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的夜，浓稠如化不开的墨，霓虹灯光在雨中晕染成朦胧的光斑，

将这座繁华都市装点得如梦似幻。「鎏金」餐厅，作为沪市顶级的奢华场所，

此刻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与顶级红酒交织的气息。司阑身着熨烫得笔挺的黑色制服，

端着精致的餐盘，穿梭在觥筹交错的餐桌之间。她的脊背挺直，步伐优雅，

即便只是个服务员，举手投足间依然保留着曾经千金**的气质。然而，那双明亮的眸子中，

却藏着与这奢华环境格格不入的疲惫与倔强。推开包厢门，

一股浓郁的酒香和嘈杂的谈笑声扑面而来。司阑抬眸，目光扫过围坐在圆桌旁的众人。

为首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容英俊，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场，

他正是此次宴请的主角——刚回国的商界新贵苏闻野。此刻，他正端着酒杯，

与身旁的合作伙伴谈笑风生，优雅从容的模样引得众人频频附和。

司阑只觉眼前的男人有些面熟，记忆中似乎有这样一个身影，但还没等她细想，

便被包厢内此起彼伏的「倒酒」「上菜」声打断。她抿了抿唇，压下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感觉，

有条不紊地为众人服务着。酒桌上的你来我往持续了很久，觥筹交错间，

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虚与委蛇展现得淋漓尽致。苏闻野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可眼底却透着一丝不耐。终于，他借着接电话的由头，起身走出包厢，来到走廊透气。

夜晚的凉风拂过脸颊，苏闻野松了松领口的领带，倚在栏杆上，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思绪飘远。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他的耳中。「司阑！这点事都做不好，

你还能干什么？」尖锐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苏闻野猛地抬头，瞳孔微缩。「司阑」，

这个名字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匣子。那个扎着羊角辫，

总是跟在他**后面甜甜喊着「闻野哥哥」的小女孩，

那个在他童年时光里如小太阳般灿烂的存在，此刻竟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中。

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服务员制服的身影正垂眸站在那里，身形纤细单薄。

经理双手抱胸，脸上满是嫌恶与嘲讽：「长得这么漂亮，不好好利用，来当什么服务员？

我看你就是出来卖的！」司阑紧咬着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不是没有脾气，曾经的她，

是司家最娇纵的千金，谁敢这么跟她说话？可如今，司家破产，父母远走他乡，

她不得不学会隐忍。为了谋生，为了有朝一日能重新站起来，她告诉自己，

不要和这种人计较，跟这种人浪费口舌是在消耗寿命。「够了！」

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苏闻野大步走来，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盯着经理，「你刚才说什么？」

经理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刚刚包厢里的贵客后，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苏、苏总，我……我就是教训教训手下的员工，您别往心里去。」

苏闻野没有理会经理，而是将目光转向司阑。昏暗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眼前女孩的面容。

曾经圆润可爱的婴儿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略显消瘦的脸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

也没了往日的神采，满是疲惫与倔强。但那熟悉的眉眼，还是让他确定，

这就是他记忆中的司阑。「司阑？」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难以置信。

司阑听到这声呼唤，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声音，好熟悉……她缓缓抬头，

对上苏闻野那双深邃的眸子。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

耐心陪她玩耍的闻野哥哥，与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渐渐重合。「闻野哥哥？」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颤抖，眼眶瞬间泛红。苏闻野看着司阑眼中闪烁的泪光，

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疼得厉害。曾经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怎么会沦落到在餐厅当服务员，还被人这样羞辱？他的目光再次转向经理，

寒意十足：「你被解雇了。」经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苏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苏闻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而是脱下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司阑身上：「跟我走。」司阑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被苏闻野拉着往外走。她穿着服务员的平底鞋，小跑着才能跟上苏闻野的步伐。

直到走出餐厅，站在璀璨的霓虹灯下，司阑才如梦初醒，挣开苏闻野的手：「闻野哥哥，

我……」「为什么在这里当服务员？」苏闻野打断她的话，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眼神中满是心疼与疑惑。司阑咬了咬唇，别过脸去，

不愿让苏闻野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没什么，就是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苏闻野自然不信她的话。以司家的家境，司阑根本不需要出来打工。而且，

刚刚经理的那些话，让他隐隐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伸手轻轻扳过司阑的肩膀，

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司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阑看着苏闻野眼中的关切与担忧，心中的委屈瞬间决堤。那些在父母面前强装的坚强，

在无数个深夜里独自咽下的泪水，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珠，夺眶而出。她扑进苏闻野的怀里，

放声大哭起来。苏闻野慌了神，笨拙地拍着司阑的背，轻声安慰着：「好了，好了，不哭了。

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在呢。」过了许久，司阑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从苏闻野的怀里退出来，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

将司家破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闻野。苏闻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心中的怒火也越烧越旺。他没想到，短短时间，司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他伸手将司阑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别到耳后，语气坚定：「以后有我在，

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先搬来和我住吧，工作的事情，我帮你解决。」

司阑连忙摇头：「不用了，闻野哥哥。我自己能行，我不想给你添麻烦。」「麻烦？」

苏闻野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宠溺，「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麻烦。小时候你跟在我**后面，

把我新买的玩具拆得七零八落，我都没觉得麻烦，现在怎么会？」司阑被他的话逗笑，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曾经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小时候，她总是闯祸，

而苏闻野从来不会责怪她，总是耐心地帮她收拾烂摊子。见司阑笑了，苏闻野也跟着笑了。

他牵起司阑的手：「走吧，先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从今天起，你就住我那。」

司阑想要拒绝，可看着苏闻野不容置疑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任由苏闻野牵着她，走向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未来。

夜晚的风依旧凉爽，可司阑的心中却满是温暖。黑色迈巴赫缓缓驶入老旧小区，

路灯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苏闻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

目光扫过楼道口堆积的杂物、锈迹斑斑的防护栏，以及四处游荡的流浪猫。

这里与他记忆中司家那座带花园的别墅天差地别，而副驾驶座上的司阑，正低着头绞着衣角，

指甲盖都泛出青白。"就停在这吧！"司阑突然开口，声音比在餐厅时更轻，

"我很快收拾完，你...你不用上去。"苏闻野没说话，只是解开安全带。

皮革摩擦声让司阑猛地抬头，她慌乱地伸手去拉车门："真的不用！这里太乱了，

而且楼道黑，你...""司阑。"他覆上她冰凉的手，

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小时候你把我的四驱车拆成零件，

我都敢跟着你钻床底找螺丝，现在反倒怕黑了？"司阑张了张嘴，眼眶又泛起水雾。

记忆里那个夏天，她举着螺丝刀说要"解剖"玩具，结果零件滚得满床底都是。

七岁的苏闻野二话不说趴在地上，鼻尖沾满灰尘，却还笑着把找到的齿轮递给她。

电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苏闻野的皮鞋踏在开裂的瓷砖上，声音格外清晰。

司阑攥着钥匙走在前面，二楼转角处突然窜出只野猫，她下意识往回退，后背撞进一片温热。

苏闻野长臂及时撑住墙面，将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虚掩着她的头顶："别怕。

"发霉的墙皮簌簌落在他笔挺的西装上，司阑却觉得心跳比刚才更快。推开出租屋的瞬间，

混杂着潮湿和廉价香水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这间不足三十平的屋子被隔成卧室和厨房，

褪色的窗帘勉强遮住斑驳的墙面，唯一的窗户还漏着风。苏闻野弯腰钻进屋子，

188的身高在低矮的吊顶下显得格外突兀。他看着墙角结网的蜘蛛、锈迹斑斑的热水器，

喉结动了动。司阑慌忙把堆在椅子上的工作服塞进衣柜："我...我平时都收拾的，

最近太忙...""过来。"苏闻野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湿巾，

轻轻擦去她沾着灰尘的指尖，"以后不用再住这种地方。"司阑鼻子发酸，

转身去翻床底的行李箱。拉链拉动的声音里，苏闻野倚在门框上，

迅速给助理发消息：彻查司家破产案，重点盯死那几家合作商，所有资金流向都要扒出来。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瞥见司阑从行李箱夹层里抽出个褪色的布包，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些就够了。

"司阑把最后一件换洗衣物塞进行李箱，拉链卡住时，苏闻野已经蹲下身，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松帮她拉上。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雪松味的气息，司阑下意识后退，

后腰撞上桌角。苏闻野伸手扶住她的腰，触感瘦得硌人。记忆里那个总穿着蓬蓬裙，

脸蛋圆嘟嘟的小姑娘，此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喉间发紧，

突然想起小时候她偷吃草莓蛋糕，奶油沾在鼻尖，非要他帮忙"消灭证据"的模样。"走。

"他拎起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地扣住她的手腕，"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

"车子驶出小区时，司阑望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楼房，突然想起某个暴雨夜，

她缩在漏雨的墙角，听着外面的雷声数绵羊。而现在，真皮座椅柔软得像云朵，

车载香薰散着若有若无的檀香，苏闻野专注开车的侧颜被路灯镀上金边。"闻野哥哥。

"她轻声开口，"你为什么...愿意帮我？"红灯亮起，苏闻野转头看她。

副驾驶的暖光落在她眼下的青影上，他突然很想伸手抚平那些疲惫："因为你是司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小时候我养的金鱼死了，是你蹲在鱼缸前哭了一整晚，

说要给它办'葬礼'。现在轮到我了。"司阑破涕为笑，

想起那个幼稚的"葬礼"——用花瓣铺满饼干盒，还煞有介事地念着自己编的悼词。

苏闻野当时虽然一脸无奈，却还是陪着她在花园里挖了个坑。车子停在江边的别墅区，

落地窗外是粼粼的江水。司阑站在玄关，望着宽敞明亮的客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

苏闻野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真皮沙发上："二楼左边是客房，衣帽间里有新衣服，

尺寸我让人按你以前的码数准备的。"司阑指尖抚过玄关处的大理石纹路，

突然想起在餐厅时，经理嘲讽她"穿制服都像偷穿别人衣服"。而现在，

这个满是苏闻野气息的家，却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去洗个热水澡。

"苏闻野打开客厅的地暖，温度很快漫过脚踝，"我让人送了宵夜，等会一起吃？

"司阑点点头，拖着行李箱上楼。浴室里的香氛是她最喜欢的小苍兰味，

梳妆台上摆着**护肤品，甚至连她惯用的护发精油都有。热水冲在背上时，她终于绷不住，

滑坐在地，任由水流掩盖住压抑的啜泣声。楼下，苏闻野倚在厨房吧台前，

看着手机里助理发来的初步调查结果。司家资金链断裂的时间点，

恰好与某个海外集团的突然撤资吻合，而那家集团的负责人，最近频繁出入沪市。

他捏碎手中的冰块，冷光在眼底一闪而过。"闻野哥哥？"司阑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她穿着米白色的珊瑚绒睡衣，头发还滴着水，像是刚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苏闻野快步上楼，拿过吹风机："过来，别着凉。"温热的风拂过头皮，

司阑盯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苏闻野专注地分着她的头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小时候，她闯祸被父母训斥后，也是这样窝在他房间里，

听他讲数学题，任由他揉乱自己的头发。"好了。"苏闻野放下吹风机，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下楼吃点东西？"餐桌上摆着虾仁馄饨和莲子羹，

冒着腾腾热气。司阑咬下第一口时，眼泪突然砸在碗里。以前在司家，

厨师换着花样做精致点心，她却总嫌腻。现在这碗普通的馄饨，却让她尝到了久违的安心。

苏闻野递来纸巾，目光温柔："慢慢吃，以后想吃什么，我让人做。"窗外的江风卷起细浪，

客厅的壁炉噼啪作响。司阑望着对面的苏闻野，突然觉得，或许人生的低谷，

也能遇见意想不到的光。而这个光，从很多年前就已经点亮在她的生命里。

晨光透过纱帘轻柔地洒进卧室，司阑在柔软的大床上舒展着身体，

这一觉是她自司家破产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让她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曾经的家。直到闻到楼下飘来的饭菜香，

她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住进了苏闻野的家。简单洗漱后，司阑穿着拖鞋走下楼，

只见餐桌已经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沈妈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司**，

这是先生吩咐准备的午餐，先生说公司有事，晚上才能回来，让您先随便逛逛。

"司阑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望着满桌佳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曾经她对这样的生活习以为常，如今却觉得奢侈得不可思议。吃过午饭，

司阑在别墅里漫无目的地闲逛。宽敞明亮的客厅、摆满书籍的书房、设备齐全的健身房，

每一处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实力。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

司阑陷入了沉思。她不能一直这样依赖苏闻野，必须要找到谋生的方法。

虽然苏闻野说会帮她，但骄傲如她，又怎会甘心做一个被人养着的金丝雀？突然，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最爱的画画。学生时代，她的画作多次在全国比赛中获奖，

甚至有画廊主动联系她办展。但自从司家破产，昂贵的画材对她来说成了奢望，

这个爱好也不得不被搁置。想到这里，司阑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拿出手机，

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苏闻野的电话。"喂，闻野哥哥。"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

司阑莫名有些紧张，"我...我想借点钱买画画的工具，等我赚到钱一定还你。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让司阑的心悬了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太冒昧时，

苏闻野温柔的声音传来："需要多少？我让助理直接给你送去。不用想着还，

就当是我投资未来的大画家了。"司阑鼻子一酸："闻野哥哥，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闻野轻笑，"好好画，等你办画展，我第一个捧场。

"挂断电话没多久，苏闻野的助理就送来了一张黑卡和一张清单，

上面列着最顶级的画材品牌。握着黑卡，司阑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感动，又有不甘。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把钱还上。采购完画材，司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洁白的画布铺在画架上，熟悉的颜料气息萦绕在鼻尖，一切都那么亲切又陌生。

她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迟迟不敢落下第一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司阑尝试了一幅又一幅，却始终找不到曾经的感觉。画布上的线条杂乱无章，

色彩也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她烦躁地扯下画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为什么？

为什么画不出来？"司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曾经信手拈来的灵感，

如今却像消失了一般。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连最擅长的事情都做不好。

就在她陷入绝望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苏闻野站在书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