，背面写着预约时间和地址。日期是车祸前三天。

林萱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痛，眼前闪过几个片段：她坐在某个办公室里痛哭，

医生递来纸巾；她在空荡的公寓里砸东西；她吞下一把药片...这些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

留下的是剧烈的心跳和满手冷汗。她不确定这些是真实的记忆还是想象的产物。

但有一点越来越清晰：失忆前的她确实处在崩溃边缘。晚上八点，周沉还没回来。

林萱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开着却静音，手里捧着那本日记。门锁转动的声音让她抬起头。

周沉走进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开，脸色疲惫但清醒——至少没喝醉。

他看到林萱手里的日记本时，明显怔了一下。"找到了？"他轻声问，

把钥匙放在玄关的碗里。林萱点点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周沉走过来坐下，

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医生说——""别再说医生怎么说了！"林萱突然提高了声音，

"我有权知道真相！我们到底怎么了？"周沉的目光落在日记本上："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我像个疯子一样！跟踪你、怀疑你、歇斯底里..."林萱的声音哽咽了，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周沉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不全是你的错。我...不够理解你。

""不够理解什么？""你的感受。"周沉斟酌着词句，"每次你情绪低落，

我都觉得是你想太多。你抱怨我工作忙，我就真的更投入工作...像个逃避现实的懦夫。

"这个坦诚出乎林萱意料。她原以为周沉会像日记里写的那样，指责她无理取闹。

"那个苏雯，"林萱换了个话题，"你们联系多久了？""她上周才回国。

"周沉揉了揉眉心，"今天就是和她吃饭。"林萱的呼吸一滞："什么？

""她父亲是我们公司大客户。"周沉解释道，"今晚是商务晚餐，还有市场部的三个人。

你可以查餐厅预约记录。"林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但话说回来，如果他真要出轨，

何必告诉她实话？"她还想复合？"周沉直视她的眼睛："我告诉她我已经结婚了。

"这个回答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林萱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她合上日记本："我去洗澡。

"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冲不走那些混乱的思绪。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回：周沉摔门而去的样子，她自己歇斯底里的哭喊，

还有...一个锁着的抽屉。

这个画面格外清晰——她在某个晚上试图撬开周沉办公桌的抽屉，但没成功。洗完澡出来，

周沉已经换了睡衣在床上看书。林萱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被子躺到他身边。

"萱萱，"周沉突然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不只是因为你失忆，

而是...我真的想改变。"林萱转向他："改变什么？""沟通方式，优先级...一切。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但需要你相信我。"林萱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周沉的掌心温暖干燥，

指腹有常年写字留下的薄茧。这只手曾经牵着她走过红毯，也曾在她哭泣时推开她。

"我会努力。"她最终说。周沉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个动作如此熟悉又陌生。

林萱闭上眼睛，突然看到一个画面：同样的晚安吻，但在她记忆中的那个版本里，

周沉的表情是隐忍的，仿佛在履行一项令人厌倦的义务。这个记忆是真实的吗？

她越来越分不清了。半夜，林萱被周沉的手机震动惊醒。屏幕亮起，

是一条微信预览："周总，明天的会议材料..."发信人是张薇，时间凌晨两点十三分。

林萱看着熟睡中的周沉，突然明白了什么：也许问题从来不是出轨或猜疑，

而是这种无休止的工作侵占。即使在半夜，即使在婚姻危机的时刻，

周沉的世界依然被工作填满，没有给感情留出喘息的空间。而她，

曾经的应对方式是越来越极端的**，直到把自己变成日记里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这个认知让她既释然又悲哀。他们都在用错误的方式伤害彼此，却以为那是爱的表现。窗外，

一轮新月高悬，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不眠之夜。

第五章离婚协议的背后周沉的手机在早餐桌上第三次震动时，

林萱看到他的指节因握紧叉子而发白。他瞥了一眼屏幕，眉头拧成一个结，却没有接听。

"不接吗？"林萱搅动着碗里的燕麦粥，牛奶已经结了一层薄膜。"不重要。

"周沉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这个动作太过用力，几乎像是在擦拭什么脏东西。

过去一周，周沉的公司似乎陷入了某种危机。

林萱从零碎的对话中拼凑出信息：最大客户威胁撤资，董事会施压，股价下跌。

周沉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烟酒味越来越重，眼下的阴影也越来越深。

"今天还要加班？"林萱问，明知故问。周沉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咖啡厅里的那只流浪猫——警惕而疲惫，

随时准备逃跑或攻击。"嗯。"他站起身，整理西装袖口，"不用等我吃饭。"林萱点点头，

目送他拿起公文包走向玄关。周沉的背影依然挺拔如松，但肩膀的线条比三年前僵硬了许多。

她突然想起日记里的一句话："他宁愿在办公室待到凌晨也不愿回家面对我。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在空荡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林萱放下勺子，燕麦粥一口未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周沉昨晚忘在茶几上的文件上。林萱随手翻看，

是一份财务报告，满页都是红色数字和"紧急"字样。她不是商科出身，

但即使外行也看得出情况不妙。难怪他最近脾气变差了，林萱想。

然后她愣住了——自己居然在为周沉找借口。这个认知让她既惊讶又苦涩。

即使发现他可能准备离婚，她仍然下意识地理解他的难处。手机**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李茜。"萱姐，今天下午能来趟工作室吗？"李茜的声音透着兴奋，

"米兰那个项目有回复了，他们喜欢你的设计！"林萱眨了眨眼："什么项目？""啊，

对了，你不记得了。"李茜顿了顿，"就是你失忆前最后接的那个奢侈品牌酒店项目，

我们投了设计方案，现在对方想约你视频会议详谈。"林萱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曾经设计出令人惊艳的作品吗？现在的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画出一条直线。

"好，我下午过去。"她答应了，也许工作能让她暂时忘记婚姻的混乱。

工作室的氛围比上次来时轻松许多。同事们见到她都热情打招呼，

还有人开玩笑说"失忆的林总监比原来可爱多了"。

这句话让她心头一紧——原来的她到底有多不可爱？

李茜给她看了米兰项目的资料和她的设计初稿。看到那些图纸的第一眼，

林萱就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她的手指记得铅笔划过纸张的触感，即使大脑已经遗忘。

"太棒了..."她轻声说，指尖抚过图纸上流畅的线条。"对吧？"李茜笑着说，

"对方特别喜欢你将东方美学与现代风格融合的方式。如果合作顺利，

这可能是我们进军国际市场的突破口。"整个下午，林萱都沉浸在项目细节中。

记忆或许会丢失，但才华似乎已经刻在骨子里。当她修改设计图时，

手几乎自动知道该往哪里画。这种专业上的自信与婚姻中的迷茫形成鲜明对比。傍晚时分，

李茜送她到电梯口，突然压低声音："萱姐，周总公司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萱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多，怎么了？""我男朋友在金融圈工作，

听说周氏企业最近麻烦不小。"李茜犹豫了一下，

"好像周总父母在背后操作什么...总之你多留心。"回家的出租车上，

李茜的话在林萱脑海中盘旋。周沉父母一直不喜欢她，这她是知道的。

但他们真的会为了拆散儿子婚姻而不惜搞垮自家公司吗？这个想法太过戏剧化，

不像是现实生活。公寓里一片漆黑。周沉果然还没回来。林萱打开灯，目光落在书房门上。

那是周沉的私人空间，婚后他们约定不经允许不进入对方的工作区域。但现在，

这个约定显得如此可笑——如果他都准备离婚了，她为什么还要尊重他的边界？书房门锁着。

林萱试了几个常用密码都不对。最后她输入自己的生日——门锁应声而开。

这个发现让她既想哭又想笑。周沉在所有密码上都用她的生日，却准备和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