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嫡姐嫁给重伤的镇北将军冲喜。新婚夜他昏迷不醒,我守了三天三夜。
将军醒来第一眼看见我,眼底灼热:“是你...当年救我的人...”我正欲解释,
嫡姐突然回府:“将军认错了,救你的是我。”他眼神瞬间冰冷,拂袖而去。
嫡姐得意地笑:“贱婢,将军夫人只能是我。”我沉默地搬去最偏的院落,
他却夜夜翻墙闯入:“夫人,我好像...又认错人了。”---红烛泪,一滴一滴,
砸在铺着大红鸳鸯锦的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烛光跳跃着,
映得这偌大却空得瘆人的新房,愈发显出几分凄惶的寒意。我坐在冰冷的床沿,
手指死死抠着身下同样冰凉刺骨的绸缎被面。指尖的痛楚,
远不及心口那被人硬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来得尖锐。龙凤呈祥的盖头还沉沉压在我头上,
隔绝了视线,却隔不断这满屋的讽刺——新郎官,我那刚拜过堂的夫君,镇北将军沈砺,
此刻正人事不省地躺在内室,据说只剩一口气吊着。而我,姜家见不得光的庶女姜窈,
就是被推出来给这尊煞神“冲喜”的物件儿。
门外隐约传来嫡母姜夫人刻意压低的、却难掩幸灾乐祸的嗓音:“……能替她姐姐嫁过来,
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将军府的门楣,也是她一个贱婢生的能攀的?不过是废物利用,
冲个喜罢了,死了也是她的造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密密麻麻扎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废物利用?是啊,在姜家,
我姜窈从来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儿。嫡姐姜瑶不愿嫁个将死之人冲喜,
这“福分”,自然就落到了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头上。我甚至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尖锐的疼,逼回了眼底那点不争气的湿意。哭给谁看?这冰冷的新房里,
只有我一个活物,对着一个半死的男人。内室里飘来浓重苦涩的药味,
混合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
鲜艳的红色绸缎滑落在地,像一团被丢弃的、不合时宜的垃圾。烛光刺得我眯了眯眼。
目光扫过内室垂下的厚重帘幕,最终落回自己身上。这身临时赶制、并不十分合体的嫁衣,
红得刺目,像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我站起身,裙裾拂过冰冷的地砖,一步步走向内室。
指尖微颤着,挑开了那隔绝生死的帘幕。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烛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
即使紧闭着双眼,昏迷不醒,眉宇间也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刀锋般的冷厉和煞气。
这就是名震北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北将军沈砺?此刻的他,
脆弱得像一张一触即碎的薄纸。胸口的绷带下,隐隐透出深色的血痕。
床边守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正拧着眉给他施针。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沈忠,
满脸焦灼地站在一旁,搓着手,唉声叹气。沈忠闻声回头,看见我,
浑浊的老眼里掠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疲惫的叹息:“夫人…您怎么进来了?
这里…晦气。”我摇摇头,目光落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他伤得极重,
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这就是我所谓的“夫君”。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
不是爱,不是恨,或许只是同病相怜的悲凉。“我守着吧。”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却异常平静。我走过去,在老大夫身侧站定,看着那闪着寒光的银针,
一根根刺入他周身要穴。沈忠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再说什么,只默默退开一步。这一守,
就是三天三夜。时间在这死寂又焦灼的房间里,被拉得格外漫长。我几乎未曾合眼,困极了,
就伏在床沿打个盹,稍有动静便立刻惊醒。按照老大夫的吩咐,
小心翼翼地用浸了温水的软布,一点点擦拭他干裂起皮的嘴唇,润湿他的口舌。
浓黑的药汁熬好了,便和沈忠一起,费力地撬开他紧咬的牙关,用小小的银匙,
一点点地喂进去。药汁苦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混着他身上散不出的血腥味,
成了这三天唯一的底色。他身上滚烫,是高热不退。我一遍遍拧了冰凉的井水帕子,
覆在他滚烫的额头、颈侧。烛光下,他苍白的脸颊因高热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深重的阴影,唇色却依旧泛着死气的青白。
指尖偶尔触碰到他**的皮肤,那灼人的温度让我心惊。“将军……”沈忠的声音带着哭腔,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您可得撑住啊!”老大夫的眉头越锁越紧,
每一次号脉,脸上的凝重就加深一分。屋里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上来,
一点点淹没脚踝、膝盖、腰际……几乎要将人溺毙。
我机械地重复着擦拭、喂药、换冷帕的动作,心却一点点沉下去,沉进一片望不见底的寒潭。
难道……真的冲不了这个喜?难道我姜窈的命,当真贱如草芥,连做一次“物件”都做不好?
就在第四日拂晓,窗外透进第一线惨淡的灰白晨光时,我正疲惫不堪地伏在床沿,
意识模糊间,指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颤动。很轻,
像蝴蝶濒死时翅膀的最后一次抖动。我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要撞破胸腔跳出来。所有的困倦在刹那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眼睛死死盯住床上那张依旧苍白、却似乎有了细微变化的脸。他的眼睫,极轻、极慢地,
颤动了一下。又一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艰难地抵抗着千斤重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那微不可察的颤动。
沈忠和老大夫也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终于,在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几息之后,
那双紧闭了数日的眼睛,缓缓地、费力地掀开了一条缝隙。初时,眼神是涣散的,
蒙着一层灰翳,茫然地对着头顶的承尘。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带着重病初醒的迟滞,
一点点扫过床边的人影。目光先是掠过沈忠焦急的老脸,老大夫凝重的神情,最终,
落在了我的脸上。就在那一瞬间,他涣散的目光陡然聚焦!那双深邃的眼眸,
如同被投入火种的寒潭,瞬间燃起一簇惊人的亮光。那光亮太过灼热,
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某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力,牢牢地锁定了我,
仿佛要将我的身影烙印进灵魂深处!“是……你?”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破碎不堪,
却蕴含着火山喷发般的力量,“救我……那年雪里……是你……”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瞬间一片空白。他醒了!他真的醒了!狂喜如浪潮般瞬间席卷了我,
冲垮了连日来的疲惫和绝望。可紧随而来的,是他口中那陌生的话语。救我?雪里?
他在说什么?我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指向不明的巨大情感。沈忠和老大夫也愣住了,
面面相觑。“将军,您刚醒……”沈忠试图开口。沈砺却像是完全没听见,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胶着在我脸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我灼伤。他挣扎着,
似乎想抬起手,却因虚弱而无法动弹,只能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紧紧抓住我,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确认和浓得化不开的……感激?眷恋?
“是……你……”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眼里的光炽热得近乎滚烫。巨大的疑惑和一丝莫名的不安攫住了我。我正欲开口解释,
告诉他自己是姜窈,是他冲喜的妻子,并非他口中那个雪中救他的人。“砺哥哥——!
”一声凄婉哀绝、带着巨大惊喜的呼唤,如同淬了冰的利箭,
猛地撕裂了房间里这短暂而奇异的氛围!珠帘被粗暴地撞开,叮当作响。
一道纤细柔弱、穿着素白衣裙的身影,如同被狂风裹挟的柳絮,踉跄着扑到了沈砺的床前!
是姜瑶!我那本该“重病”、远在别庄休养的嫡姐!她扑倒在床边,
抬起一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庞。那张脸,与我有着几分相似,却比我更精致、更柔弱,
此刻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如同沾了晨露的娇花。“砺哥哥!你终于醒了!瑶儿好怕,
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哭得肝肠寸断,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想去触碰沈砺的手,
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是我啊,砺哥哥!那年大雪封山,
你浑身是血倒在我家后门……是我把你拖进柴房,给你包扎,守了你三天三夜……是我啊!
你终于认出我了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沈砺眼中的灼热,
在姜瑶出现并说出这番话的瞬间,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骤然熄灭!
那炽烈的火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审视。他艰难地转动眼珠,
目光从我脸上,缓缓移到了姜瑶那张泪痕斑驳、楚楚动人的脸上。那眼神,锐利如刀,
带着重伤初醒的虚弱也无法掩盖的、属于铁血将军的压迫感和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他死死地盯着姜瑶,仿佛要透过她的皮相,看清她骨子里的真相。
姜瑶被他看得身体微微颤抖,哭声却更加凄婉哀绝,
充满了委屈和重逢的激动:“砺哥哥……你不认得瑶儿了吗?
还是……还是你怪我……怪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才回来?我病得快要死了,
好不容易才……”沈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房间里的空气都快要冻结。
那审视的冰冷,最终化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被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覆盖。
是失望?是困惑?还是……一丝动摇?他猛地闭上眼,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也像是在极力压下翻腾的情绪。再睁开时,那双眼眸已恢复了深潭般的沉冷,只是眼底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回我的脸上。这一次,再无一丝温度,
只剩下冰封般的漠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不,更像是彻底的切割。他不再看我,
仿佛我只是床边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轻哼,猛地一拂袖!
动作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他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冷汗,却倔强地别开了脸,
声音冰冷疲惫,带着不容置疑的逐客意味:“出去。”冰冷的两个字,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捅穿了我摇摇欲坠的心防。方才他醒来时那灼热的目光带来的短暂暖意,
瞬间被这刺骨的寒意彻底冻结、碾碎。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姜瑶压抑的、胜利者的啜泣,
如同毒蛇的信子,丝丝缕缕地钻进我的耳朵。沈忠和老大夫都惊呆了,看看沈砺,又看看我,
再看看哭得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姜瑶,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知所措。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点细微的疼痛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安,都在他这冰冷的“出去”二字中,得到了最残酷的解答。
原来如此。原来他醒来时那几乎将我融化的炽热目光,那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
那一声声确认的“是你”……从来都不是给我的姜窈。他透过我的脸,看到的,
是另一个影子——他心中那个雪中救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而此刻,正主回来了。
带着精心编织的谎言,带着柔弱无辜的眼泪,轻而易举地,就将我这“赝品”打回了原形。
多么可笑。多么荒唐。我成了这场替嫁闹剧里,最荒谬、最多余的那一个注脚。
巨大的难堪和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几乎窒息。
我甚至能感觉到姜瑶投来的、充满了得意与恶毒的眼神,如同实质的针芒,刺在我的背上。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用尽全身力气,
才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涩和那股想要逃离的冲动。不能哭,姜窈。不能在他们面前示弱。
我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目光没有再看床上那个冰冷的男人,
也没有看床边那个哭泣的胜利者。我的视线,空洞地掠过沈忠和老大夫同样复杂的脸,
最终落在了门口那晃动的珠帘上。那是我唯一的出口。一步一步,我朝着门口走去。
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步都踏在碎裂的心尖上。身上的嫁衣,那刺目的红色,
此刻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灼烧着我的皮肤。就在我即将掀开那隔绝内外的珠帘时,
身后传来姜瑶刻意压低、却清晰得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耳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得意,
精准地钻进我的耳膜:“看到了吗,贱婢?山鸡就是山鸡,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将军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的。你,只配滚回你那肮脏的泥潭里去。”每一个字,
都淬着剧毒。我的脚步顿了一下,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更深,更用力。
剧烈的疼痛**着神经,反而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顿,
只是脊背挺得更直了一些。掀开珠帘,外面稍显明亮的光线刺得我眯了眯眼。
身后那令人窒息的药味、血腥味、还有那虚伪的啜泣声,都被隔绝在了帘幕之内。
“夫人……”沈忠犹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忍。我没有回应,径直走了出去。
穿过布置喜庆却空无一人的正厅,沿着回廊,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将军府很大,亭台楼阁,
雕梁画栋,处处彰显着主人的权势和威严。可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不知走了多久,
直到双腿麻木,眼前出现一处极其僻静的院落。院墙斑驳,爬满了枯黄的藤蔓,院门半掩着,
露出里面几间显然久无人居、略显破败的厢房。院中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树,枝桠虬结,
在秋风中簌簌抖落着枯叶,更添几分萧瑟荒凉。这里,
大概就是将军府最冷清、最被遗忘的角落了。我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走了进去。
冰冷的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扑到我的裙角。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腐朽木头的气息。
也好。我走到院中那棵老槐树下,背靠着粗糙冰凉的树干,
才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憋闷在胸口的浊气。紧绷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随之而来的,
是铺天盖地的疲惫和冰冷。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守护,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
那强行支撑的力量瞬间抽离,身体里的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眼前阵阵发黑。
我慢慢地滑坐到冰冷的地上,蜷缩起身体。枯黄的落叶落在我的发间、肩头,
带来细微的凉意。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没有声音,
只是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铺满枯叶的泥土里,瞬间洇开深色的圆点。
滚烫的泪水滑过冰凉的脸颊,带来一种奇异的、近乎自虐般的清醒。为谁而哭呢?
为那个醒来后只给了我一个冰冷眼神和一句“出去”的男人?不,不值得。
为那个鸠占鹊巢、满口谎言却赢得一切的嫡姐?更不值得。或许,
只是为了这三天三夜倾尽全力的守护,换来的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和否定。
为了自己这可笑又可悲的命运,像一个提线木偶,被随意摆布,最终被弃如敝履。也好。
我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带着腐朽和尘土气息的冰冷空气。这偏僻的院落,
这荒凉的角落,正是我姜窈该待的地方。远离那些纷争,远离那些虚伪,
也远离那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从此以后,只求一隅安宁,了此残生。这处偏院,
果然如我所料,是将军府中被彻底遗忘的角落。院墙高耸,隔绝了府中的喧嚣与繁华。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里面只有三间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厢房,窗户纸大多破损,
糊着些不知何年何月的旧纸。院子里荒草丛生,那棵巨大的老槐树落光了叶子,
只剩下光秃秃的虬枝,在冬日灰暗的天空下,更显萧索。带来的小丫鬟春枝,不过十二三岁,
是我在姜家时,唯一一个肯偷偷给我送些残羹冷炙、不跟着旁人踩我的小丫头。
此刻她小脸煞白,看着眼前这破败景象,眼圈瞬间就红了,
声音带着哭腔:“**……这、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啊?我们去找将军……”“不必。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找沈砺?自取其辱吗?我挽起袖子,
露出纤细却因常年做些粗活而并不算娇嫩的手腕,“动手收拾吧。能住就行。
”春枝看着我平静到近乎麻木的脸,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用力吸了吸鼻子,
重重地点头:“嗯!**,奴婢跟你一起!”没有帮手,没有额外的供给。
将军府的下人惯会看人下菜碟,
我这个被将军亲口“赶”出来、又被嫡姐视为眼中钉的“前夫人”,自然无人理会。
连每日的饭食,都是春枝自己去大厨房讨要,拿回来的,
常常是些冷硬的馒头和飘着几片黄叶的、清可见底的菜汤。“他们……他们太过分了!
”春枝端着那碗几乎没有油星的汤,气得浑身发抖,“连下人的饭菜都比这个好!**,
我们……”“吃吧。”我接过她手里的冷馒头,掰开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粗糙的口感刮着喉咙,带着一股隔夜的酸涩味道。我面无表情地咽下去。这点苦,
比起在姜家那些年,算得了什么?至少,这里没有无休止的谩骂和毒打。至少,
还有一方能喘息的天地。日子就在这清冷孤寂中,一天天滑过。我像一个幽灵,
在这偏僻的院落里安静地活着。打扫仅有的三间屋子,修补漏风的窗户,清理院子里的荒草。
偶尔,我会坐在那棵老槐树下,看着一方被高墙切割出的、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沈砺如何了?
姜瑶又如何在府中耀武扬威?将军府又发生了什么?这些消息,如同隔着一个世界,
从未传到这荒僻的角落。只有一次,春枝去取饭时,听到几个婆子在厨房后门嚼舌根。
“……那位新夫人,可真是厉害!一回来就哄得将军把库房钥匙都交给她了!”“可不是!
听说将军待她极好,什么好东西都往她院子里送,嘘寒问暖的……”“那之前那个……啧,
真可怜,守了三天三夜,结果……”“嘘!小声点!那位现在可是住在最偏的鬼院旁边,
晦气着呢!提她干嘛……”春枝回来时,眼睛又红了,却不敢看我,只低着头默默做事。
我听着,心中却已掀不起什么波澜。意料之中罢了。只是当听到“鬼院”两个字时,
指尖还是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原来,在我之前,这地方还死过人?难怪如此荒凉。也好,
更清净。我彻底沉寂下来,仿佛真的成了一粒被风吹落在此的尘埃。只有夜深人静,
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拍打着破旧的窗棂,那深入骨髓的孤寂和冰冷,才会一丝丝渗透出来,
缠绕着心脏,带来绵长细密的钝痛。这天夜里,寒风刮得格外猛烈,如同鬼哭狼嚎。
破旧的窗户纸被吹得哗哗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我裹紧了身上那床单薄且有些发硬的旧棉被,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依旧冻得牙齿微微打颤。
春枝睡在外间的小榻上,早已累得沉沉睡去。就在这风声最烈的时候,我似乎听到院墙那边,
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重物落地的闷响。“咚。”很轻,在呼啸的风声里几乎微不可闻。
我的心猛地一跳,瞬间绷紧了神经。是风吹落了什么东西?
还是……这传说中的“鬼院”……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
悄然爬上脊背。我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风声依旧。就在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时——“吱呀……”我房间那扇本就关不严实的破旧木门,
竟被人从外面,极其缓慢地、推开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裹挟着浓烈的、属于成年男性的、带着酒气的陌生气息,猛地灌了进来!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腔,
几乎要破膛而出!是谁?!贼?还是……鬼?!黑暗中,一个高大而模糊的身影,
踉跄着闯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带着一种失控的摇晃,直直地朝着我的床榻扑来!“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那个扑过来的黑影狠狠推去!“滚开!
”我的尖叫和推拒似乎撞上了一堵滚烫而坚硬的墙。扑过来的黑影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动作顿了一下,却没有被推开,反而像是被我的反抗激怒了,或者……更急切了?黑暗中,
一只滚烫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了我拼命推拒他胸膛的手腕!那温度灼人,
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我的腕骨捏碎!
“别走……”一个沙哑低沉、带着浓重醉意和某种深重痛苦的声音,几乎是贴着我耳边响起,
滚烫的气息喷在我的颈侧,激起一片战栗的鸡皮疙瘩。“……别离开我……”这声音?!
我如遭雷击,全身僵硬,连挣扎都忘了。这声音……这声音是……沈砺?!
他怎么……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还喝醉了?!“放手!”巨大的震惊过后,
是更深的恐惧和屈辱。他把我当成谁了?姜瑶吗?还是他记忆中那个雪地里的影子?
我拼命扭动手腕,指甲在他手臂上抓挠,“沈砺!你看清楚!我是谁?!放开我!”“不放!
”他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更重,
另一条手臂如同铁箍般猛地环住我的腰,滚烫的身体带着巨大的重量和浓烈的酒气,
沉沉地压了下来!“唔!”我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直接倒回冰冷的床铺,
后脑撞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眼前金星直冒。浓烈的酒气和男性强烈的气息将我完全笼罩,
几乎窒息。他滚烫的额头抵着我的颈窝,急促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皮肤上,
带着一种绝望般的执着和……混乱的呓语。“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认我?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带着滚烫的痛苦和不解,
“我找了你……那么久……那么久……”“沈砺!你疯了!你看清楚!
”我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屈辱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我淹没。他的呓语,
像一把把钝刀,切割着我仅存的理智。他把我当成了谁?他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
还是……此刻,在他混乱的醉意里,我究竟是谁的替代品?“我没疯……”他猛地抬起头,
黑暗中,那双眼睛似乎睁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翻涌着浓重的醉意、深不见底的痛苦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狂乱。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在黑暗中描摹我的轮廓。“是你……”他喃喃着,滚烫的手指带着薄茧,
极其粗鲁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抚上我的脸颊。那触感粗糙而滚烫,
如同带着火焰的砂纸刮过皮肤,激起一阵本能的颤栗和恶心。
“就是你……”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魔怔的确认,灼热的呼吸越来越近,
“我……好像……又认错人了……”最后几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心脏。又认错了?
在他混乱的醉眼里,我这张脸,再次成为了他投射幻影的幕布?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偏开头,
躲开他即将落下的唇,屈起膝盖,朝着他身体最脆弱的地方狠狠顶去!“滚——!”“呃!
”一声压抑的痛哼。环在我腰间的铁臂骤然松脱。趁着这瞬间的空隙,我像一条濒死的鱼,
用尽全身力气从他沉重的身躯下猛地翻滚下床!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地面硌得我生疼,
却也带来了逃离的契机。我手脚并用地爬开几步,
抓起手边唯一能碰到的一个东西——一个冰冷的、沉甸甸的铜烛台——紧紧攥在手里,
尖端对准那个在黑暗中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男人,全身的骨头都在因恐惧和愤怒而咯咯作响。
“沈砺!”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惧和愤怒而尖利得变了调,带着破音,
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你再敢靠近一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黑暗中,
他高大的身影晃了晃,似乎终于被我的尖叫和那指向他的尖锐烛台震慑住,动作顿住了。
他捂着被我顶到的部位,低垂着头,粗重地喘息着,浓烈的酒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黑暗中疯狂鼓噪。过了许久,
久到我举着烛台的手臂都开始酸麻颤抖,他才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月光不知何时从破旧的窗纸缝隙里漏进来一丝,恰好落在他脸上。那张脸,依旧英俊,
却带着醉酒后的潮红和一种深重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疲惫与……茫然。他看着我,
眼神依旧混沌,醉意未消,但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清明。那目光,
不再是方才那种灼热的、偏执的锁定,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
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喉咙里却只发出几声破碎模糊的音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摇晃了一下,缓缓地、踉跄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走向门口。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萧索和……狼狈?“砰。
”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他从外面带上,隔绝了所有的声响。
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呼啸的风声里,我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一松,
冰冷的铜烛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全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磕碰作响。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
紧贴在冰凉的皮肤上。他走了。像个噩梦一样,突然闯入,又狼狈离开。可是,
那句如同魔咒般的话语,却像毒蛇的獠牙,深深地刺入了我的脑海,
在死寂的寒夜里反复回响,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彻骨的冰凉。
“我好像……又认错人了……”自那夜如同噩梦般的闯入后,
沈砺并未就此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相反,这偏僻荒凉的院落,
仿佛成了他醉酒后唯一认得的归途。起初的惊魂未定和巨大屈辱过后,我几乎夜夜无法安眠。
每当夜深人静,风声稍大,或是院墙外传来任何一点异常的响动,
我的心便会瞬间提到嗓子眼,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竖着耳朵倾听,
手指死死攥着藏在枕头下的、那柄冰冷的铜烛台。然而,他没有给我同归于尽的机会。
第二次,他依旧醉醺醺地翻墙而来,脚步踉跄,但似乎比上次清醒了一点点。
他没有再粗暴地扑上来,只是像个迷路的巨兽,沉默地站在我那破旧的房门外,
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得长长的,投射在门板上。我蜷缩在床上,屏住呼吸,浑身僵硬,
握着烛台的手心全是冷汗。门外,只有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还有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下刮擦着粗糙门板发出的“沙沙”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
如同钝刀刮在心上,折磨着紧绷的神经。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刮擦声停了。
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地远去,翻过院墙,消失。第三次……第四次……他的到来变得规律起来。
总是在深夜,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无声无息地翻过那道高墙。有时,
他会在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下,一站就是半夜。有时,
他会直接坐在我房间门外的石阶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甚至能隔着薄薄的门板,
感受到他身体散发的热度和那沉重的存在感。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站着,
像一尊凝固的、散发着酒气和痛苦的石像。他从未再试图破门而入,也再没有说过一句醉话。
可这种沉默的、固执的、如同幽灵般的“守护”,
比那夜的粗暴侵犯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他到底想干什么?
把我当成什么?一个可供他醉酒后缅怀过去的、活着的纪念碑?一个他混乱意识里,
可以随意投射情感、却永远“认错”的影子?每一次他沉默地来,沉默地走,
都像在无声地提醒我:看,你就在这里,一个他随时可以找到、却永远“认错”的替代品。
这种折磨,几乎要将我逼疯。我试图在他清醒时离开这个牢笼。白天,我带着春枝,
鼓起勇气走向将军府的大门。守门的侍卫认得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警惕。
“姜姨娘,”一个侍卫拦在我面前,语气还算客气,姿态却是不容置疑的阻拦,“将军有令,
府中女眷,无令不得擅自出府。请您回去。”“姨娘?”春枝气得小脸通红,
“我们**是明媒正娶……”“春枝!”我厉声喝止她。明媒正娶?那场冲喜的婚礼,
此刻听来是多么讽刺。我看向那侍卫,声音平静无波:“烦请通禀将军,姜窈请求自请下堂,
离开将军府。”侍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这……将军近日军务繁忙,不见外人。
姨娘还是请回吧。”“外人”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一下。我沉默地站了片刻,
知道多说无益。沈砺不见我,或者,他根本不想处理我这个“麻烦”。转身离开时,
身后传来侍卫低低的议论:“啧,还当自己是夫人呢……”“就是,新夫人管着家,
将军宝贝着呢,哪有空理她……”心,彻底沉入冰窟。自请下堂的路,也被堵死了。
我像一个被遗忘的囚徒,困在这方寸之地,承受着那个男人夜夜无声的折磨。这天傍晚,
我坐在冰冷的石阶上,看着天边最后一丝残阳被灰暗吞噬。枯坐许久,直到手脚冰凉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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