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夜,我跪地祈求,萧绥舟答应将逃荒的我和母亲送至温府。及笄那年,
我爬上他的床榻,替嫡妹温思榆扛下这桩孽缘。后来,我亲眼看着温思榆剜走整株天山雪莲。
萧绥舟执意娶她为妻,要我肚中的孩儿认她为娘。最后亦是他红着眼撕碎和离书,
求我跟他回府。1.这几日我谎称身体不适,萧绥舟允诺请大夫为我诊脉,
本想借机告诉他有孕之喜。可从天亮等到傍晚,却等来萧绥舟陪着温思榆来剜天山雪莲。
揽月传话时,我疯了般赶到院中。萧绥舟正指挥人挖土,看见我冲过去推开下人,
温思榆往他身后一躲。萧绥舟眉头紧蹙,命令下人将我拦住,假意安抚道:「思榆身子弱,
听闻这药极补身体,我过几日再命人为你寻来几株便是。」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怒道:「这是我母亲的救命药,多年来我也只养成这一株。」温思榆露出柔弱的样子,
无辜道:「姐姐,母亲都病大半辈子了,我刚从南方来上京,水土不服,身子大不如前,
这株就先给我用吧。」我直直望着萧绥舟,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流出,看得他不再与我对视。
眼看越剜越深,我挣开下人,跪在地上,抓住萧绥舟的衣袖求他住手。萧绥舟甩开我的手,
说自己军中有事便离开了。他走之后,温思榆更是无所顾忌,亲自剜了起来。
下人们都知萧府即将迎来温夫人,而我这个姨娘失宠了,自然无人敢得罪她。临走前,
温思榆得意道:「听闻这天山雪莲以血养须效果更佳。姐姐心善,既然为母亲做的,
也可怜可怜妹妹吧。」说着便眼神示意自己的婢女用匕首划开我的手腕,
放了一小碗血才满意离开。那日之后,萧绥舟便没再进过府。也是,
他忙着四处搜寻稀有名药,为温思榆补身体。世人都说萧绥舟极为宠爱我,拒不娶妻。
只有我知道,他在等温思榆回心转意。这不,温思榆刚回上京不足一月,
萧绥舟便上赶着去提亲。府中烦闷,我带着揽月到珍宝坊散散心。我正挑选时,
揽月匆匆进来:「**,将军带着二**正要进来。」情急之下,
身边的男子温和道:「姑娘可到我预定的雅间一避。」我点头言谢,随后进了房间。
隔壁传来温思榆欣喜的声音:「绥舟,这可是崎曲湾的南珠?」
萧绥舟笑了笑:「思榆竟然识得?这是我赠予你的添妆之物。」温思榆娇羞道:「听阿爹说,
贵妃娘娘佩戴过此物。多谢绥舟。」身旁的贺辞打断了我的思绪:「姑娘,我要走了,
可否一起?」我尴尬地拒绝:「我还要去药铺买点药材。」贺辞回道:「正巧,
我也要为家母取药。」交谈中才知贺辞从医,我思量着与婆母商议后为其诊诊脉。
贺辞主动送我回府,还赠送了不少补品,他说我情绪波动大,需静心养胎。得知我怀孕,
萧绥舟赶回府中陪我用膳,关心备至。我上扬的嘴角还没下来,
就听他说:「母亲迟迟不同意思榆进府,你有了身孕,母亲开心不已,还望你劝说一二。」
我怔了怔,应了声:「好。」萧绥舟与温思榆自小定下娃娃亲。朝局动荡,萧家被针对,
温家想退婚。即便如此,萧绥舟的正妻之位依然空悬多年。回院的途中,
揽月试探道:「**这下看清将军的真面目了吧?」我轻声回:「我心里有数。」
揽月着急道:「我看**是被他迷了心窍了,他随便说两句,**就什么都忘了。」
怎么会忘?他纳我,是温家攀附,嫡妹拒嫁。我同意,是温家以母逼迫,亦有自己的私心。
他救我于水火,却也将我推入深渊。2.大越前几年边关战事不断,边关苦寒,
温思榆自小体弱,不愿同去。我陪着萧绥舟在边关三年,他打了胜仗之后平步青云。
可身上落下不少伤,尤其是腿上中过毒箭,每逢阴雨天便会酸痛不止。
我拎着养生粥走到军营,迟安眼神为难地看着我。顺着他的眼神,我才看到,
萧绥舟带着温思榆在马场。春风微雨中,温思榆站在赤霄身旁抚摸着,不知萧绥舟说了什么,
温思榆娇羞地低下头。不一会,萧绥舟便拦腰抱着温思榆坐在赤霄背上,在马场内溜行。
我也曾坐过一次赤霄,是萧绥舟第一次打了胜仗时。他当时怀中抱着我,心里想的又是谁呢?
我的心再次被眼前的一幕刺痛着,放下养生粥便回府了。夜晚,萧绥舟想和我亲热,
我以怀孕为由婉拒了,他不喜也不恼,说请富贵楼的厨师每日来府内下厨,缓解孕吐之苦。
翌日,母亲称病重让我回府。卧床的母亲苦口婆心劝我:「本就是你抢了妹妹的位置,
理应还给她。」见我沉默,母亲叹了口气:「要怪就怪你父亲。你若不应,他又要断药。」
我反驳了句:「天山莲花被温思榆拿去了,我这就去找她要回来,母亲不必再委曲求全。」
母亲听完猛地咳嗽一阵,苍老的声音虚弱道:「本就是我们欠她的,拿走便拿走,
我时日不多了,眼下要紧的就是让萧将军早日迎她进门。」看出母亲动气,我垂眉低眼,
安慰母亲别为我忧心。出了母亲的别院,温思榆想拉我的手,我扭身躲开,
她委屈道:「姐姐果然在怪我,当年让你替嫁是我对不起你。不如你与将军和离吧。」
谁曾想,她曾是温府对我最和善的人。可母亲称病重让我连夜回府,究竟是谁的意思?
我反问她:「我陪绥舟在边关几度出生入死,现如今你说几句话就想赶我走吗?」
温思榆哽咽道:「姐姐,我此次回来就是让一切回到正轨。」看她又在装可怜,
我轻声说:「可我不愿让给你。」温思榆拿起手帕抹了抹眼泪,好不可怜。
萧绥舟不知何时站在温思榆身后,解下披风搭在她肩上,冷声道:「求娶思榆是我的意思,
你莫要难为她。」温思榆温声说:「绥舟,姐姐说想与你和离,我正劝她呢。」
萧绥舟忽然冷下了声音,阴鸷地盯着我,而后笑着对温思榆说:「她缠我缠得紧,
才舍不得离开我。」温思榆柔声劝了他两句,萧绥舟神色稍霁。这两人站在一起,
和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心口处空了一块的地方好似又延伸了,我径直走向府外。当年,
我羡慕温思榆有双亲的宠爱,还有萧绥舟的呵护。
而萧绥舟看在温思榆面上对我施舍的那点好意,却成为我孤寂生活里的微光。
情愫如春日里疯长的野草,愈发茂盛。我恨明月高悬,却独不照我。
我更恨皎皎明月的余光偏偏照过我。我更恨自己,想独享这轮明月。3.婆母的病时好时坏,
萧绥舟离家多,我时时侍奉。在我的劝说下,婆母终是答应温思榆进府。为了答谢我,
萧绥舟允诺等生下孩子,就抬我为平妻,流水的补品送到院内,让我安心养胎。
为婆母煎药时,揽月附在耳边告诉我:「二**进府与将军私会。」我噗嗤一声笑出声。
揽月瞪着眼睛看着我:「**,奇了,你还能笑出声。」我敲了敲她的头,
解释道:「人家马上就是温夫人了,何来私会一说?」我收拾好煎药匆忙赶到正厅。
温思榆非要为我敬茶,声音充满歉意:「绥舟说你好歹跟了他这些年,眼下还怀了身孕,
不能在此时与你和离。既如此,姐姐喝了这杯茶,我们以后亲上加亲。」喝完茶,
我和温思榆一同来到婆母院内。温思榆端着药,我小腹陡然一紧,拽了她一把。
她猛地将药扔了,正巧泼在我的左脚上。看见我摔倒在地,揽月惊慌喊道:「大夫,
我去找大夫。」意识模糊前,我看到贺辞惊愕地向我奔来。迷迷糊糊中,
感觉有人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好些人在争辩,可我只听到萧绥舟阴沉道:「不可能,
绝不是思榆所为。」「思榆体弱,受不了孕育之苦,我已答应让她抚养孩子,
她没理由做这种事。」婆母怒道:「你还在偏帮她,这也是你的孩子!」
心口的痛逐渐蔓延开来,遍布全身。原来萧绥舟竟这么信任她。
原来萧绥舟关心这孩子也是因为她。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哑着嗓音开口:「母亲,
别怪将军了,是我自己没站稳。」萧绥舟坐到床边拉着我的手,愧疚道:「阿姝,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婆母仍有怒气:「贺大夫都说了,倒掉的茶叶里有极寒的草药。
这种人怎能入府?」萧绥舟声音瞬时冷冽:「母亲,聘礼已下,如若退婚,
思榆往后该如何见人?」婆母冷笑一声:「好啊,让她赔我一个孙子,我便既往不咎。」
我却慢慢恢复冷静,就这么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即使我做得再好,都是外人,在温家是,
在萧家亦是。4.自我小产后,萧绥舟常来我的院中。
胭脂首饰、锦绣华服、上好的补品如数送来。甚至,他还真的命人寻到了天山莲花的根枝。
这些,能补偿我孩儿的命吗?自是不能。夜晚,萧绥舟带着几分醉意在身后拥住我:「阿姝,
是我不好,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我和思榆自小一起长大,她绝非这种人。
等你过段时间消气了,再迎她入府也不迟。」我苦笑:「绥舟,这是我们的孩子,
你就这般不在意吗?」萧绥舟身形一僵,闷声道:「你今日情绪不佳,先睡吧。」
我挣开他的怀抱,翻身之后任由眼泪流淌。我知道萧绥舟这些年是怨我的。
他不知温思榆以死相逼,让父亲送我到萧府。边关三年,萧绥舟从未和我同床共枕。
班师回朝,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回温家换人。他只知我在温家当晚便缠着与他共赴云雨。
可我喝了母亲送来的安神汤便浑身燥热。他说自己无颜面对温思榆,此事便不了了之。
自那夜之后,萧绥舟爱极了与我亲热,除此之外对我分外冷淡。
都说妓子站着和躺着判若两人,可我看萧绥舟亦如此。情到深处,
萧绥舟往常冷淡的眼眸里也透出几分柔情。让我多次恍惚以为,他对我有几分感情。
出月子后,我常去医馆,在贺辞的帮衬下,想尝试再研制一株天山雪莲。这日,
我带着揽月在回府的路上被几个地痞拦在小巷。其中一个地痞眼神油腻地滑过我,
见情形不对,我将香囊中的迷魂散洒向他们。揽月趁机拦着他们,让我赶紧走。
我奋力跑向街边找人求救,却仍被一人拦下。我紧紧护住身子,
那人扇了我几巴掌后就开始撕我的衣服。万幸,他把我丢到街边就被商贩赶跑了。
意识朦胧间,贺辞为我披上披风,抱起了我,我求他赶紧去寻揽月。我痛得牙齿都在打颤,
贺辞将我送回萧府,为我诊脉拿药。我一直在喊痛,
匆匆赶回的萧绥舟握着我的手问:「你哪里痛?」我也不知怎么形容,眼泪不断流,
呜咽道:「哪里都痛,脸痛,脚也痛。绥舟,我后悔了,我当年不该拦住你。」萧绥舟哑然,
轻柔地用手帕擦我额头的汗珠。我一直追问揽月的下落,萧绥舟却只言其他。
我以为逃离了温府,至少不会挨板子。原来,还有比挨板子更痛的惩罚。5.三日后,
萧绥舟来看望我,看似关切地询问:「你近日似乎和贺大夫走得很近。」
我苦笑:「我看你忙着和温思榆商议成亲事宜,怎么打扰?」见他沉默,
我又追问:「不如你想想,谁这么希望我身败名裂?」萧绥舟脸色变得阴冷骇人,
我接了话:「我孩儿一条命,揽月一条命,她能一命抵二命吗?」
萧绥舟声音喑哑着艰涩开口:「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我再给你找一个婢女就是了。」
我扭头不愿再看他:「绥舟,我真的累了。看在我这些年操持萧府的份上,签下和离书,
放我走吧。」萧绥舟沉默半晌后开口:「你先好好养伤,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揽月不愿受辱,咬舌自尽,萧府下人找到她时已经太晚了。我将她葬了,
准备带着她生前最爱的手环一起离开。我找到贺辞,希望他能帮我造一份通关文书。
贺辞答应了,正色道:「我也有一事求你,你离开那日,帮我把阿榆约到酒肆,待时机成熟,
我会找人告知萧绥舟,他忙起来,你的时间更充分了。」我内心震惊不已,
脸上还是保持着冷静,呆呆应下了。原来,贺辞一次次帮我,也是为了温思榆。
她好似生来便什么都拥有了,而我无论多努力也留不住什么。走之前我想回一趟家,
看看母亲。6.站在门外,我听到母亲说出当年替换我们的实情。母亲温柔道:「榆儿,
你股上的胎记一寸长,似朵兰花,若非亲生,我怎能知道?你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拿去,
和萧将军的合一合,选个好日子才能夫妻和睦。」我推门而入,质问母亲:「那我呢?
这些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算什么?」母亲发疯般看着我,大笑着:「是那个贱妇欠我的,
抢走了我的夫君、我的一切,活该她生个丫鬟伺候我和我的女儿,哈哈哈。」我盯着母亲,
心如刀割般无法呼吸。怪不得,母亲常让我去请父亲,父亲不来便对我打骂。怪不得,
母亲主动认温思榆为女,给她嫡女的名分。怪不得,母亲常常夸奖温思榆,
贬低我的所作所为。我强装冷静,瞪着她道:「既然认了女儿,想来你也用不到天山雪莲了,
且看温思榆能让你活到几时吧。」说来可笑,我一直担心自己走后母亲怎么办?没想到,
母亲本就不需要我。不,她不是我的母亲,我是没有阿爹阿娘的孩子。我恍恍惚惚回到萧府,
看见萧绥舟在屋内等我,悲从心来,天地之大,何处是我家?我顾不得端庄礼仪,趴在床榻,
呜咽哭出声。萧绥舟走过来轻声问我:「怎么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
我哭得撕心裂肺,萧绥舟也不知如何哄我,只是抱紧我。我又哭又笑,
告诉他:「今日我回府,母亲说这坛女儿红自我出生起便埋下了,望我们夫妻和睦。」
酒的味道一尝便知,珍藏不过几年,是我随萧绥舟出征前夕埋下的。萧绥舟一愣,
举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眼神晦暗不明。他扣住我的脑袋,吻住我,将我放至床榻。
临走前,我将屋内常点的清梨香换成了合欢香。签下名字的和离书放在枕上,
信上写明上次小产是我主动在那盏茶里放了草药,不被爱的孩子不该来世上受苦。
以天山雪莲为由,我哄骗温思榆来到酒肆。她进屋后左看右看,问我萧绥舟在哪里?
我走上前,抡起胳膊给她两巴掌,笑着望向她:「贺辞对你一往情深,我这个做姐姐的,
今日便成全你们。」温思榆慌了神,紧紧抓住我的衣袖,哀求着:「姐姐,你带我离开,
我保证不说出去。如果你一意孤行,绥舟不会放过你的。」我一甩手,将她甩到地上,
居高临下看着她:「变了心的男人不如狗,我会怕他?不如你明日去找他,
看看他还愿不愿意娶你?」匆匆赶到的贺辞将温思榆扶起,我看见温思榆在发抖,
但又无法推开贺辞。屋内早点燃了合欢香,孤男寡女夜不归宿,任现实如何,都说不清了。
关好门,我匆忙赶到码头。天高海阔,此生不见。7.四年后,我正清洗草药,
安宁跑了进来。安宁抱着我的胳膊神秘地说:「阿娘,有个人拿着画像寻你,
我把他带回来了。」我看到站在院内的萧绥舟,一身玄服,神色冷峻。正巧陆简从外面回来,
手上拿着药铺的账本,温柔道:「婉儿,这是我昨日画的草药图,你先看看。」
安宁抱住陆简,撒娇道:「阿爹,你来啦。」萧绥舟脸色阴冷,问道:「你我并未和离,
你怎能嫁人?」陆简抱着安宁挡在我身前,询问:「这位是?有话尽管与我说,
我家夫人胆小,莫吓到她。」我淡淡开口:「清理药材要紧,我先去忙了。」
萧绥舟转身离开,可我却诚惶诚恐一整日。我留陆简吃了晚膳,希望他今晚宿在客房。
陆简柔声安抚道:「婉儿,他就是令你伤心之人吧?别怕,我会护着你们的。」子时,
萧绥舟果然推门来寻我。在萧府的日子一向如此,他白天不敢说出口的,便趁着月色告知我。
他站在床帏前,声音很低:「阿姝,温思榆和贺辞成亲了,
《将骨烬》这本小说结构精巧,文笔流畅,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其中设置的小段子,让人感同身受,回味无穷。作者君吟本吟的笔力了得,他的文学知识丰富,这样的作品让人对他的创作能力感到佩服。
《将骨烬》的剧情十分精彩。萧绥舟温思榆的性格特点和剧情发展让人意想不到,令人期待后续的发展。
《将骨烬》这本书设定新奇,切入点巧妙,文中的主人公萧绥舟温思榆展现出了鲜明的个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作者君吟本吟通过精心构建的情节,揭示了主角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故事。这是一部引人深思的作品,值得一读。
萧绥舟温思榆在《将骨烬》中的表现令人难以忘记。他独特的性格和丰富的内心世界,让我深深地被吸引。在后续的剧情中,他的发展让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