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十岁生日那天，陈默送了我两份大礼。他和我的闺蜜苏晴在洗手间接吻。

苏晴包里掉出验孕棒，两道杠。我笑着切蛋糕，看他们表演。冰箱上的计时器开始倒计时。

“永远幸福”的糖牌在蛋糕上闪闪发光。陈默习惯性摸了摸婚戒，

苏晴假意擦掉他嘴角的奶油。倒计时归零，我抽出了准备好的水果刀。

---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陈默送了我两份大礼。第一份大礼，是他和苏晴在洗手间接吻。

我端着酒杯，想去洗手间补个妆。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声音。很轻，但很熟悉。

是苏晴那种软绵绵的笑。还有衣服摩擦的窸窣声。我推门的手停在半空。门没关严。

留着一道细细的缝。刺眼的光线从里面漏出来。像一把刀，割开外面的昏暗。我凑近那道缝。

心突然不会跳了。洗手间明亮的灯光下。陈默背对着门。我的丈夫。

他的手臂紧紧箍着苏晴的腰。我的闺蜜。苏晴整个人贴在他怀里。仰着头，闭着眼。

陈默的头低下去，压在她的唇上。吻得那么投入。那么旁若无人。苏晴的手，

环在陈默脖子上。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在他后颈轻轻刮着。像只慵懒又得意的猫。

我认得那指甲油的颜色。上周我生日，苏晴特意拉着我去做的。她说：“晚晚，

这个颜色衬你，喜庆。”现在，这抹喜庆的红，刮在我丈夫的皮肤上。我的胃猛地抽紧。

一股酸水直冲喉咙。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掌心。硬生生把那声干呕憋了回去。不能吐。

不能在这里。我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高脚凳。金属凳腿刮擦着地板。

发出刺耳的尖叫。“吱嘎——”洗手间里的动静停了。灯光下那两个紧贴的人影，

触电般分开。陈默猛地回头。他的脸撞进我眼里。煞白。

嘴唇上还沾着一点不属于他的口红印子。是苏晴的樱桃色。

他眼神里的慌乱像潮水一样涌出来。瞬间淹没了刚才的迷醉。苏晴也转过身。

她的头发有点乱。口红晕开了。染红了一小片嘴角。像刚偷吃完没擦干净嘴。她看着我，

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只有惊惶。

她下意识地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晚……晚晚？

”陈默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他往前挪了一小步，似乎想靠近我。我立刻往后退。

动作快得像避开瘟疫。他僵在原地。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苏晴也往前蹭了半步，

嘴唇哆嗦着。“晚晚，你……你听我们解释……”她的声音又细又抖。

我看着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看着陈默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又来了。比刚才更凶。我猛地转身。

几乎是跑着冲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灯光。回到客厅。音乐还在放。一首软绵绵的情歌。

空气里飘着蛋糕甜腻的奶油香。还有红酒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客人们三三两两地聚着。笑着。闹着。没人注意到我苍白的脸。也没人看到我微微发抖的手。

我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沙发很软。像要把我吸进去。我陷在里面。浑身发冷。

像掉进了冰窟窿。眼睛死死盯着洗手间的方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咚咚咚。

撞得肋骨生疼。洗手间的门开了。陈默先走出来。低着头。脚步匆匆。像后面有鬼在追。

他直接走向阳台。推开玻璃门。一头扎进外面的黑暗里。苏晴跟着出来。她理了理头发。

又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她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复杂。有害怕，有愧疚，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她没过来。反而走向放包的地方。那里堆着几个女客人的包。

她拿起自己的链条小包。手有点抖。拉链开了个小口。她大概想从包里拿粉饼补妆。

掩饰一下。可她的手太抖了。包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小片。

口红。粉饼。钥匙。还有……一支小小的，塑料棒。粉色的。滚了两圈。正好停在我脚边。

客厅的水晶吊灯光芒璀璨。那支塑料棒静静躺在地板上。白色的显示窗。像一只冰冷的眼睛。

死死地瞪着我。窗格里。清清楚楚。两道鲜红的杠。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认得这东西。

验孕棒。两道杠。什么意思？我太明白了。苏晴怀孕了。时间仿佛凝固了。空气也冻成了冰。

苏晴像被雷劈中。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比刚才在洗手间还要惨白。一丝活气都没有。

她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根验孕棒。又猛地抬头看我。眼神像受惊的兔子。充满了绝望的恐慌。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点模糊的“呃……呃……”声。像是被无形的绳子勒住了脖子。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阳台的门被猛地拉开。陈默大概是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他顺着苏晴惊恐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地上那根东西。还有那两道刺目的红杠。

他的表情瞬间裂开了。震惊。恐惧。难以置信。最后全变成了死灰。他看看地上的验孕棒。

又看看面无人色的苏晴。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空洞的绝望。他嘴唇翕动着。一个字也吐不出。周围的喧闹声似乎小了些。

有几个离得近的客人。好奇地朝这边张望。“咦，什么东西掉了？”“苏晴你没事吧？

脸色这么差？”苏晴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惊醒。她几乎是扑了过来。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

“没……没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她一把抓起地上的验孕棒。死死攥在手心里。

用力之大。指关节都泛出青白色。好像那不是一根塑料棒。而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炸弹。

她胡乱地把地上散落的其他东西扫进包里。拉链都顾不上拉严。“不好意思！

我……我去趟洗手间！”她低着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攥着那个小小的炸弹。

脚步踉跄地再次冲向洗手间。背影仓皇得像逃命。陈默还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抽走了魂的石像。脸色灰败。眼神涣散。不敢再看我。也不敢看任何人。

客厅的喧嚣又慢慢浮起来。音乐。笑声。碰杯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只有我坐的角落。冰冷彻骨。像被整个世界遗弃。**在沙发里。指尖深深陷进柔软的靠垫。

指甲掐断了。感觉不到疼。胸口那里。空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吹得五脏六腑都结了冰。苏晴很快从洗手间出来了。洗了脸。重新补了妆。

除了眼睛还有点红。表面上看不出太大异样。她没回我这边。径直走向放蛋糕的长桌。

陈默也挪了过去。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们站在蛋糕旁边。挨得很近。

但身体之间又刻意地留着一丝缝隙。陈默拿起那把切蛋糕的长锯齿刀。

金属刀柄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递向苏晴。“苏晴，你来切第一刀吧？”他声音干巴巴的。

努力想挤出一点轻松。却比哭还难听。“晚晚是寿星，当然该她切！”苏晴飞快地拒绝。

声音有点尖。她把刀往陈默手里推。像是在推一块烧红的烙铁。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也不敢往我这边瞟。陈默的手僵在半空。拿着那把刀。像个傻子。气氛尴尬得快要凝固。

周围的客人似乎察觉到一点不对劲。说笑声低了下去。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怎么了？

切蛋糕啊！”“寿星呢？林晚快来啊！”有人开始喊我。我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腿有点麻。

像踩在棉花上。我一步一步。走向那巨大的生日蛋糕。走向那对刚刚在洗手间接吻的男女。

走向那个包里揣着两道杠验孕棒的女人。走向我的丈夫。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碎掉的心上。

咯吱作响。蛋糕很大。三层。雪白的奶油。点缀着鲜红的草莓和娇艳的玫瑰花瓣。最顶层。

立着一个糖霜做的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永远幸福”。花体字。描着金边。

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个巨大的讽刺。陈默看到我走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立刻把手里那把烫手的切刀塞给我。“晚晚，你来！你来切！”他语速很快。

带着一种急于摆脱的迫切。他的手碰到了我的手。冰凉的。带着汗。我接过刀。沉甸甸的。

金属的寒意透过刀柄。一直钻进我的骨头缝里。“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平静得可怕。

像结了冰的湖面。苏晴就站在陈默旁边。离得很近。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

混合着洗手间廉价香薰的味道。令人作呕。她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晚晚，生日快乐呀！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眼神却像受惊的小鹿。飞快地瞟了我一眼。

又立刻垂下。盯着蛋糕上的奶油花。陈默也努力想笑。嘴角却僵硬地抽搐着。“老婆，

生日快乐。”他低声说。声音哑得厉害。他习惯性地抬手。用大拇指的指腹。

无意识地、轻轻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那个小小的铂金圈。

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冰冷的光。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他紧张的时候。心虚的时候。

或者仅仅是无意识的时候。总会这样摩挲那枚戒指。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锚点。过去，

我觉得这动作很可爱。带着点孩子气的依赖。现在，我只觉得恶心。虚伪。令人作呕的虚伪。

苏晴的目光也落在陈默摩挲戒指的手上。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飞快地瞥了我一眼。

大概是想看看我的反应。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切刀。刀柄硌得掌心生疼。

苏晴似乎松了口气。她嘴角弯起一个更夸张的弧度。带着一种刻意的亲昵。她突然伸出手。

用食指的指尖。轻轻擦过陈默的嘴角。“哎呀，默哥，”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看你，

偷吃奶油啦？”她的指尖。带着刻意的挑逗。在陈默嘴角停留了一瞬。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陈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慌乱地看向我。带着一丝被撞破的惊恐和求饶。我握着刀。

看着他们表演。看着这拙劣的恩爱戏码。胃里翻搅得更厉害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喉咙。

我强压下去。脸上慢慢扯开一个笑容。嘴角向上弯。眼睛却像冻住的玻璃珠。

映着他们虚伪的倒影。“是啊，”我笑着说。声音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

“我们家陈默，就爱吃甜的。”“苏晴你也知道。”我拿着切刀。

锋利的锯齿对准了蛋糕上“永远幸福”的糖牌。刀尖抵上去。微微用力。

糖霜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来，切蛋糕吧。”“大家等着呢。”我稳稳地切下第一刀。

雪白的奶油。鲜红的草莓瓤。像被撕裂的皮肉。刀锋陷进去。发出沉闷的切割声。

甜腻的奶油香混着水果的清新。浓烈得让人窒息。陈默和苏晴同时松了口气。虽然细微。

但我捕捉到了。他们紧绷的肩膀垮下去一丝。仿佛躲过了一场审判。

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口哨声。“哇！好大的蛋糕！”“寿星切蛋糕啦！

”气氛似乎又“热络”起来。我像个称职的木偶。一刀。一刀。

把那个巨大的、华丽的、写满“祝福”的蛋糕切开。分成一块块大小均匀的三角形。

奶油沾在刀锋上。黏腻。像凝固的血。我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越过虚伪的笑脸。

落在厨房门口。冰箱的上方。那里。贴着一个白色的方形计时器。电子屏是黑的。

安静得像不存在。但我知道它在那里。我买的。用来提醒煲汤时间的。现在，

它有了新的使命。我切下一块蛋糕。放在描金的纸碟里。递给一个凑上来的朋友。

“谢谢晚晚！生日快乐！”朋友笑着接过。奶油蹭到了她的指尖。我微笑着点头。

目光再次扫过冰箱。那白色的计时器。依然安静。像蛰伏的兽。等待指令。我又切了一块。

递给另一个朋友。动作机械。笑容标准。心里却在读秒。一。二。三…客厅的喧嚣像潮水。

一波波涌上来。淹没我。音乐声。碰杯声。谈笑声。吵得人头疼。那些声音钻进耳朵。

变成嗡嗡的背景噪音。我端着蛋糕。站在人群边缘。像个局外人。看着陈默和苏晴。

他们在人群的另一头。陈默拿着一杯酒。跟一个朋友说着什么。嘴角挂着勉强的笑。

眼神却飘忽不定。时不时地。会往我这边瞟一眼。带着警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大概觉得我碍眼了吧。苏晴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一小碟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动作斯文。眼睛却像黏在了陈默背上。带着一种隐秘的得意。还有一丝焦躁。

像是在等待什么。她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轻轻地。摩挲着。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里。刺得我眼球生疼。两道杠。孩子。

陈默的孩子。在这个属于我的三十岁生日。我的丈夫。和我的闺蜜。送给我一份“大礼”。

一份足以将我彻底碾碎、烧成灰烬的“大礼”。胃里那股翻搅的感觉又来了。

带着灼热的血腥气。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还没结束。

好戏。才刚刚开始。我转过身。避开那令人作呕的画面。走向厨房。厨房里很安静。

只有冰箱低沉的运行声。嗡嗡嗡。像垂死的哀鸣。我走到冰箱前。伸出手。指尖冰冷。

按向冰箱门上那个白色的方形计时器。“滴。”一声轻响。幽蓝色的电子屏幕亮了起来。

数字开始跳动。00:30:00三十分钟。最后的三十分钟。倒计时开始。冰冷的蓝光。

映着我的脸。镜子一样。映出一双空洞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倒计时的数字。

无声地跳动着。00:29:5900:29:58…像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我关掉厨房的灯。让那片幽蓝的光。成为黑暗中唯一的指引。然后。我回到客厅。喧嚣依旧。

没人注意到厨房的灯光暗了。也没人注意冰箱上那点微弱的蓝光。像深海里的磷火。

陈默和苏晴还在那边。陈默背对着我。正仰头灌下一杯酒。喉结滚动。带着一种发泄的意味。

苏晴站在他侧后方。小口抿着香槟。眼神却像钩子。若有若无地缠在陈默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倒计时还在继续。

00:25:1700:25:16…时间过得真慢。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找了个离他们不远的单人沙发坐下。陷进柔软的靠垫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安静地看着。

看着我的丈夫。和我的闺蜜。在属于我的生日派对上。眉来眼去。暗通款曲。

等待着我这个“碍事”的寿星赶紧消失。好让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双宿双飞。

去庆祝他们的“喜事”。庆祝那个藏在苏晴肚子里的。野种。胃里那把冰冷的刀又开始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