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大军得胜而归的这日,杞国灯州下了入冬以来的头场雪。照月倚在窗前的短短一瞬,
庭中便浅浅铺了层白。“这地方气候可比南犰好。”她喃喃说着收回视线,
便踅身踱回燎炉前坐下。炉中又被青妆添塞了新炭,正烧得通红,照月伸手烘烤须臾。
直待双手渐渐回暖些,才缩回袖中掖着,双眸定定盯着炭火出神,良久不移稍许。
青妆在旁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迟疑地说道:“公子每次打完胜仗,
总是半途急急离开队伍不知去往何处,说什么要独自静处些时换口气,却也不差人通报一声,
每次得亏奴婢去打探了来……”“今日却悄无声息,眼下天渐渐暗了,还迟迟不见踪影,
夫人您也是不见丁点期盼担忧,夫妻之间这样疏离,可怎生是好?”照月闻此,
只淡淡掀了下眼皮。她知道青妆是为她好。自去年嫁入此间,至今一载。
府中人人只知她与傅暇虽然关系略显冷淡,倒也相敬如宾,
而青妆是从她入府便在跟前服侍的人,比之外人能窥探得更深,一切流于表面的东西,
皆非实像。新婚当夜,红烛帐暖,她曾想过既来之则安之,已打定好与傅暇融洽携手,
共度余生的准备。便再无他求。孰料她的夫君似乎并不这么想。
“我还道步殭哪来的底气以嫁女换粮纳贡天子,如今看来,南犰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也是能养出几分姿色的……”秋风肃杀中,傅暇携着满身醉意夺门而入,
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近。因其身后无人跟随搀扶,他便也就收放自如,
即刻卸下日间那幕举案齐眉的温存,冷冷抬起她下颌打量着,凌厉的眼中一片嘲弄。
“只是与那‘第一美人’之称,你还相距甚远。”烛火曳动了一下,
他目光逗留在她额间隐隐透出的一片绯红胎记上,久久未移,情绪莫测。
照月望着他异常的沉默哑然了片刻,径自压着心底翻涌的屈辱,却是倏然一笑,
两颊漾出两颗梨涡,“夫君,要更衣吗?”殊料话音未落,
傅暇的手紧接着迅速朝她颈间探来。几乎下意识地,照月出于警觉便即朝他虎口狠狠咬去,
毫不怀疑自己会被他当场拧断颈首。但那一刻,她更多的是为护住颈上的东西,
那枚经由匠人打磨,其间镶嵌血红花瓣的新月形玉石挂坠,她带了很多年,
是她过不去的眷恋和劫。未曾想,这刹那间凶狠死劲的一咬,傅暇非但不躲不避,
反而目光猛地呈现出一抹哀伤,连带着她心也莫名一刺。就在照月惧怕地瑟缩着往后躲时,
他却哂然一笑,一言未发的上榻合衣躺下,阖眼而眠,一任血珠从他虎口汩汩冒出。
照月惊魂未定的望着他的动作,心有余悸地呆坐了一夜。
以前实未想过傅暇会对这桩婚事表露何态,而今看来,一切昭然若揭,他厌恶至此,
她亦如是,或是更早些,早在初次见他时便心存不喜。
02那年杞军得胜后人疲马乏粮草无几,在折返故土,途经南犰境时,
军队已呈山穷水尽之状,俱皆奄奄一息。武安侯傅膺为避免过多伤残体弱者因体力不支,
死于中途。便派人向父亲求援,欲借龙门关走捷径而行,争取生机。南犰是个连年淫雨霏霏,
水旱频发之地,产粮极难。因着武安侯通情达理地、只字未提借粮一事令人为难,
父亲自然痛快应下,命守关将士放行。谁知翌日,却有队人马突然折道而返,
混入城来当街纵马,肆意嬉闹。巡防官士认出那是灯州军服饰,数十人拿不下一群宵小之辈,
遂忙禀父亲拿主意。彼时照月正与父亲在后园观鱼,闻此都怔了下。
却是父亲率先心下了然地淡淡摆手道:“傅膺膝下无子,想必是他长兄家的那个混小子傅暇,
一向放肆,盯紧些勿闹出伤亡便罢,折腾够了尔等自会回去。”照月于旁听着,难免好奇,
便出了府隐在人群视看。果见为首一轮廓鲜明的十六七岁少年,
正疏狂轻佻的给围观妙龄少女们依次扔枝抛花,引得一颗颗芳心荡漾,
间或掺杂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不绝于耳。她耳鸣目眩之际,
鼻翼间又满满充斥着那种诡谲艳红的花香味,不禁猛地呛咳了下,心下不适,欲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一簇花束却朝她扑头盖脸砸来,以此还引发又一阵你推我嚷的疯狂争抢。
照月顿时恼怒,趔趄着挪到一块清净地儿,捡起一块石子便朝那人后背砸去。她乃将门出身,
实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蹴鞠骑马更是样样精通。
以至那粒碎石如蹴鞠时般稳打稳中。正快意间,后者只是茫茫然回首瞥了眼她这边,
便不痛不痒的转头继续策马向前驱进。后来的许多年里,
照月一如今日这般见过许多张五官深邃的面孔,却转眼就模糊,但她始终记得另一张脸。
那是人流随着傅暇散去的一瞬,她发现发上不知何时沾了枝花,想也未想便拂落在地。
提步欲走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不满的嘟囔声:“嗳,
这‘陌路逢’可是傅暇辛辛苦苦从雪山顶峰采撷的,听说一生只开一次呢,有些山脉都没有,
你怎么说扔就扔?”照月闻言疑惑回首,见一与傅暇年岁相差无几的少年俯首将花再复拾起,
虽脸上沾尘纳垢,倒也能窥见清俊底子。加之他抬头时朝她望来的一双眼,湿润澄澈,
宛如山林清泉,纯透无暇。照月心神一晃,怔了下,随后不屑接道:“我不喜欢,怎么了?
”“你方才干嘛扔石打傅暇?”他不解的瞪眼,不依不饶。照月一听,心底有些发窘,
原来刚才那幕被人看在眼底。但眨眼她便敛去心绪,抱手挑眉道:“君既投之以李,
我定是要报之以桃的,如何?你去告诉他啊,看你们能否找到我,能拿我怎样?
”“你这女人真是……”他欲言无措,怪异地盯了她一会儿,正要说些什么。
远处却突然传来几声呼喝:“越山青,走啦,赶紧跟上!”他适时应了一声,
随即急急将花塞在她手里,便要跑去,未了,又踅足返回叮嘱:“不许再扔了它!
”03次年春月,杨柳依依,百花零落如雪,北地有诸侯作乱。父亲受天子敕令,
要与众诸侯主在勤王共通之地汇合联手镇反,整军待发即将出关。
照月自那日鬼使神差地听了越山青话语,不仅将花带回埋土,日日浇水灌养,
更在三月后那花肉眼预见凋敝之时,疯狂走街串巷地寻得神匠打磨成坠,
借此将那一抹红凝成永恒。经此春心抽芽破土,一发不可收拾,
隔三差五总要跑到初遇之地观望,这日去拿完工的玉坠,还真就在半路碰上了故人。
还是同一地点未挪分许,他似是又拔高壮实了许多,脸愈显坚毅,
呆呆坐在那里显得心事重重,臂膊中不时冒出颗毛茸茸的脑袋。她驱前定睛一看,
竟是只幼花狸儿。照月原本心花怒放喜不自抑,偏在这时竭力装得讶异平静,
轻戳了下他后背:“你怎么又在这啦,来干什么?”她冷不丁的出声,令他猛地吓了一跳,
待到回首看清她面容,一张脸顷刻间红得似晚秋红枫,支支吾吾道:“我……我来送东西。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照月心头一颤,仿佛冥冥中那股牵绊现了形,远超于她所期盼,
脸倏地烫了起来,将话锋一转,手指向他怀中猫,了然又故作不解地问:“要送谁?
”“反正不是你,你那样粗蛮,能养好它吗?”几乎不加思索,他已脱口而出,
似早在心里酝酿了百转千回,却掩饰般正话倒说。“哦,我走了。”照月满面失落地转身,
负手作势要走,嘴角笑意却一点点无限扩大。是时一阵春风袭背,隐掺三分微凉,
与之还有她预想中的未完之言,急促中却陡添七分落寞:“就是送你的,照……照月,
我早就打听到你是步侯掌珠了,恐怕还早已许了人家,但无暇顾及这么多了,
此去不知何时到头,我只怕再无机会。”“胡说什么,这可是我第一次收人赠礼,
其它都瞧不上眼,下一次你再见它,它能长得如熊似虎,像你那么壮实。
”下一次……下一次。04燎炉里“哔剥”一声脆响,截断一切过往。
照月尖叫着从梦里惊醒,泪糊了满脸。朦胧视野里似有人急急朝她奔来,她浑身僵直,
欲动无力,思绪还停留在梦尾。她夸张朝他比划,他喜笑颜开,无声对望胜似千言万语。
可再也没有下一次了。那一战伤亡惨重,对方亦有援助,且用兵奇诡,
以少胜多打得联军节节败退,至后幸有友方诡辩之才临危前往说和,审时度势的分析利弊,
方能说服敌方,暂且息战。越山青死在了战场。之后一年,南犰亦时逢大荒,颗粒无收。
而纳贡天子在即,父亲走投无路,派使者往灯州求助,欲以女为聘解列民于倒悬。
武安侯念其当年一恩,择先定下吉日,愿倾囊以助。只是嫁来灯州的人,本该是嫡长姐惜月。
谁知继母数番以死相逼父亲未果,便设计在她膳食下药,偷梁换柱。待到照月醒转过来,
人已在灯州侯府。傅暇厌感她的根源便由此而来。他年少轻狂,世事尚未看得通透,
一度认为父亲当年并未给予实际帮助,反而巧言令色从灯州将士牙关里抢去口粮,
致其苦不堪言。后又不知究竟为何对她身份起疑,屡次对她针锋相对。但傅瑕自己的怀疑,
却始终没有对外泄露一字。雪停停下下,落不尽兴。所幸北风不似南犰狂躁,稍显温和。
照月缓了很久,视野才慢慢恢复清明,继而一声轻叹。紧接着门外忽然传来唏律律马嘶声,
连同促急凌乱的马蹄音,齐齐划破寂静长夜。青妆笑望她一眼,忙忙起身开门,
殊料门外仅见皎墨不停的磨着马蹄狂打响鼻,独不见主人傅暇。
05皎墨是傅暇最钟爱的战马。每逢战事,傅暇总会日日亲力亲为替它扫厩除尘,
好草好料的投喂,养得皮毛光滑水亮,且不许旁人染指分毫。那年秋日傅暇到山中狩猎,
被熊罴袭击受了伤滞留山脚迟迟未返,而当日照月趁他不在之隙,
曾偷偷跑到马厩里观看喂食留于舍中的皎墨,起初只觉它倒温和,不似别人所说般狂躁,
连番抚摸爱不释手下,跃跃试探着便攀上了马背。谁知下一刻,皎墨仿似感应到什么一般,
当即撒蹄狂奔着夺门而出,其结果便是当夜皎墨准确无误的预判到主人位置,
且气喘吁吁地带回了负伤的傅暇、及一路来回颠簸得五脏六腑险些碎裂的她。
当时傅暇的脸黑如沉沉暗夜,曾在身后冷言冷语地斥道:“真该将你丢在这里!”话虽如此,
他却未作任何举措。照月不明他为何那样生气,却无心细究,
潜心认为不过是她偷骑了他的马。后也果真如此,傅暇命人时时盯着她,一旦旧念复萌,
便去禀告。那时他们之间关系始终如初,颇为疏离,统共面都未见得几次。
但照月还是凭借偶尔接触,观之他性子时而狷狂阴郁,时而沉稳平和,
如同傅氏宗族里、众人各持一派的暗流汹涌,叫人无从琢磨。傅膺虽贵为灯州之主,
却非嫡出。不知一早因何从长兄手中得了主位,以至手下近乎一半人等对他不服。
因此傅膺与本该名正言顺继位的嫡长子傅谦,每每碰面,势如水火,
各自身后下属更唇枪舌剑,频起摩擦。而傅暇夹在叔父与亲父之间,左支右绌,两受冷遇,
即便军功赫赫时能讨到几句不吝称赞,却难免因丁点犯错被傅膺惩处。
倒是傅谦从一而终冷漠以待,除了祭祀典仪日两父子碰上淡淡客套一句,便从不露面,
不管不问。照月虽向来冷眼旁观,每每见了还是唏嘘不已,她万里而来,无亲无故,
深知唇亡必将齿寒。皎墨那般突然独归,必定是傅暇出了事,以她对傅瑕的了解,
断然死也不会轻易开口祈求任何一方,徒增烦闷。念及这点,
她当即义无反顾地找出箬笠戴上,悄往马厩牵了皎墨径自出了城,
竟俨然不知一场杀机正在临近。06森寒可怖的夜,雨骤雪急。一人一马行至半途,
皎墨突然停住盘旋打转,状若癫狂。照月毫无防备的被甩下马背,滚地痛呼的一刹,
原本静寂的山道突然亮起一片火光,紧接着凭空冒出一伙持刀带棒的劫匪,个个摩拳擦掌,
眼含猥琐的朝她涌进。料想今日难逃此劫,照月眉心一凛,全无惧怕,当下心一横,
率先一鞭甩在抢先靠近的一人脸上。那人惨叫一声,“铿”的抽出手中刀,
狞笑着朝她砍来:“找死!”一举纷纷引动众人,顿时齐刷刷亮出凶器,
招招追魂夺魄也似的要将她置于死地。照月起初因皎墨意识不清中还残留丁点护主意识,
四处狂踢匪人从中阻挠,尚能防守应付一二,交手中也探出这群人非练家子。
并且眼尖地窥到为首之人底服着赤。此服色仅侯府中人能穿。无奈势单力薄,终究气力不逮,
便短短分心一刹,落了下风,颈中坠一不留神被人挑落,飞向远处雪地埋没。
这一下彻底令她乱了心神,眼眶俱湿,不管不顾地匍匐于雪地中刨掘此物,
恍惚中但觉后颈一凉,也毫无顾忌。“步照月……不愧是你。
”07混乱的雨雪不知何时停了,偶有飒飒风声流经耳畔。照月万念俱灰间,
一阵沙沙的踩雪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渐缓过神,见来人窄腰阔肩,蓦然独立,
身形依稀像极了记忆里某个瞬间。但仅眨眼间,触及他冷冷凝视,遐思刹那回转,
“傅……傅暇,你怎会在此?”“还不是多亏你的好婢女,让我见此好景,”他半蹲下身来,
眸中隐带血丝,目光一味紧盯她道:“昔有弟兄告诉我,当年南犰城有人对我投石相赠,
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我却信了,这个东西对你就这么重要,竟连死也不顾?”话至后,
他眼神讥讽,悠悠晃了下手中默默多出的挂坠。听得“弟兄”二字,照月心一紧,
忙不迭伸手欲夺,却被他扬手往后一抛,砸碎在某处大石之上。她眼睁睁望着,
心口登时仿若被人生生剜去一块,尖叫着上前:“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我不懂什么?
今日出城即是为我,那么此前故作姿态又是为何?”他狠狠伸臂截住她腰腹,
近乎切齿地低吼出声。照月百般挣扎了一会儿,无奈他一味死劲的钳住不放,身心俱痛间,
终忍不住泣出声来,此时比起如烟般的往事,是傅暇此刻满目恨意及怪异的举措更令人伤神。
径自哭过一阵,她又默默平息心绪,纵使心存万千不甘与怨愤,时下亦只能悉数吞咽,
不敢多加激怒于他;定要将今夜此番陷害她的人追究清楚,才是正事。想到此,
她故作小心地觑向他,道:“你若当真要探个究竟,何必急于此时?
便不能当我心急意切念你未加戳穿之恩,欲擒故纵下终现了形?”这幽幽一席话,
照月原本抱了奢想。凭夫妻一场,傅暇即便知悉她有口无心,但相念其好,
总会给个台阶斡旋。谁料话音即落,他竟突兀冷笑了下,眸中燃起腾腾怒火,
旋即猛地俯面朝她唇瓣袭来,势如凶兽般撕咬猎物,极尽残虐。照月吃痛间泪水已哗哗滚落,
就在她惊怖交加地反抗甚烈时,傅瑕却猛然放开她,
旋即目无情绪地抬手拭着唇边血转身:“是吗?那我便等你有命归家再论!
”08照月彻底醒转已是五日后,
得知那夜傅暇原来在返归中途受到一队疑似溃败逃军的埋伏,重伤下被府中人救回,
仅寥寥几人知晓。主屋姜念便属其中一个。她是武安侯续弦,私下素来心慕傅暇,
平日里对他处处留意,却囿于伦理只得将心意苦藏,一憋二闷反倒对照月生了妒。
当夜便是她在皎墨身上下了致狂的**,并将消息透露给青妆,暗中买了杀手拦路截道,
欲让她死于非命。青妆是其二,她在过膳房时无意中听得姜念房中两个服侍婢女窃语,
早就知道了这个计划;却自作聪明一时,出于想让照月与傅暇冰释前嫌的卖乖之念,
被姜念三言两语**挑拨迷了心智,遂闭口不宣,导致以假成拙。
眼见傅暇出府寻照月迟久未归,才惶急求助傅谦,吐露一切。青妆兜兜转转方知自己糊涂,
被驱逐出府那一刻才知自己深受利用。而无论照月死与不死,姜念皆能轻言巧语撇得干净,
让青妆蒙受害主之嫌。最后,自己也是愚人,自作聪明救急心切,反被傅暇弃在野岭。
照月本以为那夜存活无望,没想到会有公爹派人将她接回。短短数日断断续续的发热,
连带她心底热意也悉数克尽,而以往只顾沉湎于如烟去事,竟蒙昧未觉生途漫漫,
处处险恶如斯。时近三更,庭外宛如白昼,瑞雪又在无休无止的落下,
窸窸窣窣仿若在迎接来年兆丰。“是你为我暖脚?”空寂的屋内,服侍的人早已更换了新面,
照月跣足下榻,望着模样面生的小侍女问了一声。她在酷寒的南犰长大,一向身薄体弱,
逢冬遍体生寒,成日成夜无法入睡,这几夜却极易入眠,只因有人以手为她取暖。
侍女呵欠忽止,余光仿佛瞥了窗外一眼,却嗫嚅着未答。照月一怒,正欲发作,
忽有人踩到树枝的咔嚓脆响自外传来。她抬头时,眼前晃过一条黑影,
惊疑间身子已率先一动,拔足追了出去。茫茫雪夜里,那条黑趔趔趄趄的跑到廊庑一处,
倚柱佝偻着身子喘了很久,便是这一间隙,令照月能顺势紧随跟上,
待到身后站定认出他的背影,她怔了下。那夜屈辱与阴影还历历在目,沉吟良久,
她冷笑道:“此举何意?来看我死了没有?”“倒让你失望了。”她踱步到傅暇跟前,
冷眼看着他因伤未愈反显加重,眉心凝结成一团的痛苦神色,心头一阵快意。
只是笑意未抵达眼底,傅暇已撑立不住,堪堪屈膝跪地。猝不及防间,她抬手扶了一把,
掌心碰到他手茧的一瞬,那股酥麻触感像极了她梦中所受所觉。照月霎时明了,
愕然结舌了一会儿,羞怒道:“傅暇,我竟看不懂你了,放眼南犰黄沙漫漫,开垦扩土难,
实非人人所愿生于那种饥馁之地,此前你既有眼无珠因此厌我恨我,眼下惺惺作态为哪般?
”傅暇闻言仍未接话,却无声地苦笑了下,心底的无奈不甘与痛楚几破膛而出。
作者一叶坠露的《青山渡》令人沉醉其中,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意想不到的转折让人难以预测。男女主角的形象独特而深刻,使整个故事更加引人入胜。真心希望作者能关注到这个评论,期待更多精彩的情节!
《青山渡》这本书展现了作者一叶坠露独特的想象力和文笔。他通过丰富的细节和精心构建的情节,将读者带入一个令人着迷的世界。主角照月傅暇的形象鲜明而又具有深度,她的成长过程充满了挑战和勇气。整个故事情节扣人心弦,每个转折都让人意想不到。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层次和感情,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命运。这是一本引人入胜的佳作,读者会在阅读中沉浸其中,思考生活的意义和人性的复杂性。
《青山渡》这本书将读者带入了一个充满奇幻和梦境的世界。作者一叶坠露通过精致的描写和巧妙的情节安排,创造出一个令人着迷的故事。主角照月傅暇的形象饱满而真实,她的勇气和智慧让人为之倾倒。整个故事扣人心弦,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惊喜和神秘感。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张力,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命运。这是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佳作,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体验到无尽的惊奇和温暖。
《青山渡》这本书人设有趣,剧情写实,真挚动人。主角照月傅暇的形象塑造得十分生动,她的聪明冷静和坚韧不拔的意志让人为之折服。作者一叶坠露巧妙地切入故事,设定了一个新奇的背景,并以精巧的结构将各个场景环环相扣,令人过目难忘。文中的配角也出彩,各自拥有独特的身份和共情点,与主角的前后反差使整个故事更加丰富多样。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读者无法自拔地被其抓住,不断追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