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深山老林中，夜风如刀。

夜神月踏着积雪前行，每一步都在厚厚的雪层上留下清晰的足迹，但很快就被呼啸的北风抹平。

他脸上的面具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面具下呼出的白气在边缘形成一层薄霜，又被下一口气息融化——周而复始，如同他永无止境的猎鬼之旅。

“嘎——嘎——”

鎹鸦在头顶盘旋，黑色的羽毛上沾着雪花。

它扑棱着翅膀落在月肩头，冰凉的爪子隔着羽织都能感觉到寒意。

“浅草...连续七人失踪...疑似下弦之鬼作祟...”鎹鸦嘶哑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当主命令...即刻前往...”

夜神月微微颔首，右手无意识地抚过腰间日轮刀。

刀鞘上凝结的冰晶在他指尖触碰时悄然融化，露出下面深蓝色的雷纹，这是桑岛慈悟郎在他通过最终选拔后借隐之手交给他的。

“冰之呼吸·壹之型·霜天华！”

随着一声轻喝，夜神月的日轮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

刀锋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在月光下如同一场微型暴风雪。

隐藏在树后的鬼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冻结成一座冰雕，随后在刀锋轻触下碎成齑粉。

战斗结束得很快，当月收刀入鞘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三名隐队员战战兢兢地走近，其中一人差点被冻僵的鬼手绊倒。

“夜、夜神大人...”领头的隐队员声音发颤，“您真的不用去蝶屋或者藤之家修养吗？您身上的伤口...”

月低头看了看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被冰晶封住，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与你们不一样，这些医疗资源，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可是...”

“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夜神月打断对方的话，几个闪身消失在密林中，速度快得只在雪地上留下几片飘落的冰晶。

三名隐队员面面相觑。

“你说你，”较年长的隐队员叹了口气，“夜神月大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半年来他执行任务从不拖泥带水，也不愿与人交流。”

“但是...”年轻的隐队员欲言又止，“你们发现没有，夜神月大人头上的发夹，有点像花柱大人戴的那种款式...”

年长的隐队员猛地捂住他的嘴：“嘘！这种事不要乱说！”

“可是真的很像啊，”另一个队员插嘴道，“都是蝴蝶形状的，只不过夜神月大人的是深蓝色的...”

“哎呀，这你就不用多管了，”年长者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不定是花柱大人的追求者呢？我听说半年前花柱大人执行任务时，曾经在一个山洞里发现过昏迷的剑士...”

“话说，夜神月大人快要达到晋升柱的条件了吧？”年轻队员突然转换话题，“这几个月来他斩杀的鬼数量已经超过五十只了。”

“说的也是，”年长者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敬佩，“不到一年就有望成为柱，真是厉害呢。”

“没准不久后就会有‘冰柱’诞生了。”三人一边收拾战场，一边小声议论着。

半年来，他循着若有若无的线索，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

每次听到“蝴蝶发饰剑士”的传闻，他都会立刻赶去，却一次次失望。

最接近的一次是在三个月前的落霞镇。他在恶鬼的巢穴中找到了半截断裂的日轮刀，刀柄上缠着的紫色缎带已经被血浸透。

那天夜里，夜神月独自斩杀了盘踞在镇上的几只恶鬼，冰之呼吸的寒气将整个巢穴冻成了冰窟。

“夜神大人晋升柱的条件已经满足了吧？”隐队员的议论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柱？月扯了扯嘴角。

这个称号对他毫无意义，自己只是个保护不了重视之人的废人。

他挥剑从来不是为了荣誉，只是为了那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定。

他在深山中找到一个废弃的山洞，随手生起一堆篝火。

跳动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狐狸面具被取下放在一旁。

那张本该年轻的脸庞上已经刻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深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永远凝结着不化的寒冰。

月从怀中掏出一枚银戒指，在火光下细细端详。戒指内侧刻着的字母已经被摩挲得有些模糊，但依然清晰可辨。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抚过那些刻痕，仿佛在触摸一段遥远的记忆。

洞外风雪呼啸，篝火噼啪作响。

月的思绪随着跳动的火焰飘向远方——他想起了那个樱花纷飞的午后，想起了两双温暖的小手，想起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定。

“香奈惠...忍...”

低沉的呢喃消散在风雪中，连回声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