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京城三月，春意盎然。素来节俭的妻子苏婉儿从不喜奢华，

就算嫁入我林府也舍不得添置新衣。她常说："夫君，咱们要勤俭持家，银子来之不易。

"我林墨轩出身世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算殷实。可为了迁就她，

这三年来我连件像样的新衣都未曾添过。今日是我的生辰，府中上下本该热闹一番。

我原以为婉儿会为我准备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碗长寿面也好。可她却说要一切从简："夫君，

咱们过个简单的生辰就好，不必铺张浪费。"我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想着她向来如此，

也就不再计较。可转头，我却听到她的贴身丫鬟春桃在院中高调炫耀："姐妹们快看，

**对我真好！瞧这支金钗，纯金打造，还镶着东珠；这块玉佩，

是上等的和田玉；还有这匹云锦，光滑如水，珍贵得很呢！""都是**亲自为我挑选的，

说是我伺候江公子有功，特地赏赐的。"我听得心头一紧，悄悄走近查看。

只见春桃手中拿着的，确实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那支金钗少说也值五十两银子，

玉佩更是精品，怕是要八十两。还有那匹云锦，在京城绸缎庄至少要一百两才能买到。

这些东西加起来，比我三年的花销还要多。更让我震惊的是，春桃手中还拿着一张账单，

清清楚楚写着苏婉儿的名字和私印。我直接走上前去，沉声质问春桃："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什么该收什么不该，难道不明白？"春桃被我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慌忙将东**在身后："少、少爷，这些都是夫人赏给奴婢的......""赏给你的？

"我冷笑一声，"你一个丫鬟，何德何能值得如此重赏？"春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其他下人也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我心中怒火中烧，直接去找苏婉儿算账。没过多久，

苏婉儿得到消息，让春桃传话给我，语气中满是不耐烦："夫君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动怒？

只是些赏给下人的小物件，收就收了，至于大惊小怪？""况且，江公子是我们府上的门客，

春桃伺候他也是应该的。夫君向来大度，怎么今日却如此小家子气？"我听了这话，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江流云，那个三个月前投靠我府的穷书生，

一个连正经功名都没有的家伙，凭什么让我妻子如此破费？府中的下人们见我发怒，

不但不帮着我说话，反而都在暗中指责我吝啬刻薄："少爷这是怎么了，

为了点银子就这般计较？""就是啊，夫人向来慷慨，赏个下人点东西也值得大发雷霆？

""我看啊，少爷是嫉妒江公子得夫人看重呢。"春桃见状，更是得意洋洋，

趁机传播流言："努力来的赏赐总会有人嫉妒，但我会继续侍奉好江公子的！江公子说了，

有了夫人的照拂，他在府中才能安心读书，将来必定会报答夫人的恩情。

"看着府中议论纷纷，我心如刀绞。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苏婉儿吗？

那个当初说要和我同甘共苦，勤俭持家的女人吗？我强忍着怒火，

写了一封信给许久未联系的姐姐林雨桐。姐姐嫁入侯府，在京城也算有些地位。

我在信中详细说明了府中的情况，请她出面干预。隔日，

那些贵重首饰竟真的被人送回了我手里。2我正在书房查看那些被送回的首饰，

苏婉儿便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墨轩，你知道这些首饰对春桃意义非凡吗？

"她满腔怒火地推开房门，脸色阴沉得吓人。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的模样。

"她一个卑微的丫鬟，好不容易得到些赏赐，被你一纸威胁就要收回，

你让她以后怎么在府中立足！""更何况，这些东西本就是她应得的！江公子初来府中，

人生地不熟，春桃悉心照料，我赏她些东西怎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另一个男人对我发这么大的火。以前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先听我解释，

从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我气极反笑："她立不起足？那我这个正牌夫君呢？

""你堂而皇之用我们的银子，给江流云的丫鬟买首饰的时候，

想过我这个正牌夫君会立不起足吗？"苏婉儿被我的话堵得一愣，

但很快又振振有词："这怎么能一样？春桃是我的贴身丫鬟，我赏她东西天经地义。再说了，

江公子是我们府上的客人，照顾客人不是应该的吗？"我冷笑着指向那些首饰："照顾客人？

江流云只是个门客，身边的丫鬟却戴着价值千金的首饰，每日出入如贵女一般。婉儿，

你觉得这正常吗？""明知你有夫君，他依旧高调收礼，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苏婉儿脸色微变，但仍然嘴硬："你想到哪里去了？江公子品行端正，绝不是那种人！

"我走到衣柜前，指着那一排三年没添新的衣衫："苏婉儿，你节俭我可以陪你。这三年来，

我连件新衣都舍不得做，就是为了迁就你的性子。""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夫君。

越过我给别人开恩，你倒是假大方得很！"苏婉儿眉头紧蹙，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沉默了片刻，语气终于软化下来："墨轩，我和江公子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只是看他是初来府中的书生，举目无亲，又能吃苦，才多关照一点。

""我不知道你竟这么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既然如此，大不了以后不赏了，你现在收回成命，

别让我在下人面前难堪，行吗？"她的语气依然带着一丝理所应当，仿佛我不该计较这些，

仿佛她给我台阶下是天大的恩赐。我嗤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递到她面前："看看你的江公子写了什么好诗。"那是江流云最近写的一首诗，

我让人抄录下来的。3苏婉儿接过纸张，脸色越来越难看。诗中写道："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承蒙贵人相扶持，小生此生不相忘。金钗玉佩虽珍贵，不及恩人一片心。

他日若得登云梯，定当涌泉报深情。"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有贵人相助，言辞暧昧，

让人浮想联翩。更过分的是，这首诗已经在府中传开了，甚至连邻近几个府邸都有人在议论。

"这诗写得，该不会是在说咱们夫人吧？""依我看，夫人对江公子确实不一般。

你看那春桃，浑身上下都是好东西，可不就是沾了江公子的光？""嘘，小声点，

别让少爷听见了。"苏婉儿听着这些议论，脸色惨白，

但还是强撑着为江流云辩解："大家只是习惯性猜测罢了，

况且......江公子写这些诗只是想表达感激之情，你也没必要把人想得这么坏吧。

"我忍不住讥笑出声："感激？那他怎么不当面向我这个主人道谢，偏要写诗传遍府中，

让所有人都知道有贵人在照拂他？""他要真是个安分的人，

为什么你会为了他和我在这里争执？还是说，在你心里，我这个夫君还不如一个门客重要！

"苏婉儿被我步步紧逼，终于恼羞成怒："你有完没完！我看府中人说得没错，

你就是心胸狭隘！一个大男人，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斤斤计较！"啪！我再也忍不住，

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苏婉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打我？

""我要是心胸狭隘，当初就不会不顾姐姐反对，娶你这个相府庶女为妻！"三年前，

苏婉儿只是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没有任何嫁妆，甚至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几件。

是我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娶她。当时姐姐就说她出身不好，心思深沉，

让我不要被美色迷惑。可我偏偏不听，认为她纯真善良，值得我托付终身。

婚后我们确实恩爱，她也确实说要和我同甘共苦，勤俭持家。我以为她是真心的，

所以这三年来从未给自己买过任何贵重之物。可现在，她却为了江流云打破自己定下的原则，

反而怪我心胸狭隘。"你好好想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话。"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

看着苏婉儿摔门而去的背影。当她的身影消失后，我默默走到衣柜前，

将那些三年没换过的旧衣衫全部取出，一件件打包好。既然她觉得我小气，

那我就小气给她看。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委屈自己。4苏婉儿一夜未归，

我却在房中整理那些被送回来的账单。每一张都清清楚楚地记录着她的花销：上等蜀锦，

五十两银子！羊脂白玉手镯，八十两银子！西域香料，一百两银子！金丝楠木梳子，

六十两银子！......密密麻麻十几张账单，加起来足有上千两银子。这些钱，

全都是从苏婉儿的私房中支出的。想起刚结婚的第二年，她也曾给我开过私房的钥匙，

说什么夫妻一体，她的就是我的。可当时我只是买了双布鞋，

就被她盘问了整整一天："夫君，这双鞋子要十两银子？会不会太贵了？

""咱们过日子要精打细算，能省则省。这十两银子够买多少米了，够府中上下吃好几天呢。

""以后买东西之前，能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因为爱她，我当时信了她的话，

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从那以后，我买任何东西都会先告诉她，生怕花多了银子让她不高兴。

可现在看着这些账单，我只觉得可笑。对江流云，她可以一掷千金；对我这个夫君，

却要精打细算到每一文钱。这就是她所谓的勤俭持家？这就是她所谓的同甘共苦？

正当我愤怒不已时，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少爷，不好了！府中传开了江公子的新诗，

您快去看看吧！"我心头一沉，连忙跟着管家来到前院。

只见围在那里的下人们正在传阅一张纸，个个脸上都带着暧昧的笑容。我走近一看，

果然又是江流云的"大作"："赠银之人美如花，开库房者更如仙。此恩此情深如海，

公子魅力让小生为之倾倒！昨日同游绸缎庄，佳人亲选上等裳。虽是赠与身边人，

情深意重胜千金。"这首诗比上一首更加露骨，几乎是在明目张胆地炫耀苏婉儿对他的好。

诗中还详细描述了苏婉儿陪他去绸缎庄挑选衣料的情形，虽然名义上是给春桃买的，

但那种亲密无间的描述，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我很清楚，苏婉儿从来不喜欢逛街购物。

以前我让她陪我去市集买些日常用品，她总是推三阻四，不是说府中有事，就是说身体不适。

可现在，她竟然亲自陪江流云去绸缎庄挑选衣料？我停在纸前，反复看着那些暧昧的诗句，

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5府中的下人们看到我过来，不但没有收敛，

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少爷这下脸色肯定很精彩！""夫人亲自陪江公子购物，

这份情谊可不一般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夫人对江公子的关照绝不寻常。""嘘，

小声点......不过话说回来，江公子确实比少爷有才华多了。

"我的好友林风听到消息，连忙赶来为我抱不平："这群奴才越来越放肆了！

竟敢在主人面前如此议论！"可他的话刚说出口，立马就有人反驳："林公子这话说得，

我们只是在欣赏江公子的诗才，有什么不对？""就是啊，难道连议论文章都不行了？

该不是有人心虚了吧？""依我看，是某些人自己心里有鬼，才觉得别人在针对他。

"林风气得脸色通红，想要发作，却被我拦住了。我知道，这些诗作能够在府中快速传播，

绝不是偶然。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而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苏婉儿。

她不可能没有看到这些诗，更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暧昧含义。她之所以不阻止，

甚至可能还在暗中纵容，就是想要给我难堪。既然她要这样玩，那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拍拍林风的肩膀："算了，让他们说去吧。

"然后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女护卫顾清影说道："清影，你跟我这么久了，想要什么首饰吗？

"顾清影一愣："少爷，您这是......"我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随手递给她："走，

咱们也去绸缎庄逛逛。既然有人喜欢陪门客购物，我这个主人也不能失了礼数。

"顾清影虽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还是恭敬地接过银票："是，少爷。

"看着周围那些下人瞠目结舌的表情，我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你苏婉儿可以给江流云花钱，我也可以给别人花钱。看看到时候谁更心疼。6到了傍晚时分，

苏婉儿终于回府了。她身后还跟着江流云，两人都拎着大包小包，显然又去购物了。

苏婉儿原本以为能看到我在房中生闷气的样子，却发现整个院子里空空荡荡，

连个人影都没有。就连往日必备的晚膳，今日也没有准备。她开始在府中寻找我的身影，

最后终于在前院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只见我满面春风地从一辆崭新的马车上下来，

马车装饰华丽，一看就价值不菲。而驾车的，正是我的贴身护卫顾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