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要用我父母一辈子的尊严来换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

——孙燕第一章：相识是缘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孙燕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她站在自家小院门口，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青山，心中百感交集。"燕儿，再检查一下，

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都带了吗？"母亲王秀英从屋里追出来，手里攥着一个红布包。"妈，

都检查三遍了。"孙燕笑着转身，接过母亲手中的布包，打开一看，是整整齐齐的一叠钱。

"这是你爸和我这些年攒的，还有你暑假打工挣的，一共六千八。到了城里，该花的别省着，

但也别乱花。"母亲说着，眼眶已经红了。孙燕的父亲孙大山沉默地站在一旁，

粗糙的大手搓着衣角。弟弟孙磊则抱着姐姐的背包，十五岁的少年强忍着眼泪。"爸，妈，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孙燕抱了抱母亲，又转向父亲，"爸，

地里活太重的话就雇个人帮忙，别累着自己。"孙大山只是点点头，

从兜里掏出一个老旧的小盒子："这是你奶奶留下的银镯子，带着吧，保平安。

"孙燕小心地接过，将银镯戴在手腕上，在晨光中闪着朴素的光。村口，

开往县城的早班车已经鸣笛催促。

孙燕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低矮的砖房，院子里母亲种的花，

墙角堆着的农具，还有站在门口目送她的家人。"姐，寒假早点回来！

"孙磊追着车跑了几步，声音有些哽咽。车窗外，熟悉的风景渐渐远去。

孙燕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省城大学的报到日，

校园里人头攒动。孙燕拖着行李，站在校门口的地图前，努力分辨着报到的路线。

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大多有父母陪同，只有她独自一人。"同学，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孙燕转身，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穿着志愿者T恤，

笑容阳光。"我...我想去文学院报到处。"孙燕有些局促地回答。"巧了，

我就是文学院的学长。"男生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我叫张平，大二中文系的。你呢？

""孙燕，新生，汉语言文学专业。"孙燕小声回答，不太习惯与陌生男生交谈。

"那我们算是直系师兄妹了。"张平笑道，"走，我带你去报到。

这一路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学校。"穿过熙攘的人群，

张平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校园各处："这是第一食堂，价格便宜但味道一般；那边是图书馆，

藏书量全省高校前三；远处那栋红砖楼是我们文学院的教学楼..."孙燕认真听着，

不时点头。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初秋的风带着桂花香。

报到手续办得很快。张平又帮孙燕找到了宿舍，安顿好行李。"谢谢你，学长。

"孙燕真诚地说，"要不是你帮忙，我可能要折腾一上午。""别客气，

这是我的志愿者工作。"张平看了看表，"午饭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我可以给你讲讲选课和老师的攻略。"孙燕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两人在食堂角落坐下，

张平买了两份套餐。"你是哪里人？"张平随口问道。"青山县的，山区。"孙燕回答，

没有掩饰自己的出身。"难怪。"张平笑了，"你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

和城里女孩不一样。"孙燕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什么，只是低头吃饭。下午，

张平又带孙燕去了图书馆。在文学区，孙燕的目光被一本《边城》吸引。"你也喜欢沈从文？

"张平惊讶地问。"嗯，高中的语文老师推荐的，我看了三遍。"孙燕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最喜欢他笔下湘西的风土人情..."张平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

两人从沈从文聊到老舍，又从鲁迅聊到张爱玲，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暗。"我该回宿舍了。

"孙燕有些不舍地合上书本。"我送你。"张平自然地起身，"明天上午十点有新生大会，

别忘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孙燕忽然觉得，这座陌生的城市似乎不那么令人畏惧了。

而张平看着身旁这个安静的女孩，心里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宿舍楼下，两人道别。

孙燕走出几步，又回头："学长，谢谢你今天的一切。"张平挥挥手，

笑得灿烂："叫我张平就行，明天见，孙燕。"回到宿舍，孙燕摸着奶奶的银镯，

想起母亲临行前的叮嘱："城里人心眼多，交朋友要当心。"但今天遇到的这个学长，

似乎不太一样。而此时的张平，

消息："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女孩..."第二章：勤工俭学开学第一周的周五下午，

孙燕坐在宿舍床边，仔细计算着这个月的开支。学费已经用掉了家里大半积蓄，

剩下的钱必须精打细算。她咬了咬嘴唇，在笔记本上写下"食堂勤工俭学"几个字。"燕儿，

走啊，一起去逛街！"室友陈悦推门而入，手里晃着新买的口红。孙燕合上笔记本，

笑了笑："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又去图书馆？"陈悦撇撇嘴，"开学才几天，

你也太用功了。"孙燕没解释，只是将笔记本塞进背包。走出宿舍楼，初秋的阳光洒在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食堂方向。食堂后门贴着招聘公告：勤工俭学岗位，每小时8元，

包一顿饭。孙燕攥紧了背包带，推门而入。"姓名？年级？"负责招聘的阿姨头也不抬。

"孙燕，文学院大一新生。""农村来的？"阿姨抬眼打量她朴素的衣着。孙燕点点头，

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明天中午11点来试工，主要收拾餐盘擦桌子。

"阿姨递给她一张表格，"填好交上来。"孙燕正要道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也报名勤工俭学。"她猛地回头，张平正站在门口，

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张平？你...你怎么在这里？

"张平走过来，自然地站在她身旁："听说食堂招工，来试试。"他接过阿姨递来的表格，

龙飞凤舞地填起来。阿姨疑惑地打量他："同学，你看着不像需要勤工俭学的啊？

""体验生活嘛。"张平笑得阳光，"再说，学校不是鼓励我们自食其力吗？"走出食堂，

孙燕终于忍不住问："学长，你真的要来食堂打工？""叫张平就行。"他纠正道，

"当然是真的。怎么，不相信我能干活？""不是..."孙燕低头看着自己的布鞋尖，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张平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孙燕，

我不希望你因为经济困难就觉得低人一等。勤工俭学很正常，我很多同学都做过。

"孙燕抬起头，对上他真诚的目光，心里某个角落悄悄松动了一下。第二天中午，

孙燕提前半小时到达食堂。阿姨给她发了围裙和手套，简单培训后便让她上岗。11点半，

用餐高峰开始。孙燕穿梭在餐桌间，麻利地收拾餐盘，擦拭桌面。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后背，

但她没有停歇。"哟，这不是文学院的新生代表吗？怎么沦落到端盘子了？

"尖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孙燕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的女生，

正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她。女生身旁站着几个同样打扮入时的同学，

都露出讥讽的笑容。"李媛，别这样。"一个女生假意劝阻，"人家农村来的，

打工是家常便饭。"名叫李媛的女生夸张地捂住嘴："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

我妈说农村孩子从小就要干活，不然没饭吃，是真的吗？"孙燕感到血液一下子冲上脸颊，

但她只是平静地说："同学，请让一下，我要收拾这张桌子。""这么急着表现啊？

"李媛非但不让，反而一**坐在刚擦干净的椅子上，"来，给我擦擦鞋，

说不定我多给你点小费。"周围几个女生哄笑起来。孙燕攥紧了手中的抹布，指节发白。

"李媛，你鞋脏了应该去擦鞋店，这里是食堂。"一个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张平穿着和孙燕一样的围裙，手里端着餐盘，面色冷峻地走过来。

李媛的表情瞬间变了："张平？你怎么...穿成这样？""看不出来吗？我在勤工俭学。

"张平将餐盘放在桌上，站到孙燕身旁，"你们几个吃完了就让开，别耽误我们工作。

"李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为了这个乡下丫头...来食堂打工？""孙燕是我朋友，

请你尊重她。"张平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还有，她靠自己的劳动赚钱，

比某些只会花父母钱的人强多了。"食堂里不少人都看向这边，窃窃私语起来。

李媛面子挂不住，猛地站起来："张平，你爸知道你在食堂端盘子吗？

""我爸尊重我的选择。"张平平静地回答，"现在，请你们离开，别影响其他同学用餐。

"李媛恶狠狠地瞪了孙燕一眼，甩手而去。她的跟班们也跟着离开，留下一桌狼藉。

孙燕低着头，快速收拾着餐盘，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别理她们。"张平轻声说，

"李媛就是被惯坏的大**，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看不起人。""谢谢你。"孙燕声音很小，

"但你不必为了我得罪她们...""我不是为了你。"张平拿起抹布，和她一起擦桌子，

"我是为了我自己。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我看不惯。"孙燕偷偷看了他一眼。阳光下，

张平的侧脸线条分明，眼神坚定。她突然觉得心跳加快，赶紧移开视线。那天之后，

张平每天都准时来食堂"上班"。他干活不算利索，但很认真。两人渐渐形成了默契，

孙燕负责收拾餐盘，他负责擦桌子和倒垃圾。一周后的傍晚，两人结束工作，一起走出食堂。

夕阳将校园染成金色，微风吹落几片梧桐叶。"给，今天的工资。

"张平突然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孙燕。"这是什么？"孙燕疑惑地看着他。"我那份工资。

"张平解释道，"我又不缺钱，本来就是陪你来的。"孙燕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我不要。

这是你劳动所得，应该自己留着。""就当是我请你吃饭。"张平坚持道。"张平，

"孙燕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表情严肃，"我家是穷，但我有自尊。如果你可怜我，

那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张平愣住了，随即露出歉意的表情："对不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你。""我知道。"孙燕语气软了下来，

"但请用我能够接受的方式。"张平沉思片刻，突然眼睛一亮："那这样，你教我学习吧！

我听说你高考语文是全省前五十，而我古文一直很差。""你...请我当家教？

"孙燕有些意外。"对啊，按市场价付课时费。"张平笑着说，"这总可以接受吧？

"孙燕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不过我收费很贵的。""多贵都值。

"张平的笑容在夕阳下格外温暖。当晚，男生宿舍里，张平刚洗完澡出来，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母亲"。"喂，妈。""平平，这周末回家吗？你爸生日，记得吧？

"母亲林淑华的声音温柔。"记得，我周六上午回去。"张平擦着头发，"对了，妈，

我在学校勤工俭学呢。"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为什么？零花钱不够？""不是，

就是体验生活。"张平没提孙燕的事，"顺便帮帮同学。""同学？女生？

"母亲的敏锐让张平一惊。"...嗯，一个农村来的新生，家里比较困难。

"又一阵沉默后，母亲轻声说："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妈，我都二十岁了，

交什么朋友是我的自由。"张平语气坚定起来。"周末回来再说吧。"母亲叹了口气，

"记得给你爸买礼物。"挂断电话，张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室友王磊探头过来："听说你为了个农村妹子在食堂打工？全校都传遍了。

"张平皱眉："谁传的？李媛？""还能有谁。"王磊耸耸肩，"她说那女生给你下了蛊，

不然张家大少爷怎么会去端盘子。""胡说八道！"张平猛地坐起来。"哎，别激动。

"王磊拍拍他，"不过说真的，那女生什么来头？能让你这么上心？

"张平想起孙燕低头擦桌子时倔强的侧脸，和她拒绝施舍时挺直的背脊，

嘴角不自觉上扬："她...很特别。"与此同时，女生宿舍里，

孙燕正伏案预习明天的课程。陈悦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燕儿，出大事了！""怎么了？

"孙燕抬头。"全校都在传你和张平的事！"陈悦激动地说，"说你是农村来的狐狸精，

把张家大少爷迷得团团转！"孙燕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什么张家大少爷？

""你不知道？"陈悦瞪大眼睛，"张平家是城里有名的富豪，他爸张建国是地产大亨，

身家上亿！"孙燕感到一阵眩晕，手腕上的银镯碰到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突然明白了食堂里李媛的话，也明白了为什么张平说要勤工俭学时阿姨那种奇怪的眼神。

"我...我不知道..."她喃喃道。"现在你知道了。"陈悦坐到她身边，

"不过张平人确实不错，不像那些纨绔子弟。但是..."她欲言又止。"但是什么？

""但是他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陈悦直言不讳，"听说他爸特别势利，

一直想让他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孙燕勉强笑了笑："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熄灯后，孙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月光皎洁，她摸着手腕上的银镯，

想起家乡的父母，又想起张平站在她身前挡住李媛的样子。两颗泪珠无声地滑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张平给她的感觉那么与众不同——因为他看她的眼神里，

从来没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第三章：网购引起的思考周六清晨，孙燕早早起床，

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室友。窗外飘着细雨，她坐在书桌前，

打开手机浏览购物网站。开学两个月，她终于攒够了钱，想买件像样的冬衣。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各种款式的羽绒服让她眼花缭乱。

最后她选中一件标价299元的黑色短款，仔细查看尺码表后，下单了L码。"希望合身。

"她小声嘀咕，想起上次网购的惨痛经历——一条标着"均码"的连衣裙，

她穿上后紧绷得像香肠衣。"燕儿，这么早？"陈悦揉着眼睛从被窝里探出头。"吵醒你了？

不好意思。"孙燕歉意地笑笑，"我买了件羽绒服，希望这次尺码合适。

"陈悦打了个哈欠："网上的衣服啊，十个有九个尺码偏小。我都习惯买大一号了。

""为什么明明标着标准尺码，实际却小那么多？"孙燕皱眉，"这不就是缺斤少两吗？

""习惯就好啦。"陈悦满不在乎地说，"现在什么东西不缩水？

我爸妈说他们年轻时买的衣服，一件能穿十年。现在呢？洗三次就走形。"孙燕若有所思。

在家乡集市上，父亲常教导她"秤头要足"，少一两都会引发争执。而在这里，

明知道商品不足量，人们却依然趋之若鹜。"那为什么大家还买呢？"她忍不住问。

陈悦已经翻身下床，一边找拖鞋一边说："便宜呗，选择多呗。再说了，

现在谁还指望一件衣服穿十年？过季就换新的。"孙燕摸着手腕上的银镯，

那是奶奶戴了一辈子的东西。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

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这个快消时代里悄然消失。下午，孙燕去图书馆还书。

天色越来越暗，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她刚走出图书馆大门，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糟了！"她退回到屋檐下，望着瞬间变成雨帘的校园。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雨，

她根本没带伞。雨水在地面溅起无数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和布鞋。

初冬的雨带着刺骨的寒意，孙燕抱紧双臂，考虑是否要冒雨跑回宿舍。"孙燕！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她转头看去，张平撑着一把黑伞，正向她跑来。

他的牛仔裤脚已经湿透，运动鞋踩在水洼里，溅起水花。"你怎么在这儿？"孙燕惊讶地问。

"去食堂找你，陈悦说你去图书馆了。"张平喘着气，把伞往她那边倾斜，"我看要下雨，

就赶过来了。"他的头发和肩膀已经淋湿，水珠顺着脸颊滑下。

孙燕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冒雨从地里跑回家给她送伞的样子，心头一热。"谢谢你，

但你自己都淋湿了。"她犹豫着没有接过伞。"没事，我送你回宿舍。"张平不由分说，

将伞柄塞进她手里，"拿着。"两人共撑一把伞走在雨中。伞不算大，为了不让孙燕淋到，

张平几乎半边身子都在伞外。孙燕悄悄把伞往他那边推，他又推回来。"你往里点，

别淋湿了。"张平说。"你已经湿透了。"孙燕皱眉。"我体质好，不怕感冒。

"张平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挂着水珠。

孙燕突然心跳加速，赶紧移开视线。回到宿舍楼下，孙燕把伞还给张平："快回去换衣服吧，

别真感冒了。""嗯，明天见。"张平挥挥手，转身冲进雨里。孙燕站在门口，

看着他奔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雨幕中。第二天早上，孙燕喉咙发紧，头重得像灌了铅。

她勉强爬起来喝了口水，又瘫回床上。"燕儿，你脸色好差。"陈悦摸了摸她的额头，

"天哪，好烫！你发烧了！"孙燕想说话，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

陈悦手忙脚乱地翻出体温计，一量——39.2度。"我去给你买药！"陈悦匆匆穿上外套。

"不用...我休息...就好..."孙燕气若游丝。陈悦刚出门没多久，

孙燕的手机响了。她费力地摸到手机，是张平。"喂..."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孙燕？你怎么了？"张平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有点...感冒...""你等着，

我马上到！"不到二十分钟，宿舍门被敲响。孙燕勉强爬起来开门，张平站在门外，

手里提着药袋，头发还滴着水——外面又下雨了。"你怎么..."孙燕话没说完，

一阵眩晕袭来，腿一软差点摔倒。张平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烧这么厉害还起来！

"他的手碰到孙燕的皮肤，烫得吓人。他半扶半抱地把孙燕送回床上，

从药袋里掏出退烧药和体温计："先量体温，然后吃药。"孙燕乖乖含住体温计，

张平又拿出一个保温盒："我让我妈熬了粥，趁热喝点。"体温计显示39.3度，

比刚才还高。张平眉头紧锁："得去医院。

""不用...吃了药...就好..."孙燕虚弱地摇头。去医院意味着花钱，她舍不得。

张平似乎看穿她的心思："钱的事你别管，身体要紧。"最终孙燕还是没去医院。

张平守在她床边，按时给她喂药、换冰毛巾。陈悦回来后，他也没离开，

一直待到宿舍关门时间才不得不走。"我明天一早来。"他走前轻声说。接下来三天，

张平每天早中晚都来送药送饭，在宿舍楼下等孙燕吃完才离开。第四天，孙燕的烧终于退了，

她坚持要去上课。"再休息一天吧。"张平劝道。"已经耽误很多课了。"孙燕摇摇头，

"而且...你也不能总这样照顾我。"张平看着她："为什么不能？"孙燕低下头，

手指绞着被角："我们只是...朋友。你这样做，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说我们只是朋友？"张平突然握住她的手，"孙燕，我喜欢你。

从在食堂第一次见你擦桌子的样子就喜欢。"孙燕猛地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心跳如鼓。

"我...我家是农村的，很穷..."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

""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我不在乎。

""你父母..."张平打断她："那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我只想知道，

你喜不喜欢我？"孙燕的脸比发烧时还红。她轻轻点了点头。张平笑了，

眼睛亮得像星星："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了。"孙燕康复后的第一个周末，

张平约她去校园湖边散步。初冬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湖面泛着细碎的银光。

"我有东西给你。"张平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袋。孙燕打开，是一件米色羽绒服，

正是她前几天在网上看中却没舍得买的那款。"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孙燕慌忙推拒。"你先试试。"张平坚持道，"我按你平时穿的尺码买的，

但网上衣服尺码不准，要是不合适可以去换。"孙燕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

衣服出奇地合身，柔软的内衬贴着皮肤，温暖又舒适。"很合适。"她小声说。"那就好。

"张平松了口气，"其实我偷偷看了你的购物车记录，知道你喜欢这款。

"孙燕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上次用你手机查资料时不小心看到的。

"张平有些不好意思，"别生气。"孙燕摇摇头，摸着羽绒服光滑的面料："我只是不明白，

为什么网上的尺码总是不准？明明可以做得标准...""成本问题吧。"张平想了想，

"小一码省布料，运输也能多装些。反正退货率在可接受范围内，商家算过账的。

""这不就是欺骗消费者吗？"孙燕皱眉，"为什么大家还能接受？

"张平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这就是市场经济啊。便宜、款式多，

消费者明知有问题也愿意买单。"孙燕望着湖面，轻声说："我爸爸常说，做生意要讲良心。

缺斤少两的事，在我们那儿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张平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格外珍贵。

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她身上还保留着最朴素的诚信观念。"孙燕，"他认真地说，

"总有一天，你会改变这些不公平的事。"孙燕笑了："我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你比你以为的有力量得多。"张平握住她的手，"就像你改变了我。

"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孙燕讲起她的家乡，

讲起父母如何在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供她上学，讲起弟弟多么聪明好学。

张平则说起他的家庭，父亲经营地产公司，母亲是大学老师，家里条件优越但规矩森严。

"我爸妈...可能不太好接受你。"张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

"他们很在意门当户对。"孙燕平静地点头："我理解。

如果太难...我们可以...""不。"张平打断她，"我会让他们接受你的。

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孩。"当晚，张平回到家，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他深吸一口气，

走到他们面前。"爸，妈，我有事要说。"父亲张建国抬眼看他："什么事？

""我交女朋友了。"张平直截了当，"是我们学校文学院的，叫孙燕。

"张建国的表情立刻沉了下来："就是那个农村来的女孩？你在食堂为她打工的那个？

"张平一惊："你怎么知道？""李媛都把你们的情况说给我们听了。"张建国冷哼一声，

"媛媛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个农村姑娘？""爸！"张平提高了声音，

"她品学兼优，自强独立，我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学历有什么用？"张建国拍案而起，

"她家是农村的，一穷二白，将来只会拖累你！""建国，别激动。"母亲林淑华插话，

"平平，那女孩...人怎么样？"张平转向母亲，语气缓和了些："妈，

她是我见过最单纯善良的女孩。不虚荣，不拜金，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学，

还在食堂勤工俭学...""勤工俭学？"张建国冷笑，"不就是想钓金龟婿吗？

这种女孩我见多了！""爸！"张平气得浑身发抖，"你根本不了解她！""我不用了解。

"张建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总之，我不允许你们交往。趁早断了，

否则别怪我断了你的生活费！""断就断！"张平怒吼，"我可以自己打工！"说完，

他转身冲上楼，"砰"地摔上房门。林淑华叹了口气，看向丈夫："你太武断了。

那女孩听起来不错...""妇人之见！"张建国打断她，"平儿将来要继承家业，

怎么能娶个农村媳妇？门不当户不对，迟早出问题！"楼上，张平躺在床上，

给孙燕发消息："跟我爸妈坦白了，我爸反应很大。"孙燕很快回复："很为难吧？

要不我们...""不，我不会放弃的。"张平坚定地打字，"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他们。

"手机屏幕亮起，孙燕的消息映入眼帘："别和父母闹太僵。他们是为你好。

"张平看着这条消息，心里五味杂陈。明明受委屈的是她，她却还在为他考虑。这一刻，

他更加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第四章：穷人是大多数羽绒服事件过去一周后，

孙燕收到了网购的那件黑色羽绒服。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

拿出来在身上比划——果然又小了。"又这样！"孙燕叹了口气，把衣服摊在床上。

标着L码，实际却只有M码大小。她拿出手机，翻出订单页面，

在评价栏里一字一句地写下："尺码严重偏小，与描述不符。"提交评价后，

她鬼使神差地在搜索栏输入"为什么网购衣服尺码不准"。页面弹出无数链接，有吐槽的，

有教人如何选码的，还有分析服装行业乱象的。

一个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网购的繁荣是建立在穷人的妥协上》。点开后，

是一篇行业大佬的访谈。文章直言不讳地指出，网购之所以兴起，正是因为穷人是大多数。

消费者明知商品质量参差不齐，却仍被低价吸引，甘愿承担风险。而商家则利用这种心理，

不断压缩成本，形成恶性循环。孙燕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

这篇文章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心中的锁。她想起家乡集市上那些货真价实的商品，

虽然款式老旧，但用料扎实，一件棉衣能穿好几年。而城市里这些光鲜亮丽的快消品，

却像被施了魔法般，迅速褪色变形。"这不公平..."她喃喃自语。第二天中午，

孙燕在食堂找到张平。他正盯着手机，眉头紧锁。"怎么了？"孙燕放下餐盘。

张平把手机推给她看："我爸找人调查你。"屏幕上是一份文档的截图，

详细记录了孙燕的家庭背景、学业成绩甚至打工经历。孙燕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审视。"他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声音微微发抖。"我去找他理论！

"张平猛地站起来，餐盘被撞得咣当作响，周围几桌人都看过来。

孙燕拉住他的手腕："别冲动。先吃饭，慢慢说。"张平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对不起，

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没关系。"孙燕勉强笑了笑，"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虽这么说，但整顿饭她都味同嚼蜡。那种被侵犯的感觉挥之不去，

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饭后，两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初冬的风刮得人脸生疼，孙燕把新买的羽绒服裹紧了些——最终还是留下了那件尺码偏小的，

因为退换货太麻烦。"我决定选修第二学历。"孙燕突然说。"嗯？什么专业？

"张平有些意外。"电商和服装设计。"孙燕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查过了，

这两个专业有交叉课程，三年可以拿下双学位。"张平挑眉："怎么突然对服装感兴趣了？

"孙燕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为什么选这个吗？因为我想搞清楚，

为什么现在的衣服越来越差却越来越贵，为什么明明标着标准尺码却总是不准。

""所以你打算...""我要做一个不一样的品牌。"孙燕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就像我爸爸在集市上卖的山货一样，秤头足，品质好。

"张平怔怔地看着她，阳光透过梧桐枝桠斑驳地洒在她脸上。这一刻的孙燕，

眼中闪烁着他不曾见过的光芒。"我支持你。"他握住她的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孙燕笑着摇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不过..."她犹豫了一下，"你父亲的事，

真的不要紧吗？"张平的表情阴沉下来："今晚我就回家找他理论。""别吵架。

"孙燕担忧地说，"好好沟通。父母总是为子女好的。""他那样调查你，你还替他说话？

"张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孙燕低头看着自己的布鞋："我爸妈常说，做人要将心比心。

如果将来我的孩子找了个...不太门当户对的对象，我可能也会担心。"张平叹了口气，

把她拉进怀里："你太善良了。"当晚，张平回到家，父母正在餐厅吃晚饭。

他径直走到父亲面前，把打印出来的调查资料摔在桌上。"解释一下。"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张建国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扫了一眼文件："保护性调查而已。作为父亲，

我有权知道我儿子交往的对象是什么人。""她是人，不是物品！不需要被'调查'！

"张平提高了声音。林淑华试图打圆场："平平，爸爸也是为你好...""为我好？

"张平冷笑，"不尊重我的选择，不尊重我的女朋友，这叫为我好？"张建国放下筷子，

眼神锐利："那个孙燕，家里穷得叮当响，父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还有个上高中的弟弟。将来她弟弟的学费、她父母的养老，不全得压在你身上？

""那又怎样？我可以工作，可以赚钱！""天真！"张建国拍案而起，

"你以为钱那么好赚？没有家里的支持，你什么都不是！""建国！

"林淑华拉住丈夫的手臂，

"别说了..."张平气得浑身发抖："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反对了。不是因为她不够好，

而是因为你势利！在你眼里，感情可以用钱衡量，婚姻是场交易！""放肆！"张建国怒吼，

"你给我滚出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回来！""正合我意！"张平转身冲上楼，

十分钟后提着行李箱下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林淑华追到门口："平平！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同学家。"张平丢下这句话，消失在夜色中。他打车直奔学校，

在男生宿舍楼下给孙燕打电话。十分钟后，孙燕匆匆赶来，

看到站在路灯下、脚边放着行李箱的张平，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被赶出家门了。"张平试图表现得轻松，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孙燕倒吸一口冷气："因为我？""不，因为我爸的控制欲。"张平勉强笑了笑，

"能收留我一晚吗？明天我去找房子。""你傻啊！"孙燕突然红了眼眶，

"为了我跟家里闹翻值得吗？""值得。"张平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捍卫，我还算什么男人？"孙燕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最终她叹了口气："我认识一个学姐在校外租房，她说有个室友刚搬走。我带你去问问吧。

"那晚，张平暂时住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第二天，在孙燕的帮助下，

他顺利租下了那个学姐家的空房间。房子虽小，但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离学校近。

安顿好后，孙燕严肃地看着他："张平，你必须跟父母和解。""不可能。"张平别过脸，

"除非他们接受你。""你这样只会让我更难做。"孙燕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我不想成为拆散你们家庭的罪人。"张平沉默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倔强的侧脸上，

投下淡淡的阴影。"给我点时间。"最终他说，"至少让我证明，没有家里的支持，

我也可以活得很好。"接下来的日子，张平开始了独立生活。他找了份家教的工作，

教高中生语文，时薪不错。孙燕则忙着适应双学位的课程，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了，

但每次相聚都格外珍惜。一个月后的周末，孙燕正在图书馆研究电商案例，手机震动起来。

是张平。"喂？""孙燕..."张平的声音有些异样，"我妈想见你。

"孙燕的笔掉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什么？""她说...想单独跟你聊聊。

"张平似乎也很困惑，"我拒绝了，但她坚持..."孙燕深吸一口气："在哪里？

什么时候？""明天下午两点，学校附近的静安茶楼。"张平急切地补充，"你可以不去，

我完全理解...""我去。"孙燕平静地说。"什么？""我说我去。"孙燕重复道，

"她是你的母亲，我应该见见她。"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确定？""嗯。

"孙燕看着电脑屏幕上电商行业的分析图表，"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挂断电话后，

孙燕久久地盯着手机屏幕。她知道这次会面可能改变一切，无论是好是坏。窗外，

初冬的阳光苍白无力，却依然执着地照耀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第五章：阶层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静安茶楼坐落在大学城边缘，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

飞檐翘角，门口挂着红灯笼。孙燕站在楼下，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她特意穿了最得体的一套衣服——浅蓝色衬衫配黑色直筒裤，是去年生日时母亲寄来的。

手机震动，张平发来消息："别紧张，我妈其实人不错。"孙燕回了个"嗯"字，

深吸一口气，推开茶楼的雕花木门。室内光线柔和，檀香幽幽。

服务员领她上到二楼最里间的包厢。推开门，一位穿着米色针织衫的中年女性正低头沏茶，

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阿姨好。"孙燕轻声问候，嗓子有些发紧。林淑华打量着她，

目光不算严厉，却让孙燕有种被X光扫描的感觉。几秒钟后，对方微微点头："坐吧。

"孙燕小心地在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下，腰背挺直，双手轻放在膝上。"尝尝这茶，正山小种，

很温和。"林淑华推过来一盏小巧的茶杯。茶汤橙红透亮，香气醇厚。孙燕双手捧起，

小心啜了一口，烫得舌尖发麻，但她面不改色："很好喝，谢谢阿姨。""张平说你很懂事，

果然不假。"林淑华又给她添了茶，"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吗？"孙燕放下茶杯，

直视对方的眼睛："您想看看儿子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样的人。""聪明。"林淑华笑了笑，

"但不止如此。我想告诉你一些张平不会说的事。"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

推到孙燕面前："打开看看。"孙燕迟疑地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照片——年轻的张建国站在一处工地上，身旁是简陋的工棚，

他穿着沾满泥浆的工作服，笑容却意气风发。"这是...""建国25岁时，

刚起步的时候。"林淑华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那时候他一无所有，

只有一身力气和不服输的劲儿。"孙燕困惑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给自己看这个。

"你以为我们张家生来就是豪门？"林淑华轻笑，"不，建国是真正的白手起家。

正因为这样，他才更清楚阶层跨越有多难。"孙燕突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手指微微收紧，

照片边缘起了皱褶。"阿姨，您是想说，我配不上张平？""不全是。"林淑华啜了口茶，

"我是想说，建国反对你们，不只是因为你的出身，更是因为他知道这条路有多苦。

"孙燕沉默了片刻："张平知道您来见我吗？""知道，但不清楚我要说什么。

"林淑华叹了口气，"那孩子随他爸，倔得很。一旦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孙燕盯着那些光斑，思绪万千。

"阿姨，您呢？"她突然问，"您也反对我们在一起吗？"林淑华似乎没料到这个问题，

愣了一下："我...更担心你们将来要面对的困难。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我明白。"孙燕点点头，

"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张平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但那个女孩骄纵任性，

不懂珍惜他，您会觉得那样更好吗？"林淑华的眼睛微微睁大，

随即失笑："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她放下茶杯，"老实说，建国调查你之后，

我对你的印象不错。成绩优秀，勤俭自强，在食堂打工也不掩饰自己的出身...这很难得。

"孙燕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但是，"林淑华话锋一转，

"上流社会的规则比你想象的更残酷。即使我接受你，其他人呢？张家的亲戚朋友，

生意伙伴...他们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张家的媳妇是个乡下人。"孙燕感到一阵刺痛，

但面色如常："所以您认为我应该知难而退？""我是想让你看清现实。

"林淑华的声音软了下来，"如果你真的爱张平，就该考虑什么对他最好。"孙燕端起茶杯，

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她放下杯子，深吸一口气："阿姨，我理解您的顾虑。

但我想告诉您三件事。""第一，我爱张平，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而是因为他善良、正直，

尊重每一个人。""第二，我家是穷，但我父母从小教育我做人要堂堂正正。

**自己的能力考上大学，没偷没抢，不觉得丢人。""第三，"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坚定，

"我正在选修电商和服装设计双学位。将来我会创立自己的品牌，做一个货真价实的生意人。

也许比不上张家，但绝不会成为张平的负担。"林淑华惊讶地看着她，

半晌才说："服装设计？为什么选这个？"孙燕于是讲起了网购衣服尺码不准的困惑，

讲起她对现代消费社会的思考，讲起她想要改变这种"缺斤少两"现象的决心。说到最后，

她的眼睛闪闪发亮，早先的紧张一扫而空。"有意思。"林淑华若有所思，

"你比我想象的有想法得多。"茶壶见底，谈话也接近尾声。临走前，

林淑华突然问："如果建国坚持反对，你会怎么做？"孙燕站在门口，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修长的影子："我会尊重张平的选择。如果他选择家庭，

我理解；如果他选择我..."她顿了顿，"我会证明他选对了。

"林淑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有心理准备，这条路不好走。"“林阿姨，

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林淑华走出来刚好遇到李媛。“这孩子，越长越漂亮，

越来越懂事了”林淑华笑**的点头示意。走出茶楼，孙燕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她站在阳光下，深深呼吸，仿佛刚从一个压抑的梦境中醒来。手机又响了，

是张平："怎么样？我妈没为难你吧？"孙燕回复："比想象的好。回去细说。

"她没有告诉张平的是，这次谈话让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阶层壁垒的顽固。

那不是一堵可以轻易推倒的墙，而是由无数看不见的规则、偏见和习惯编织成的网，

柔软却坚韧，无处不在。——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毕业季。

在张平的坚持和林淑华的暗中周旋下，张建国勉强同意两人进入家族企业工作，

条件是"一年考察期"。"我爸就是嘴硬。"张平兴奋地告诉孙燕，

"他其实很欣赏你的能力，特别是你那双学位的选择。"孙燕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不想打击张平的积极性。毕业典礼上，

孙燕的父母特意从山区赶来。看着父亲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学位证书，

母亲红着眼眶为她整理学士帽的流苏，孙燕心里既温暖又酸楚。"姐，你真棒！

"已经高三的弟弟孙磊崇拜地看着她，"我明年也要考你的大学！"张平全程陪同孙燕一家，

帮忙拍照、拎包、介绍校园。孙大山起初对这个"城里少爷"有些戒备，但一顿饭后，

被张平的诚恳打动，态度软化了不少。"燕儿，"离校前夜，

母亲王秀英拉着女儿的手小声问，"那个张平...他家里真的同意你们的事了？

"孙燕犹豫了一下："还在努力中。妈，别担心，我有分寸。

"王秀英叹了口气："咱家虽然穷，但骨气不能丢。要是他家里瞧不起人，咱也不高攀。

""我知道。"孙燕抱了抱母亲，"你放心。"第二天，送走父母后，

孙燕正式搬进了公司附近的小公寓——这是张平用家教攒的钱租的，虽然只有一室一厅，

但干净明亮。张平则搬回了家中，作为与父亲"和解"的条件。周一早晨，

孙燕穿着新买的职业装，忐忑不安地走进张氏企业大楼。前台的姑娘看了她的入职通知，

眼神变得微妙："哦，你就是孙燕啊。"这语气让孙燕心里一沉。果然，走进电梯后，

到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就是她...张少爷的女朋友...农村来的..."她挺直腰背，

假装没听见。入职培训后，孙燕被分配到企划部，而张平去了销售部。让她意外的是，

直属上司竟然是林淑华——作为公司副总裁，林淑华平时很少直接管理基层部门，

这次显然是特意安排。"在公司，请叫我林总。"林淑华冷冷地说，"你的试用期是三个月，

如果不能胜任，照样会被辞退。明白吗？""明白，林总。"孙燕镇定地回答。

第一周风平浪静，孙燕很快适应了工作节奏。第二周周一，

林淑华突然交给她一个紧急任务——为即将到来的新品发布会准备企划案，两天后提交。

"这是高级专员的工作..."部门同事小李悄悄告诉她，

"一般都是给有三年以上经验的老人做的。"孙燕明白这是考验，二话不说接了下来。

那两天她几乎住在公司，查资料、做市场分析、设计推广方案。交稿当天，

林淑华看完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发布会前夕，

合作方突然要求更改核心内容，整个企划案需要推翻重来。时间只剩18小时。"能搞定吗？

"林淑华问，眼神犀利。孙燕咬了咬嘴唇："我需要团队支持。

""你现在就是临时项目组长，可以调动部门任何人。"通宵达旦的工作后，

新版企划案在截止时间前一小时完成。合作方非常满意，发布会大获成功。庆功宴上，

张建国破天荒地走到孙燕面前，举了举酒杯："做得不错。"简单的三个字，

却让整个企划部对孙燕刮目相看。只有孙燕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压力与汗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孙燕在公司的表现越来越出色。

过；她设计的员工培训方案被推广到全公司；她甚至帮助销售部解决了一个棘手的客户纠纷。

与此同时，张平在销售部也表现不俗，连续三个月业绩排名前三。两人虽然同在一栋楼，

但由于部门不同，工作日很少见面，只能周末相聚。一个周五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