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五岁那年在花园里捡到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那时候父亲刚刚打了胜仗回来，

母亲日日忙着张罗庆功宴，府里上下都在准备。我一个人在后花园的梅花树下玩耍，

就看见树丛里有什么在动。小狐狸浑身雪白，只有额头有一点朱砂痣般的红色，

它的后腿受了伤，血把白毛都染红了。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起来，它虚弱地睁开眼睛看我，

那双眼睛澄澈如琥珀。"小狐狸，你疼不疼？"它似懂非懂地蹭了蹭我的手心。

我悄悄把它带回房间，找来金疮药给它上药包扎。母亲不喜欢我养小动物，说会带来晦气，

所以我只能偷偷养着。小狐狸很聪明，我给它喂水它就喝，喂肉它就吃，从不乱叫。

我给它取名叫小白，因为它毛色雪白如玉。"小白，你要快点好起来哦，等你好了，

我们就一起在花园里玩。"小狐狸歪着头看我，眼中似有灵光闪动。三天后，

小狐狸的伤就完全好了，它开始在房间里活泼地跑来跑去。我发现它特别喜欢听我读书，

每次我拿起书本，它就会乖乖趴在我身边。"小白真聪明，比府里那些下人都聪明呢。

"我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从小我就没什么玩伴，母亲总说女孩子要矜持，

不能到处乱跑。哥哥年长我八岁，又要读书习武，很少陪我玩。只有小白，它每天陪着我，

听我说话，陪我读书，就像我最好的朋友。夜里我偷偷把它抱在怀里睡觉，它暖暖软软的，

比任何玩具都要好。母亲几次差点发现，都被我巧妙避过了。"小白，

你要一直陪着我好不好？"小狐狸用爪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像是在回应。

我那时天真地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我不知道，我抱在怀里的，

是一只即将化形的千年狐妖。更不知道，这只小狐狸日后会成为威震四方的摄政王。

我只知道，那个春日的黄昏，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我们身上时，我许下了第一个心愿。

希望小白永远陪在我身边。2小白在我身边待了两年，它越长越漂亮，毛色愈发雪白如缎。

我七岁那年，府里来了新的夫子教我读书。夫子是个严厉的老头，我很怕他。但每次上课时，

小白都会悄悄趴在我脚边，给我勇气。"苏**，《诗经》背得如何了？""回夫子，

已经背完了。"我流利地背诵着诗句，小白的尾巴轻轻扫过我的脚踝，像是在鼓励我。

夫子很满意我的进步，夸我聪慧过人。其实我知道，是小白给了我力量。

有时候我觉得小白能听懂我说的话，它的眼神太过聪慧，不像普通的动物。"小白，

你是不是成精了？"我趴在它耳边悄悄问。小白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舔了舔爪子。我笑着揉它的毛，"就算你是妖怪，我也不怕。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个穿白衣的少年，生得极美，眉目如画。

他站在梅花树下，对我伸出手："晚晚，过来。"我刚要走过去，就被惊醒了。醒来时，

小白正用湿润的鼻子蹭我的脸颊。"小白，你刚才是不是也做梦了？

"它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没有回应。春去秋来，我渐渐长大，小白也越来越美丽。

府里的下人偶尔看见它，都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狐狸。"**，这狐狸怕不是要成精了，

还是送走吧。"丫鬟小翠担忧地说。"胡说八道！小白才不是妖怪！"我护着小白，

不许任何人说它坏话。可是我心里其实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小白这么聪明？

为什么它的眼神有时候像人一样深邃？为什么它从不和别的动物玩耍，只亲近我一个人？

这些疑问在我心中越积越多，却又舍不得深究。因为我怕，一旦知道了真相，

小白就会离开我。那个秋日的傍晚，我抱着小白在花园里赏菊。"小白，不管你是什么，

我都希望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小白静静地趴在我怀里，眼中似有水光闪动。夕阳西下，

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当时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母亲发现了小白的存在。3我九岁那年冬天，小白突然不见了。那天我照例回房间找它，

却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小白？小白你在哪里？"我翻遍了整个房间，连床底下都找了，

却没有小白的踪影。我急得哭了出来，跑去问小翠。"小翠，你看见小白了吗？

"小翠支支吾吾，不敢看我的眼睛。"**，你别找了，那狐狸已经...""已经怎么了？

"我抓住她的袖子，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夫人说狐狸是不祥之物，

让人把它扔到山里去了。"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说什么？

母亲她怎么能这样做？"我哭着跑去找母亲，却被她一句话堵了回来。"一只畜生而已，

有什么好哭的？你已经九岁了，该懂事了。"母亲冷漠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温情。

"可是小白它...""它什么都不是！苏晚晚，你记住了，你是侯府的嫡女，

不能和这些畜生混在一起！"我被母亲的话刺痛了心，却又无力反驳。那天夜里，

我偷偷跑到后山去找小白。雪花纷飞，山路崎岖，我一个九岁的孩子根本走不远。"小白，

小白你在哪里？"我在雪地里摸索着，手脚都冻僵了。最后还是被府里的护卫找到，

抬了回去。我病倒了，高烧不退，胡言乱语。梦里总是那个白衣少年，他站在雪地里，

眼中满含泪水。"晚晚，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我在梦中哭喊着，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手。病好之后，我变得沉默寡言，

再也不愿意和母亲说话。父亲见我这样，心疼不已，却也无可奈何。"晚晚，

那只是一只狐狸，不值得你这样伤心。""父亲不懂，小白不是普通的狐狸。

"我固执地说道。父亲叹了口气，没有再劝我。从那以后，

我每天都会去后花园的梅花树下待一会儿。那里是我第一次遇见小白的地方，

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的地方。"小白，你还活着吗？你有没有想我？"我对着空气说话，

期盼着能有回应。风吹过梅枝，花瓣飘落，却没有我想要的答案。时光流逝，我慢慢长大，

却始终没有忘记那只雪白的小狐狸。直到我十六岁那年，

一个陌生的白衣少年突然出现在侯府。他生得极美，眉目如画，眼睛是琥珀色的，

额头有一颗朱砂痣。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就是我梦中见过无数次的人。我的小白，回来了。

4"在下墨玄夜，特来拜见侯爷。"白衣少年在大堂中施礼，举止优雅，风度翩翩。

我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心脏跳得如鼓擂。那张脸，那双眼睛，还有额头的朱砂痣，

分明就是小白无疑。可是他怎么变成了人？父亲客气地接待了他，询问他的来历。

"在下乃江南墨家公子，久仰侯爷威名，特来投靠。"墨玄夜的声音清冽如泉水，

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上。"墨家？"父亲沉吟了一下，"江南墨家，我倒是有所耳闻。

""正是，家父墨清风，曾与侯爷有一面之缘。"我看见父亲点了点头，

显然对这个身份很满意。"既如此，你便在府中住下吧。正好我儿子也需要个伴读。

"墨玄夜再次施礼："多谢侯爷收留。"我激动得手心出汗，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抱住他。

小白真的回来了！虽然变成了人，但那双眼睛我永远不会认错。当天晚上，

我偷偷溜到墨玄夜的住处。他住在府中的客院，房间里点着烛火，映照出他修长的身影。

我趴在窗边，小心翼翼地张望。墨玄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来。我吓了一跳，

急忙要躲，却听见他轻笑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入。"你...你真的是小白吗？"我站在门口，

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墨玄夜静静地看着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认错人了，

我不知道什么小白。""不可能！你的眼睛，你额头的痣，还有..."我急切地想要证明，

却被他打断了。"苏**，请自重。"他的声音变得疏远冷淡，就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心中一痛，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我是晚晚啊，

我是苏晚晚！"墨玄夜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请你回去吧。"我哭着跑了出来，心中满是委屈和不解。为什么小白要否认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他变成人之后，就不愿意认我了？那天夜里我失眠了，满脑子都是墨玄夜疏远的眼神。

可我不死心，我相信他就是小白，他一定有什么苦衷。第二天，我又去找他。

这次他正在和哥哥读书，我在门外偷听。"墨兄的学问真是了得，愚兄佩服。

"哥哥的声音里满是敬佩。"苏兄谬赞了。"墨玄夜温和地回应，声音里没有昨夜的冷淡。

我心中更加确定，他就是在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下午，我在花园里等他，想要再次试探。

"墨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墨玄夜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跟我走到了梅花树下。

"你想说什么？""这里，你还记得吗？"我指着脚下的土地，眼中满含期待。

墨玄夜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恢复平静。"这不过是一棵树而已。""那你记不记得，

七年前的冬天，有个小女孩每天都会在这里哭着找她的小白？"我的声音哽咽了，

眼泪又要落下来。墨玄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虽然他还是没有承认，但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松动。我知道，我的小白还在，

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愿意回到我身边？

5墨玄夜在侯府住了一个月，我每天都在观察他。他博学多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连父亲都对他赞不绝口。"这孩子真是个人才，将来必成大器。

"母亲也难得夸奖他："墨公子确实不凡，配得上我们侯府。"我听着心中五味杂陈，

小白变得这么优秀，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我反而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那天我正在房间里发呆，小翠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怎么了？

"我被她的表情吓到了。"刚才我听夫人和侯爷说话，他们要把你许配给墨公子！

"我愣住了，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嫁给墨玄夜？嫁给我的小白？如果是以前，

我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可是现在的墨玄夜根本不认我，

我怎么能嫁给一个装作不认识我的人？"**，你怎么不说话？"小翠担心地看着我。

"我...我需要想想。"当天晚上，父亲果然来找我谈话。"晚晚，

父亲想把你许配给墨玄夜，你觉得如何？"我咬了咬唇，"父亲，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墨玄夜品貌俱佳，才华横溢，配你正合适。而且..."父亲顿了一下，

"他对你似乎也有意思。""他对我有意思？"我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些天我观察过，

他经常偷偷看你，眼神很是温柔。"父亲笑着说道。我的心狂跳起来，

原来墨玄夜也在偷偷关注我？"父亲，能给我一些时间考虑吗？""当然可以，

这种大事不能急躁。"我回到房间，心乱如麻。如果墨玄夜真的对我有意思，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还是说，他其实不是小白，只是长得像而已？我越想越糊涂，

决定直接去问他。深夜时分，我又摸到了墨玄夜的院子。这次他没有在房间里，

而是站在院中赏月。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如谪仙般美丽。"墨公子。"我轻声唤道。

他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苏**，这么晚了，你怎么...""我有话想问你。

"我鼓起勇气走向他，"父亲说要把我许配给你，你...你愿意吗？

"墨玄夜的脸色瞬间变了，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苏**，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我不要更好的人，我只要..."我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我要说什么？

我只要小白？可他不承认自己是小白。"苏**，回去吧，夜深露重。"墨玄夜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