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我的将军夫君用箭射穿了我的肩膀。鲜血染红嫁衣时,
我听见他冰冷的声音:“此女祸国,当诛。”可三日前,他还跪在雪地里求我别去和亲。
他不知道,我早看见了他怀里那封穿越女的情书。更不知道我绑定了【虐心值系统】,
他越狠我越强。当系统宣布“虐心值满级”时,我扯断他送的定情项链。珠玉坠入深渊那刻,
他的箭突然调转方向射穿了身后高举匕首的穿越女。朔风卷过皇家猎场,
刮在脸上带着股粗粝的劲头,硬生生要刮掉一层皮肉。
李昭宁裹紧了身上那件银狐滚边的雪青斗篷,指尖隔着厚实的料子,
依旧能触到一丝冻骨的寒意。远处,马蹄踏碎冻土的轰鸣由远及近,
如同沉闷的战鼓擂在人心上。一道墨黑的身影冲破稀薄的晨雾,宛如一支离弦的利箭,
直射向那头被惊得慌不择路的健硕雄鹿。是萧彻。他控着身下那匹名为“墨云”的神骏,
人与马仿佛融为一体,每一个起伏都带着沙场淬炼出的悍然力量。他并未张弓,
只是策马逼近,逼得那雄鹿仓惶转向,一头扎向李昭宁所在的高坡方向。“殿下小心!
”身后随侍的宫人发出低低的惊呼。李昭宁却恍若未闻,
指尖下意识地抚过腰间悬挂的一枚温润玉珏。那是去年冬猎,
萧彻从一头凶悍的雪豹爪下护住她后,亲手解下系在她蹀躞带上的。玉质普通,
却被他贴身佩戴多年,带着他的体温。雄鹿的喘息声已清晰可闻,带着绝望的腥气。
就在它即将撞上坡前侍卫组成的盾墙时,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骤然撕裂寒风!“嗖——!
”一支乌沉沉的长箭,后发先至,精准得令人心头发麻,瞬间洞穿了雄鹿的脖颈。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那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混着血沫的冻雪。箭羽犹在嗡嗡震颤。
墨云稳稳停在坡下。萧彻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他摘下覆面的玄铁面具,
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骨高耸,眼窝深邃,鼻梁挺直如刀削,下颌线绷得极紧。
沾染了风霜的眉宇间,是常年征战沉淀下的冷硬,唯有望向高坡上那抹雪青身影时,
那层冰封般的冷硬才悄然融化,眼底深处,漾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他大步走来,
甲叶铿锵,踏过染血的雪地,留下清晰深刻的印痕。行至李昭宁近前,单膝触地,
动作带着武将特有的利落与沉稳。他微仰着头,目光坦荡地迎向她。“殿下受惊了。
”他的声音低沉,像被朔风打磨过,却奇异地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他摊开手掌,
掌心躺着一支小巧精致的白玉簪,簪头雕着一朵半开的玉兰,温润生光。“方才围猎外围,
见这玉兰簪清雅,想着殿下素爱此花。”玉兰,是她母妃生前最爱的花。
李昭宁心头那点被寒风裹挟来的惊悸,瞬间被一股暖流冲散。她伸出手,指尖微凉,
轻轻触碰到他带着薄茧的温热掌心。在即将拿过玉簪的刹那,
她的指尖却似有若无地在他掌心极快地划过一道微痒的弧线。萧彻的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
随即,那绷紧的下颌线似乎柔和了半分,耳根处悄然漫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迅速隐没在风霜之色里。他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谢过将军。
”李昭宁的声音清泠如碎玉,将那支玉兰簪轻轻簪入发髻。白玉映着乌发,清雅无双。
“殿下喜欢便好。”萧彻起身,高大的身影替她挡住了大半凛冽的风。
他解下自己那件墨色的大氅,带着他体温和松木般干燥气息的厚重织物,
不容拒绝地披在了她的斗篷之外。“天寒,殿下仔细身子。”氅衣沉甸甸地压在身上,
暖意瞬间包裹了她。李昭宁拢了拢领口,指尖划过内里一处细微的凸起。
她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是几道细密的针脚。那是去年冬狩他护驾受伤,
她守在病榻前熬红了眼,笨拙地为他缝补这氅衣时留下的痕迹。他竟一直穿着,未曾换下。
一丝甜意悄然沁入心脾。“将军今日箭法,更胜往昔。”她轻声赞道。
“为殿下猎取皮子御寒,不敢懈怠。”他答得平静,
目光却专注地落在她发间那支新簪的玉兰上。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与暖流,
隔绝了猎场的喧嚣与寒意。仿佛这冰天雪地里,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是温热的。然而,
这片暖意之外,一道冰冷而精确的视线,如同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无声无息地锁定了他们。
猎场边缘,临时搭建的华盖之下,柳如烟裹着一件簇新的火狐裘,手里捧着一个暖炉,
指节却用力得发白。她看着远处高坡上那对璧人之间无声流淌的情愫,
看着萧彻将大氅披在李昭宁肩头时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珍视,
看着李昭宁簪上玉簪时唇边那抹清浅却刺目的笑意。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嫉妒、不甘与冰冷的焦灼猛地冲上她的头顶,
让她指尖的暖炉几乎要拿捏不住。【系统任务发布:制造有效隔阂,
阻断目标人物萧彻与李昭宁的亲密互动。任务成功奖励:生存点+10,
限时道具‘移情玉佩(仿品)’使用权限一次。任务失败惩罚:电击。】脑海中,
那个毫无感情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
扎进她的神经。“有效隔阂?”柳如烟在心中冷笑,指甲深深掐进暖炉柔软的套子里,
“这该死的世界,该死的任务!凭什么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而我却要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靠拆散他们才能活命?”目光再次投向高坡。
萧彻微微侧身,正低声对李昭宁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冷硬,
可那专注的眼神却柔和得不可思议。柳如烟只觉得那画面刺眼无比。一股邪火猛地窜起。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站起身,将暖炉塞给旁边的侍女,
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明媚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焦急的笑容。“哎呀!我的帕子!
方才起身好像掉在那边了!那可是母亲留给我的!”她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和一丝惊慌,精准地穿透了不算太远的距离。果然,高坡上,
萧彻和李昭宁的交谈被打断了,两人的目光都朝她这边投了过来。柳如烟心中暗喜,
脸上却维持着焦急,提着裙裾,仿佛真要去寻那根本不存在的帕子,
脚步却“恰好”一滑——“啊!”一声短促的惊呼。她整个人像是被风卷起的落叶,
朝着旁边一处积着薄雪、嶙峋不平的乱石堆方向狼狈地摔去!角度计算得极其刁钻,
看起来凶险万分,实则最多擦破点油皮。风声裹着惊呼传来。李昭宁心头一跳,
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萧彻。他是羽林卫统领,护卫在场所有皇室成员和贵女的安全,
是他的职责。萧彻的眉头瞬间拧紧,那丝面对李昭宁时才有的柔和消失殆尽,
眼神锐利如鹰隼。没有丝毫犹豫,他高大的身影猛地动了!“墨云!”一声低喝。
坡下安静待命的墨色骏马闻声如黑色闪电般疾驰而来。萧彻甚至来不及跟李昭宁多说一个字,
只留下一个带着歉意的眼神,便已如鹞鹰般从高坡上掠下,精准地落在疾驰而至的马背上。
墨云四蹄翻腾,卷起残雪,以惊人的速度冲向柳如烟摔倒的方向。
马蹄踏地的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敲在李昭宁的心上。李昭宁站在原地,
宽大的墨色大氅裹着她,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她看着萧彻毫不犹豫策马而去的背影,
看着他在柳如烟即将撞上乱石的千钧一发之际,猿臂轻舒,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
稳稳地将那抹火红的身影从危险边缘捞起,横放在马鞍之前。动作干净利落,
带着军人特有的力量感,无可指摘。柳如烟惊魂未定地靠在萧彻坚实的臂弯里,
火狐裘衬得她脸色煞白,更显楚楚可怜。她似乎被吓坏了,小巧的下巴微微颤抖,眼眶泛红,
细声啜泣着,像只受惊的小鹿。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李昭宁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看见萧彻微微低头,似乎在确认柳如烟的情况,侧脸线条依旧冷硬,
却似乎带着一丝面对弱者的安抚意味。柳如烟仰着脸,泪水涟涟地诉说着什么,
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萧彻胸前的护甲边缘,指节用力得泛白。那姿态,充满了依赖和脆弱。
一阵冷风打着旋儿吹过,卷起坡上的雪沫,扑在李昭宁脸上。那残留在大氅上的松木气息,
忽然间变得有些稀薄。指尖触及氅衣内里那几道熟悉的、笨拙的针脚,
竟也觉出一丝突兀的凉意来。她拢了拢大氅,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方才簪上发髻的玉兰簪,
冰凉地贴着她的鬓角。方才他掌心滚烫的温度,策马离去时卷起的冷风,
柳如烟紧紧抓住他护甲的手……画面交错闪过。心口,像是被那阵冷风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
留下一点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涩然。很轻,却顽固地存在着,像一根看不见的细刺。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扑打着御书房紧闭的雕花窗棂,发出沙沙的轻响。殿内地龙烧得正旺,
暖意融融,金兽香炉里逸出沉水香沉静的芬芳,却驱不散空气中无形的凝滞。
皇帝李泓端坐于宽大的紫檀御案之后,明黄的龙袍在烛火下闪着威严的光。他眉头深锁,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份摊开的边关急报,羊皮卷的边缘已被捏得微微发皱。案前,
萧彻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垂手肃立,眉宇间是惯常的冷峻沉凝。
“北狄王庭异动频频,左贤王阿史那咄苾亲率五千精骑,已越过黑水河,
距雁门关不足三百里。”李泓的声音低沉,带着帝王特有的沉重压力,“狼子野心,
昭然若揭。和亲之议,朝堂之上争论已有三日,萧卿,你掌枢密院,督北境军务,
朕要听你的肺腑之言。”“陛下,”萧彻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金铁交击,
在暖阁内激起回响,“北狄贪婪无度,以女子玉帛换一时苟安,无异于抱薪救火!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终将国无宁日!臣请陛下下旨,允臣提调北境三镇兵马,
主动出击!必叫那阿史那咄苾有来无回,重挫其锋锐,方可保边境十年太平!
”他的话语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铁血与自信,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然而,
李泓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主动出击?”皇帝缓缓摇头,
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这位自己一手提拔、视若子侄的爱将,“粮秣转运艰难,国库……萧卿,
朕知你忠勇,然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若无万全把握,一旦有失,动摇的是国本!
和亲……虽为下策,却可暂缓其兵锋,为我朝赢得喘息之机,调集粮草,巩固边防。
”萧彻的背脊绷得更直,下颌线绷紧如刀锋:“陛下!北狄豺狼之性,绝非信义之邦!
和亲之策,恐反使其视我朝软弱可欺,气焰更炽!臣以项上人头担保,必……”“够了!
”李泓猛地一拍御案,声响沉闷,打断了萧彻激昂的请战。殿内侍立的宫人吓得齐齐一颤,
头垂得更低。“朕意已决!”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沉重,“为江山社稷,
为黎民百姓免遭战火涂炭,昭宁……必须去。”最后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力气,
带着一种深切的无奈和痛楚。萧彻挺拔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猛地抬头,素来沉静如深潭的眼眸里,瞬间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痛苦与难以置信,
那层冷硬的面具骤然碎裂。“陛下!”他的声音第一次失了沉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
“殿下她……”“不必多言!”李泓疲惫地挥了挥手,背过身去,
只留给萧彻一个沉重而决绝的背影,“此事,再无转圜余地。三日后,便是启程之期。
你……退下吧。”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浸透了冰水的鞭子,狠狠抽在萧彻心上。
他僵立在原地,暖阁里沉水香的暖意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刺骨的冰寒,从脚底直窜头顶。
那张坚毅的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灰白。
他死死地盯着皇帝那象征无上权力的明黄背影,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却最终一个字也未能吐出。时间在沉重的死寂中缓慢流淌。终于,
萧彻的膝盖仿佛承受不住千钧重压,猛地一曲,“咚”的一声沉闷巨响,
重重砸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他深深伏下身,额头抵着冰冷坚硬的地砖,
宽阔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那不是武将的礼节,那是绝望的悲鸣。“臣……遵旨。
”三个字,破碎不堪,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维持着叩首的姿势,
久久未动。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背,泄露着内心滔天的巨浪。良久,
他才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僵硬地、缓慢地站起身。没有再看皇帝一眼,他转身,
一步一步走向殿门。玄色的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万念俱灰的萧索,
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踏在刀尖之上,拖曳着无形的、沉重的锁链。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御书房内凝滞的空气和沉水香的余韵。
萧彻站在殿外高高的白玉阶上,刺骨的寒风瞬间将他裹挟。天阴沉得厉害,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皇城的飞檐,细碎的雪粒子开始飘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方才殿内那万钧雷霆般的“朕意已决”,仍在耳边轰鸣,震得他神魂欲裂。
昭宁……远嫁北狄?那苦寒之地,那豺狼之窝?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他死死咽下。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如同刀割。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
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不行!绝不行!就算抗旨,就算粉身碎骨,
他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入那无间地狱!没有丝毫犹豫,萧彻转身,
脚步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力量,踏碎阶上的薄雪,朝着昭阳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风卷起他玄色的袍角,猎猎作响,像一面绝望的战旗。昭阳宫前庭,空旷寂寥。
风卷着雪粒子,在青石砖地上打着旋儿。几株光秃秃的梅树在寒风中瑟缩着枝桠,
更添几分萧索。萧彻一路疾奔而来,气息粗重,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瞬间又被冷风吹干。他冲到宫门前,却被两名手持长戟、面无表情的内廷侍卫交叉拦下。
“将军止步!公主殿下有令,身体不适,今日不见外客。”侍卫的声音平板无波,
带着宫廷特有的疏离。“让开!”萧彻低吼,声音嘶哑如困兽,
周身骤然迸发出一股战场上磨砺出的骇人煞气。那是在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威压,
冰冷、血腥、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两名侍卫被他气势所慑,脸色微变,
握着长戟的手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然而,宫规森严。两人强压下心头的惧意,
长戟依旧稳稳地交叉在宫门之前,一步不退:“将军,请勿为难我等!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僵持之际,宫门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咳咳……”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萧彻周身的煞气猛地一滞。他抬起头,越过侍卫冰冷的肩甲,
目光死死地钉在宫门内那道缓缓走近的身影上。李昭宁披着一件素白的狐裘,
脸色在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苍白,唇色也淡了几分。她扶着贴身侍女云袖的手,脚步虚浮,
仿佛真的不胜风寒。她的目光落在宫门外被拦住的萧彻身上,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没有丝毫波澜。“将军何事如此喧哗?”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檐下悬着的冰凌,
不带一丝暖意。“殿下!”萧彻所有的焦急、痛苦、绝望在看到她的瞬间汹涌而出,
几乎冲垮了理智的堤防。他无视那挡在身前的长戟,急切地向前一步,
“臣有要事……”“本宫风寒未愈,吹不得风,也听不得喧闹。”李昭宁淡淡地打断了他,
视线掠过他焦急的脸庞,落在他因一路疾奔而略显凌乱的衣襟上,随即又漠然地移开,
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将军若有军务,自去禀报父皇或枢密院。若无事,
请回吧。”她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却像淬了冰的针,一根根扎进萧彻的心脏。
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比这漫天风雪更冷彻骨髓。“殿下!”萧彻几乎目眦欲裂,
所有的尊严和顾忌在这一刻都被抛诸脑后。他猛地拨开身前碍事的长戟——这一次,
侍卫被他眼中的疯狂和骇人的力量震慑,竟没能拦住——高大的身躯冲破阻拦,
几步便跨到了宫门前的石阶之下。“哗啦——”“哗啦——”冰冷的雪粒子被风卷着,
更密集地扑打下来。萧彻什么也顾不上了。他双膝一屈,没有任何缓冲,
就那样直挺挺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石地砖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
在这寂静的宫苑里显得格外惊心。“殿下!”他仰着头,风雪落在他浓密的眉睫上,
迅速凝结成霜,那张素来冷硬坚毅的脸庞此刻被痛苦彻底扭曲,
赤红的眼底翻涌着绝望的哀求,“臣求您!不要去!不能去!”他的声音嘶哑破碎,
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北狄苦寒,虎狼之地!那阿史那咄苾,暴虐成性!
殿下金枝玉叶,岂能……岂能……”后面的话,被巨大的悲痛哽住,再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石阶上那抹素白的身影,仿佛那是他溺毙前唯一的浮木。风雪更大了,
吹得他玄色的衣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僵硬的线条。雪花落在他肩上、发上,
迅速堆积起一层惨白。他跪在那里,像一座被风雪迅速覆盖、正在死去的石雕,
只有那双赤红的眼睛,燃烧着最后绝望的火焰,固执地望向李昭宁。
李昭宁站在宫门内的阴影处,素白狐裘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石阶下那个跪在风雪里的男人,看着他肩头发上迅速堆积的雪花,
看着他眼中那足以焚毁一切的痛苦和绝望。扶在云袖臂上的手指,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几乎要掐进侍女的肉里。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望向宫墙外铅灰色的、压抑的天空。心口的位置,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然后用力地拧绞。那股在猎场时就隐隐泛起的涩意,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冲垮了所有强装的堤坝,化作尖锐的剧痛,密密麻麻地刺穿四肢百骸,
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叮!检测到强烈情感冲击……宿主‘虐心值’大幅提升!
当前等级:LV3(锥心之痛)。解锁被动技能:五感敏锐(初级)。】脑海中,
那个毫无感情的金属音突兀地响起,像冰冷的针,刺入她混乱的思绪。五感敏锐?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掌心。一股奇异的力量随着提示音流遍全身。
寒风刮过皮肤的触感骤然变得无比清晰,雪粒子打在脸上的冰冷刺痛被放大。
她甚至能听到更远处宫墙外侍卫巡逻时甲叶碰撞的细微声响……还有,
跪在阶下那人压抑在喉咙深处、如同受伤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和哽咽。这清晰的感知,
如同火上浇油,让那锥心的痛楚更加鲜明,也更加……荒谬。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却也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心软。
李昭宁猛地闭紧了双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风中濒死的蝶翼。再睁开时,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所有的波澜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她甚至微微勾起了唇角,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呵……”一声轻嗤,如同冰珠落地,清晰地砸在萧彻的心上。“将军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清冷的、事不关己的漠然,甚至比刚才更甚,“跪在这里,
是替北狄左贤王提前迎亲么?还是说……将军觉得本宫此去,辱没了你的威名?”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匕首。萧彻如遭雷击,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眼中的绝望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痛楚淹没。李昭宁却不再看他,
仿佛他只是阶下一粒碍眼的尘埃。她冷漠地移开视线,望向苍茫的风雪深处,
声音飘忽而空洞,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和亲北狄,是父皇圣裁,
亦是本宫……身为天家公主的宿命。”“将军,”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
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请回吧。莫在此处……碍眼。”“碍眼”两个字,
如同最后的判决,冰冷、残酷、不留余地。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
素白的狐裘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不再有丝毫留恋。厚重的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
发出沉重而沉闷的“吱呀”声,最终“砰”地一声彻底关死。那声响,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萧彻的心口。隔绝了门内门外两个世界。也彻底隔绝了他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
风雪更大了,狂暴地撕扯着他僵硬的身躯。他依旧跪在冰冷的石阶下,一动不动。
雪花迅速覆盖了他的肩背、头发,几乎要将他掩埋成一座雪坟。
方才那瞬间爆发的、足以撼动侍卫的煞气,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死寂和冰冷,从跪地的双膝,沿着四肢百骸,一点点冻结了他的血液,
冰封了他的心脏。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朱红宫门,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光亮,
终于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也许已过千年。他终于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然后,是手臂。
他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的动作,撑着冰冷刺骨的地面,一点点地,试图站起来。
膝盖早已麻木,失去知觉。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牵扯着被寒气侵入的筋骨,
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他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混着融化的雪水滑落鬓角。
高大的身躯摇晃着,几次几乎要重新栽倒下去。终于,他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
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却透着一种被彻底抽空了灵魂的僵硬和脆弱。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隔绝了他所有希望的宫门,眼神空洞,再无波澜。然后,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拖着沉重麻木的双腿,像一个真正的提线木偶,朝着来时的方向,
踉跄地、蹒跚地走去。每一步,都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一个深深浅浅、歪歪扭扭的印痕,
很快又被新的风雪覆盖。玄色的背影,彻底融入了漫天风雪之中,孤绝,苍凉,
走向无边的黑暗。---厚重的朱红宫门隔绝了门外的风雪,
也隔绝了那个跪在雪地里的身影。门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
金兽吐出的沉水香依旧恬淡。李昭宁却像骤然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凉坚硬的宫门,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素白的狐裘软软地堆在地上,如同失却了支撑的羽翼。“殿下!
”云袖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搀扶。李昭宁摆摆手,拒绝了她的搀扶,自己撑着门扇,
慢慢地、极其艰难地站直了身体。指尖触到冰冷的门板,那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却丝毫无法冷却心口那团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灼痛。她一步一步,挪到窗边。
窗纸上糊着明瓦,透进外面灰蒙蒙的天光。她伸出手指,极其小心、极其缓慢地,
在厚厚的窗纸上点开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风雪声瞬间清晰了许多。透过那个针尖般的小孔,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个跪在阶下风雪里的男人,肩背挺直如松,
却覆盖着厚厚的、绝望的雪白。看到了他那双赤红的眼,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
死死地盯着宫门的方向,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足以摧毁一切的痛苦和哀求。
看到了他被侍卫阻拦时瞬间爆发的、几乎要撕裂一切的狂暴煞气。看到了他拨开长戟,
冲破阻拦,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冰冷石阶上的决绝。更看到了……在她最后那句“碍眼”出口,
宫门彻底关闭的瞬间,他眼中最后一点光亮骤然熄灭,化为死寂般的空洞。那空洞,
比她心口的剧痛更甚,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窒息。【叮!
人物萧彻情绪剧烈波动……宿主‘虐心值’持续增长中……当前等级:LV4(心若死灰)。
能量灌注……强化宿主‘意志韧性’……】脑海中,那个冰冷的金属音再次响起。
一股奇异而陌生的暖流随之涌入四肢百骸,带着一种强硬的支撑力,
让她几乎瘫软的身体重新获得了一丝站稳的力量。
心口的剧痛似乎被这股力量强行压制下去了一些,变得可以忍受,
却更加清晰地烙印在灵魂深处。这股力量……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的?这个认知,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再次狠狠扎进她的心窝。李昭宁猛地闭上眼,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试图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和那股灭顶的酸楚。她扶着窗棂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木头里。
“殿下……”云袖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色和紧闭双眼下微微颤抖的睫毛,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恐惧,“您……您还好吗?将军他……”“出去。
”李昭宁的声音极其低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和破碎感。云袖还想说什么,
但对上公主那双紧闭却仿佛凝聚着巨大风暴的眼睛,终究什么也没敢再说,担忧地看了一眼,
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内殿的门。殿内只剩下李昭宁一人。她缓缓睁开眼,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纸上那个微小的孔洞,外面风雪肆虐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
她慢慢地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一点点滑落,最终蜷缩在铺着厚厚绒毯的地上。
狐裘的柔软触感此刻也无法带来丝毫慰藉。她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喘息,
在空旷寂静的殿内回荡,如同濒死的小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父皇的旨意如同天倾,
她无力反抗。远嫁北狄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可这些加起来,
都比不上此刻心口这被撕裂、被凌迟的痛楚!
…那个笨拙地藏起她缝补痕迹、只因为那是她亲手所制的男人……那个……刚刚跪在风雪里,
用尽全身力气、燃烧所有尊严哀求她的男人……心口的痛楚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
永无止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被撕裂的伤口。【叮!
‘虐心值’持续转化……能量充沛……建议宿主尝试激活‘心念感知(初级)’技能,
可微弱感知目标人物强烈心绪波动……是否激活?】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如同魔鬼的低语。感知他的心绪?感知他此刻的绝望和痛苦?李昭宁猛地抬起头,
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淬火的寒冰。她狠狠地抹去脸上的泪水,
扶着墙壁,挣扎着站起来。“激活。”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意念流瞬间涌入她的脑海,带着强烈的、冰冷的绝望和如同深渊般的死寂。
那是属于萧彻的心绪!此刻的他,如同行尸走肉,万念俱灰!感知到的瞬间,
李昭宁的身体猛地一晃,心口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猛烈!她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
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台面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梳妆台上,
一面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铜镜,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狼狈的模样:发髻散乱,脸色惨白,
双眼红肿,泪水冲刷过的痕迹犹在。也映出了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痛苦,以及痛苦深处,
正悄然燃起的、冰冷的火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看着那双被痛苦和恨意淬炼得愈发冰冷的眼睛。一个念头,如同毒藤,
在绝望的废墟里疯狂滋长。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承受这剜心剔骨的痛?
这该死的系统要靠“虐心”才能活下去……既然这命运注定要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那么,
这痛,这恨,这绝望……她要他也尝尝!十倍!百倍!千倍!李昭宁缓缓伸出手,
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抚过冰冷的镜面,抚过镜中自己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睛。
她慢慢地、一字一顿地,对着镜中的自己,也对着那个冥冥中操控着一切的冰冷系统,
无声地宣告:“萧彻……”“你加诸我身的痛……”“我要你……百倍……奉还!
”风雪肆虐的第三日清晨,沉重的宫门终于开启。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喜庆的丝竹。
只有一支沉默而压抑的队伍,如同送葬的仪仗,缓缓驶出皇城朱雀门。
沉重的车轮碾过被积雪覆盖的御道,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声响。
李昭宁端坐在最前方那辆装饰着象征和亲的鸾鸟徽记的华丽车辇之中。车帘低垂,
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雪和无数道意味复杂的目光。她穿着一身繁复厚重的正红色嫁衣,
金线绣成的凤凰在衣料上展翅欲飞,华美得刺眼,也沉重得令人窒息。脸上施了浓重的胭脂,
遮盖了所有的苍白与憔悴,却掩盖不了那双深潭般眼眸里沉淀的、死水般的沉寂。
云袖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暖炉,看着公主殿下挺得笔直却毫无生气的侧影,
眼泪无声地往下掉。车辇外,风声呜咽,如同鬼哭。雪越来越大,天地间一片混沌的惨白。
送亲的队伍沉默地行进在通往北境的官道上。两边是披着厚重蓑衣、神情肃穆的羽林卫,
冰冷的铠甲上凝结着厚厚的冰霜。不知过了多久,风雪似乎更大了,能见度变得极低。
队伍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就在一片混沌的白色中,前方官道旁的枯树林里,
隐约传来一阵异样的马蹄声。那蹄声急促、沉重、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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