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囚禁在东宫已经四年了。如今新皇登基。我以为自由和他，

终于要来了……1自打记事起，我就和奶奶相依为命。门口的槐树绿了十回，

我趴在窗台上问过奶奶无数次：「爸爸妈妈呢？」她总笑着和我说：「打工赚钱呢，

等过年就回来了。」直到十六岁那年奶奶的葬礼上，我才见到那对陌生的男女。

他们穿着城里的西装皮鞋，在灵堂外互相推诿着抚养权，像极了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商贩。

「我不用你们管。」奶奶说过，只要努力就有出路。从那以后，早读前扫过三条街的落叶，

晚自习后送过二十份夜宵，终于在满墙的奖状里熬到了大学毕业。

原以为勤勉工作就能挺胸抬头，却在裁员名单上看见自己名字时才明白——没背景的人，

连「努力」都是标着价格的商品。「我就想好好活，怎么就这么难？」

我拎着半瓶啤酒晃到公司天台，对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控诉我的不甘。风卷着眼泪糊在脸上，

恍惚间我看见奶奶常坐的藤椅在云层里晃了晃。再睁眼时，整个人正趴在斜屋顶上。

入目是成片的白墙灰瓦，身上还穿着黑漆漆的夜行衣。我使劲掐了自己一把，

好痛……合着老天爷觉得我苦日子没过够，直接送我到古代当刺客？往下看去，

房里两人正在颠鸾倒凤……非礼勿视，得赶紧走。刚移动两步，「咔啦」一声，

脚底下的瓦片突然裂开道缝——我尖叫着坠下去，结结实实砸到两人中间！

那女子慌忙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慌乱中，她好像对我使了个眼色。

「护驾！护驾！」一道声音响起，房里瞬间涌进一堆人。还没等我反应，

五六把刀刃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我正头脑风暴时，屏风后传来极低的一声「杀」。

那声音像冰窟里捞出来的剑，不带半分温度。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2「公...公子，我...我是来送密信的！」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搏。「慢着。」

话落，一双绣着金线云纹的皂靴踏入视线，靴尖还沾着未干的水珠。抬头望去，

便撞进一双冷冽如霜的眼睛。眉骨锋利如刀，眼尾微微上挑，鼻梁挺直得近乎刻薄。

「呈上来。」我立刻将手里的信件递了过去，幸好刚刚挣扎的时候从袖子里掉下了这玩意。

「狗太子，我要你的命！」还没递到他手里，刚和他缠绵的女子突然暴起，

握着短匕首就扑了过来。他侧身一闪，抬手一甩，匕首飞了出去。两人打得游刃有余，

可惜那女子还是略逊一筹。寒光闪过，女子直挺挺倒下，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一**跌坐在地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完犊子了，今晚怕是要交代在这儿！

只见他抬手挥了挥，屏风后立刻出来个婢女，捧着锦帕。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蹲下时带起的风都透着寒意。「送到书房。」这语气，活像勾魂的小鬼在念生死簿。

我咽了咽口水，冷汗顺着脊背往下爬。只能任由那些人将我拖到书房。3到了书房后，

我跪着的双腿还在打颤。太子倚在雕花梨木椅上看着我给他的信件，

冷不丁甩出一句：「是晋王派你来的？」晋王？谁是晋王？不管了，只能顺着编了，

我咬牙挤出眼泪：「回殿下，正是晋王逼我刺杀您。可草民实在不忍下手！」「哦？」

他突然笑出声，尾音像毒蛇吐信似的勾人。「说来听听，孤如何值得你不忍下手？说得好，

孤饶你一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我疯狂搜刮影视剧里的彩虹屁：「您心系百姓，

宵衣旰食！若由您继承大统，咱们定能开创盛世！」这年头，夸领导总不会错吧？

太子仰头大笑，震得我后槽牙发麻。他突然抽出案边长剑，

冰凉的剑刃抵住我脖子：「世人皆知，本太子无心朝政，整日花天酒地。你这套说辞……」

剑身微微用力，血珠渗了出来。「不好。」我喉间**辣的，大脑疯狂运转想找个保命借口。

突然瞥见太子案头摊开的《河防疏议》。朱砂批注密密麻麻，圈点处还贴着张泛黄的舆图。

「世人皆醉，唯我独醒！」破罐子破摔。「小人今夜路过廊下，瞧见这带御批的折子了！

皇上用朱笔圈注『河工需慎』，太子却用墨笔批注了那么多治洪方案。

可见太子并非世人所说那般。」太子握着剑的手顿了顿，剑尖稍稍后撤。

我趁机大喘气：「世人皆被表象迷了双眼，唯小人亲眼所见，您的治国之才。

小人若真下了毒手，将来黄河决堤没人管，灾民遍野没人问，

万里江山落在那等……昏君手里。来世定要下十八层地狱！」书房陷入死寂，

只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正当我以为自己又要凉凉时，太子突然嗤笑一声，剑「哐当」

入鞘：「伶牙俐齿。叫什么名字？」「奴婢苏槿。」「从明日起就留在书房，替孤磨墨。」

我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不满意？」「奴婢叩谢殿下不杀之恩！」

爬起来时膝盖都跪麻了。不过能捡回条命，这波血赚！4只是，这脑子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居然放我单住偏院，连个盯梢的人都没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踩着墙根摸到后巷，

刚翻身跃过青瓦，突然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人已经被装进粗麻布口袋，

被人扛着颠得七荤八素。难怪我那么轻易就逃了出来，原来是放长线钓大鱼。我正想挣扎，

外头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喊杀声。袋子被粗暴扯开的瞬间，

我撞进一双寒星似的眼睛里，剑眉斜飞入鬓。轮廓分明的脸庞线条硬朗。

许是我直勾勾的眼神太露骨，他耳尖竟泛起薄红，清了清嗓子：「姑娘受惊了。」

我慌忙收回视线，双手抱拳：「感谢大侠救命之恩！」他看着我怔了怔：「姑娘家住何处，

我送你。」按照现在的情形，我估计会被两拨人追杀。一拨是太子，

另一拨应该是雇我刺杀太子之人。此人武功高强，看着面善，应该能保护我。

反正古代没户籍制度，先抱大腿再说！我扯着他袖口就掉眼泪：「小女子父母双亡，

无依无靠，进京寻亲，路过宝地，盘缠被贼人抢光了，如今流落街头……」他耳根更红了，

慌忙扶我起身：「姑娘莫怕，我姓齐，名昱。若不嫌弃，你且跟随我，待查清此事……」

次日清晨，齐昱往我手里塞了套小厮服：「近日城中不太平，你扮作我随从，方便行动。」

我捏着粗布衣裳直点头。跟着他晃进「醉仙居」雅间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靠窗而坐的不是太子是谁？！真是冤家路窄。他抬眸看见我时嘴角噙着笑，

像极了盯着猎物的狐狸：「子珩兄来了，快坐。」话音未落，我就被两个壮汉架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出来了。那个太子玩味似地直盯着我：「子珩兄，说来也巧，

昨夜我的狸奴跑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齐昱的声音带着冷意：「公子说笑了，

此处哪来的狸奴？」「有啊。」他拖长音调，经过我身边时指尖敲了敲我头顶。

「还会装可怜骗小郎君呢。」等他走远，我才发现后背全是冷汗。再看齐昱，他正盯着我，

目光像淬了冰的剑。完了，这「救命稻草」还能救命不？5马车里。

齐昱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车厢，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齐公子，

我们这是去哪儿？」「京城。」他惜字如金，指节因用力泛白。下一秒，

他将我抵在雕花软枕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松香。他指尖扣住我下颌，

眼底翻涌着冰碴子：「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我……我不认识他！」刚说完，

他突然掐住我脖子。「苏姑娘可知，习武之人捏断喉骨只需三根手指？」命苦啊，刚出虎口，

又入狼穴。「公、公子明鉴，我昨儿刚到这里，就被人打晕塞进麻袋，

说要献给『权贵老爷』……」边说眼泪边大颗大颗往下掉。他指腹突然擦过我眼角泪痕，

力道骤然松了。那双寒星似的眼睛里竟浮起涟漪：「抱歉。」他扯过袖口给我擦脸，

动作生硬得像在给剑鞘缠布条。「我信你。」我：「？？？」这就信啦？

看着他耳尖又泛起的薄红。难道这冷面大侠，是怕姑娘掉眼泪？那就好办了！6马车刚停稳，

就听见个甜糯嗓音飘过来：「昱哥哥，您回来啦？」我扒着车帘往外看，

就见穿柳绿襦裙的女子，眼中饱含深情地看着齐昱。冷面大侠居然金屋藏娇？正胡思乱想时，

齐昱的手就伸了过来。我刚搭上他的手，脚底一踉跄，撞进他披风里。抬眼望去，

将军府门前黑压压跪了一片，廊下灯笼映得「将军府」匾额红彤彤的。好家伙，

居然是个将军！活命有望了。跟着他穿过九曲回廊时，总觉得后颈发凉。回头一看，

刚含情脉脉的美女死死的盯着我，手里帕子绞得死紧。不会把我当情敌了吧？夜里洗漱时，

新分到的侍女芸儿边绞毛巾边碎嘴：「姑娘，您可是将军头一个带进府的女子呢！」

「您瞧这院子！」她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原先连只母蚊子都不让进的！

上回宰相嫡女想借住，将军直接让人抬去了偏院耳房。」「......」

芸儿眼睛亮晶晶的，「将军出征前特意交代，若遇上喜欢的姑娘，定要带回府完婚！」

我猛地转头。「你觉得他要完婚的对象是我？」芸儿「噗嗤」笑出声：「姑娘，

您就别隐瞒了，将军看您的眼神，跟叼了鱼干的狸奴似的，死死护着！」

我盯着铜镜里自己发烫的脸，突然想起白天在马车上，他给我擦眼泪时耳尖的红。

难道这冷面木头，喜欢上我了？7在将军府的日子真是快乐似神仙呀。

这天在府里闲逛的时候，竟瞧见芸儿被按在太湖石上扇耳光。

穿月白襦裙的姑娘正捏着帕子冷笑。竟敢欺负老娘的人，我立刻将芸儿护在身后。

芸儿半边脸肿得老高，看见我时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姑娘，

她说您是……是将军捡来的野女人！」芸儿口中的「她」正趾高气扬地指着我的鼻子。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住在将军府？」我斜睨着她开口：「你是将军夫人？」「不是啊。」

「那我配不配**屁事！」她被我气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捂住胸口。

「我家**乃是当朝宰相的嫡女姜月芙！你胆敢无礼。」她的婢女扬起下巴，狗仗人势。

「哦～原来是姜姑娘呀。」我故意拖长音调。「那姜姑娘可知，在别人府邸随意打骂侍女，

传出去该叫什么？」「叫什么？」「叫没家教。」她脸色骤变，扬手就想给我一记耳光。

我侧身闪过，反手扣住她手腕往九曲桥边走。「你、你要做什么？！」她鞋尖悬在水面上，

惊得花钿都歪了。「帮你醒醒脑。」我笑着松手。「噗通」一声水花四溅，惊散了满池锦鲤。

正蹲在桥边看她扑腾，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齐昱不知何时立在身后，披风被风掀起一角，

露出腰间那柄常握的长剑。完了，他不会想给大**报仇吧？我攥着芸儿袖口正要开溜，

却听见他沉声道：「跟我来。」话音未落，手腕已被他扣住，指腹隔着布料烙得人发烫。

路过目瞪口呆的仆佣时，我听见有人小声嘀咕：「居然敢惹姜姑娘，这人死定了。」

「你懂什么？没看见将军连佩剑都没拔吗？」掌心被他握得发汗，

我偷瞄他侧脸——耳尖又红了。这木头该不会……真喜欢我吧？8「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小女子自江南而来，将军为何这样问？」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角似乎闪过一丝失望。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不像这里的人，倒像……」像？看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

不会是「宛宛类卿」文学吧？好狗血....「将军，往事暗沉不可追，不如过好当下。」

他抬眸看了看我，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你来京都还没好好逛过吧？你收拾一下。」

换好衣服后，问齐昱要了消肿的药。正认真给芸儿擦药时，那小妮子突然眼泪汪汪：「姑娘，

您是第二个对芸儿这么好的人。」我笑着打趣她：「第一个是谁？我不服。」

「第一个是将军，若不是将军救下我，我现在早就饿死了。」「你们将军是个什么人？」

「将军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和姑娘一样，从不把我们当下人。」「别掉眼泪，

不然这药白擦了！」她忽然破涕为笑，指尖戳了戳我腰间玉佩：「姑娘穿男装真好看，

比戏文里的俏书生还俊！」「那是。」我转了个圈。「等会儿出了府，

怕是要迷得朱雀大街的姑娘们抛绣球。」走在朱雀大街上，眼前的繁华让我咋舌。

果然是首都呀，灯火辉煌，叫卖声此起彼伏。齐昱走在身侧，忽然指着糖画摊子：「要哪个？

」「那个双尾凤凰！」我眼睛发亮。他耳尖微烫，「老板，来两个。」我咬着糖画偷瞄他，

长得那么帅，还那么温柔爱害羞，被他喜欢应该很幸福吧。行至街心，

一座鎏金飞檐的楼阁撞进眼帘，匾额上「半日闲」三个字写得行云流水。

我拽了拽齐昱袖口：「能进去瞧瞧不？」他眉尾微挑，似是犹豫，但对上我仰起的脸时，

点了点头。跨进门的瞬间，我瞳孔骤缩。正中央的戏台子足有两丈宽，台下乌泱泱坐满了人，

茶盏声、谈笑声混着丝竹声，这不就是古代慢摇吧嘛？迎面走来位穿石榴红襦裙的女子，

髻上金步摇晃得人眼花，腰肢一摆就到了跟前：「齐公子可是许久没来了～」她眼尾扫过我，

忽然掩唇轻笑：「这位小郎君生得真俊俏。」齐昱立刻伸手将我往身后挡了挡。

跟着她往二楼走时，我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旁边包间——青竹帘半卷，

里头坐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指尖正转着枚羊脂玉佩。长得好像那个太子。

9雅间里摆着雕花圆桌，桌上早备好了蜜饯果子。我扒着栏杆往下看，

只见戏台上正唱《西厢记》，红娘甩着水袖唱得清亮。正盯着戏台上翻飞的水袖入神，

雅间门被叩响。「齐公子，我家主子有请。」外头小厮声音清亮。齐昱目光扫过我，

指尖轻叩桌面：「我去去就回。」我啃着蜜饯点头。「厌离。」不知过了多久，

背后突然响起的低唤让我浑身发冷。转身时，撞上一双含着笑的桃花眼。

来人眼角泪痣随表情轻颤，笑起来像偷腥的狐狸。「你是？」「一别数月，

连阿澈都不认识了？」直觉告诉我，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我起身正欲往门口跑。

他突然逼近，指尖挑起我发梢：「你可真无情。」「你认错人了！」我后退半步，

后腰抵上窗台时才惊觉——这二楼足有两丈高！「认错？」他突然抽出腰间软剑，

剑尖直奔我心口而来！「噗嗤」——剑尖入肉的钝痛让我闷哼出声，

温热的血顺着肋间往下淌。你大爷，好痛！！！「这，就是背叛的下场。」话音未落，

我被他一脚踹出窗外！风声呼啸中，我瞥见齐昱和太子先后纵身跃下。

落地时的冲击力震得我耳鸣，却没等来骨头碎裂的剧痛。齐昱将我护在怀里滚了两圈，

后背撞上戏台柱子时闷哼一声。他嘴角渗出了血，我想抬手帮他擦擦。手刚抬到一半，

就两眼一黑……10再次醒来时，我回到了熟悉的床上。齐昱趴在床边，我想叫醒他，

可稍一动弹就扯得浑身剧痛。为什么我总是这么惨？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我喉咙哽咽，

眼泪止不住地流。齐昱惊醒，他一脸担忧：「怎么了？是不是疼？」除了奶奶，

我没在任何人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哭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苦难总逮着我不放！」「最爱我的人死了，在那边受欺负，还以为能来这里改变人生，

没想到还是一样受欺负，甚至还要我命。我到底惹谁了？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还有，

身上真的好痛啊！！！」齐昱抓起我的手，眼眶泛红。「阿槿，别怕，

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我反手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不放。

齐昱的照料细致得像块温玉。早晨必等我喝了参茶才准下床，晚上定要看着我吃了药才离开。

我们像被线牵着的两只纸鸢，在屋檐下飘啊飘，谁都没扯断那根若有似无的丝线。

这天我正蜷在暖阁里补觉，忽闻院外传来一缕箫声。那曲调刚落两拍，

我猛地从锦被里弹起来——是《烟花易冷》！这旋律我在耳机里循环过千遍，

此刻竟在古代雕梁画栋间流淌。心跳骤然加速，是谁？这深宅大院里，

竟有和我一样从钢筋水泥里穿来的人？绕过游廊转角，梅树下立着道身影。「你……」

喉间哽着半句话，我踉跄着撞进他怀里。齐昱手中箫管「当啷」落地，却在刹那间收紧手臂，

将我裹进带着雪松香气的衣襟里。「阿槿可是做了噩梦？」他的下巴抵着我发顶。「莫怕，

我在。」我攥紧他后腰的衣料。「我听见了。」我仰头看他瞳孔里晃着的晨光。他耳尖骤红，

喉结抵着我额角滚动：「什么？」话音未落，我已踮脚抱住他脖颈。梅枝在头顶轻晃，

落下的花瓣沾在他睫毛上。「烟花易冷。」「齐昱，你在这里待多久了？」我蜷在他怀里，

指尖绕着他箫穗上的琉璃珠打转。「十二年了。」他下巴蹭着我发顶。「我才来半年，

就差点死了，你真厉害。」「没事，以后我罩你。」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对了，

您怎么会卷进太子和晋王的局里？」「所以那天杀我的人，是晋王？」他点了点头。

我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阿槿，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府里，哪儿也别去，待我查清你的身份，

再做打算。」「嗯。」11一连几天，齐昱都在忙。这天，

我正躺在自己院子的竹榻上晒太阳。太子又来了。眼睛刚睁开条缝，

就看见他摇着把玉骨折扇，不声不响地替我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吓得我骨碌一下滚到地上磕头：「奴婢不知殿下驾到，死罪死罪！」不会是来取我命的吧？

他伸手要扶我，我浑身绷紧往后缩了半步。他垂下手笑了声，那笑比哭还难看：「厌离，

你还在怨我？」又是这个名字。「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年你父亲通敌的证据确凿，

父皇命我抄家时，沈老将军临死前让我保护你。」他喉结动了动，「等我赶到母后宫中时，

你已服下毒酒，我以为你已经...」他突然红了眼，声音发哑：「没想到你竟又出现了，

看到那封密信时，我还心怀疑虑，直到在半日闲，我看见了你耳后的胎记——原来这些年，

你竟一直在元澈身边。」元澈？晋王？「只有元澈知道，我一直心悦于你。」

他忽然逼近半步：「因此他才利用你——成了，是你沈厌离报私仇；败了，

我也不会拿你怎样。」「如今，我已查到你父亲被害的证据，只要你跟我回东宫，

我会为你的家人**。」「你要挟我？」「不是的，厌离，兹事体大，你随我回东宫，

我才能保护你。」「不需要了。无论陷害与否，左右不过是你皇家的一句话。

就算**了又能怎样，我的家人就能复活吗？」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

你们这些万恶的资本家都一样！用之如锱铢，弃之如敝履。我真替这个叫厌离的家人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