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宴辰……这就是我曾承受的……千百倍……万倍……”宴辰全身剧震，

低吼出声：“是谁？！装神弄鬼！朕乃天子，岂容尔等放肆！”“天子？

你不过是被蒙蔽双眼的傀儡……是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蠢货……”“不……不可能！

你……你已经死了！”“死？我从未如此‘活着’……在你身边，在你心里……看着你，

感受你……让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宁……”宴辰痛苦地抱住头，

眼前出现孟昭儿惨白带血的脸，和她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01火，无尽的火。

那是我生命中最后的颜色，也是我留给宴辰的，第一个噩梦。我看着他猛地从龙榻上弹起，

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他额头渗出的冷汗，浸湿了锦枕，

昭示着梦境的真实与残酷。烈焰灼烧的痛楚，从我曾被焚烧的躯壳里，

千百倍、万倍地回馈到他心口。我感受着他捂着胸口的颤抖，

感受着那股绞痛是如何撕扯着他的心神。这痛，与我当年承受的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可我却要让他，日日夜夜，生不如死。我冰冷、虚弱，却带着极致的恨意，

将我的声音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那不是他用耳朵能听见的，

而是直接凿刻在他的意识里，让他无处可逃。“疼吗？宴辰……”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那是虚弱，更是极致的兴奋，“这就是我曾承受的……千百倍……万倍……”他全身剧震，

那张曾经对我温柔宠溺的脸，此刻扭曲得像个厉鬼。他低吼出声，

试图用他那可笑的“天子”威严来吓退我。“是谁？！装神弄鬼！朕乃天子，岂容尔等放肆！

”呵，天子？我笑了，笑声里带着浓烈的嘲讽，和一丝被他背叛的悲凉。“天子？

你不过是被蒙蔽双眼的傀儡……是亲手将我推入深渊的蠢货……”我感受着他内心的动摇，

他想否认，想将我归结为邪祟作祟，但他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恐惧，

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怀疑。“不……不可能！你……你已经死了！”他咆哮着，

试图摆脱我，试图摆脱他亲手制造的罪孽。死了？我从未如此“活着”。我的声音变得更近，

更缠绵，像耳语，又像毒蛇嘶鸣，缠绕着他的心肺。“死？

我从未如此‘活着’……在你身边，在你心里……看着你，感受你……让你日日夜夜，

不得安宁……”我强行将我惨白带血的脸，还有我那双被怨恨填满的眼睛，

清晰地刻画在他的眼前。让他看，让他记得，他曾如何将我推向绝望。他痛苦地抱住头，

那副狼狈的模样，让我心底涌起一丝快意。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复仇的火焰在我残破的灵魂中熊熊燃烧，它不只为我，更为那些被周玉柔残害的无辜。

我改变了策略，声音不再是纯粹的折磨，而是带着刻骨的恨意，又像耳语般诱惑。

“周玉柔……她不是良善之人……”我将那段对话，那段曾经让我肝肠寸断的对话，

直接回响在他的脑海深处。“孟昭儿，你以为陛下真的爱你吗？

他爱的不过是你们孟家能给他的助力罢了。如今孟家倒了，你这颗棋子，也就没用了。

”“你拥有的一切，很快都会是我的。你的凤位，你的荣宠，甚至……陛下的心。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一点一点被我夺走，碾碎！

”我感受着他内心的震颤，他的理智在抗拒，可那段冰冷的对话，却像一把凿子，

在他心底凿出了一道裂痕。“去查……”我的声音变得更轻，更具蛊惑力，像魔鬼的低语，

一点点侵蚀着他的意志，“去揭开她那张伪善的面皮……你会看到，

比噩梦更真实的……地狱……”我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惊恐、怀疑、还有一丝被我挑起的，

名为“好奇”的毒素。我看着他下床，对着空荡荡的殿外厉声唤人。

02宴辰那声厉喝穿透殿门，惊得几个守夜的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却只看到他披头散发，

脸色惨白地坐在榻上，眼神空洞地盯着一处。“陛……陛下？”为首的太监声音都在抖。

宴辰像是没听见，许久，才摆了摆手，声音沙哑：“都滚出去。”白日里，

宴辰果然如我所料，精神恍惚。批阅奏折时，他好几次将朱笔悬在半空，眉头紧锁，

像是在竭力回忆什么，又像是在与无形的敌人对抗。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俊脸，

此刻布满了疲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惧。周玉柔，那个我恨之入骨的女人，款款走了进来，

端着一盅参汤。“陛下，宵禁了，臣妾看您还在忙，特意炖了参汤给您补补身子。

”若是从前，宴辰定会拉着她的手，温言细语。可今日，他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放下吧。

”他的声音冷淡。周玉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柔声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妨与臣妾说说，臣妾也好为陛下分忧。”她试图靠近，那纤纤玉指想去抚平他紧锁的眉头。

“不必了！”宴辰猛地抬高了声音，像被烫到一般避开了她的触碰，

语气中满是压抑不住的烦躁，“朕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周玉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和受伤，

但她掩饰得极好，依旧温顺地应了声“是”，袅袅娜娜地退了出去。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心中畅快。宴辰，你对她的信任，会一点点崩塌。

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施展我这残魂仅存的能力。直接控制他，我做不到。我的力量太微弱，

只能依附于他的精神。但我发现，在他心神最不宁，或者极度疲惫，意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

我能将一些画面，一些声音，悄无声息地植入他的潜意识。那些我生前最痛苦的片段，

被烈火焚烧的惨叫，被周玉柔得意炫耀的嘴脸，

还有宋家那些人贪婪瓜分孟家产业的丑态……我要让他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听”。

果然，宴辰的噩梦变本加厉。夜深人静，他总会在尖叫中惊醒。梦里的细节越来越清晰，

不再是模糊的火光和痛楚。他会“看见”我被禁军拖拽着，发髻散乱，衣衫不整，

绝望地向他呼救，而他，却冷漠地背过身。他会“看见”周玉柔站在阴影里，

对着我露出淬了毒的笑容，那笑容在他梦里放大，扭曲，变成一张择人而噬的鬼脸。

他还会“看见”宋家的人，我的父亲，我的兄长，在我死后是如何迫不及待地向周玉柔献媚，

又是如何瓜分着本该属于我的嫁妆和孟家的财产，那一张张嘴脸，贪婪又卑劣。

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礼物”，一点点侵蚀他的心防。每次从噩梦中醒来，

宴辰都是心悸不止，头痛欲裂。他开始对周玉柔产生一种莫名的反感和厌恶。

即便她表现得再温柔体贴，他眼中也只有戒备和烦躁。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

或者……疯了。我能感知到他内心的恐惧，那种对未知和失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秘密召见了好几位太医，轮番为他诊脉。那些太医战战兢兢，一番望闻问切下来，

却都只说是陛下日夜操劳，思虑过甚，并无实症，只需静养便可。这样的诊断，

无疑是火上浇油。他更加困惑，也更加恐惧。他开始怀疑身边的一切，包括这些太医，

是不是都被人收买了，故意隐瞒他的病情。

我清晰地感知到他内心的挣扎和那日益增长的怀疑。时机差不多了。

我趁着他又一次因噩梦而心神恍惚之际，将一些被他刻意忽略，或者说，

被周玉柔巧妙掩盖的细节，重新推到他的意识面前。那是我被捕前，

慌乱中想塞给他的一枚小小的平安符，里面藏着我最后的希望，可他当时厌恶地拂开了。

还有一个当年负责看管我饮食起居的宫女，名唤翠环，她对我忠心耿耿，却在我出事后不久，

就以“盗窃宫中器物”的罪名被秘密处死，卷宗上语焉不详。这些线索像一根根细小的针，

扎进宴辰的心里。他开始对这些细节，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望。他想知道，

那平安符里到底有什么？翠环的死，又是否另有隐情？宴辰开始下意识地疏远周贵妃，

有时甚至会整日不踏入她的寝宫。可我的影响，又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

他越是想逃避，就越是无法控制地去关注周玉柔的一举一动。他会盯着她的眼睛，

试图从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眸子里找出破绽；他会分析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想捕捉到她完美面具下的真实。这种找不到源头的怀疑，和夜夜被噩梦纠缠的痛苦，

让他变得越来越偏执，越来越暴躁易怒。他不再信任任何人，朝堂上的大臣，身边的内侍，

甚至是他最宠信的禁军统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我制造的无边恐惧，

和他自己那颗混乱不堪、疑窦丛生的内心。他不知道，这仅仅是疑云的开始。

03宴辰眼中的血丝，一日比一日浓重。他看谁都像怀揣鬼胎，连给他布菜的内侍，

多停留一瞬，都会引来他阴鸷的审视。我知道，他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心，

已经被我种下的怀疑啃噬得千疮百孔。时机到了。在他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大汗淋漓地枯坐到天明，精神最为脆弱的时刻，我将新的“礼物”送入他的脑海。

“玉佩……我贴身的玉佩……”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一块上好的和田暖玉，

雕着一对并蒂莲。被捕时慌乱，那玉佩从我颈间滑落，不知所踪。“那玉佩里，

藏着我想告诉你的话……”我的声音带着虚无缥缈的蛊惑，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回荡。同时，

另一幅画面也悄然植入。那是当年审理我“叛国”案的卷宗，其中一个关键的“人证”，

指证我与敌国私通的宫女，她的供词异常简短，几乎只有寥寥数语，却字字诛心。

“她的眼神……为何躲闪……为何只有几句话……”我幽幽地问，将疑点放大。

宴辰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额角青筋暴跳。他果然开始行动了。他没有声张，

而是秘密召见了他最信任的暗卫统领，李冀。即便如此，我能感知到，

他对李冀也并非全然信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审视和猜忌。“去查，

当年孟昭儿失落的那块玉佩，务必找到。还有，调阅当年审理她案子的所有卷宗，

特别是那个叫秋纹的宫女的证词，给朕一字一句地查清楚！”他的声音压抑着暴躁，

像一头困兽。李冀领命而去，行色匆匆。我冷眼旁观。宴辰，你以为这是你自己要查的吗？

你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之中。调查的过程，果然不出我所料，阻力重重。李冀回报，

当年负责看管我遗物的太监，在不久后就“失足”落水死了。而我那块玉佩，早已不知所踪，

宫中档案里，也无任何记载。至于卷宗，更是蹊跷。当年主办此案的几位大臣，

有的已经病故，有的则被远远调离了京城。而最重要的，那份指控我的核心卷宗，

竟然在一次“走水”中被烧毁了大半，尤其是秋纹的口供那一页，更是化为灰烬，

只剩下残缺不全的几个字。“意外？巧合？”宴辰听着李冀的回报，脸色铁青，

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猛地将桌案上的镇纸拂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些“意外”和“巧合”，在我看来，不过是欲盖弥彰的拙劣把戏。但对宴辰而言，

这无疑坐实了他内心的猜测——背后，一定有天大的阴谋。他的偏执更深了，

眼中的怀疑几乎要化为实质，将他自己也吞噬。我感受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知道是时候将他的目光引向真正的罪魁祸首了。我开始将宋家的影子，

一点点投射到他的意识里。我死后，宋家，我那所谓的“娘家”，是如何迅速攀附上周玉柔，

如何在朝中平步青云，那些画面，如同皮影戏般在他脑海中闪现。

“我的父亲……宋启明……他为何在我死后，反而官运亨通？

”“宋家……与周玉柔……为何往来如此密切？”我将这些疑问，如同种子般播撒在他心田，

引诱他去探究。尤其是当年，我与父亲宋启明决裂的场景。他为了巴结权贵，

逼我让出正妻之位给周玉柔的堂妹，我不从，他便对我破口大骂，甚至扬言没有我这个女儿。

那刺骨的寒意，我至今记忆犹新。宴辰果然开始秘密调查宋家。很快，

他就查到了一条令他心惊肉跳的线索。在我被指控叛国之前，宋启明曾数次秘密入宫，

向他“哭诉”我的不孝，并“大义灭亲”地呈上了一些所谓的“证据”，指证我心怀怨怼，

言行不端。那些“证据”，在当时被愤怒和周玉柔的枕边风冲昏头脑的宴辰看来，

是孟家倒台后我死不悔改的铁证。可如今，

在他被噩梦和我无休止的“低语”折磨得心力交瘁之时，再回看这些所谓的“证据”，

却发现处处透着刻意和虚假。比如一封我写给“旧友”的书信，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

内容却是我从未有过的怨毒之语。还有一些“目击者”的证词，说我曾在宫中私下抱怨，

对宴辰不满。这些东西，当年他深信不疑，如今想来，却像是早已准备好的圈套。

宴辰拿着那些重新搜集来的“证据”，双手都在颤抖。他开始怀疑，宋家在我这件事里，

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单纯的攀附权贵，还是……更深层次的构陷？他的怀疑，

像一团野火，越烧越旺。我决定再添一把猛火。趁着他因连日调查而疲惫不堪，

心神防线最薄弱的深夜，我将更清晰、更具体的画面，植入他的梦境。梦里，

他“看”到宋启明，我那卑劣的父亲，在一个隐秘的偏殿，与盛装的周玉柔秘密会面。

周玉柔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将一个沉甸甸的锦盒推到宋启明面前。“事成之后，

宋大人想要的，本宫都会给你。”周玉柔的声音娇媚却冰冷。宋启明那张老脸笑开了花，

贪婪地接过锦盒，连声道谢：“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办妥，绝不会让娘娘失望！那逆女，

早就该死了！”“啊——！”宴辰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仿佛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梦中的画面如此清晰，宋启明那贪婪丑陋的嘴脸，

周玉柔那淬了毒的笑容，都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他对宋家的怀疑，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04宋家……这颗毒瘤，必须拔除。而拔除它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亲手撕开这层伪装。

我适时地将一个模糊的人影推到他意识的前沿——那是我生前身边一个不起眼，

却对我忠心耿耿的宫女，名唤春桃。她因我之事受了牵连，被贬斥到了皇陵，

守着那一片孤寂。“春桃……她知道……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将这念头，如同耳语般，

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荡。画面随之浮现：春桃在我身边时，

那双总是带着怯懦却又坚定的眼睛；她在我被禁足时，

偷偷塞给我点心的模样；她在我绝望时，无声握住我冰冷的手，传递着微弱的暖意。

这些忠诚的片段，成了压垮宴辰最后理智的稻草。他必须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夜色如墨，

宴辰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暗色便服，只带了李冀，秘密前往了皇陵。那地方阴冷潮湿，

荒草丛生，与皇宫的富丽堂皇恍若两个世界。春桃被带到宴辰面前时，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穿着粗布衣裳，脸上布满了惊恐和不安。她一见到宴辰，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奴婢……奴婢叩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头深深埋下，

不敢看他。宴辰屏退了李冀，殿内只剩下他和瑟瑟发抖的春桃。“抬起头来。

”宴辰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春桃缓缓抬头，

那张曾经清秀的脸庞如今蜡黄憔悴，眼中充满了恐惧。她不敢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我知道，时机到了。我将我临死前最想对她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清晰地植入宴辰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