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陆泽言,恭喜你,又赢了一场‘漂亮’的官司。”冰冷的液体混杂着馥郁的酒香,
从我的头顶劈头盖脸地浇下。暗红色的酒液顺着我精心打理过的发丝滑落,流过眉骨,
刺得我眼睛微微发酸。我身上这件价值六位数的TomFord高定西装,
瞬间被染上了屈辱的印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庆功宴上原本觥筹交错的喧嚣,
顷刻间化为死寂。律所的同事、巴结我的客户、还有那些想从我身上获取资源的男男女女,
全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惊愕地看着我和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我的女友,苏晚。
我抬手,用拇指抹去嘴角的一丝酒渍,伸出舌尖轻轻一舔,是勃艮第的黑皮诺,
她最喜欢的那一款。我甚至没有动怒,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幕荒唐得可笑。“苏晚,
你发什么疯?”我身边的律所高级合伙人,王总,最先反应过来,指着苏晚的鼻子厉声呵斥,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你知道陆律师为了赢下这个案子付出了多少吗?
”苏晚没有理他,她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解剖刀,直直地扎进我的眼睛里。
她的眼中没有女人争风吃醋的愤怒,没有被忽视的怨怼,只有一种……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彻底的失望。那种失望,像是在看一堆腐烂到无可救药的垃圾。“我付出什么了?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任何波澜,“我不过是运用我的专业知识,
在法律允许的框架内,为我的当事人争取他应得的权利。这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当事人,
身家百亿的地产大亨赵德龙,此刻正挺着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肚腩,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
他因为旗下楼盘偷工减料、导致业主**的新闻被媒体曝光,
而将首发报道的那家媒体告上法庭。我,作为他的**律师,
用精妙绝伦的法律技巧和对程序的完美操控,硬生生地将这场事实清晰的名誉侵权案,
扭转为对媒体新闻自由边界的“学术探讨”,最终让法官判了对方败诉,
并赔偿天价“名誉损失费”。而苏晚,就是那家被我们告到濒临破产的媒体的跟进记者。
她为了那篇报道,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蹲守了两个月,采访了上百个声泪俱下的受害业主。
那些证据,那些血泪,在我的法庭辩论技巧面前,
被轻飘飘地瓦解为“带有主观情绪的、非理性的表述”。“应得的权利?”苏晚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他用劣质水泥盖的房子,逼得一个刚买了婚房准备结婚的小夫妻,
背上三百万房贷住进危楼,那个准新娘因为压力过大流产了,这叫应得的权利?
他雇人打伤**的老人,威胁敢于发声的业主,这也叫应得的权利?”她的声音不大,
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她清冽的声音在回荡。我看着她,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苏晚,你还是那么天真。法律是工具,是规则,它不负责审判道德。
在法庭上,只有证据和程序,没有你所谓的真相和正义。你说的那些,有证据吗?
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吗?不能。所以我赢了,他输了。就这么简单。”这就是我,陆泽言。
三十岁,成为“天启”律师事务所最年轻的合伙人。我从一个无名小卒爬到今天,
靠的不是虚无缥缈的正义感,而是对规则的极致利用和对人性的精准把握。
我享受这种将黑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这于我而言,是一场智力游戏,而我,
永远是赢家。苏晚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她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像是对我,也像是对她自己这几年的感情做一个最终的宣判。“陆泽言,
”她一字一顿,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们的道,不同。”说完,
她将空了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转身,决绝地离去。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孤独而清脆的回响,像是在为我们这段感情敲响丧钟。我站在原地,
任由脸上黏腻的酒液慢慢风干,心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解脱。
一个满脑子理想主义的记者,确实不再适合站在我身边了。赵德龙走过来,
肥腻的手拍了拍我被酒浸湿的肩膀,递给我一张手帕,嘿嘿地笑着:“陆大律师,
别为个娘们儿生气。不懂事的女人,换了就是。今晚‘天上人间’我安排,
给你介绍几个‘懂事’的。”我接过手帕,擦了擦脸,
对他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赵总客气了。一个不懂我专业的女人而已,不值一提。
”是的,不值一提。我当时真的这么觉得。我只觉得她天真、幼稚、可笑。她不懂我的专业,
更不懂我的野心。那天晚上,我没有回我们共同的家。
当第二天我带着宿醉回到那间我们一起布置的公寓时,才发现,属于苏晚的一切,
都已经消失了。她的牙刷、毛巾、衣柜里的衣服、书桌上的书……所有的一切,
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只在客厅的茶几上,留了一把钥匙,
和一张字条。字条上,是她清秀而有力的字迹,只有三个字:【讼棍。】我捏着那张纸条,
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2“讼棍”这个词,像一根看不见的毒刺,
扎进了我的皮肉之下。最初是微不足道的刺痛,我嗤之以鼻,随手将那张字条扔进了垃圾桶。
一个失败者的无能狂怒,何必在意?苏晚的离开,于我而言,更像是一次生活方式的升级。
我迅速搬出了那个充满了她“理想主义”气息的公寓,住进了市中心金融区顶层的大平层。
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璀璨灯火,仿佛都匍匐在我的脚下。这才是配得上我陆泽言的地方。
我的事业,如我所料,更加顺风顺水。赢了赵德龙的案子后,我在业内的名声一时无两。
那些手握重金,但身后不太干净的富豪权贵们,都将我视作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
我成了“天启”律所最耀眼的金字招牌,正式晋升为高级合伙人,
拥有了律所的决策权和分红权。我的生活被名车、名表、昂贵的晚宴和数不尽的奉承所填满。
我身边的女伴也换得更勤了。她们或是家世显赫的名媛,或是风头正劲的明星,
她们美丽、聪明、现实,懂得游戏规则。她们崇拜我的能力,迷恋我的地位,
享受我带来的物质生活。我们之间是清晰的价值交换,
没有人会傻到跟我谈论“对错”和“正义”。她们都比苏晚更“般配”。
我以为我会很享受这一切。事实上,一开始我的确如此。我沉浸在胜利和欲望的海洋里,
用酒精和多巴胺麻痹自己,刻意不去想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但很快,
我发现有些东西不对劲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某一次,
我为一个涉嫌内幕交易的金融大鳄做无罪辩护。案情复杂,证据链却并不完整,
这正是我最擅长的领域。我像一个精密的机器一样,拆解着控方的证据,
寻找着法律条文中的漏洞,一切都尽在掌握。在准备结案陈词的深夜,
我坐在能够俯瞰全城夜景的书房里,面前是顶级的电脑和堆积如山的资料。
我喝着顶级的威士忌,脑中构思着华丽而富有煽动性的词句。我本该文思泉涌,像过去一样,
享受这种智力上的绝对碾压。可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我的脑子,
像被一层厚厚的浓雾包裹着。那些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法律技巧和辩论逻辑,
此刻变得干瘪、苍白,毫无说服力。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试图找回过去那种睥睨一切的掌控感。就在这时,
一句冰冷的话语毫无征兆地在我耳边响起:“我们的道,不同。”是苏晚的声音。
清晰得仿佛她就站在我身后。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城市的虚假繁荣。我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是幻觉。我告诉自己,
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强迫自己坐回书桌前,戴上降噪耳机,播放着古典乐,
试图将那声音驱逐出去。但没用。那句话像是病毒一样,侵入我的大脑,反复播放。
从那天起,我开始失眠。一开始只是难以入睡,后来发展到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睛,
看着天花板从漆黑变成灰白。最昂贵的床垫,最舒适的枕头,都无法给我带来片刻安宁。
我开始依赖安眠药,但药效过后,是更深重的疲惫和空虚。我开始在午夜梦回时,
控制不住地去想苏晚。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时,她眼睛里闪着光,
跟我讨论她新发现的选题;我想起她为了一个调查,在外面跑得灰头土脸,
回到家却兴奋地向我展示她拍到的照片;我想起她看我打赢第一场官司时,
比我还开心的样子,她说:“泽言,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为正义发声的大律师。
”为正义发声的大律师……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下乌青,面容憔悴,眼神却依旧凌厉的我,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我现在是什么?一个为金钱发声的“讼棍”。
我鬼使神差地在网上搜索苏晚的名字。分手后,我刻意屏蔽了她的一切消息。
我以为只要不看、不听、不想,她就会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但我错了。
搜索结果的第一条,就是她最新的深度报道。标题是《沉默的河流,
呐喊的土地——XX工业园区地下水污染调查》。我点了进去。报道很长,
配了许多触目惊心的图片。发黑的河水,枯死的庄稼,畸形的家禽,
还有一张张布满愁容的村民的脸。苏晚的文字冷静、克制,却充满了力量。
她没有用煽情的词汇,只是把一个个冰冷的数据,一个个真实的案例,摆在读者面前。
她采访了环保专家,查阅了当地十几年的文献,甚至亲自提取了水样送去检测。文章的最后,
她附上了一份涉嫌排污的企业名单。
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我刚接下的一个新客户,一家大型化工集团,
他们正准备让我帮他们处理一些“环保方面的小麻烦”。我关掉网页,感觉胸口堵得厉害,
像压了一块巨石。我站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个我曾经渴望征服的城市。霓虹闪烁,
车流如织,一切都那么繁华,那么喧嚣。可我却感觉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
漂浮在这片繁华之上,找不到任何根基。我赚得盆满钵满,我站在了行业的金字塔尖,
我拥有了过去梦寐以求的一切。可我的灵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空洞。
那根名为“讼棍”的毒刺,已经悄无声息地,刺穿了我的血肉,开始在我的骨髓里,
隐隐作痛。3那篇关于水污染的报道,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刻意尘封的记忆闸门。
我开始病态地、近乎偏执地关注苏晚的每一篇报道。她去了尘肺病村,
记录那些在矿井下耗尽生命,
最终只能跪着呼吸的工人的绝望;她卧底进入黑暗的食品加工厂,
揭露那些足以让人作呕的生产内幕;她为被家暴却无处申诉的女性发声,
追踪报道法律援助的困境。她的每一篇文章,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社会最脓肿的伤口,
逼着人们去看,去听,去感受那些被遗忘的角落里的痛苦。她的文字里,
有一种我早已丧失的东西——温度。而我,则站在她的对立面。我用我引以为傲的专业知识,
为那些制造问题的人洗地、开脱、构筑法律的防火墙。
我帮排放污水的化工厂打赢了环保诉讼,让他们用一笔微不足道的罚款,
继续心安理得地毒害着那片土地;我让那个生产“黑心”食品的工厂老板,
在舆论风波后全身而退,甚至反告媒体敲诈勒索;我为一个殴打妻子致其重伤的富豪,
争取到了缓刑,理由是“他为社会创造了巨大的经济价值,且有悔过表现”。每一次开庭,
每一次辩论,我都像一个戴着假面的小丑,在法庭上进行着精湛而滑稽的表演。
我能预判对方律师的每一步,能堵死证人的每一个诘问,能用最华丽的辞藻,
将肮脏不堪的事实,包装成“情有可原”甚至“理所当然”。我赢了一场又一场官司,
律所的分红让我的银行账户数字不断飙升。我成了圈内神话,
是客户眼中无所不能的“法神”。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正在迅速地烂掉。失眠越来越严重,
安眠药的剂量一加再加。我开始出现幻听,耳边不仅有苏晚那句“道不同”,
还开始夹杂着那些被我“处理”掉的受害者的哭诉。那个流产的准新娘,
那些患上尘肺病的工人,那些被污染的土地上村民的咒骂……这些声音在深夜里,
汇聚成一场盛大的审判,而我是唯一被审判的罪人。有一次,
在为一个洗钱集团的核心成员辩护后,我们照例举行庆功宴。包厢里,
我的客户搂着一个妖艳的女明星,高高举起酒杯,满脸红光地对我说:“陆律师,
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敬你一杯!以后在海城,有任何事,报我的名字!
”我看着他那副嘴脸,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我记得很清楚,为了帮他脱罪,
我用非法手段获取了关键证人的隐私,并在法庭上进行人格羞辱,
成功让那位正直的会计当庭精神崩溃,证词失效。我端起酒杯,看着杯中澄澈的液体,
映出的却是我自己苍白而陌生的脸。我猛地站起身,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我吐出来的,仿佛不只是酒和食物,还有我那腐烂发臭的良心。回到律所,
合伙人王总把我叫进了办公室。他给我泡了一杯上好的大红袍,笑容和煦,话里却带着敲打。
“泽言啊,最近状态不太好?听说你把宏盛集团的法律顾问给推了?”宏盛集团,
就是苏晚报道过的那个化工巨头。他们的“小麻烦”我最终没接。**在沙发上,
疲惫地捏着眉心:“那个案子太脏,不想接。”王总笑了笑,呷了口茶:“泽言,
我们做律师的,什么时候嫌案子脏了?客户的钱,可是干净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小记者?”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我听说,
她最近在调查赵德龙的那个楼盘,说是要翻案。泽言,你可别犯糊涂。
赵总可是我们的重要客户。而且,那个案子,是你亲手办的,如果被翻案,
对你、对我们整个‘天启’的名誉,都是巨大的打击。”我心里一沉。苏晚还在查那个案子?
她怎么这么犟?“你不要忘了,你和她已经不是一路人了。”王总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现在站得这么高,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别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毁了自己的前程。
”走出王总办公室,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爱惜羽毛?我的羽毛,
不早就被金钱的污水浸泡得漆黑油亮了吗?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脚下是开裂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化学品的恶臭。
废墟中央,躺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她的身下流淌着鲜血。我惊恐地想逃,
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然后,我看见苏晚从远处走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像一个不染尘埃的天使。她走到那个女人身边,蹲下身,轻轻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污迹。
她抬起头,看向我。眼神里没有失望,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悲悯。她没有说话,
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她想说的话。她说:陆泽言,你看,这就是你守护的世界。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我冲到落地窗前,
看着这个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城市,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我不是在征服这座城市。
我是在和那些蛀虫一起,啃食着它的根基。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沙哑而压抑的男人声音。“请问……是陆泽言,
陆律师吗?”“我是。”“陆律师,”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叫张伟。我妻子,叫李静。一年前,
她因为……因为赵德龙那个‘御景豪庭’的房子,流产了。”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知道,那场官司是您打的。”张伟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却又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希冀,
“所有人都说您是魔鬼,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是陆律师……现在,我求求您,
求求您这个‘魔鬼’,能不能……帮我一次?”“帮我,把白的,再说回白的?
”4“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连我自己都感到一阵陌生。
理智告诉我,必须立刻挂断这个电话,把这个天大的麻烦彻底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
接下这个案子,等于背叛我过去的一切,背叛我的律所,背叛我的客户,
背叛我亲手建立起来的“成功”。电话那头的张伟沉默了。良久的沉默后,
他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因为……因为我找不到别人了。我找了十几家律所,
一听到‘赵德龙’和‘天启律所’的名字,他们就直接把我赶了出来。陆律师,
我知道您收费很高,我……我把房子卖了,这是我所有的钱,
求求您……”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无助,像一把钝刀,
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神经。“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打断他,声音干涩,“张先生,
你可能不了解,当初赵德龙的案子,**律师是我。我不可能接一个案子,
去推翻我自己之前的成果。”这是律师行业的潜规则,更是职业道德的底线。
虽然“道德”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来,显得无比讽刺。
“我……我知道……”张伟的声音愈发绝望,“可是苏记者说……她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她说,也许只有您,才知道赵德龙的软肋在哪里。”苏晚?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
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你和苏晚联系过?”我追问,声音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是……是苏记者一直在帮我。她帮我联系媒体,帮我搜集新证据。
但是……赵德龙的势力太大了,所有媒体都不敢再报道。她说,现在唯一的希望,
就是从法律上找到突破口。”张伟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陆律师,我来找您,
也是苏记者……默许的。她说,您……您和他们不一样。”我和他们不一样?
她竟然……还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在我亲手把她坚守的真相踩在脚下之后,
在她用“讼棍”两个字为我定性之后,她竟然还对我抱有一丝幻想?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心底涌起,混杂着羞愧、荒唐,
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望。我沉默了。脑海中,两个陆泽言正在疯狂地撕扯。
一个说:别傻了,陆泽言!这是个陷阱!苏晚这是在利用你!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都会因为这个愚蠢的决定而毁于一旦!另一个声音却在嘶吼:你现在拥有的,
本来就是一堆垃圾!你每晚被噩梦惊醒,你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恶心!
你难道要一辈子做那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讼棍吗?“陆律师?您还在听吗?
”张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食道,却让我的大脑前所未有地清醒。“地址。”我说。
“啊?”张伟愣住了。“你的地址。我们见面谈。”挂掉电话,我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我知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可能会让我万劫不复的决定。
但我没有后悔。恰恰相反,一种久违的、近乎战栗的兴奋感,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这或许不是救赎。这更像是一场豪赌。我把我拥有的一切都推上赌桌,赌注的另一头,
是找回那个我早已丢失的自己。我以“需要独立处理一些私人事务”为由,
向律所申请了长假。王总的眼神意味深长,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批准了。他或许以为,
我是想用这段时间,去“处理”掉张伟这个麻烦。我和张伟约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但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眼神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坐在我对面,双手紧紧地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手背上青筋毕露。他见到我,局促地站起身,又被我示意坐下。“陆律师,
这是……这是我所有的积蓄,还有卖房的钱……一共八十万。
我知道可能不够……”他把牛皮纸袋推到我面前,不敢看我的眼睛。我没有碰那个纸袋,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我不要你的钱。这个案子,我免费帮你打。”张伟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但是,我有条件。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第一,这个案子,会比你想象中难一百倍。
我的前同事,会用尽一切手段来对付我们。你可能会受到威胁、骚扰,甚至人身攻击。
你怕吗?”张伟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旋即被更浓的恨意所取代。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怕。我老婆没了,孩子没了,家也没了。我早就一无所有了。
”“好。”我点了点头,“第二,为了赢,我可能会用一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
我会利用我过去的关系,去挖赵德龙的黑料,甚至会触碰到法律的灰色地带。你,还有苏晚,
能接受吗?”张伟愣住了,他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仿佛在寻求谁的指示。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街对面的报刊亭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晚。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静静地站在那里,假装在看报纸。我们的距离不过几十米,
但感觉却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张伟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转回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陆律师,苏记者说过,对付魔鬼,有时候……只能用魔鬼的方法。”我笑了。
笑得有些苍凉。“好。”我说,“那么,合作愉快。”我站起身,拿起那个牛皮纸袋,
从里面抽出那沓厚厚的资料,把装着钱的信封推了回去。“把钱收好。以后打官司,
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另外,转告苏记者,谢谢她的‘信任’。”说完,我没有再看他,
转身离开了咖啡馆。走出咖啡馆的瞬间,我感觉街对面那道目光,落在了我的背上。
那目光复杂、沉重,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探究。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而我的对手,是我亲手武装起来的,另一个自己。5接下张伟的案子,
就像是往一池平静的死水里,扔进了一块巨石。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清空了我在金融区顶层的大平层。那些名贵的家具、奢侈的装饰,
被我一股脑地卖给了二手商。我搬进了一间离法院很近的老旧公寓,
面积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墙壁上还带着斑驳的霉点。但这让我感觉很踏实。我需要清醒。
我需要抛弃过去所有会麻痹我的东西,像一头准备冬眠的野兽,收敛起所有的锋芒,
只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出致命一击。我的老东家,“天启”律所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更快,
也更狠。在我接受委托的第三天,王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他的声音不再和煦,
而是冰冷得像一块铁。“陆泽言,你到底想干什么?自毁前程吗?”“王总,
我只是在做一名律师该做的事。”我平静地回答。“律师该做的事?”他冷笑一声,
“你这是在背叛!背叛律所,背叛你的客户!赵总已经知道了,他很生气。你知道后果吗?
”“我知道。”“陆泽言,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王总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威胁,
“立刻停止你愚蠢的行为,对外宣布解除和那个姓张的委托关系。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你将成为整个律师界的公敌。我们会让你,
再也接不到一个案子,再也无法在这个行业立足!”“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
”**脆地挂了电话。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赵德龙的报复,
来得比律所的封杀更加直接。第二天,我停在楼下的二手车,四个轮胎全被戳破,
车窗玻璃被砸得粉碎,上面还用红色的油漆,喷了一个大大的“死”字。紧接着,是张伟。
他租住的小屋半夜被人撬了门,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墙上同样写满了威胁的字眼。
《前女友的三个字,毁了我的一切》这本书人设有趣,剧情写实,真挚动人。主角苏晚赵德龙孙海的形象塑造得十分生动,她的聪明冷静和坚韧不拔的意志让人为之折服。作者木目公巧妙地切入故事,设定了一个新奇的背景,并以精巧的结构将各个场景环环相扣,令人过目难忘。文中的配角也出彩,各自拥有独特的身份和共情点,与主角的前后反差使整个故事更加丰富多样。这是一篇不可多得的美文,读者无法自拔地被其抓住,不断追寻下去。
《前女友的三个字,毁了我的一切》这本书展现了作者木目公卓越的想象力和写作天赋。他通过精妙的叙述和恰到好处的情节铺排,将读者带入了一个奇幻而真实的世界。主角苏晚赵德龙孙海的形象立体而生动,她的聪明和坚韧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整个故事扣人心弦,情节紧凑而又引人入胜。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张力。这是一本充满魔力和感动的佳作,读后让人回味无穷。
《前女友的三个字,毁了我的一切》这本书设定新奇,切入点巧妙,文中的主人公苏晚赵德龙孙海展现出了鲜明的个性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作者木目公通过精心构建的情节,揭示了主角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的故事。这是一部引人深思的作品,值得一读。
《前女友的三个字,毁了我的一切》这本书展现了作者木目公卓越的想象力和写作天赋。他通过精妙的叙述和恰到好处的情节铺排,将读者带入了一个奇幻而真实的世界。主角苏晚赵德龙孙海的形象立体而生动,她的聪明和坚韧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整个故事扣人心弦,情节紧凑而又引人入胜。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张力。这是一本充满魔力和感动的佳作,读后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