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少博学兮师胡广01吊在藏书阁的横梁东汉桓帝延熹年间的陈留郡，蝉鸣声正聒噪。

十二岁的蔡邕正把自己吊在藏书阁的横梁上，手里抓着一卷《春秋左氏传》，

脚丫子晃荡着扫过下方堆积的竹简。书童阿福抱着新抄的帛书进来，

冷不丁看见自家公子倒悬着背书，惊得差点把墨汁泼在刚写好的《急就章》上。

"公子快下来！要是让夫人看见您这样读书，又要罚我抄《孝经》了！

"阿福踮着脚去扯蔡邕的衣摆，却见少年突然松手，倒栽葱般从梁上翻下来，

落地时还稳稳抱着竹简，袍角沾了片陈年绢帛的碎屑。"慌什么，"蔡邕弹了弹衣摆，

望着满墙从先秦到本朝的典籍撇撇嘴角，"这些书翻来覆去讲的都是君臣父子那套，

连个新鲜段子都没有。上个月跟着父亲去太学，那些博士讲《尚书》居然错漏三处，

倒不如我自己校勘的《熹平石经》草稿工整。

"阿福无奈地摇头——他家公子打小就有这毛病，明明满屋子藏书比郡守府的库房还多，

偏要摆出副"知识匮乏"的苦脸。昨日隔壁张家公子上门求借《淮南子》，

蔡邕眼皮都不抬："那书第三卷论五行的部分错引《洪范》，你若不怕被先生打手心，

只管拿去。"气得张公子摔门而去，倒让蔡邕得了个"陈留第一毒舌"的诨名。

正说着话，厨房方向传来"噼里啪啦"的柴火爆裂声。蔡邕耳朵倏地立起来，

像只听见猎物响动的狐狸，拔腿就往外跑。阿福跟着跑到灶间，只见少年正蹲在灶台前，

盯着炉膛里跳动的火焰，瞳孔映着橘红色的光。"这块桐木不对。"蔡邕突然伸手，

在火星四溅中抽出半截尚未烧尽的木头，指尖掠过焦黑的表皮，"听这爆裂声，

前三声沉郁如编钟，后两声清越似玉磬，木质必然坚韧，纹理必是左旋三匝——阿福，

把这截木头给我收好了，日后能做把好琴。

"灶台边的厨娘看得目瞪口呆："公子莫不是火神转世？这烫手的木头也敢直接抓？

"蔡邕甩了甩被烫红的手指，咧嘴一笑："比之当年匡衡凿壁偷光，这点火候算什么？

"02太傅府的"职场启蒙课"三日后，蔡邕揣着半块烧焦的桐木，

跟着父亲踏入太傅胡广的府邸。这位历事安、顺、冲、质、桓五帝的官场老狐狸，

此刻正躺在竹榻上，慢悠悠地用龟甲拨弄着香炉里的沉水香。"听闻贤侄能背《左传》全文，

且能指出杜预注疏中的十七处谬误？"胡广半阖着眼，声音像浸了茶汤般绵软。

蔡邕不卑不亢地行了个长揖："太傅谬赞，不过是读书记性好些。

昨日在市集听闻一事——太仆寺卿王大人向尚书令李大人借了十车粟米，

却用'运输损耗'为由，只还了八车。此等'职场智慧'，才是晚辈想学的。

"胡广的眼睛倏地睁开，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坐起身，

指了指案头的竹简："这里有三份公文，分别是外戚梁冀、宦官单超、清流李膺的密折。

你且说说，若你是陛下，该如何批答？"蔡邕扫了眼竹简，

随手捡起块木炭在地上画起图来："梁冀专权，

当用'温言抚慰'使其放松警惕；单超贪财，

可许以'盐铁专营'分利；李膺清名，宜令其'督办学宫'远离中枢。

此谓'三权制衡之术'，正如《韩非子》所言......""停！

"胡广突然笑出声，"贤侄莫要掉书袋，老夫要教你的，

是比典籍更厉害的东西——"他伸出三根手指，"第一，朝堂之上，真话要裹着假话讲，

就像这沉水香，得混着木屑才能耐烧；第二，遇事不决，

先看各方袖口有没有油渍——油渍多的，

必是收了好处的；第三......"他突然压低声音，"看见门口那棵槐树了吗？

上个月有人在树下议论老夫，次日就被派去交趾郡监军了。"蔡邕听得入神，

手中的木炭不知不觉在桐木上刻出了琴弦的纹路。胡广瞥见，笑道："贤侄爱琴？也罢，

明日起你便来府上，老夫教你如何在琴声里听出官场上的'宫商角徵羽'——比如，

当宦官的车驾传来'徵音'过亢，便是要杀人了。

"03当《左传》遇上焦尾琴半个月后，陈留郡学里炸开了锅。向来板着脸的博士先生，

此刻正对着蔡邕吹胡子瞪眼："成何体统！哪有边弹琴边背书的道理？

"但见蔡邕端坐在琴案前，膝上横放着尚未完工的焦尾琴（琴尾还留着明显的烧焦痕迹），

指尖在琴弦上翻飞，竟真的将《左传・隐公元年》通篇背了下来，

且每到"郑伯克段于鄢"的关键处，琴声便陡然转急，如金戈铁马。"回先生的话，

"蔡邕起身行礼，琴尾的焦痕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昔日师旷闻琴声而知兴衰，

晚辈不过是将文字谱成曲调，让'克段'一事更有画面感罢了。"满座学生皆惊，

尤其是张家公子，脸涨得比案头的朱砂还要红——他苦背三日的《郑伯克段》，

此刻在蔡邕的琴声里竟像流水般自然流淌。下课后，几个世家子弟围上来，

眼神里既有嫉妒又有崇拜。"伯喈，你这琴......"王粲小心翼翼地摸着焦尾，

"尾部怎么是焦的？"蔡邕挑眉一笑："此乃'灶间奇遇'所得。那日在太傅府，

胡公教我听柴火之声辨木材，我突然想起《乐记》所言'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

便想着——若用这经历过烈火的桐木做琴，弹出的曲子定能直抵人心。"说着，

他突然拨动琴弦，奏出一段轻快的旋律，正是昨日在市集听到的童谣："梁氏灭，窦氏兴，

宦官腰里挂金印......"曲调活泼，

却让几个学生吓得脸色发白——这曲子影射当今权贵，若被听见可是要掉脑袋的！

蔡邕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怕什么？胡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安全的调子。

"他转头对阿福说："去把我新写的《琴操》抄本送给太学博士，

就说......就说里面夹着治'耳疾'的秘方。"暮色渐起时，

蔡邕独自坐在藏书阁顶，摩挲着怀中的焦尾琴胚。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混着晚风里的槐花香。他忽然想起胡广今日说的话："伯喈啊，你这等天才，

日后定是要入朝堂的。只是要记住——琴可焦，志不可焦；笔可钝，心不可钝。

"少年望着漫天星斗，忽然笑了。他不知道，自己手中这截烧焦的桐木，

日后会成为名动天下的焦尾琴；更不知道，此刻在太傅府学到的"职场避坑术"，

会在未来的岁月里，让他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上，一次次化险为夷。第二章辞章数术天文好，

偏遇太监来碰瓷01中常侍的"音乐外卖单"延熹二年的洛阳城飘着细雪，

蔡邕正趴在阁楼天窗上观测星象，忽见巷口扬起一阵尘土，

八名缇骑护送着朱漆马车直抵蔡府门前。书童阿福踮脚张望："公子，是中常侍徐璜的车驾！

车辕上刻着五爪金龙呢！""来得倒快。

"蔡邕扫了眼自己前几日在太学与人辩论时写的《乐论》，

墨迹未干处恰好有"宦官不可近音律"的批注。他跳下天窗，

顺手把观星用的浑天仪模型扣在案头，转身对阿福使眼色："去厨房烧锅艾草水，越浓越好。

"徐璜的使者是个尖下巴的小黄门，一进门就甩着丝质文书："蔡议郎好大的架子！

我家大人前日在北宫宴饮，陛下说想听《清商乐》，遍寻天下琴师，

独独点了你的名——"他忽然凑近，袖口露出半块金饼，"当然啦，

往返车马费嘛......""哎哟！"蔡邕突然扶住桌角，面色潮红如涂了朱砂，

"劳烦公公回禀徐大人，在下染上时疫，昨日咳血三升，

连《乐记》都拿不稳了......"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震得案头竹简哗哗作响。

02影帝级装病现场小黄门狐疑地盯着蔡邕发烫的额头——确实红得可怕，

连耳垂都泛着不正常的殷红。却不知这是蔡邕让阿福用艾草混着朱砂水熏了半个时辰的成果，

此刻他脚边还藏着个炭盆，悄悄往里撒着辛辣的蜀椒，呛得自己眼泪直流。"公公若是不信，

"蔡邕颤巍巍指向床头，"可问在下的医官。"只见太医院张太医正端着药碗进门，

碗里黑乎乎的药汁咕嘟冒泡。张太医早年受过蔡邕父亲恩惠，

此刻配合得滴水不漏："蔡公子脉相紊乱，恐是中了山岚瘴气，若挪动半步，

怕是......"他忽然压低声音，"怕是要学李固太尉当年啊。"小黄门的脸色变了。

李固正是因得罪梁冀被诬下狱，这事在官场是忌讳。

他盯着药碗里漂着的癞蛤蟆腿（其实是蔡邕让阿福偷偷丢进去的），

忍不住后退半步："既如此，我等明日再来......""慢！

"蔡邕突然抓住对方手腕，吓得小黄门差点尖叫，却见他往自己手里塞了串铜钱，

"公公冒雪前来，权当买酒暖身。"这招是跟太傅胡广学的——给宦官甜头时，

得做出"万般无奈破财消灾"的模样，比直接行贿更让对方安心。

03《述行赋》诞生记待缇骑远去，蔡邕立刻跳起来灌凉水，

边擦脸边笑骂："徐璜这老阉狗，比算卦的还会掐时辰！

上个月我刚在河间王府弹了《广陵散》，他就敢来摘桃子。"说着掏出竹简，

用炭笔在背面狂草："河洛汤汤，宦路茫茫，车载金帛，不如我装！

"阿福捧着换下的熏香衣物进来，见公子在写赋，忍不住撇嘴："您这装病比弹琴还累，

方才张太医的癞蛤蟆腿都把我恶心坏了。"蔡邕却指着窗外："看见没？

他们的车辙印比太学的石经还深——这些阉人索贿，

不就跟洛阳街头的‘滴滴加价单’似的？白天要‘辛苦费’，夜里要‘安保费’，

比匈奴的马贼还狠！"夜深人静时，蔡邕望着案头未完成的《述行赋》，

笔尖落在"身既毒兮恶旨酒，志清洁兮腥臊迁"处，忽然想起白天使者袖口的金饼。

他冷笑一声，添上两句："阉竖执柄兮金满堂，吾宁抱病兮卧糟糠！"墨汁溅在竹简上，

倒像是宦官们丑恶的嘴脸。04洛阳街头的"病毒式传播"三日后，

《述行赋》抄本出现在洛阳各酒肆，尤其"洛阳路比我的琴弦还难走"一句，

成了文人圈的流行语。有好事者给徐璜起了个"滴滴常侍"的外号，

说他派使者征召名士，堪比深夜叫车——不塞够钱就不走。某天蔡邕戴着斗笠逛书肆，

听见两个太学生边看拓片边笑："听说徐大人派去的使者回来后，

足足喝了三桶甘草水——被蔡议郎的‘病气’熏怕了！

"另一个压低声音："我听说啊，蔡议郎装病时，连太医院的‘死亡诊断书’都备好了，

比咱们背书还认真！"正当蔡邕暗爽时，街角突然冲出几个缇骑。他心头一紧，

却见对方抬着礼盒径直走过——原来是某外戚家给徐璜送礼，

礼盒上赫然贴着"加急加价单：黄金百两，望速达"。蔡邕忍不住轻笑，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阉人掌权，连送礼都要收‘拥堵费’，这东汉的官场，

怕不是比我的焦尾琴还焦啊。"05幕后的职场避坑术深夜，蔡邕在阁楼复盘这次危机，

用算筹摆出徐璜势力图。阿福看着案头密密麻麻的竹片："公子，

您说胡太傅当年教的‘假话裹真话’，是不是就像您装病时又给银子又给笑脸？""聪明。

"蔡邕拨弄算筹，"徐璜要的是面子，陛下要的是名声，我给他们的，

不过是个‘病恹恹的琴师’人设——比跟他们硬刚划算多了。"他忽然指向浑天仪，

"你看这星象，宦者星正压着天枢星，此时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话音未落，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怪叫。蔡邕脸色微变——这是胡广府上特制的警讯，

说明有人要对他动手。他转头对阿福："收拾行李，咱们天亮就走。记住，

把《述行赋》原稿塞进焦尾琴的琴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藏着最安全的段子。

"月光下，蔡邕轻抚尚未完工的焦尾琴，琴尾的焦痕在夜色中泛着暗红，

像极了宦官们染血的袖口。他忽然轻笑："徐璜啊徐璜，你以为征召的是琴师，却不知，

我给你弹的，是一曲东汉版的《空城计》。"第三章妙操音律焦尾传，

吴会流浪吃瓜忙01灶火里抢出的千古名琴江南的梅雨季黏糊糊的，

蔡邕的青衫已经半个月没干过。他蹲在乌程县某户农家的柴垛后，

眼睁睁看着半扇桐木即将葬身灶膛，急得直拍大腿："大嫂且慢！这木头烧了可是暴殄天物！

"正在拉风箱的农妇翻了个白眼："酸文人懂什么？这木头潮得能拧出水，

不烧灶难道供起来？"话音未落，火苗已窜上木纹，

"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像极了编钟走音。

蔡邕突然眼睛发亮——这爆裂声前三响如黄钟大吕，后两响竟带着丝泛音，

正是制琴的上佳材料！他也不顾烫手，直接伸手从火里拽出半根焦木，

衣摆都被火星燎出几个洞。农妇惊得抄起烧火棍："你这人莫不是中了邪？

"蔡邕举着焦木倒退三步，赔着笑："大嫂，在下愿以三匹蜀锦换这截焦木，

再附赠《农桑辑要》手抄本如何？"三日后，当农妇摸着柔软的蜀锦，

看着工工整整的农书时，蔡邕正躲在破庙里给焦木刨皮。焦黑的表皮下，

木质呈现出琥珀般的光泽，年轮竟呈罕见的"凤凰单展翅"纹路。

他边刨边哼自编的小调："灶王爷送琴材，火里来水里去，

烧不死的是奇才——"忽听得庙外传来马蹄声，连忙把焦木塞进稻草堆，

自己则抓起把破蒲扇装成算卦先生。02《吴会吃瓜笔记》创刊号流亡的日子里，

蔡邕最爱的事便是蹲在茶馆角落，听商客们聊八卦。

某日听得某盐商说起"吴郡太守家的粮仓能跑马"，立刻摸出袖中竹片，

用炭笔在背面记下："辛丑年三月，太守王大人夜访盐枭，车载十箱‘海鲜’，实则私盐。

"旁边卖炊饼的老汉瞅见，低声提醒："公子当心，王家的护院可都是杀过人的。

"蔡邕却笑得狡黠，从怀里掏出本装订粗糙的小册子，

封面赫然写着《吴会吃瓜笔记・创刊号》。翻开内页，

既有豪族强占民田的"土地盲盒事件"，

也有士族子弟当街鞭打平民的"马球棍打人案"，每个事件后都配有一首打油诗，

比如写某县令贪墨："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算盘珠子响，

百姓眼泪淌——"最绝的是他发明的"琴音密录法"：遇到不便明写的黑料，

就把线索编成琴谱，比如《凤求凰》变徵之音处暗藏"某月某日某船运赃"。

某日在渡口撞见会稽都尉的官船超载，当晚便在焦尾琴上刻下一段晦涩琴谱，

后来竟真成了扳倒该都尉的关键证据。03茶馆里的"三戏追兵"要说流亡生涯最出圈的，

还属民间的说书段子。某说书人将蔡邕逃亡经历编成《蔡中郎三戏追兵》，

在江南茶馆广为流传：第一戏・粪车脱险：追兵将至，蔡邕躲进运粪车，追兵嫌臭不愿细查，

他却在粪车里哼起《阳春白雪》，把追兵气得直骂"酸文人脑子进水"。

第二戏・尼姑庵变装：扮成老尼姑给追兵指路，竟用《大悲咒》旋律暗藏错误方向，

追兵绕了三圈才发现上当。第三戏・灶台传音：在农户家借宿，

通过敲击灶台传递摩尔斯电码般的信号，让追兵误以为闹鬼。

每当听到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演绎，蔡邕就躲在后排啃瓜子，

偷偷给同行的阿福使眼色："这说书的比我还能编，下次该让他给《吃瓜笔记》画插图。

"04初遇曹孟德：治世利器VS乱世靶心建安初年的某个晌午，

蔡邕正在乌程酒肆独酌，忽见个少年踢翻酒坛，

指着掌柜的鼻子骂："你这酒掺水比袁绍的承诺还多！"那少年生得浓眉大眼，

腰间佩着把半旧的环首刀，正是十六岁的曹操。"小友莫急，"蔡邕递过自己的酒盏，

"此酒虽淡，却胜在回甘，正如这世道——看似浑浊，细品总有几分滋味。

"曹操抬头，见对方虽是布衣，眼中却有锋芒，便拱手道："在下曹操，

敢问先生可是陈留蔡伯喈？"两人移至窗边，

曹操盯着蔡邕怀中的焦尾琴："早闻先生能听琴辨人，可敢为我一弹？"蔡邕调弦轻拨，

曲风忽而如惊涛拍岸，忽而似暗流涌动，末了长叹："小友之音，

兼具‘宫’之贵、‘商’之烈、‘羽’之险，若逢治世，

必为治国利器；若处乱世......"他指尖在琴弦上重重一按，"恐成天下靶心。

"曹操非但不怒，反而大笑："先生可知，我昨日刚烧了叔父的举报信？

这世道早已容不得‘利器’，唯有做‘靶心’方能破局。"他忽然压低声音，

"听闻先生在写《吴会吃瓜笔记》，可愿记一笔：‘谯郡曹孟德，曾在乌程酒肆，

用半贯钱骗了掌柜三坛假酒。’"暮色中，曹操策马而去，

衣袂带起的风掀翻了蔡邕案头的笔记。蔡邕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忽然在笔记新页写下："治世之能臣易做，乱世之奸雄难当——此子必成大器，

亦必成大祸。"05焦尾初成：火烧赤壁的预言？三个月后，焦尾琴终于制成。

蔡邕择了个月圆之夜，在太湖边试音。指尖刚触琴弦，湖面竟惊起群雁，弦音掠过之处，

芦苇纷纷折断，恍若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公子，这琴音怎的带着杀伐之气？

"阿福缩了缩脖子。蔡邕却若有所思："方才拨弦时，忽见焦尾处火光闪现，

莫非此琴曾预见未来？"他轻抚琴尾焦痕，低声吟道："火烧连环船，

焦尾记忠言——或许，这琴终将见证一场惊天大火。"谁也没想到，二十年后，

赤壁之战的火光映红长江时，蔡邕之女蔡文姬正抱着焦尾琴在长安城远眺，

琴弦上隐隐回荡着父亲当年试音时的余韵。而此刻的江南流亡者蔡邕，

正把新写的《吃瓜笔记》藏进空心焦尾琴，笑着对阿福说："记住，真正的猛料，

永远藏在最显眼的地方。"第四章熹平石经立鸿篇，

学术顶流车堵街01太学门前的"学术春运"光和元年的洛阳刚入春，

太学门前的朱雀大道就堵成了一锅粥。蔡邕站在临时搭建的刻石工棚里，

看着校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直揉太阳穴——儒生们背着竹笈、举着帛卷，

比过年时的庙会还热闹，远处甚至能看见有商队用牛车拉着空白竹简，

车辕上赫然挂着"专业拓片装订"的旗子。"伯喈！"好友卢植挤开人群，

衣摆上沾着好几片竹简碎屑，"你可知今天来了多少人？太学门房统计，

光鞋底就捡了十七双！"蔡邕往校场望去，只见新刻的《鲁诗》碑前围满了人，

有人直接趴在碑上用墨汁拓字，有人举着火把连夜赶工，火光映得石经表面忽明忽暗，

倒像是刻着流动的金粉。"早知道该收门票。"蔡邕半开玩笑地敲了敲手中的校勘稿，

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朱笔批注比石经上的刻痕还深，"当初在东观校书，以为最难的是辨伪经，

没想到最难的是维持秩序——你瞧那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几个世家子弟正指挥仆从用桐油涂抹石经，美其名曰"保护字迹"，实则是想让片更清晰。

蔡邕气得直拍桌："胡闹！桐油渗进石纹，不出三年字迹必糊！"正要上前制止，

却见为首的少年转身作揖："蔡中郎莫恼，我等是想给您的石经打层‘学术滤镜’。

"02刻刀下的"文字战争"工棚里，

刻石匠人王师傅正对着《尚书》残卷发愁："蔡大人，这‘鸱鸮’二字笔画太多，

石面怕是刻不下。"蔡邕凑过去，见残卷上的古文写法竟有二十余画，

忽然想起在陈留见过的民间简写："不妨用今文‘鸱鸮’，笔画减至十二，既保原意，

又省石面。

士们坚持用古文......"蔡邕冷笑："他们若有本事把‘回’字四种写法都刻上去，

我倒想看看石经能不能垒到端门楼顶。"说着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今文字样，

笔锋犀利如刀："文字是给人看的，不是给乌龟壳看的。"这一改动掀起轩然**。

某日蔡邕正在校勘《周易》，忽然闯进十几个白胡子博士，

为首的杨赐举着《周礼》旧注怒吼："蔡伯喈！你擅改古文，是要断了我等考据的根？

"蔡邕不慌不忙展开自己校订的《熹平石经凡例》："诸位请看第三条——‘祛繁就简，

以达天下’，难道让天下儒生都像您老一样，为个‘亹’字磨破三双手？"博士们哑口无言，

却见蔡邕突然换上笑脸："当然，若各位坚持保留古文，

在下倒有个折中之法——"他指向工棚外正在拓片的书贩，

"让他们把古文刻在拓片背面当‘彩蛋’，既存古义，又便流传，如何？

"03当学术顶流遇上"黄牛党"刻石工程过半时，

洛阳城出现了神秘的"石经拓片黑市"。某日蔡邕微服私访，见巷口破屋里挤满了人，

书贩王二正举着张拓片高喊："来看来看！蔡中郎亲校《春秋》拓片，带批注版！最后三张，

十贯钱起拍！""放屁！"蔡邕冲进去抢过拓片，

发现所谓"批注"竟是用红笔写的"此处桓公有锅"，气得直乐，"你倒是说说，

这批注从何而来？"王二见是正主，扑通跪下："蔡大人赎罪！小的见太学拓片供不应求，

便雇了个落第秀才瞎编批注，没想到......""没想到比我的正经校注还受欢迎？

"蔡邕看着围观者期待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这样吧，

明日起我在工棚设‘批注小课堂’，每刻完一碑，

便当场讲解疑难字——但丑话说在前头，"他盯着王二，"拓片定价不得超过成本，

否则我让你给石经当三年清洁工，天天擦‘淋尖踢斛’的‘斛’字！"众人哄笑中，

蔡邕忽然压低声音问王二："你可知道‘淋尖踢斛’的妙处？收粮时官吏踢一脚斛斗，

溢出来的粮食就成了‘损耗’，实则全进了自家粮仓——这字刻在石经上，

便是要让天下人都认得，什么叫‘踢不得的斛’。

"04石经背后的"职场修罗场"刻石即将完工时，宦官集团坐不住了。

中常侍曹节派心腹送来玉璧，笑眯眯地说："陛下见蔡中郎辛劳，特赐‘五经正本’题额，

还望刻在石经之首。"蔡邕盯着玉璧上的"中正仁和"四字，

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要把宦官集团的"合法性"刻进石经。当晚，

他带着焦尾琴夜访太傅府。胡广早已告老，此刻正借着月光读石经拓片："伯喈啊，

当年你装病躲徐璜，如今却要直面曹节，可知二者区别？"蔡邕拨弄琴弦，

商音清越如剑："前者图财，后者图名。"胡广点头："石经者，国之重器也。

若让宦官题额，便是给他们贴金；若不让，便是抗旨。

"他忽然指向石经拓片上的"邕"字，"你看这字，上‘川’下‘邑’，水绕城郭，

当以柔克刚。"三日后，石经首碑落成，"五经正本"题额旁，

赫然刻着一行小字："太学博士蔡邕奉诏校订"。

曹节看着这行字直咬牙——题额是陛下的，校订是蔡邕的，功劳被分得干干净净，

却又挑不出错。05焦尾琴的"学术应援曲"石经落成大典那日，

蔡邕抱着焦尾琴登上太学露台。台下万人屏息，却见他不弹《阳春白雪》，

反而奏响了改编的《洛阳民谣》："石经立，文脉续，儒生挤破长安城；拓片贵，竹简轻，

不如回家刻木牍......"琴声中，

他忽然看见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当年在江南偶遇的曹操，

此刻正带着几个随从，举着空白绢帛准备拓片。四目相对时，

曹操忽然比了个"三"的手势，蔡邕心领神会：这是提醒他，石经虽成，

却有三处易被篡改的地方。曲终，蔡邕举起刻刀："今日，

我要在石经之侧刻一行字——‘敢改经者，焦尾焚之！’"刀刃落下时，

焦尾琴忽然发出清越鸣响，惊起太学槐树上的宿鸟，漫天槐花飘落，

像是给这千年文脉披上了素纱。暮色里，蔡邕摸着石经上自己的署名，忽然轻笑。他知道，

这些冰冷的石头终将成为儒生的信仰，而自己校勘时滴在石面上的墨渍，

会被后人当作"蔡中郎真迹"来膜拜。就像胡广说的，在东汉的官场，

最硬的刀不是刻刀，而是让天下人都认得清、读得懂的字。第五章密奏七事惹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