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到他功成名就，忍到万青林以“挚友”身份住进我们家，忍到所有人都夸我贤惠大度，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直到我重病垂危，听见他在病房外对万青林说：“再等等，快了。”

再睁眼，我回到了1985年。

万青林刚搬进家属院的那天。

这次，我直接收拾行李，把离婚申请书拍在岳君山桌上：“首长，我腾位置。”

他以为我在赌气，毕竟全军区都知道，我梁晓光是最温顺的妻子。

岳君山的手指在离婚报告上摩挲了两下，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万青林最讨厌邋遢的男人。

"晓光，"他抬起头，眼神里的犹豫转瞬即逝，"组织上刚给我提了副师级，这个节骨眼上..."

我拎起行李包，帆布带子勒进掌心的肉里。

上辈子我就是被这句话绊住的，什么节骨眼、什么影响，最后成全的只有他们的双宿双飞。

"放心，报告里写的是性格不合。"我朝门外瞥了一眼，万青林的白大褂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他的眉头舒展了些，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

这个细微的变化像根针，精准地扎在我心口上。

上辈子我花了二十年都没学会读懂他的微表情，现在倒是一眼就能看透。

"我让司机送你去车站。"他转身去拿桌上的军帽，动作比平时轻快，"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到办公室。"

"不必了。"我把钥匙串放在茶几上，金属碰撞声惊醒了角落里打盹的老猫，"公共汽车很方便。"

岳君山系扣子的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