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赏花宴之辱四月的风裹挟着海棠香气拂过丞相府的花园,
卷起林温婉鬓边一缕散落的青丝。她抬手将那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到耳后,
指尖触到发间那支白玉簪——那是萧瑞去年送她的及笄礼,冰凉如他这三年来对她的态度。
"林**也来赏花?"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林温婉转身,
看见三位锦衣华服的少女站在一丛牡丹旁。为首的黄衫女子以团扇掩唇,
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赵**。"林温婉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绣帕。
"听闻林**近日在学《女则》,不知可有心得?"赵**缓步走近,
目光在她朴素的藕荷色衣裙上扫过,"萧世子最爱才女,林**若能吟诗一首,
说不定能讨得世子欢心呢。"旁边两位**掩嘴轻笑,
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轻蔑像针一般扎在林温婉背上。她抿了抿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这些京城贵女们向来瞧不起武将之女,更何况她还"高攀"了素有才名的萧世子。
"温婉才疏学浅,不敢在诸位面前献丑。"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目光越过人群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远处的凉亭里,萧瑞正与几位公子品茗谈诗。
他今日着一袭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似是正说到精彩处。
阳光透过亭角的琉璃瓦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衬得那张本就俊美的面容愈发夺目。
三年前那道赐婚圣旨降临时,十五岁的林温婉曾天真地以为自己是全京城最幸运的女子。
可这三年来,萧瑞对她的态度始终客气而疏远,仿佛这场婚事只是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诸位。"清朗的男声忽然响起,萧瑞不知何时已站在花园中央的石台上,
手中执着一盏琉璃杯。阳光在他身后铺开,为他镀上一层金边,恍若画中仙人。
花园渐渐安静下来。林温婉心头莫名一紧,手中的帕子攥出了褶皱。
"今日借着丞相府的东风,萧某有一事宣布。"萧瑞的声音不疾不徐,目光却越过林温婉,
落在她身后不远处。林温婉转身,看见一位弱柳扶风般的白衣女子正倚在廊柱旁。
柳如烟——萧瑞的表妹,父母双亡后寄居在萧府已有两年。
此刻她苍白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一双杏眼含羞带怯地望着台上的萧瑞。
"承蒙圣恩赐婚,萧某与林**的婚期已定在下月初八。
"萧瑞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然表妹柳如烟父母双亡,孤苦无依,
萧某不忍其漂泊无靠,已征得父亲同意,将在同日迎娶如烟为平妻。""轰"的一声,
林温婉耳边仿佛炸开一道惊雷。平妻?同一天迎娶?
她竟是从旁人口中才得知自己未婚夫的决定?花园里顿时一片哗然。
无数道目光如箭矢般射向林温婉,有同情,有嘲弄,有幸灾乐祸。她感到一阵眩晕,
不得不扶住身旁的海棠树才能站稳。"林**贤良淑德,想必不会介意。"萧瑞终于看向她,
眼中满是笃定,仿佛吃准了她不会在众人面前失态。柳如烟适时地咳嗽几声,
摇摇欲坠地向前走了两步:"瑞哥哥,这...这怕是不妥..."她怯生生地望向林温婉,
眼中却闪过一丝林温婉看不懂的光芒,"林姐姐这般尊贵,
如烟怎敢...""如烟不必妄自菲薄。"萧瑞温柔地打断她,
快步下台扶住柳如烟摇晃的身躯,"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林**通情达理,
定能理解。"林温婉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却远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她看着萧瑞扶着柳如烟的手——那双手从未如此温柔地对待过自己。
三年来的一幕幕在眼前闪回:萧瑞每次见她时的疏离,她送去的绣品被原封不动退回,
柳如烟总能在萧府"偶遇"她时那意味深长的微笑...原来如此。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挺直脊背。父亲说过,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在敌人面前示弱。她扬起下巴,
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世子既已决定,温婉自当遵从。
"转身离席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低声议论。"到底是武将之女,连争都不会争一下。
""听说那柳如烟与萧世子早有私情,不过碍于圣旨才...""嘘,
小声些..."林温婉快步穿过回廊,绣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转过一道月洞门后,她终于确定四周无人,这才躲进一处偏僻的花亭。双腿突然失去力气,
她跌坐在石凳上,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打湿了前襟。
"骗子..."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却止不住肩膀的颤抖。三年来,
她努力学诗书礼仪,忍受京城贵女们的嘲笑,
只盼着有朝一日能配得上那个光芒万丈的萧世子。可原来在他眼中,
她不过是一道不得不遵从的圣旨,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摆设。"擦一擦吧。
"一方素白手帕突然递到眼前。林温婉愕然抬头,对上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男子一袭靛青色锦袍,玉冠束发,面容俊美却不失英气,正是祁王府的世子崔瑾瑜。
"崔...崔世子..."她慌忙拭泪,却越擦越狼狈。崔瑾瑜没有嘲笑她的失态,
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等她稍稍平静才开口:"林**不必为不值得的人伤心。
"林温婉苦笑:"崔世子说笑了,我只是一时...""萧瑞与柳如烟早有私情。
"他直截了当,声音低沉而清晰,"去年冬猎,他们就在萧家别院同住一室。上元节那晚,
萧瑞称病未赴宫宴,实则陪柳如烟游灯市。"林温婉瞪大眼睛,
胸口如被重锤击中:"你...你为何告诉我这些?"崔瑾瑜唇角微勾,
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她:"因为我看不惯有人欺负我儿时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
"林温婉困惑地接过信笺,展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份萧家与柳家往来的账目副本,
上面清楚地记录着过去两年萧家通过柳如烟之手,从林家暗中转移的财物清单。
她的手指开始发抖:"这...这不可能...""去年你父亲送给你的那套红宝石头面,
现在正在柳如烟的妆奁里。"崔瑾瑜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上个月你母亲病重时,
萧家以替你保管为由取走的那些珍贵药材,转手就送到了柳家。"林温婉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去萧府时,
曾在柳如烟房中惊鸿一瞥看到过一支熟悉的金钗——那与她丢失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柳如烟说是萧瑞所赠,她还傻傻地羡慕过..."为什么?"她喃喃道,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崔瑾瑜沉默片刻,
突然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因为软弱可欺。
"他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但我知道,林将军的女儿不会一直软弱下去。
"阳光透过花亭的藤蔓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林温婉这才发现他的左眼角有一颗极小的泪痣,为他刚毅的面容平添一分柔和。
他将手帕塞进她手中:"记住,有时候退一步不是懦弱,而是为了跳得更远。
若林**需要帮助,祁王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林温婉怔怔望着手中的帕子,角落绣着一朵小小的木兰花——那正是她母亲最爱的花。
远处传来宴会的欢声笑语,林温婉缓缓站起身,擦干最后一滴眼泪。
她将手帕和信笺小心收入袖中,整了整衣裙,昂首走向来时的路。萧瑞以为她会忍气吞声,
柳如烟以为她会知难而退。他们都错了。林将军的女儿,从不是任人宰割的弱者。
2蛛丝马迹林温婉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近黄昏。她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前,
仰头望着门楣上"忠勇传家"的匾额,喉头一阵发紧。这块先皇亲赐的匾额,
如今讽刺地提醒着她——林家满门忠烈,
却养出了她这样一个被人欺辱还不敢声张的懦弱女儿。"**回来了?"管家福伯迎出来,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可是身子不适?老奴这就去请大夫。""不必。
"林温婉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母亲今日如何?""夫人午后服了药,这会儿刚睡下。
"林温婉点点头,径直向母亲的院落走去。穿过回廊时,
她听见两个小丫鬟躲在假山后窃窃私语。"听说了吗?萧世子要在同一天娶柳**做平妻呢!
""真的假的?那咱们**岂不是...""嘘,小声点!我听前院的小厮说,
这事儿满京城都传遍了..."林温婉的脚步一顿,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原来如此,
萧瑞是故意选在赏花宴上当众宣布,就是要让她无从反对,
让整个京城都知道林家女儿软弱可欺。她深吸一口气,没有惊动那两个丫鬟,
转身走向自己的闺阁。"青桃,把我妆奁里的首饰清单拿来。"一进门,她便唤来贴身丫鬟。
青桃红着眼眶捧来一本册子:"**,您终于回来了...外头那些闲言碎语,
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林温婉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翻动着清单。
去年父亲送的那套红宝石头面确实不见了记录,而更令她心惊的是,
清单上至少还有五六件贵重首饰不翼而飞,都是她平日不常佩戴的。
"去把库房的账册也取来。"她的声音异常冷静。当青桃抱着厚厚一摞账册回来时,
林温婉已经将首饰盒翻了个底朝天。她接过账册,一页页仔细核对,越看心越沉。过去一年,
至少有十几件珍贵药材和绸缎记录在册却不见实物,而这些东西的提取记录上,
赫然都签着她的名字!"我从未签过这些..."她的手指微微发抖。
"**..."青桃欲言又止,"上个月您去萧府做客时,
柳**不是说替您保管一些贵重物品吗?会不会..."林温婉猛地合上账册。是了,
每次她去萧府,柳如烟总会以各种理由接近她的随身物品。有时是说借首饰观赏,
有时是提议替她保管"累赘"的物件。而她竟傻傻地信了那个看似柔弱无害的表妹!
"备马车,我要去祁王府。"青桃瞪大眼睛:"**?这...这不合适吧?天色已晚,
若是让人知道您独自去祁王府...""那就走后门。"林温婉已经换上了一件素色斗篷,
"记得我十五岁那年救过的那个男孩吗?
"青桃一愣:"您是说在边关时...""崔瑾瑜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祁王府的角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位老仆恭敬地将林温婉引入一处僻静的书房。
崔瑾瑜正在灯下翻阅文书,见她进来,立即起身相迎。"林**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赏。
温婉直接取出那些账册和清单铺在桌上:"崔世子如何知道萧家与柳家勾结盗取我林家财物?
"崔瑾瑜唇角微勾,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地图展开:"这两个月来,
京城有三家绸缎庄、两家药铺易主,明面上是新开的商户,实则都与柳家有关。
"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点出几个位置,"而这些产业,
用的都是林家失踪的那些财物作本钱。
"林温婉倒吸一口冷气:"他们竟敢...""不仅如此。
"崔瑾瑜又从抽屉中取出一叠信笺,"萧瑞借与你定亲之名,
这两年来从兵部获得了不少边关军情。而柳家,恰好与北狄有丝绸贸易往来。
"林温婉的手猛地攥紧,父亲镇守的正是北疆!如果萧瑞借她之名窃取军情,
再通过柳家传给北狄..."我需要证据。"她抬起头,眼中燃起一簇火焰,
"足以让萧家万劫不复的证据。"崔瑾瑜静静注视她片刻,
忽然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温婉。"他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份名册,"三日后,
萧家有一批'药材'要运出城,实则夹带军情密信。我可以安排你亲眼见证。""为何帮我?
"林温婉直视他的眼睛,"仅仅因为儿时那点恩情?
"崔瑾瑜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十年前在边关,若不是你冒死相救,我早已命丧狼口。
"他轻轻拉起她的左手,指尖抚过她手腕上一道淡淡的疤痕,"这道伤痕,是你为我挡下的。
"林温婉心头一震。那年冬天,她确实在雪地里救过一个被狼群围攻的男孩,
但当时对方满脸血污,她早已记不清容貌。"我需要一个理由介入此事。
"崔瑾瑜松开她的手,"萧家近来在商路上屡屡与我祁王府作对,
我需要借林家之手除掉这个障碍。你我各取所需,如何?
"林温婉望进那双如墨般深沉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祁王府表面闲散,
实则...""明日午时,西市茶楼见。"崔瑾瑜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将一枚玉佩放入她手中,"凭此物可进我祁王府所有商号查阅账目。林**精于计算,
或许能发现更多蛛丝马迹。"回府的马车上,林温婉摩挲着那枚温润的玉佩,思绪万千。
崔瑾瑜的出现太过巧合,他的情报网络也精细得令人心惊。但眼下,
他是唯一能帮她揭开真相的人。"**,到了。"青桃轻声提醒。林温婉刚下马车,
就听见府内一片嘈杂。只见母亲院落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夫人突然吐血昏迷,
大夫说...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她脑中"嗡"的一声,拔腿就往母亲院里跑。卧房里,
林夫人面色灰白地躺在床上,嘴角还残留着血迹。床边站着一位陌生的大夫,正在收拾药箱。
"怎么会这样?张大夫呢?"林温婉扑到床前,握住母亲冰凉的手。
"张大夫昨日告假回乡了。"管家福伯急得满头大汗,"这位是柳**推荐的李大夫,
说是专治夫人的病症..."柳如烟推荐的大夫?林温婉心头警铃大作:"用了什么药?
药方拿给我看!"李大夫眼神闪烁:"**放心,都是上好的补药...夫人这是旧疾复发,
需静养..."林温婉一把夺过药箱,翻出里面的药渣仔细辨认。当她看清其中几味药材时,
瞳孔骤然收缩——这些药与母亲平日服用的正好相克!"青桃,拿我的名帖去请太医!
"她厉声道,"福伯,把这庸医给我押下去严加看管!"李大夫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
却被闻讯赶来的护院按倒在地。"**饶命!是柳**让我这么做的!
她说...说只是让夫人多睡几日..."林温婉浑身发抖,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从心底燃起。原来萧瑞和柳如烟不仅要毁她名誉,夺她家财,
还要害她母亲性命!"去告诉萧家,"她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冷得像冰,"婚期照旧,
我林温婉,定会风风光光地嫁过去。"这一夜,林温婉守在母亲床前寸步不离。
当黎明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时,一位白发老者悄然入内。"老奴奉世子之命,
前来为林夫人诊治。"老者取出金针,娴熟地为林夫人施针。不过半个时辰,
林夫人的呼吸竟平稳了许多。"夫人中的是慢性毒,非一日之功。"老者留下几包药材,
"连服七日,当可无碍。世子说,请**安心,此事他不会袖手旁观。
"林温婉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手中的玉佩已被捂得温热。她忽然明白,
崔瑾瑜的出现绝非偶然。而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3暗夜危机晨雾还未散尽,
林温婉已经换上了一身粗布衣裳,混在西市熙攘的人群中。她压低斗笠,
目光紧盯着不远处正在装货的马车队。车辕上萧家的家徽被刻意遮盖,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姑娘,您的茶。"一个瘦小的茶贩递来一碗粗茶,碗底压着一张小纸条。
林温婉借着喝茶的动作迅速浏览:'车队第三辆,夹层有暗格。巳时出发,走西门。
'她捏碎纸条,随手抛进旁边的水沟。这是崔瑾瑜安排的眼线,按计划,
她将扮作货郎混入车队,亲眼见证萧家运送军情的罪证。"**,太危险了!
"昨晚青桃得知她的计划时急得直掉眼泪,"若被发现...""那就别被发现。
"林温婉将一柄锋利的匕首绑在小腿上,"父亲教导过,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护卫模样的人骑马而来。林温婉压低斗笠,正准备按计划靠近车队,
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了手腕。"计划有变。"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崔瑾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身粗布短打,脸上还抹了煤灰,乍看与寻常脚夫无异。
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隼。"萧瑞临时加派了人手,车队里混入了他的亲信。
"崔瑾瑜拉着她拐进一条小巷,声音压得极低,"今日行动取消。
"林温婉甩开他的手:"不行!错过这次,不知何时才能抓到证据!
""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崔瑾瑜眸色一沉,"车队里有北狄人,
他们认得林家**的相貌。"北狄人?!林温婉心头一震。若萧家真与北狄勾结,
那父亲在边关的处境..."正因如此,我更要去。"她坚定地说,"崔世子若有顾虑,
大可不必涉险。"崔瑾瑜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倔得像头小驴。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既如此,换这个法子。"半个时辰后,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向车队。"干什么的?"护卫厉声喝问。
"老身...老身是萧老夫人派来照看货物的..."林温婉哑着嗓子回答,
举起崔瑾瑜给她的令牌。护卫检查过令牌,不耐烦地挥手放行。林温婉佝偻着腰,
慢慢挪到第三辆马车旁,借着整理货物的动作,手指悄悄摸索着车底板。"咔嗒"一声轻响,
一块木板应声而开。暗格中赫然躺着几封火漆密封的信函,以及...一把北狄样式的匕首!
"找到了吗?"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车后传来。林温婉正要回答,
忽然浑身一僵——这声音不是崔瑾瑜的!她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睛。
那人身着萧家护卫服饰,腰间却挂着北狄图腾的玉佩。"有奸细!"北狄人大喝一声,
拔刀就向林温婉劈来。林温婉侧身闪避,人皮面具被刀风划破。她索性扯下面具,
抽出小腿上的匕首格挡。"铛"的一声,虎口被震得发麻。"林家**?"北狄人狞笑起来,
"正好拿你的人头回去领赏!"四周脚步声杂乱,至少五六个人闻声赶来。林温婉背靠马车,
心知不妙。就在此时,一道靛青色身影从天而降,一剑刺穿了最近那个护卫的喉咙。"走!
"崔瑾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巷子深处狂奔。身后箭矢破空而来,崔瑾瑜回身挥剑格挡,
却仍有一支箭擦过他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你受伤了!"林温婉惊呼。"无妨。
"崔瑾瑜扯下衣角草草包扎,拉着她拐进一条窄巷,"前面有接应。"追兵越来越近,
眼看就要被合围,崔瑾瑜突然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将林温婉拽了进去。
门内是一条幽暗的地道,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霉味。"祁王府的密道。"崔瑾瑜喘息着解释,
随手按下机关,厚重的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隔绝了追兵的喊杀声。黑暗中,
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林温婉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崔瑾瑜紧紧握着,他的掌心温热粗糙,
与萧瑞那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截然不同。"你...早就知道有北狄人?"她轻声问。
崔瑾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点燃了墙上的火把。跳动的火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道箭伤还在渗血,染红了半边袖子。"我怀疑过,但不能确定。
"他撕下干净的里衣布料重新包扎伤口,"现在可以确认,萧家不仅通敌,
还想借北狄之手除掉你。"林温婉心头一凛:"为什么是我?""因为你发现了账目问题。
"崔瑾瑜冷笑,"萧瑞本想慢慢榨干林家,现在你成了变数。"他忽然皱眉,身子晃了晃。
林温婉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开始发紫——箭上有毒!"别动!"她急忙扶住他,
借着火光检查伤口。伤口周围的血管已经呈现不正常的青黑色。"是蛇毒,北狄人常用的。
"她从发髻中取出一根银簪,飞快地划开伤口放血,然后毫不犹豫地俯身吸出毒液。
"你..."崔瑾瑜想阻止,却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别逞强。"吐掉第三口毒血后,
林温婉从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父亲给的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性。"崔瑾瑜吞下药丸,
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你随身带这个?""边关长大的人都知道,毒箭比刀剑更致命。
"她简单包扎好伤口,扶着他继续前行,"还能走吗?""还没弱到需要女人搀扶。
"崔瑾瑜试图挺直腰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靠在她肩上。密道似乎没有尽头,
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叠,忽长忽短。林温婉能感觉到崔瑾瑜的呼吸越来越重,体温也在升高。
"休息一下吧。"她扶着他靠墙坐下,撕下衣袖沾湿,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崔瑾瑜半阖着眼,忽然轻声问:"为什么冒险救我?""礼尚往来。
"林温婉低头查看他的伤口,"你派太医救了我母亲。""不只是这样。
"崔瑾瑜的声音因发热而沙哑,"十年前在边关,你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吓得发抖,
还挡在我前面..."林温婉的手顿了顿。她确实记得,那个雪夜里的男孩浑身是血,
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她当时也不过十岁,拖着他在雪地里爬了不知多远,
才遇到巡夜的士兵。"那时候你可没现在这么沉。"她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崔瑾瑜低笑起来,
却牵动了伤口,疼得直抽气。火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
那颗泪痣显得格外明显。"我们该走了。"林温婉移开视线,"得尽快给你解毒。
"崔瑾瑜却按住她的手:"等等。"他从怀中掏出几封信,"趁我还没昏过去,把这个收好。
"林温婉展开一看,竟是刚才在马车暗格里看到的密信!
"你什么时候...""在你吸引他们注意的时候。"崔瑾瑜虚弱地笑了笑,
"萧家与北狄往来的证据,足够他们满门抄斩了。"话音未落,他的头重重垂了下来,
整个人倒进林温婉怀里。林温婉慌忙探他鼻息,还好只是昏迷。她咬了咬牙,
将信函藏入贴身衣物,然后弯下腰,将崔瑾瑜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一步一步向地道深处挪去。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亮光。
林温婉拼尽最后力气推开暗门,刺目的阳光让她一时睁不开眼。"世子爷!
"几个侍卫模样的人惊呼着冲过来。"快请太医!他中了北狄蛇毒!
"林温婉的声音已经嘶哑。当崔瑾瑜被抬走后,她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座精致的花园中。
假山后转出一位华服老者,面容与崔瑾瑜有七分相似。"祁王爷..."林温婉慌忙行礼。
祁王抬手制止:"林姑娘不必多礼。"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瑾瑜从小倔强,
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了个姑娘拼命。"林温婉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低头沉默。
"太医已去为你母亲复诊。"祁王忽然说道,"从今日起,祁王府会派暗卫保护林家。
"林温婉猛地抬头:"王爷为何...""因为瑾瑜看重你。"祁王转身离去前留下一句话,
"也因为萧家的手,伸得太长了。"三日后,林温婉正在书房整理萧家通敌的证据,
青桃匆匆跑来:"**!崔世子醒了,派人送来这个!"那是一个精致的木匣,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本账册。林温婉翻开最上面那本,
呼吸顿时一滞——这是萧家与北狄交易的完整记录,
每一笔都详细记载了时间、地点和经手人。账册下还压着一封信,只有寥寥数字:'三日后,
瘟疫爆发,你我联手之时。'林温婉望向窗外,阴云正在天际聚集。
一场比刀光剑影更危险的博弈,即将开始。4定亲宴上的舞萧府的红灯笼挂满了屋檐,
喜气洋洋的乐声飘出老远。林温婉站在马车前,看着这座曾经让她满心期待的宅邸,
如今只觉得讽刺。"**,我们真要进去吗?"青桃不安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今日可是萧世子和柳**的定亲宴..."林温婉抚平衣裙上不存在的褶皱,
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当然要去。未婚夫纳平妻这样的大事,我这个正妻怎能缺席?
"她今日特意选了一袭正红色广袖流仙裙,金线绣成的牡丹在裙摆上怒放,衬得肌肤如雪。
发间的红宝石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宛如滴血。这不是新妇该穿的艳色,
却恰如其分地宣告着她林温婉的存在。"林**到——"随着门房的高声通报,
原本喧闹的前厅忽然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口那道红色身影上。
林温婉挺直脊背,缓步而入,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各异的表情。
"温婉..."萧瑞从主座起身,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今日一身大红喜服,
俊朗的面容在烛光下格外耀眼,却让林温婉想起密道里那个为她挡箭的身影。"萧世子。
"她微微颔首,礼节周全得挑不出错处,"恭喜了。"柳如烟小鸟依人地站在萧瑞身侧,
一袭粉白衣裙,看起来弱不禁风。她怯生生地朝林温婉行礼:"林姐姐能来,
宠若惊..."林温婉看着柳如烟发间那支熟悉的金凤钗——那是母亲在她及笄时送的礼物,
上月莫名其妙"丢失"了。她微微一笑:"柳妹妹客气了。这支钗很衬你。
"柳如烟脸色一变,下意识摸了摸发钗。萧瑞连忙岔开话题:"温婉,
你的座位在这边...""不必了。"林温婉环顾四周,目光在角落的席位停顿,
"我坐那里就好。"那是最不起眼的位置,远离主桌,却能将全场尽收眼底。更重要的是,
旁边就是..."崔世子,别来无恙。"她向角落里那个靛青色身影行礼。崔瑾瑜放下酒杯,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起身回礼:"林**。"他今日未着华服,一袭简单的靛青长衫,
却因挺拔如松的气质在满堂宾客中格外醒目。林温婉在他身旁落座,
立刻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他的箭伤还未痊愈。"伤好些了吗?"她低声问,
假装在整理裙摆。崔瑾瑜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承蒙关心,已无大碍。"他递来一杯茶,
"倒是林**,今日这身打扮...""不合适吗?"林温婉抿了一口茶,是上好的碧螺春,
温度刚好。"恰到好处。"崔瑾瑜的声音里带着赞赏,"像一把出鞘的剑。"宴席开始后,
林温婉安静地用餐,偶尔与崔瑾瑜低声交谈几句。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暗中窥探,
尤其是萧瑞——他似乎没料到她会与崔瑾瑜如此熟稔。"诸位,
今日承蒙赏光..."酒过三巡,萧瑞起身致辞,无非是些客套话。最后他拉起柳如烟的手,
"下月初八,还请各位再来喝一杯喜酒..."乐声适时响起,是舞曲的前奏。按照惯例,
萧瑞应当邀请未婚妻跳第一支舞。众人屏息以待,
想看这位世子如何应对两位"未婚妻"同在的尴尬场面。萧瑞犹豫片刻,
竟朝林温婉走来:"温婉,可否...""抱歉,萧世子。"林温婉放下茶盏,
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我今日身子不适。"萧瑞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要上前,却见崔瑾瑜忽然起身,
向林温婉伸出手:"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满堂哗然。祁王世子竟在萧家的宴会上,
邀请萧世子的未婚妻共舞?这简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林温婉看着崔瑾瑜伸来的手,
修长有力,指节分明。她抬头对上那双如墨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只有她才懂的默契。
"荣幸之至。"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乐声转为舒缓的旋律,崔瑾瑜娴熟地引导她滑入舞池。
他的手掌稳稳托住她的腰,距离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能让她听清他的低语。
"你今日很美。"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像一团火,把萧瑞的脸都烧红了。
"林温婉险些笑出声:"崔世子何时学会这般油嘴滑舌?""实话实说而已。
"他带着她转了个圈,红裙如花绽放,"三日后城西的瘟疫救治,准备得如何了?
""药材已备齐,只是人手...""我调了二十名懂医术的暗卫给你。
"崔瑾瑜的声音忽然严肃,"萧家可能会趁机生事,务必小心。"林温婉正想回应,
忽然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转头看去,柳如烟正死死盯着她,
眼中的怨毒与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庞极不相称。"看来你的'好妹妹'不太高兴。
"崔瑾瑜轻笑。"让她不高兴的事还在后头呢。"林温婉回以微笑。舞曲结束,
崔瑾瑜优雅地行礼告退。林温婉刚回到座位,萧瑞就迫不及待地跟了过来。"温婉,
你与崔世子何时这般亲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林温婉故作惊讶:"萧世子这话好生奇怪。你与柳妹妹都能'情分非比寻常',
我与故人跳支舞有何不可?"萧瑞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时管家匆匆跑来,
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萧瑞脸色大变,顾不得礼节匆匆离席。林温婉望向崔瑾瑜,
后者对她举杯示意——计划开始了。宴席未散,林温婉便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席。
崔瑾瑜也默契地同时告退。两人在府门外"偶遇"。"顺路送林**一程?
"崔瑾瑜掀开马车帘。马车内,林温婉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萧瑞为何匆匆离席?
""我的人举报萧家药铺囤积居奇,官府去查抄了。"崔瑾瑜递给她一个暖手炉,
"可惜只是些小鱼小虾,动不了根本。
"林温婉若有所思:"三日后城西的瘟疫...""正是萧家一手策划。
"崔瑾瑜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他们在井水中下毒,再高价售卖'解药'。""畜生!
"林温婉气得发抖,"那些可都是无辜百姓!""所以我们必须阻止。
"崔瑾瑜忽然压低声音,"三日后寅时,我在西城门等你。带上你最信任的丫鬟和护卫。
"马车停在林府门前,崔瑾瑜却没有立即告辞的意思:"林**可愿借一步说话?
家父想请你过府一叙。"林温婉心头一跳。祁王要见她?祁王府比想象中简朴,
没有奢华的装饰,却处处透着威严。书房里,祁王正在研究一幅边关地图。见他们进来,
只是简单点头示意。"林姑娘,听闻你精通算术?"祁王开门见山。
林温婉谨慎回答:"略知一二。"祁王推来一本账册:"看看这个。
"账册记录的是边关军需物资的调配,林温婉很快发现了问题:"这三笔支出有问题,
表面是购置冬衣,实则数量对不上...等等!"她突然瞪大眼睛,
"这是...我父亲的字迹?""是模仿的。"崔瑾瑜站在她身后,气息拂过她的发顶,
"三年前那场败仗,就是因为这批冬衣被做了手脚,将士们冻死大半。
"林温婉的手开始发抖:"是萧家?""萧家只是执行者。"祁王的声音冷得像冰,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父王。"崔瑾瑜突然打断,"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离开祁王府时,林温婉心绪难平。马车行至半路,她突然开口:"崔瑾瑜,
你到底是什么人?"月光透过车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沉默良久,
才缓缓道:"一个想还你公道的人。""不只是这样。"林温婉直视他的眼睛,
"祁王府的书房里为何会有边关军事布防图?你父亲为何对三年前的败仗如此了解?
你接近我,真的只是为了报恩?"崔瑾瑜忽然笑了:"林**终于开始怀疑我了?
"他倾身向前,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如果我说,从赏花宴重逢那刻起,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你从萧瑞身边夺走,你信吗?"林温婉的心跳突然加速,
不知是因为他话语中的暗示,还是那突如其来的靠近。"我信不信,取决于你的诚意。
"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崔瑾瑜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朴的玉佩,放入她掌心:"三日后,
我会告诉你全部真相。这枚玉佩,是我母亲留下的信物,暂押在你这里。"玉佩温润如水,
正面刻着"瑾瑜"二字,背面是一朵木兰花——与她母亲最爱的花一模一样。
马车停在林府门前,崔瑾瑜却没有立即告辞的意思。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记住,
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你对我...很重要。"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
在林温婉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她看着马车远去的影子,手中的玉佩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三日后,等待她的会是怎样的真相?5赈灾相知寅时的城西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林温婉紧了紧斗篷,身后的青桃和两名护卫无声地跟随着。雾气弥漫的街道上,
偶尔传来一两声压抑的咳嗽,听得人心里发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青桃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安。林温婉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被前方雾气中出现的一道身影吸引——崔瑾瑜一袭玄色劲装,腰间佩剑,
正站在一口古井旁等候。晨雾中,他的轮廓若隐若现,像一幅水墨画。"准时。
"崔瑾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她身后的随从,"都可靠?""嗯。"林温婉点头,
"情况如何?""比预想的严重。"崔瑾瑜引他们走向一处僻静的院落,
"昨夜又有十七人发病,症状相同——高热、咳血、皮肤出现青斑。"院门打开,
里面竟是一间临时医馆。二十几张简易床榻上躺满了病人,几位大夫模样的人正在忙碌。
见到崔瑾瑜,其中一位老者快步迎上来。"世子,试过所有解毒方子都不见效,
再这样下去...""这位是林**。"崔瑾瑜介绍道,"精通药理。林**,
这位是陈太医,我府上的。"林温婉向陈太医行了一礼,随即走向最近的一位病人。
那是个约莫十岁的男孩,脸色灰白,嘴唇泛紫,脖颈处已经出现了可怖的青斑。
她轻轻掀开男孩的衣领,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扑面而来。"不是瘟疫。"她猛地抬头,
"是中毒!北狄的'青丝绕'!"崔瑾瑜眼神一凛:"确定?""我父亲在边关时中过此毒。
"林温婉从腰间荷包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当年北狄降将献上的解药配方,
我随身总会带一些。"陈太医接过瓷瓶闻了闻,眼睛一亮:"妙啊!以毒攻毒,
这方子...""先救人再说。"林温婉已经挽起袖子,"需要大量煎药,
井水暂时不能用了。""已经备好干净的泉水。"崔瑾瑜指向角落的十几个大缸,
"足够两百人用量。"接下来的时辰里,林温婉指挥众人煎药、喂药、记录病情。
崔瑾瑜则安排人手封锁污染的井水,同时派人暗中监视萧家药铺的动向。两人配合默契,
仿佛合作多年的搭档。"林**,这位病人不肯喝药!"一位侍女焦急地呼唤。
林温婉赶过去,发现是个白发老妪,正虚弱地摇头:"老身...没钱买药...""婆婆,
不要钱。"林温婉柔声劝说,亲自托起老人的头,"这是免费的。
"老人将信将疑地喝下药汁,
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姑娘好心肠...比那些黑心药铺强多了...""黑心药铺?
"林温婉与崔瑾瑜交换了一个眼神。
'防疫散'...一包要一两银子啊..."崔瑾瑜蹲下身:"婆婆可记得那些人长什么样?
姑娘...长得挺俊...就是眼神冷得很..."林温婉心头一震——柳如烟最爱穿绿衣!
正午时分,大部分病人已经服下解药,症状开始缓解。林温婉终于得以喘息,
走到院角的古梨树下稍作休息。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背,这才发现崔瑾瑜不知何时站在了身旁,
递来一杯温水。"累了吧?"他的声音比往常柔和。林温婉接过水杯,
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背,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还好。病人情况稳定了吗?
""多亏了你。"崔瑾瑜靠在树干上,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已经查实,
毒是三天前下的,正是萧家派人以'清理水井'为名动的手脚。
"林温婉握紧了水杯:"为了敛财,竟要害这么多无辜百姓...""不止。
"崔瑾瑜压低声音,"他们打算把罪名安在你父亲头上——说是边关带回的瘟疫。""什么?
!"林温婉几乎打翻水杯。崔瑾瑜按住她的手:"别急。我已经派人截获了他们的密信,
也控制了投毒的人证。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他的手掌温暖干燥,
稳稳地包裹住她微微发抖的手指。林温婉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那是为她挡箭时留下的伤药气味。"崔瑾瑜。
"她轻声唤道,第一次直呼其名,"你为何对萧家如此了解?
"崔瑾瑜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因为...""世子!"一个侍卫匆忙跑来,
"萧家派人往这边来了!"崔瑾瑜眼神一凛:"多少人?""十来个,
领头的是萧世子和一位绿衣女子,还带着官府的人!""柳如烟。"林温婉冷笑,
"来看成果了。"崔瑾瑜迅速做出安排:"陈太医,带重症病人从后门转移。
其他人继续装作救治瘟疫的样子。林**..."他看向林温婉,"你最好回避一下。
""不。"林温婉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我正想会会他们。"崔瑾瑜还想说什么,
前院已经传来嘈杂的人声。他叹了口气,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面纱:"至少遮一下脸。
萧瑞认出你就麻烦了。"他的手指轻拂过她的耳际,为她系上面纱,
那一瞬间的触碰让林温婉耳根发烫。前院里,
萧瑞正趾高气扬地训斥着医馆的杂役:"...私自收治瘟疫病人,是要掉脑袋的!
官府有令,所有患者必须集中到萧家医馆...""萧世子好大的官威啊。
"崔瑾瑜慢悠悠地走上前,"什么时候官府的事轮到萧家来管了?
"萧瑞脸色一变:"崔世子?你怎么会..."他的目光扫过满院病人,
突然看到站在崔瑾瑜身后的蒙面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窈窕的身形..."这位是?
"柳如烟敏锐地察觉到萧瑞的异样,上前一步问道。"在下师妹,精通医术。
"崔瑾瑜不动声色地挡在林温婉前面,"听闻城西爆发瘟疫,特来相助。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哦?不知师从何人?""家师姓白,讳一字'石'。
"林温婉故意改变声线,"柳**面色发青,怕是也染了'瘟疫',不如让我把个脉?
"柳如烟像被蛇咬了似的缩回手:"不劳费心!萧家自有良药。"她转向萧瑞,"瑞哥哥,
既然崔世子在此,我们还是...""慢着。"崔瑾瑜突然提高声音,
"萧世子既然代表官府而来,不妨看看这口井。"他指向院中央的古井,
"三天前有人在此下毒,伪装成瘟疫,不知萧世子可有线索?
"萧瑞脸色瞬间惨白:"胡说什么!分明是瘟疫...""是吗?"林温婉取出一个小纸包,
"那这包从萧家药铺买来的'防疫散',为何成分与井中毒药一模一样?
"柳如烟猛地后退一步:"你...你血口喷人!""是不是污蔑,一验便知。
"崔瑾瑜拍拍手,几名侍卫押着一个灰衣男子走上前,"这位是萧家的仆役张三,
已经招认是受柳**指使往井中投毒。"场面一时大乱。萧瑞厉声呵斥张三胡说八道,
柳如烟则尖声指责崔瑾瑜栽赃陷害。藏在暗处的官府捕快见状,不得不现身调停。
"此事关系重大,下官需带回衙门细查。"为首的捕快向崔瑾瑜恭敬行礼,
"不知世子...""尽管秉公办理。"崔瑾瑜淡然道,"对了,这位是白石老人的高徒,
可以作证毒药成分。"林温婉配合地递上证据,
眼角余光瞥见柳如烟怨毒的眼神和萧瑞慌乱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快意。风波暂息,
萧瑞和柳如烟不得不跟着官府的人离去。崔瑾瑜立即安排人手继续救治百姓,
同时派人暗中保护张三的安全。"他活不过今晚。"回到内院,崔瑾瑜沉声道,
"萧家一定会灭口。"林温婉摘下面纱,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湿:"我们得保住这个人证。
""已经安排了替身。"崔瑾瑜递给她一块湿毛巾,"真的张三会秘密送往祁王府。
不过..."他忽然皱眉,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你在发热。
"林温婉这才意识到自己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大概是...累了..."话音未落,
她的眼前一黑,向前栽去。崔瑾瑜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打横抱了起来。"陈太医!
"他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迷迷糊糊中,林温婉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一张软榻上,
有人解开她的衣领,冰凉的听诊器具贴在皮肤上。
...像是过度劳累加上...""...需要静养..."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那触感莫名熟悉,让她想起儿时在边关,
那个雪夜里她拼命护住的男孩也曾这样抓着她的手不放..."温婉?
《世子要娶小青梅做平妻?都随你》是一部情节紧凑、扣人心弦的作品,作者对人性的细致描写和故事的连贯性令人印象深刻。期待看到后续情节的发展和令人满意的结局。
向《世子要娶小青梅做平妻?都随你》作者发出诚挚的请求,请继续关注这条评论! 《世子要娶小青梅做平妻?都随你》这本书人设有趣,剧情写实,真挚动人。主角林温婉崔瑾瑜的成长历程令人感动,他在面对困境时展现出了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聪明冷静的思维。作者大盛的汤熏通过精彩的描写和细腻的情感表达,为读者呈现了一篇令人难以忘怀的佳作。
《世子要娶小青梅做平妻?都随你》的章节设计引人入胜,让人难以割舍。男女主角的曲折传奇爱情故事令人回味无穷,这是我读过的最好的小说之一。
能够找到一部像《世子要娶小青梅做平妻?都随你》这样的小说真是我的幸运,它的情节设计精妙绝伦,人物塑造生动有趣,特别是男女主角的爱情线,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