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惊雷重生剧烈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刺耳的嗡鸣,狠狠撞在陈凡的背脊上。
他最后的意识,是眼前骤然爆开的刺目白光,仿佛宇宙初开,
瞬间吞噬了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闪烁的数据屏,还有他耗费数年心血的量子纠缠实验模型。
世界在纯粹的光与热中,扭曲、熔解、归于虚无。……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
混杂着一种粘稠、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蛮横地钻入鼻腔。
陈凡的意识像沉在漆黑海底的碎片,艰难地向上漂浮。每一次挣扎,
都带来颅骨深处炸裂般的剧痛。无数陌生的画面、声音、情感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
疯狂地冲击着他现代科学构筑的思维壁垒。
“静儿…我的静儿啊…”一个女子凄绝哀恸的哭喊,遥远又清晰,带着冷宫特有的阴湿霉味。
“哼,就凭她?也配和贵妃娘娘争宠?这碗‘安神汤’,送她上路正合适!
”尖利刻薄的女声,近在咫尺,透着令人胆寒的残忍。“苏如静…我的名字?不…我是陈凡!
我是陈凡!”他在混乱的记忆漩涡中无声呐喊,试图抓住属于自我的锚点。
元素周期表、被妃嫔姐妹联手构陷的绝望…属于两个灵魂、两个时代的记忆疯狂撕扯、融合。
身体的感觉也异常诡异。沉重,却又带着一种陌生的轻盈感。
胸前…似乎多了不该有的柔软负担?四肢纤细得不像他常年泡在实验室、偶尔健身的身体。
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阴寒,仿佛这具躯壳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冰窟。
“唔…”一声压抑的、属于年轻女子的痛苦**,不受控制地从他(她?
)干涩的喉咙里逸出。这声音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醒了?命还真硬!
”那个刻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快!
把剩下的灌进去!送这晦气的玩意儿和她那**娘团聚!
”一股更大的力量粗暴地掰开了她的下颌。浓烈的、带着铁锈和腐败植物气息的液体,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灌入她的口腔!辛辣、灼烧感瞬间在舌根和食道蔓延开。毒药!
求生的本能,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在融合记忆带来的滔天恨意催化下,轰然爆发!
属于陈凡的冷静逻辑瞬间压倒了一切混乱。来不及思考这具身体为何如此孱弱无力,
也来不及分析这毒药的具体成分。在那冰冷液体即将滑入喉咙的千钧一发之际,
苏如静(陈凡的意识主导着这个新的存在)猛地抬起沉重如灌铅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扼住了宫女持碗的手腕!“噗!”一大口毒液因这剧烈的动作被迫喷了出来,
溅在宫女碧色的宫装前襟上,留下几道暗褐色的污迹。“啊!”宫女猝不及防,惊叫一声,
下意识地想挣脱。苏如静死死抓住那只手腕,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她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瞬间才聚焦。眼前是一张年轻却写满恶毒的脸,属于一个名叫翠缕的宫女,
正是贵妃柳氏的忠实爪牙。记忆碎片瞬间拼合——正是这个翠缕,
亲手端来了那碗送“苏如静”上路的毒药!胸腔里残留的剧痛和记忆中濒死的绝望感,
点燃了冰冷的怒火。苏如静借着她挣扎的力量,猛地从冰冷的床榻上弹坐起来!动作之大,
牵扯着这具虚弱不堪的身体一阵眩晕,但她眼中的光芒却锐利如刀,直刺翠缕心底。
“翠…缕…”苏如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你以为…这区区‘钩吻’…加…‘雷公藤’…就能…送本宫…去见阎王?
”翠缕脸上的恶毒瞬间冻结,被巨大的惊骇取代。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僵在原地,
像被无形的冰锥钉住。钩吻!雷公藤!这两个只在最隐秘的宫廷毒经里记载的名字,
绝不可能是一个懦弱无知、只知读些酸腐诗书的苏如静能知道的!“你…你胡说什么!
”翠缕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色厉内荏的颤抖。苏如静死死盯着她,
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冰冷嘲讽的弧度,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虫子。
属于陈凡的知识碎片在混乱的意识中高速检索、组合。
一个极其基础、但在此时此地足以震慑人心的化学现象浮现在脑海。她需要时间,
需要震慑住对方!2神迹震慑“水…”苏如静从齿缝里挤出命令,
目光扫过床边小几上一个粗糙的白瓷水壶和水杯。
翠缕完全被她的气势和话语中透露的“秘密”镇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竟下意识地松开了压制苏如静的手,鬼使神差地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清水递过去。
苏如静没有接水杯,只是用眼神示意她放在小几上。然后,
她的目光在昏暗简陋的寝殿内飞快扫视。墙角,几盆半死不活、叶子发黄的花卉映入眼帘。
她记得,原主苏如静似乎很喜欢摆弄这些,虽然养得实在不怎么样。
“那盆…端过来…”苏如静指向其中一株叶子枯黄卷曲最严重的植物,声音虚弱却不容置疑。
翠缕此刻心神剧震,被苏如静身上陡然迸发出的、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森然气势所慑,
竟像个提线木偶般,依言将那盆枯败的植物端到了床边小几上。苏如静喘息着,
积攒着这具身体最后一丝力气。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在翠缕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
用力掐下了一片枯黄的叶子。指甲用力挤压,
几滴浑浊、带着苦涩植物汁液的液体滴落在盛着清水的白瓷杯中。清水没有任何变化。
苏如静的目光投向自己凌乱铺在枕边的几件旧衣。她艰难地摸索着,
手指在衣料粗糙的接缝处探寻。终于,在一件鹅黄色旧衫的领口内侧,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粉末颗粒。
那是原主最后一次去冷宫探望母亲萧美人时,在阴湿的墙角不小心蹭上的墙硝(硝酸钾)!
当时只觉手上有些粘腻,并未在意。她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捻起那一点点微不可查的白色粉末,
屏住呼吸,将其轻轻弹入那杯滴了植物汁液的水中。翠缕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只觉得眼前这位死而复生的公主行为诡异莫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
就在那细微的粉末落入杯中的瞬间——“嗤…”一声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气泡声响起。
杯中原本清澈的水,骤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浅黄变成了刺目的、鲜血般的赤红!
仿佛一杯刚刚盛满的、滚烫的血液!“啊——!”翠缕魂飞魄散,
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叫!手中的水壶“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踉跄着连退数步,脸色惨白如纸,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那杯猩红的水,
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妖魔。“仙…仙法!妖…妖怪!”她牙齿咯咯作响,语无伦次,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跪在地,身体筛糠般抖成一团。苏如静靠在冰冷的床柱上,
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这具身体残存的所有力气。
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那杯“血水”,
不过是最基础的酸碱指示反应。那枯黄的植物汁液含有微量的花青素(遇酸变红),
而那一点点墙硝(硝酸钾)溶于水后呈弱碱性,恰恰中和了汁液本身的微弱酸性,
促使花青素显色。一个在现代初中实验室里毫不起眼的小实验,在此刻的大唐宫廷,
却成了震慑人心的“妖法”。她看着地上抖如秋叶的翠缕,眼神冰冷而疲惫。暂时,安全了。
这愚昧的宫女,已经被这“神迹”吓得肝胆俱裂。
“滚…”苏如静从喉咙深处挤出冰冷沙哑的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告诉…柳贵妃…本宫…回来了。她的‘安神汤’…味道…很特别…本宫…记下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翠缕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
看也不敢再看苏如静和那杯“血水”一眼,尖叫着“有鬼啊!有妖法!
”跌跌撞撞地冲出寝殿,消失在昏暗的回廊深处,留下满地狼藉和一室死寂。
寝殿内只剩下苏如静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带来一阵阵寒意。她闭上眼,属于原主苏如静的记忆碎片,如同最残酷的默片,
在脑海中反复上演:生母萧美人因莫须有的巫蛊罪名被构陷,
;柳贵妃那看似温和实则淬毒的笑容;姐妹们在御花园“无意”的推搡和刻薄的嘲讽;最后,
是那碗被强行灌下的、烧穿五脏六腑的毒药……滔天的恨意混合着陈凡的冷静分析,
在胸腔里汹涌翻腾。这深宫,是比任何粒子对撞机都凶险万倍的修罗场。活下去,
保护那个在冷宫中苦苦挣扎的可怜母亲,让所有加害者付出代价!
这成了支撑她濒临崩溃意志的唯一支柱。但眼下这具身体……苏如静尝试动了动手指,
指尖传来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和迟钝。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脏器被毒药侵蚀后的阵阵隐痛。
别说复仇,连下床行走都成问题。原主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被刻意忽视的医疗条件,
让这具身体早已油尽灯枯。这次剧毒,更是雪上加霜。必须自救!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她。
属于陈凡的知识库在脑海中高速运转。化学!医学!
必须找到能中和体内残余毒素、同时修复这破败身躯的方法!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再次扫过这间破败却熟悉的寝殿。记忆碎片与现实景象重叠。
窗棂角落,一层薄薄的白色霜状物——那是长年累月渗水析出的墙硝(硝酸钾),纯度不高,
但聊胜于无。墙角堆放杂物的破筐里,露出半截黑乎乎的木炭。梳妆台上,
一个粗糙的小瓷罐,
里面装着原主用来敷脸的、气味刺鼻的硫磺粉……这些在宫女们看来毫无价值的废物,
在陈凡的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黑火药!最原始、最粗暴,但在此刻,
却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快速获取能量的来源!它的主要成分,
硝石(硝酸钾)、硫磺、木炭,竟都在这陋室之中唾手可得!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苏如静疲惫却异常清醒的脑海中成型。她需要能量,需要热量,
需要那爆炸瞬间释放的、狂暴的生命力来冲击、焚毁体内盘踞的毒素!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是真正的以毒攻毒,赌的是她超越时代的化学知识能否精确控制这危险的平衡,
赌的是这具残破的身体能否承受住这狂暴的冲击。没有时间犹豫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她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挪下床榻,
冰冷的石板地面**着她虚弱的神经。每挪动一寸,都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
带来剧烈的喘息和眩晕。她爬到窗边,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那些霜状的墙硝粉末,
收集在掌心。又爬到墙角,从破筐里找出几块相对干燥的木炭,用力掰碎。最后,
挪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刺鼻的小瓷罐。按照记忆中粗略的比例——七分半硝,一分硫磺,
一分半木炭。没有天平,没有量具,全凭感觉和对化学分子式的绝对信任。
苏如静的手指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汗水混着额角的血迹滑落,滴在混合的粉末上。
她将三种粉末在掌心小心地、慢慢地揉搓混合。这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的生命。
她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能承受最初爆燃又能瞬间释放能量的东西。
目光落在摔碎的水壶碎片上。她挑拣起一片相对厚实、碗状的瓷片,
将混合好的、黑乎乎的火药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入其中,只浅浅铺满一层底。最后一步。
她拔下头上唯一一根磨得发亮的铜簪。簪尖很钝,
硬的瓷片上反复用力刮擦……“滋啦…滋啦…”微弱的火花在簪尖与瓷片的摩擦处迸溅出来,
如同暗夜中濒死的萤火,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一次,两次,
十次……手臂酸痛得快要抬不起来,掌心被粗糙的瓷片边缘磨破,渗出血丝。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心头。难道赌错了?
这纯度…这比例…这摩擦的力度…根本无法引燃?就在她眼前发黑,
几乎要放弃的瞬间——“嗤!”一点微小却炽热的火星,如同被惊醒的赤色精灵,
猛地从簪尖与瓷片的摩擦点跳跃而出,轻盈地落入了瓷碗中央那薄薄一层火药粉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紧接着——“轰!!!”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响,
猛地从掌心的瓷碗中炸开!没有惊天动地的毁灭,
但那股瞬间爆发的力量却远超苏如静的想象!狂暴的气浪混合着灼热的火焰和刺鼻的浓烟,
如同一个无形的巨拳,狠狠砸在她的胸口!“噗——!
”苏如静整个人被这股巨力猛地向后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喉头一甜,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狂喷而出!
星星点点的血沫溅在斑驳的墙壁和冰冷的地面上,触目惊心。剧痛!
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五脏六腑像是被那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揉碎、翻转!
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充斥着尖锐的嗡鸣,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剧烈摇曳,濒临熄灭。
然而,就在这濒死的剧痛和灼热席卷过后,一股奇异的暖流,却如同冰川下的暗涌,
从爆炸冲击的核心点(胸口)猛地扩散开来!这股暖流带着一种蛮横的、摧枯拉朽的力量,
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阴寒、那脏器被毒素侵蚀的滞涩绞痛,
竟如同遇到烈日的残雪,开始快速消融、退散!“呃…咳咳…”苏如静蜷缩在冰冷的墙角,
身体因为剧痛和这突如其来的“疏通”而不受控制地痉挛着,
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暗色血块。然而,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那盘踞在身体深处、如同附骨之疽的毒素,
正在这股狂暴能量和自身热血(淤血吐出)的冲刷下,被强行撕裂、驱赶!成功了!
以毒攻毒,以爆燃之力,强行打通被毒药闭塞的生机!
这是现代化学知识对古代剧毒最蛮横、最直接的一次碾压!
“嗬…嗬…”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虽然依旧带着血腥味,
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滞涩,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灼热与力量感。
冰冷的汗水混着嘴角的血迹蜿蜒而下,她却缓缓地、异常坚定地用手臂支撑着,
一点一点地从墙角站了起来!虽然脚步虚浮,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不堪,
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掌控感,正在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内重新凝聚。她低头,
看着掌心被火药灼伤留下的焦黑痕迹,以及地面上那滩刺目的暗红淤血,
嘴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柳玉容…”她无声地念出柳贵妃的名字,
眼中燃烧的火焰比方才的爆燃更加炽烈,“这‘见面礼’…还满意么?
我们的账…才刚刚开始清算!”3震天雷威---几乎在同一时刻,
远离后宫重重宫阙的玄武门外,高大的宫墙在暮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
宋靖城勒住胯下神骏的黑马“追风”,例行巡视宫防。他身姿挺拔如松,
一身玄色轻甲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作为左威卫中郎将、镇国公宋毅的嫡孙,
他继承了将门世家的英武与沉稳,剑眉星目间却比寻常武将多了几分深沉的思虑。
他刚结束与祖父关于北境突厥异动的密谈,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凝重。突然,“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响,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闷雷,毫无预兆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声音的来源,赫然指向深宫内苑的方向!追风猛地受惊,前蹄高高扬起,
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宋靖城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肌肉瞬间绷紧,
一手死死勒住缰绳稳住马匹,一手本能地按上了腰间的佩剑“破军”,
目光如电般射向声音传来的方位——那正是后宫西侧,最偏僻冷清的宫殿群落!紧接着,
一股浓烈刺鼻、绝非寻常烟火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硫磺味道,顺着晚风,
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什么声音?!”旁边随行的副将王猛也惊疑不定地按住了刀柄,
脸上满是震惊,“地动?还是…雷火?”宋靖城没有立刻回答。他微眯着眼,鼻翼翕动,
仔细分辨着风中那股奇特的味道。硫磺…硝石…还有燃烧的炭味…这绝非天雷地火!
更像是某种…人为的、极其猛烈的燃烧物!其沉闷的爆发声和瞬间释放的气味,
让他瞬间联想到军中攻城用的“猛火油”爆炸,但似乎又有所不同,更加…纯粹,更加暴烈!
深宫禁苑,天子居所,怎会出现如此剧烈的、非自然的爆响?
联想到祖父刚刚透露的、朝堂上几股势力暗流涌动、柳贵妃一系愈发跋扈的局势,
似乎是那位早已被遗忘、据说体弱多病的“静安公主”的居所方向……一丝极其不祥的预感,
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缠上宋靖城的心头。这位几乎从未在宫廷场合露面的公主,
难道也卷入了某种漩涡?“王猛!”宋靖城的声音低沉而迅速,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末将在!”“立刻带一队人,循声源方向仔细探查!动静要小,不可惊扰宫闱!
重点留意…静安公主所居的‘凝香阁’附近!”他顿了顿,补充道,“若有任何异常,
尤其发现不明火源或残留异样粉末,立刻回报!记住,是任何异常!”“遵命!
”王猛虽不明所以,但军令如山,立刻抱拳领命,点了一队精干卫士,
无声而迅捷地策马向宫门内驰去。宋靖城依旧驻马原地,深邃的目光穿透渐浓的暮色,
紧紧锁住后宫西苑那片沉寂的殿宇轮廓。方才那一声沉闷的爆响,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疑窦和前所未有的警觉。这深宫的水,比北境的战场,
似乎更加浑浊叵测。而那位神秘的静安公主…恐怕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一丝探究的兴趣,
悄然取代了最初的不安。---凝香阁寝殿内,刺鼻的硝烟味尚未完全散去,
混杂着血腥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氛围。苏如静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隐痛,
但那股盘踞不散的阴寒滞涩感确实减弱了许多。她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
心焦黑的灼痕和地上那滩暗红淤血上——这是她向死而生、用现代知识撕裂古代剧毒的证明。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轻、却仍显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宫女们刻意压低却难掩惊惶的议论声。“……方才那声响动,震得我窗棂都在抖!
像打雷,又不像…”“翠缕姐姐方才脸色煞白地跑出来,嘴里喊着‘有鬼’、‘妖法’!
跌跌撞撞往贵妃娘娘的昭阳宫去了!”“天爷!
难道真是静安公主那边……她不是快不行了吗?”“嘘!小声点!快去看看,
别真出什么大乱子……”苏如静眼神一凛。翠缕逃去报信在意料之中,
但这么快就引来了其他宫人围观,绝非好事。柳贵妃的爪牙恐怕顷刻即至!
她必须立刻清除现场痕迹,同时,
需要一个足够震慑、让这些宫人不敢乱嚼舌根甚至立刻退走的“神迹”!
目光再次扫过墙角剩余的硝石粉末、硫磺和木炭碎片。
一个更大胆、更具视觉冲击力的念头瞬间成型——制冰!在这盛夏酷暑的深宫,凭空造冰,
无异于神迹降临!时间紧迫!她强忍剧痛和虚弱,动作却异常迅捷。
她抓起地上那个稍大些的、没被炸碎的破陶盆,迅速将剩余的硝石粉末(硝酸钾,
溶于水会大量吸热)倒了进去。又从水缸里舀起一瓢冰冷的井水,毫不犹豫地倒入盆中。
“滋滋…”细微的溶解声响起。苏如静紧接着拿起另一个小一号的白瓷碗,
里面盛上小半碗清水。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小碗,
稳稳地放进了那个盛着硝石水溶液的大陶盆里!做完这一切,
她迅速将地上散落的硫磺、木炭碎屑扫到角落杂物堆下藏好,又将那沾染了淤血的地面,
用旁边一盆半枯的盆景泥土匆匆掩盖。最后,她挪回床边,
将那装着诡异“血水”(酸碱指示剂变色后未处理)的杯子,故意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
几乎是刚做完这一切,寝殿那扇破旧的木门就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道缝隙。
几张惊疑不定、充满好奇和恐惧的宫女面孔出现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向内张望。
浓重的硝烟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她们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昏暗的光线下,
只见静安公主苏如静背对着门口,静静地坐在床沿,身影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单薄。
她身前的地面似乎有些凌乱污迹,床头小几上,赫然放着一杯猩红如血的液体!
这诡异死寂的画面,让门口的几个宫女瞬间头皮发麻,倒抽一口凉气,脚步钉在原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这时,背对着她们的苏如静,
空洞得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声音开口了:“尔等…扰了本宫…与‘仙师’…论道…该当何罪?
”“仙师?!”两个字如同惊雷,炸得门口几个宫女魂飞魄散!联想到刚才那声爆响,
翠缕的尖叫,还有那杯“血水”……难道公主真的通灵招鬼了?苏如静没有回头,
只是慢慢地抬起手,指向那个放在大陶盆中的小瓷碗,
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继续道:“仙师…赐下…瑶池寒玉…以镇…邪祟…”所有宫女的目光,
瞬间聚焦到那个小瓷碗上!奇迹,就在她们眼前发生!只见那碗原本平静的清水中,
一缕缕白色的寒气如同活物般袅袅升起!碗壁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迅速凝结出一层晶莹剔透、越来越厚的白霜!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小半碗清水,
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冻结成了一块棱角分明、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坚冰!“啊——!
”“冰!是冰啊!”“盛夏…凝冰…仙法!真的是仙法!”“公主饶命!奴婢无意冒犯仙师!
饶命啊!”门口的宫女们彻底崩溃了!盛夏酷暑,亲眼目睹清水在碗中瞬间结冰,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认知的极限!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们,几人噗通噗通接连跪倒在地,
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滚!”苏如静猛地转过身,
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未擦净的血痕,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门口跪伏的宫女,
“今日所见…若有半字泄露…仙师震怒…定叫尔等…神魂俱灭!滚!”最后一个“滚”字,
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凛冽的杀意!“是!是!奴婢这就滚!这就滚!
”宫女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逃离了凝香阁的门口,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只留下几声压抑到极点的呜咽和凌乱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寝殿内再次恢复了死寂。苏如静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剧烈的咳嗽再也压制不住,她弯下腰,
咳得撕心裂肺,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强行催动这具残躯,两次动用超越时代的知识,
精神与体力的双重透支几乎将她再次拖垮。她扶着床沿,喘息着看向那碗冒着寒气的冰。
成功了。暂时唬住了宫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更大的风暴,
必将随着翠缕逃向昭阳宫而汹涌袭来。柳玉容,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恢复力量!
必须找到盟友!必须…联系上冷宫中的母亲!就在她脑中飞速盘算下一步计划时,
殿外原本因宫女逃离而稍稍平复的寂静,突然被一阵沉稳有力、节奏分明的脚步声打破!
这脚步声不同于宫女的细碎慌张,也不同于太监的刻意轻盈,
它带着一种金属甲叶轻微摩擦的铿锵质感,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沉稳,
目标明确地向着凝香阁正门而来!苏如静的心猛地一沉,刚刚松懈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
刚赶走一群小鬼,来的又是何方神圣?是柳贵妃派来查探的厉害角色?
还是……方才那声爆炸引来的宫廷卫戍?她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被逼到绝境的母兽。
目光飞快扫过殿内,
终落在了那个盛放着硝石水的大陶盆旁——那里还散落着几块没来得及完全藏好的木炭碎片。
她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悄无声息地踩住其中一块较为尖锐的碎片,将其牢牢控在脚下。
同时,她迅速抓起旁边一件半旧的素色外衫披上,勉强遮住被冷汗和血污浸透的中衣,
努力挺直脊背,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不堪。她深吸一口气,
将所有的疲惫、痛苦和惊惶强行压下,脸上迅速恢复成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只有那双眼睛,
深处燃烧着警惕的火焰,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仿佛随时会被外力破开的殿门。
脚步声停在门外。短暂的沉寂,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凝香阁内,
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尚未散尽,死寂被门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破。那金属甲叶摩擦的铿锵声,
每一步都敲在苏如静紧绷的心弦上。不是宫女,不是太监,是真正的武力!
她不动声色地将脚下那块尖锐的木炭碎片踩得更实,冰冷的指尖在宽大旧衫的袖中微微蜷起,
全身感官提升到极致,如同蛰伏的猎豹,只等那扇门开启的瞬间,判断是扑击还是周旋。
“吱呀——”破旧的殿门被一只覆着玄色护腕的手推开,力道适中,
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谨慎。暮色最后的光线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
玄甲冷硬,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腰悬长剑,剑鞘古朴,隐有寒意。
来人并未立刻踏入,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
、床头那杯猩红刺目的“血水”、角落里那个兀自散发着丝丝寒气的陶盆与小碗冰……最后,
定格在倚靠在床柱边、脸色苍白却眼神异常明亮的苏如静身上。四目相对。
苏如静的心猛地一跳。是他!记忆碎片瞬间翻涌——镇国公宋毅的嫡孙,左威卫中郎将,
宋靖城!一个在宫廷宴会上惊鸿一瞥,却因原主怯懦沉默而从未有过交集的将门新星。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柳贵妃的爪牙?还是……方才的爆炸引来的?宋靖城同样心头震动。
眼前的女子,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色苍白如纸,
嘴角甚至残留着一抹未净的暗红,显然是刚受过重创。但那双眼睛!
那绝不是传闻中怯懦如兔、任人欺凌的静安公主该有的眼神!那里面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沉淀着深不见底的警惕与……一种他无法言喻的、仿佛洞悉一切的智慧与沧桑。这眼神,
锐利、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让他瞬间想起了祖父在沙场点兵时的目光。“末将宋靖城,
”他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平稳,抱拳行礼,目光却未曾离开苏如静的脸,
“奉旨巡视宫防,闻此间异动,特来查看。惊扰公主殿下,望乞恕罪。”礼数周全,
姿态放得极低,但那股属于武将的凛冽气息和探究之意,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奉旨巡视?
苏如静心中冷笑。这深更半夜,一个外臣中郎将“奉旨”巡视到最偏僻的公主寝殿?鬼才信!
方才那爆炸声才是关键。她不动声色,脸上维持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只微微颔首,
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宋将军…有心了。本宫…无事。
不过…驱除…些许…不洁之物…动静…大了些。
”她刻意将目光扫过那杯“血水”和还在冒寒气的冰碗,暗示意味十足。驱除不洁之物?
宋靖城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杯猩红液体和盛夏凝冰的奇景上,结合空气中残留的硫硝气息,
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急剧膨胀。他出身将门,对军中火器并不陌生,
方才那沉闷的爆响绝非寻常烟火!
而眼前这女子的冷静、这诡异的手段、这打败常理的“神迹”……她身上笼罩的迷雾,
比北境战场上的沙尘暴更加令人心悸。“末将斗胆,”宋靖城向前一步,踏入殿内,
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被泥土匆匆掩盖却仍透出暗红的痕迹,“公主殿下脸色不佳,
此地亦似有打斗损毁之象,恐非‘无事’。宫中安危,末将职责所在,还望殿下明示,
若有宵小作祟,末将定当将其绳之以法!”他语气诚恳,带着护卫宫禁的职责感,
但更深层的意图是试探,是撕开眼前这层神秘的面纱。他需要知道,这深宫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变?这位静安公主,究竟是人是鬼,是敌是友?苏如静迎着他审视的目光,
心中念头电转。宋靖城,将门之后,手握部分宫禁兵权,与柳贵妃一系似乎并无明显瓜葛,
甚至祖父宋毅在朝堂上还因军权与柳氏支持的文官有过摩擦……此人,或许不是敌人,
甚至可能成为破局的关键棋子!但信任?在这吃人的地方,信任是奢侈品。她需要筹码,
一个让对方不得不正视、甚至忌惮的筹码。“宵小?
”苏如静苍白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浓烈的嘲讽,
“宋将军…指的…是方才…持‘安神汤’…意欲…再送本宫…一程的…翠缕?
还是…她背后…那…位高权重的…主子?”她刻意将“安神汤”和“再送一程”咬得极重,
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针,直刺人心。宋靖城瞳孔骤然收缩!再送一程?!安神汤?!
他瞬间明白了那杯“血水”和地上残留的暗红意味着什么!有人给这位公主下毒!
意图谋杀皇嗣!而且听其言,主使者直指柳贵妃!这已不是简单的宫闱倾轧,
而是**裸的弑君大罪!(在他认知中,谋害公主等同挑战皇权)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
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平静的后宫,竟已凶险至此!而眼前这位公主,
在经历如此剧毒谋杀后,不仅活了下来,还能用如此诡异的手段反击、震慑宫人,
甚至……制造出那声绝非寻常的爆响!
她的冷静、她的手段、她此刻抛出的惊天秘密……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这位静安公主,
绝非池中之物!她是在向他摊牌,也是在寻求……合作?或者说,是利用?“殿下慎言!
”宋靖城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如鹰隼般扫视殿外,确认无人窥听,
“此等言语,关乎重大,若无实据……”他需要确认,
这不仅仅是公主濒死前的臆测或反击的借口。“实据?”苏如静轻笑一声,
那笑声在空旷的殿内显得格外瘆人。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墙角那个盛放着硝石水的大陶盆,
以及盆中那碗兀自冒着寒气的冰。“将军…觉得…这盛夏凝冰…是…戏法?”她顿了顿,
目光转向床头那杯“血水”,声音更冷,
“还是…觉得…这杯…‘仙师’…赐下的…‘显形水’…也是…假的?”她巧妙地偷换概念,
将化学现象包装成无法辩驳的“神迹”。宋靖城看着那碗实实在在的冰,
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寒气,再看向那杯猩红刺目的水,饶是他心志坚定如铁,
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绝非戏法!这是超越常理的力量!
如果这力量真的来自所谓的“仙师”,那这位公主……其背后的依仗,简直深不可测!
如果这力量来自她自身……那更可怕!“末将……”宋靖城一时语塞。
眼前的“证据”太过直观,太过震撼,让他无法用常理反驳。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重新聚焦在苏如静苍白的脸上,沉声道:“殿下,您意欲何为?
”他不再质疑真假,而是直接问目的。
这已经默认了苏如静话语的真实性和她所展示力量的威慑力。鱼儿上钩了。苏如静心中微定,
面上却依旧冰冷。“本宫…要活。”她言简意赅,目光直视宋靖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更要…那冷宫之中…生我养我…之人…活!”她点出了最核心的诉求——生存,
以及营救母亲萧美人。“将军…手握宫禁…消息…总比…本宫…这困兽…灵通。
”她话锋一转,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也点明了宋靖城的价值,
“今日…翠缕…狼狈逃回…昭阳宫…柳玉容…惊怒之下…必有后招。”她顿了顿,
眼神锐利如刀,
“将军…是愿…做壁上观…待那毒妇…只手遮天…搅乱朝纲…甚至…祸及…将军府?
”她精准地点中了宋靖城可能的软肋——朝堂平衡,家族安危。宋靖城心头剧震。
苏如静的话,如同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内心深处的隐忧。祖父的担忧,
柳氏一系日益膨胀的野心,
与突厥可能的勾结……如果任由柳玉容在后宫肆无忌惮地谋杀皇嗣,排除异己,
其势力必将更加难以遏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镇国公府手握兵权,
本就是柳氏一系文官的眼中钉!
他看着眼前这位仿佛从地狱爬回、身负“神迹”又洞悉时局的公主,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这或许是一场豪赌,但赌注,是整个朝堂的未来!
“末将明白了。”宋靖城缓缓抱拳,这一次,他的姿态更低,眼神中多了一份郑重与决断,
“公主殿下但有所需,凡末将力所能及,定当竭力!”他没有虚言承诺,
而是划定了“力所能及”的范围,但这份表态,已是结盟的基石。“很好。
”苏如静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丝,剧烈的咳嗽再次涌上喉头,她强忍着,
声音更加嘶哑,“第一件事…劳烦将军…立刻…派人…暗中…盯紧…西苑冷宫!
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伤我母妃!若有异动…不计代价…护她周全!
”这是她此刻最深的牵挂,也是她所有行动的底线。“末将领命!”宋靖城毫不犹豫,
此事对他而言,确实在“力所能及”之内,且是获取对方信任的关键一步。
“第二…”苏如静喘息片刻,目光扫过殿内那些“原材料”,
“我需要…硝石、硫磺、木炭…越多…越好。还有…干净的水…食物…药材。
的解毒、消炎、补气血的草药名称(得益于原主被忽视时看的一些粗浅医书和陈凡的知识),
这些都是她恢复身体、制造更多“神迹”甚至武器的必需品。“东西…需秘密…送来。
将军…应知…如何…避开…耳目。”宋靖城深深看了她一眼,
对她索要硝石硫磺的目的心知肚明,那声爆响的源头就在于此!他没有多问,
只是郑重地点点头:“殿下放心,东西今夜必至,绝无旁人知晓。
”“第三…”苏如静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我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柳玉容…的动向…朝堂…的风声…尤其是…关于…突厥!”她敏锐地捕捉到,
只有更大的外部压力,才能让皇帝暂时无暇顾及后宫倾轧,甚至可能成为她借力的机会。
宋靖城心中再次一震。这位深居简出、濒临死亡的公主,竟能一针见血地点出突厥这个关键!
祖父的密谈内容瞬间掠过脑海。他不再犹豫:“殿下明鉴。确有军情,北境突厥似有异动,
小股精锐频繁袭扰,恐有大举南侵之兆。祖父与几位老将正在密议,
然朝中……”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主和之声甚嚣尘上,
柳相(柳贵妃之父)一系力主以岁币安抚。”果然!苏如静眼中精光爆射。外敌压境,
朝堂主和!这是柳氏一系攫取更大权力、压制武将的绝佳机会!也是她可以利用的巨大矛盾!
“烽火…将起…”苏如静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冰冷的预言感,
“将军…且看…这长安…歌舞升平…之下…暗藏…多少…引火之物?”她不再多言,
疲惫地挥了挥手,“本宫…乏了…将军…请便。记住…我们的…约定。
”宋靖城深深一揖:“末将告退。殿下保重,静待佳音。”他转身,步伐沉稳地退出凝香阁,
轻轻带上殿门。门外,暮色已沉,宫灯初上。他回望一眼那扇紧闭的、破旧的殿门,
心中翻腾的已不再是疑惧,而是一种面对惊涛骇浪时,
终于找到同舟共济者的决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这位静安公主,苏如静,
或许将是他,乃至整个大唐,最大的变数!殿内,苏如静在门关上的刹那,身体猛地一晃,
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冷汗瞬间浸透重衫。与宋靖城的交锋,
看似占据上风,实则耗尽了她的心力。但值得!一个强有力的外援,
一条通往外界的消息渠道,一份对母亲安全的保障,以及……恢复力量的希望。她靠在床边,
急促地喘息着,目光却紧紧盯着门口。现在,她需要时间,需要宋靖城兑现他的承诺。同时,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根据新获得的信息调整着计划。柳玉容的后招是什么?
朝堂的风向如何利用?突厥的威胁是危机还是转机?还有……如何用有限的资源,
制造出足以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自保,甚至反击的武器?
硝石、硫磺、木炭……黑火药只是开始。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动着复杂的化学式和物理模型,属于现代科技博士的智慧,
在这千年前的大唐深宫,悄然编织着一张无形而致命的网。风暴将至,而她,苏如静,
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她要成为那搅动风云、甚至点燃风暴的人!
---宋靖城的效率极高。不到一个时辰,凝香阁后窗便传来极轻微的叩击声。
苏如静强撑着挪过去,打开窗,一个沉甸甸的粗布包裹被无声地递了进来,
同时塞进来的还有一张折叠的纸条。窗外的人影一闪即逝,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包裹里,
《穿越大唐我成了女儿身》的剧情十分精彩。苏如静宋靖城的性格特点和剧情发展让人意想不到,令人期待后续的发展。
《穿越大唐我成了女儿身》这本书打破了传统的故事框架,以创新和独特的方式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作者姬七夕以细腻的笔触描绘出主角苏如静宋靖城的内心世界和成长历程。她的坚韧和智慧让人为之动容,读者会被她的故事所感染和启发。整个故事情节紧凑而又扣人心弦,每一个场景都充满了惊喜和张力。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戏剧性,他们各自有着引人注目的特点和命运。这是一本引人入胜、富有深度的佳作,读者会在阅读中体验到情感的波动和思考的启示。
《穿越大唐我成了女儿身》是一本令人难以忘怀的作品,故事情节紧凑扣人心弦。作者巧妙地塑造了[主角]的性格,让人念念不忘。整个故事令人意犹未尽,时而感动,时而意外。
阅读《穿越大唐我成了女儿身》,我深刻感受到了作者姬七夕的卓越笔力。他对各个场景的描写非常精准,展现了丰富的文学知识和审美品味。这样能够陶冶性情的作品已经很少见了,真的让人佩服。《穿越大唐我成了女儿身》的框架也定得相当不错,整体结构紧凑而流畅,在细腻的文笔中展现出独特的风格。作为一名热爱[标签:小说类型]小说的读者,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令人着迷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