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车上，苏漫整个人都快挂到霍立轩身上。

“如馨姐，”她从后视镜里看着叶如馨，“宴会筹备得真好，小聿在酒店住得习惯吗？要不把他接回来吧？”

“不用。”霍立轩冷声打断，搂住她的腰，“既然你不喜欢看到他，就让他在外面多住几天。”

叶如馨死死攥着安全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们还在讨论“什么时候接回来”，却不知道——

她的小聿……永远回不来了。

那个会软软喊她妈妈的孩子，此刻正冰冷地躺在殡仪馆的骨灰寄存处。

她气血翻涌，刚要开口，一道刺目的远光灯突然照进车窗，叶如馨的话也被一阵尖锐的刹车声打断。

不远处，一辆逆行卡车迎面撞来，霍立轩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叶如馨，用整个身体将她护在身下。

“砰——！”

天旋地转间，伴随着苏漫凄厉的惨叫，叶如馨呆滞地看着挡在她面前的霍立轩。

他手臂被玻璃划得鲜血淋漓，却第一时间检查着她有没有受伤。

“叶如馨，你有没有受伤，说话……”

“说话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们彼此都愣住了。

下一秒，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像被烫到般松开手，转身去抱已经昏迷的苏漫。

他抱着苏漫飞快离开，再也不看她一眼。

叶如馨踉跄着从变形的车厢里爬出来，膝盖蹭破了皮，**辣地疼。

回到家，叶如馨机械地给自己消毒、包扎。

由于霍立轩第一时间护住了她，所以她身上都是轻伤。

她洗了个澡，刚要入睡，大门被猛地踹开。

霍立轩满眼血丝地冲进来，一把拽起她：“跟我去医院！”

“干什么？”

“苏漫肾脏破裂，你们血型相同，你给她换肾！”

闻言，叶如馨如遭雷击。

反应过来之后，她猛地甩开他的手：“是你选择救我的！她受伤关我什么事？我不换！”

“叶如馨！”霍立轩红着眼打断她，狠狠掐住她的下巴，“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把你永远留在身边折磨，我根本不会让漫漫受伤！”

他拽着她往外走，“这是你欠我的，没资格拒绝！”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叶如馨被强行推进手术室。

手术台上，麻醉针扎进脊椎的瞬间，她疼得弓起身子。

“放松，”医生按住她，“麻药起效就不疼了。”

可当手术刀划开皮肤的瞬间，她还是疼得撕心裂肺。

冰凉的器械在体内搅动的感觉如此清晰，眼泪浸透了手术巾。

昏迷中，她恍惚感觉有人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就像三年前她急性阑尾炎手术时，他与她十指紧扣，红着眼眶一遍遍说“如馨，疼就咬我”。

醒来时，病房空荡荡的。

果然……是幻觉啊。

“霍太太，”护士端着药盘进来，动作轻柔地帮她换药，“术后要忌口，菌菇类、海鲜都不能吃。”

她仔细调整输液速度，“伤口愈合前不能沾水，有事随时按铃。”

“谢谢。”叶如馨嗓子哑得厉害。

护士微笑摇头，“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她推门出去，恭敬地跟站在门口的男人禀告。

“霍总，霍太太醒了，身体状况良好，您……守了两天两夜，真的不进去看看吗？”

霍立轩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不，别告诉她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