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被工作压垮,闺蜜林俏俏拖她去酒吧透气。一个轻佻的调酒师凑近搭讪,
她冷脸拒绝的瞬间,暗处镜头却精准捕捉了“暧昧角度”。几小时后,
凌骁的邮箱收到匿名照片:“你老婆玩得挺野。”他指关节捏得发白,
却平静地回家锁上卧室门:“解释。”当真相撕开,
凌骁抚过她腕上被拉扯的红痕:“他哪只手碰的你?”一个月后,
调酒师跪在破产文件上哭嚎。凌骁搂着苏晚俯瞰夜景:“这才刚开始。”他们笑着碰杯,
落地窗倒影里,举报材料正飞向纪检委——幕后的贾世仁,该你了。
第一章苏晚把那份打印出来的辞职信捏在手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A4纸的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上那些公式化的措辞——“个人发展”、“寻求新机遇”——在她此刻看来简直苍白又可笑。
正想写的是“去他妈的季度指标”、“去他妈的24小时待命”、“去他妈的办公室政治”!
手指收紧,那份承载了她无数个日夜煎熬的纸张,在她手中被揉搓、挤压,
最终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垃圾。她泄愤似的狠狠一扬手,纸团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
“噗”地一声闷响,准确落进了办公桌旁那个半满的垃圾桶里。“老娘不干了!
”这五个字在她喉咙里翻滚,带着一股灼热的腥甜气息,几乎要冲口而出。但最终,
她还是死死咬住了下唇,把那股汹涌的怒气和委屈硬生生压了回去。
房贷、车贷、还有下个月母亲预约的昂贵理疗……这些沉甸甸的现实像冰冷的锁链,
瞬间将她刚刚腾起的决绝之火浇熄。她疲惫地瘫进宽大的办公椅,
昂贵的真皮材质此刻却像一块冰,寒意透过薄薄的衬衫料子渗进来。她闭上眼,
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里面像是塞进了一台永不停歇的破旧发电机,嗡嗡作响,
搅得她脑仁生疼。手机在桌面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屏幕上跳动着“俏俏”两个字。苏晚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刚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逃兵:“喂,俏俏?”“晚晚!
”电话那头,林俏俏的声音像一串被用力摇响的银铃,清脆又带着不由分说的活力,
瞬间穿透了苏晚周身的低气压,“活着呢吧?听你这半死不活的调调,
又被你们公司那帮老油条榨汁了?下班没?速度!我在‘迷迭香’等你,老位置,
今天谁迟到谁是狗!必须来,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再不来,我就去你们公司楼下拉横幅了!
”林俏俏连珠炮似的话语轰炸让苏晚连插嘴的缝隙都没有。听到“迷迭香”三个字,
苏晚下意识地想拒绝。那是家以氛围暧昧和价格不菲著称的酒吧,她本能地抗拒那种地方。
更重要的是,凌骁她那个掌控欲极强的丈夫,一直对这类场所嗤之以鼻。“俏俏,
我……”苏晚试图开口。“打住!别给我找借口!”林俏俏的声音陡然拔高,“苏晚,
你看看你自己,都快被工作腌入味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再这么下去,
你还没熬到升职加薪,自己就先成仙了!凌骁?凌骁怎么了?他是你老板还是你爹?下了班,
时间是你自己的!今晚必须放松!就当陪陪我,行不行?求你了,我的好晚晚!
”林俏俏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撒娇和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句“他是你老板还是你爹”像根细针,轻轻扎了苏晚一下。是啊,为什么?凭什么?
她为什么要活得这样小心翼翼,连喘口气都要看人脸色?
一股混杂着疲惫和叛逆的情绪猛地冲了上来。“好。”苏晚听到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哑,“等我半小时。”“这就对了嘛!等你哦,宝贝儿!
”林俏俏欢快地挂了电话。苏晚放下手机,指尖冰凉。她走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
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勾勒出一片冰冷而繁华的夜景。那些璀璨的光点,
如同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她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
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倦怠。她抬手,用力搓了搓脸颊,仿佛想把那份沉重搓掉。半小时后,
苏晚推开“迷迭香”沉重的雕花木门。喧嚣的音浪混合着酒精、香水、烟草的气息,
像一张黏腻的网,扑面而来,瞬间将她裹住。她微微蹙眉,目光在昏暗闪烁的光线中搜寻。
角落里,林俏俏正用力朝她挥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笑容。“晚晚!这边!
”林俏俏的声音穿透音乐。苏晚穿过人群,高跟鞋敲击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刚在林俏俏对面的卡座沙发里坐下,一杯色彩艳丽的鸡尾酒就被推到了她面前。
细长的杯壁上凝结着冰凉的水珠,杯口点缀着一片新鲜的青柠和一颗鲜红的樱桃。“快尝尝,
我的最新推荐,‘忘忧水’!”林俏俏献宝似的说,眼神亮晶晶的,
“专治各种职场抑郁、婚姻倦怠、人生迷茫!一口下去,烦恼全消!
”苏晚看着那杯在变幻灯光下折射出迷离光泽的液体,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她端起杯子,没有犹豫,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冰凉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像一条燃烧的火线一路烧到胃里,随即升腾起一股奇异的暖流,
瞬间冲散了盘踞在胸口的郁结。她忍不住长长地、畅快地吁出一口气。
“哈——”这口气叹得悠长,仿佛要把积压了许久的浊气都吐出来。“爽吧?
”林俏俏得意地挑眉,也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跟我说说,
今天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苏总监了?老娘明天就去你们公司门口堵他!
”苏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还能有谁?新来的那个VP,拿着鸡毛当令箭,
方案改来改去没个准话,临下班了又塞过来一堆破事,还明里暗里暗示,
这季度KPI要是完不成……”她烦躁地挥了挥手,又灌了一大口酒,“算了,别提了,
糟心。工作而已,犯不着把命搭上。”“就是!想开点!”林俏俏用力拍了下桌子,
震得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钱是老板的,命是自己的!来来来,喝酒!
今晚咱们的任务就是——喝到位!玩开心!把那些糟心事都扔进太平洋!
”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敲打着心脏,斑斓闪烁的灯光在眼前晃动、旋转。
几杯“忘忧水”下肚,苏晚确实感觉身体里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沉重的压力被酒精暂时麻痹,视野有些微的模糊和晃动,
一种轻飘飘的失重感取代了之前的沉重。她靠在柔软的沙发背上,看着舞池里晃动的人影,
听着林俏俏在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最近的八卦趣闻,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放松的笑意。
虽然眼底的疲惫依旧浓重,但至少,这一刻,
她暂时把自己从那个喘不过气的深渊里捞了出来。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端着托盘,
灵活地穿过人群,停在了她们的卡座旁。来人是个年轻的调酒师,穿着酒吧统一的黑色马甲,
里面的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他头发精心打理过,
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又刻意掺入了些暧昧意味的笑容,眼神像带着钩子,
在苏晚和林俏俏脸上转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苏晚身上。“两位美女,
”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种黏腻的磁性,盖过了背景音乐,“看你们喝得这么开心,
我特意调了两杯新品,请你们尝尝。”说着,
他动作流畅地将两杯颜色更为梦幻的鸡尾酒放在她们面前的桌上。酒杯造型别致,
液体在灯光下流转着魅惑的蓝紫色光晕。林俏俏扫了一眼,直接拿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
咂咂嘴:“嗯,还行。谢了啊。”她语气随意,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苏晚身上。
调酒师却像是没听见林俏俏的道谢,他的身体微微前倾,
手肘有意无意地撑在苏晚面前的桌沿上,拉近了距离。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香水、发胶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美女,我看你好像有点累?
”他盯着苏晚的眼睛,笑容加深,带着一种自以为是的洞察和体贴,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要不要我陪你聊聊?或者,我们去吧台那边?那边安静点,
我给你调杯更特别的,保证让你忘掉所有烦恼。”他刻意拖长了“忘掉”两个字的尾音,
眼神里的暗示**裸的,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侵略性。
苏晚脸上的那点放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原本因为微醺而有些迷离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她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刻意营造的、带着强烈目的性的气息,像黏腻的蛛网缠绕过来,
让她胃里一阵翻涌。“不需要。”苏晚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
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硬,在这喧嚣的环境里像投入了一颗冰粒,“谢谢你的酒。
我们不需要陪伴,更不需要去别的地方。”她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身体也往后靠了靠,拉开了距离,明确地划清了界限。调酒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但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反而更凑近了一些,几乎要贴上苏晚的手臂。他压低了声音,
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别这么冷淡嘛美女。出来玩,开心最重要。
我看你气质特别好,加个微信?交个朋友?”说着,
他那只空着的手竟然就朝苏晚放在桌上的手机伸去。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苏晚手机壳的瞬间——“啪!”一声清脆响亮的拍击声响起!
苏晚的动作快如闪电,她不是去护手机,而是猛地抬起手,用尽力气,
狠狠一巴掌拍开了调酒师伸过来的爪子!力道之大,让调酒师猝不及防,手背瞬间红了一片,
他“嘶”地倒抽一口冷气,脸上那点虚伪的笑容彻底碎裂,
只剩下错愕和一丝被当众羞辱的恼怒。“你干什么!”调酒师捂着手背,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什么?”苏晚猛地站起身,
动作太大带得桌上的酒杯都晃了晃。酒精和愤怒一起冲上头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像冰锥一样刺破嘈杂的音乐,清晰地传到周围几桌,“离我远点!听不懂人话吗?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需要!滚!”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在调酒师的脸上。周围的几桌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
纷纷投来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调酒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一个女人当众这样呵斥,
尤其是在他自认为魅力无边的地盘上,让他觉得颜面扫地。他嘴唇翕动了几下,
似乎想说什么挽回面子的话,但最终在苏晚那冰冷刺骨、毫不掩饰厌恶的目光逼视下,
以及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眼神中,悻悻地闭上了嘴。他狠狠地瞪了苏晚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阴鸷和怨毒,像一条被打中了七寸的毒蛇。他没再说话,端起托盘,
转身快步融入了昏暗晃动的人影中,背影透着一股狼狈和愤恨。“晚晚,干得漂亮!
”林俏俏用力拍了下苏晚的胳膊,一脸解气的表情,“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苏晚胸口剧烈起伏着,
刚才那一下爆发似乎耗尽了她最后一点力气。愤怒过后,一种更深的疲惫和恶心感涌了上来。
手腕处传来隐隐的痛感,是刚才拍开对方时用力过猛导致的。她低头看去,白皙的腕骨内侧,
清晰地留下了几道被对方指甲无意间刮蹭出的红痕,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
像几道刺目的印记。“俏俏,我们走吧。”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她拿起自己的包,“这地方让人喘不过气。”“好,走!这破地方,下次不来了!
”林俏俏立刻响应,抓起自己的外套。两人迅速结账,
离开了这个充斥着虚假喧嚣和令人作呕搭讪的地方。走出酒吧大门,
深秋夜晚清冽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苏晚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似乎冲淡了手腕上那几道红痕带来的不适感。“妈的,真是晦气!
”林俏俏裹紧了外套,还在愤愤不平,“好好的心情被个**毁了!晚晚,你没事吧?
手腕疼不疼?”苏晚摇摇头,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没事,就蹭了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迷迭香”那闪烁着妖异霓虹的招牌,心里只想尽快离开这片污浊之地。
“走吧俏俏,我有点累了,想回家。”“嗯,走,我送你上车。”林俏俏挽住她的胳膊。
两人站在路边等车。城市的夜风带着寒意,吹乱了苏晚额前的碎发。她心里乱糟糟的,
工作上的糟心事,刚才酒吧里的不愉快,还有回家要面对的凌骁。
一种莫名的烦躁和隐隐的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
她只想快点回到那个能让她暂时躲避一切风雨的港湾,哪怕那个港湾的主人,
此刻可能正带着不悦的气息在等待。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酒吧对面街角阴影里,
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车窗降下一条缝隙,一只握着长焦镜头的手机,
正无声地对准着她们的方向。
镜头冰冷地捕捉着苏晚站在路边、被林俏俏挽着、低头揉着手腕的画面。
她脸上残留的愠怒和疲惫,手腕上那几道在远处灯光下略显模糊的红痕,
都被镜头贪婪地吞噬进去。车内的贾世仁,看着手机屏幕上定格的那个画面——苏晚皱着眉,
侧着脸,手腕微抬,红痕在镜头放大下有些触目惊心。而那个角度,
巧妙地避开了林俏俏的大部分身影,也模糊了苏晚脸上明显的抗拒和愤怒,
反而营造出一种她正与什么人争执拉扯、情绪激动、甚至带着几分脆弱无助的暧昧错觉。
贾世仁那张保养得宜、却总带着一丝刻薄阴鸷的脸上,
缓缓地、一点点地扯开一个冰冷而得意的笑容。
他伸出保养得极好、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屏幕上苏晚的脸。
“凌骁……”他低声自语,声音像毒蛇滑过草丛,“这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看看你精心守护的玫瑰,在外面……是如何被风雨摧折的吧。”他手指滑动,
将那张精心挑选角度、充满误导性的照片,通过一个临时注册的匿名邮箱,发送了出去。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简短却极具煽动性和侮辱性的文字:「凌总,
贵夫人今晚在‘迷迭香’玩得挺野啊?看来凌总平时满足不了?呵。」做完这一切,
贾世仁升起车窗。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启动,如同一条融入夜色的毒蛇,
迅速消失在车流之中。夜色深沉,霓虹依旧闪烁,苏晚和林俏俏坐上了出租车,
朝着家的方向驶去。而一张带着剧毒的照片,正以数据流的形式,无声地穿越城市的光缆,
精准地射向另一个地方——凌氏集团顶层,那间象征着权力和掌控的总裁办公室。
第二章“迷迭香”的喧嚣被隔绝在厚重的雕花木门之后,清冷的夜风让苏晚打了个寒噤,
也让她被酒精和愤怒搅浑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手腕内侧那几道被指甲刮蹭出的红痕,
在出租车窗外掠过的霓虹光影下,显得愈发清晰,带着隐隐的刺痛感。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眉头微蹙。“**晦气!”林俏俏还在气鼓鼓地骂骂咧咧,
“那**玩意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就敢往你跟前凑!晚晚,你刚才那一下太帅了!
就该这么治他!疼不疼?要不要去买点药擦擦?”她凑过来,心疼地看着苏晚的手腕。
“没事,”苏晚摇摇头,把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那几道痕迹,“就蹭破点皮,
回去冲一下就好。”她靠在车座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感像潮水般重新涌上来,
将刚才那点酒精带来的短暂麻痹冲刷得干干净净。心头沉甸甸的,压着工作上的烂摊子,
压着刚才那场令人作呕的冲突,也压着一丝对即将回家的忐忑。
凌骁……想到他可能会有的反应,苏晚就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晚晚,
”林俏俏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小心翼翼,“凌骁他应该不会因为这事跟你生气吧?
又不是你的错!就是被个不长眼的垃圾缠上了,你也明确拒绝了,还动手了呢!
”苏晚睁开眼,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谁知道呢。
他那个人……”她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凌骁的控制欲和对她的占有欲,
有时强烈得让她喘不过气。在他眼里,酒吧这种地方,本身就带着原罪。她今晚不仅去了,
还和人起了冲突,虽然错不在她,但……苏晚疲惫地叹了口气,“算了,回去再说吧。
我有点累。”“唉,”林俏俏也跟着叹了口气,用力搂了搂苏晚的肩膀,“别怕,
咱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他敢不分青红皂白凶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立刻杀过去给你撑腰!
”苏晚被她逗得勉强笑了笑:“行了,别担心我了。你到家也早点休息。
”车子在苏晚家那栋安保森严的高档公寓楼下停稳。苏晚下了车,和林俏俏挥手告别,
看着出租车汇入车流,才转身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堂。值班的保安恭敬地点头问候:“凌太太,
晚上好。”“晚上好。”苏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快步走向电梯。金属门光洁如镜,
映出她此刻的模样——妆容有些花了,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烦躁,
脸色在冷白色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表情,
按下了顶层的按钮。电梯无声而快速地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异常安静,
只有电梯运行发出的轻微嗡鸣。苏晚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的那点不安感,
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扩大。她拿出手机,屏幕干干净净,
没有凌骁的信息或未接来电。这反常的安静,反而让她更加心慌。按照凌骁的习惯,
如果知道她晚归,尤其是去了酒吧,电话早就该追过来了。
这种沉默更像是一种酝酿着风暴的平静。“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
顶层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苏晚走到家门前,指纹解锁,
轻轻推开沉重的实木门。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
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摆放整齐的高档皮鞋和女鞋。客厅里一片漆黑,
只有书房的门缝下透出一线明亮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属于凌骁的须后水清冽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苏晚微微一愣。凌骁很少抽烟,除非是遇到极其棘手或者心情极其糟糕的时候。
她的心猛地一沉。她换了拖鞋,尽量放轻脚步,走向书房。那扇紧闭的房门,
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她抬起手,指尖在距离门板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隔着厚重的门板,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动静,但那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却清晰地透了出来,
沉甸甸地压在门口的空气里。苏晚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凌骁显然在忙,或者他根本不想听。她转身,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主卧。先洗个澡吧,把酒吧里沾染的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彻底洗掉,
也让自己冷静一下。书房内。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凌骁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他背对着门,
面向着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是城市最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地平线。这本是他最欣赏的、象征着权力与掌控的风景。然而此刻,
那些流光溢彩落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激不起一丝波澜,只映出一片冰冷的死寂。
宽大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封匿名邮件。发件人地址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入视线:「凌总,
贵夫人今晚在‘迷迭香’玩得挺野啊?看来凌总平时满足不了?呵。」文字下方,
是一张被刻意放大、占据了半个屏幕的照片。照片的角度抓取得极其刁钻而恶毒。
背景是酒吧昏暗闪烁的灯光,人影憧憧。照片的中心是苏晚。她微微侧着脸,眉头紧锁,
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愠怒和一种在特定角度下被解读为“委屈”或“激动”的潮红。
最刺眼的是,她的一只手正抬在半空,手腕内侧那几道红痕在模糊的像素下被放大,
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拉扯。而她的对面,
一个穿着酒吧马甲、身材高大的男性身影(正是那个调酒师)正俯身凑近,
一只手似乎正伸向她放手机的方向(实则是苏晚拍开他手的瞬间被抓拍),
两人的姿态在昏暗的光线下、在刻意的构图里,
形成了一种极其暧昧、极具冲突性的“拉扯”和“对峙”画面。照片的边缘,
林俏俏的身影被虚化处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整个画面,
传递出的信息只有一个:凌太太在酒吧,与一名陌生男子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情绪激动,
手腕受伤。凌骁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照片上,钉在苏晚手腕那几道刺眼的红痕上。
他脸上的肌肉线条绷得如同刀刻斧凿,下颌骨因为咬紧牙关而显得异常突出。
那双平日里深邃锐利、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震惊、暴怒、被冒犯的狂怒,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狠狠刺伤的痛楚。像被最信任的人,
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捅了一刀。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咯咯作响,
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结的树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感,
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头那股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和冰冷的刺痛。
苏晚……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名字,带着血腥味。
那个在他怀里温柔浅笑、对他依赖信任的女人,
那个他倾尽全力保护、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女人!竟然在酒吧那种地方和别的男人拉扯?
还受了伤?!邮件里那句充满侮辱性的“满足不了”,更是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他作为男人的自尊深处。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然而,
就在怒火即将冲破理智堤坝的那一刻,
刻入骨髓的本能——属于顶级掠食者面对猎物时那种极致的冷静——强行压下了翻腾的岩浆。
凌骁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骇人的风暴并未平息,却仿佛被一层极寒的坚冰覆盖,
只剩下冰冷刺骨的锐利和深不见底的幽暗。满足不了?呵。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
勾出一个没有丝毫温度、反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那不是笑,是猛兽锁定猎物时,
无声宣判死刑的冷酷标记。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键的动作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陈秘书,立刻进来。”几秒钟后,书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穿着得体套裙、神色严谨的陈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凌总,您找我?”“两件事。
”凌骁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在屏幕上那张刺眼的照片上,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第一,立刻查清楚照片的来源,发件人IP,照片原始拍摄时间、地点,酒吧相关监控,
所有信息,动用一切资源,天亮之前我要看到报告放在我桌上。”“是,凌总。
”陈秘书立刻应下,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对屏幕上那张明显是总裁夫人的照片表现出任何异样。
“第二,”凌骁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双冰封万里的眼睛看向陈秘书,
强大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通知技术部和安保部负责人,启动最高级别保密预案。
从现在开始,任何关于夫人、关于凌氏核心信息的异常流动,无论大小,
第一时间直接向我汇报。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张不该出现的照片,
流到任何不该看到的人手里。明白吗?”“明白!凌总请放心,我马上去办!
”陈秘书心头一凛,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躬身应下,快速退出了书房。门被轻轻带上,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凌骁一人,还有那张定格在屏幕上的、如同耻辱烙印般的照片。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片繁华的夜景,眼底的冰层之下,是汹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怒火并未消失,而是被强行压缩、凝练,淬炼成了更冰冷、更致命的东西。他需要真相。
一个完整的、不容置疑的真相。但在那之前他需要绝对的掌控。
任何胆敢伸手、胆敢窥探、胆敢伤害他凌骁妻子的人,都要付出他绝对无法承受的代价!
第三章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无法驱散苏晚心底那股冰凉的寒意和隐隐的不安。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面,她抬手抹去一片水雾,看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
还有手腕上那几道已经淡了些却依然清晰的红痕。她用力搓了搓,
仿佛想把这屈辱的印记彻底抹去。换上舒适的睡衣,吹干头发,苏晚走出浴室。
客厅依旧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门缝下透出的那线光亮,固执地切割着黑暗的地毯,
像一道无声的警告。卧室里也没开灯,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霜。凌骁还没回房。苏晚走到床边坐下,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
她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时间显示已近凌晨一点。没有信息,没有未接来电。这死寂的沉默,
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攥紧了手机,指尖冰凉。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书房看看时,卧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凌骁站在门口。
他没有开灯,高大的身影几乎融在门框的阴影里,只有轮廓被窗外的月光勾勒出来。
他沉默地走进来,脚步很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空气里那股清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极淡的烟草气息,瞬间变得浓重而冰冷,
沉沉地压了下来。苏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抬起头,借着月光看向他。
凌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着一张精雕细琢却毫无生气的面具。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将她一层层剥开,审视内里最隐秘的角落。
空气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苏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骁……”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凌骁没有回应。
他径直走到床的另一边,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床尾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个角度,
让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达到了顶点。“解释。”他终于开口了。两个字,
像两块淬了冰的石头,砸在地毯上,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不见底的寒意。苏晚的心狠狠一沉。果然是为了酒吧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是俏俏,
她看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硬拉我去的‘迷迭香’,说放松一下。”苏晚语速很快,
带着急于澄清的迫切,“我们就在卡座喝酒聊天,没去别的地方,也没待多久。
后来……”她顿了一下,想起那个恶心的调酒师,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愤怒和委屈,“后来有个调酒师过来搭讪,言语轻佻,
还想动我手机加微信。我很明确地拒绝了他,让他滚开!他还不依不饶,手都伸过来了!
我……”她下意识地抬起了手腕,将那几道红痕暴露在月光下,“我用力拍开了他的手!
可能太用力了,被他指甲刮到了几下。”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紧张地看着凌骁。
她期待着他眼中冰冷的审视能褪去,期待着他能理解她的愤怒和无辜。然而,
凌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依旧冰冷地注视着她,
锐利得让她无所遁形。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她手腕上的伤痕。“酒吧。”凌骁薄唇微启,
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一种沉沉的、令人心头发冷的重量,“苏晚,我记得我提醒过你,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好去处。”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像钝刀子割肉,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失望和质疑,“压力大,有很多方式可以放松。为什么偏偏要去那里?
为什么偏偏要在那里,和人起冲突?还弄伤了自己?”“我……”苏晚张了张嘴,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猛地冲上头顶,瞬间压过了之前的紧张和不安。“什么叫‘偏偏’?
凌骁,你什么意思?是俏俏拉我去的!难道我连和朋友出去喝杯酒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是那个流氓先来骚扰我的!我明确拒绝了!是他动手动脚我才反击的!这难道是我的错?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微微的颤抖。“自由?”凌骁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
像冰层裂开一道缝隙,底下是汹涌的暗流,“你的自由,就是把自己置身于那种场合,
让一些不知所谓的垃圾靠近你,骚扰你,甚至伤到你?”他向前逼近一步,
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苏晚窒息。“苏晚,你是凌太太!你的身份,你的安全,
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凌太太?”苏晚猛地站起身,胸口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烧得她眼眶发红,“凌骁!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只是‘凌太太’这个标签?
一个需要被关在金丝笼里、按照你的喜好和规矩活着的附属品?我也有工作压力!
我也有情绪!我也有想和朋友放松一下的时候!难道就因为嫁给了你,
我连去酒吧喝杯酒、遇到流氓反击自卫,都成了罪过?都要被你这样审犯人一样地质问?!
”她的质问像连珠炮,带着积压已久的委屈和反抗。然而,凌骁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被顶撞的怒意,有难以言说的担忧,
还有一丝更深沉的东西。“自卫?”凌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他没有再逼近,反而后退了半步,目光沉沉地落在她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然后缓缓抬起,重新锁住她的眼睛。“好,就算你是自卫。那么,告诉我,
那个碰了你的人……”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他,是哪只手碰的你?”苏晚被他最后那句话问得愣住了。
那平静语气下蕴含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暴戾和冰冷杀意,让她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她看着凌骁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骇人风暴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他愤怒的根源,
或许远不止她去了酒吧这么简单。“左手……”她下意识地回答,声音有些发虚,
“他想拿我手机,伸的是左手,我拍开的是他左手……”凌骁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头发颤。然后,他转身,径直走向卧室门口。
“你去哪?”苏晚脱口问道,心慌的感觉再次攫住了她。凌骁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没有回头。
他高大的背影在门口的光影分割线处显得格外冷硬。“书房。”他吐出两个字,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平静,仿佛刚才那瞬间泄露的滔天怒意只是苏晚的错觉。“你累了,
早点休息。”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沉重的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苏晚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刚才激烈的争吵像一场虚幻的梦,房间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手腕上的红痕隐隐作痛,
凌骁最后那句关于“哪只手”的问话和他离开时冰冷的背影,反复在她脑海里回放。
他不是不信她。他是在愤怒,愤怒于有人胆敢觊觎、触碰属于他的东西。
那平静语气下的风暴,远比狂风暴雨更让她感到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
她缓缓坐回床边,抱紧了膝盖。月光冰冷地照在她身上。这一夜,注定无眠。书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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