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替嫁残王,初入狼窝无影灯刺眼的光芒,消毒水冰冷的气息,
还有心电监护仪那令人心焦的单调长音……苏晚晚只觉得眼前一黑,
最后的感觉是手术刀从脱力的指尖滑落,撞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淹没在护士的惊呼中。再睁眼,
是晃动的、绣着俗气鸳鸯的红色轿帘,还有一股浓烈到呛鼻的廉价脂粉味。
剧烈的头痛伴随着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灌入脑海。尚书府庶女苏晚晚,
胆小怯懦,生母早逝,在府中如同透明人。嫡姐苏婉儿,京城有名的才女,
原本被指婚给曾经赫赫威名的战神王爷——洛尘。然而,三个月前,洛尘在边关遭遇惨败,
身中剧毒,双腿“瘫痪”,容颜半毁,性情也变得阴鸷暴戾,从云端跌落泥潭,
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残王”。圣旨已下,婚期将近,苏婉儿岂肯嫁入火坑?
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终,尚书府上下一致决定,让庶女苏晚晚替嫁。原主惊惧交加,
竟在出嫁前夜生生吓死,这才让来自现代的顶尖外科医生兼中医世家传人苏晚晚,鸠占鹊巢。
“呵……”苏晚晚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和冰冷的了然。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感受到这具身体的虚弱,以及袖中藏着的、原主准备用来自我了断的锋利瓷片。真是讽刺,
前世救人无数累死在手术台上,这一世开局就是替嫁地狱模式。轿子停下,没有喧天的锣鼓,
没有宾客的祝贺。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轿帘被粗鲁地掀开,
一个面无表情、穿着灰扑扑旧衣的老嬷嬷伸进手:“王妃,请下轿。”所谓的“王府”,
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座被遗忘的、透着腐朽气息的荒园。朱漆大门斑驳脱落,
门可罗雀。院内杂草丛生,仅有的几个仆从都垂着头,眼神麻木,动作迟缓,仿佛行尸走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药味、灰尘和绝望的压抑气息。她被引到所谓的“新房”,
一间空旷、陈设简陋得连尚书府下人房都不如的屋子。一张硬板床,
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桌子,两把椅子,仅此而已。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
冷风嗖嗖地往里灌。“王爷说,请您安分待着,无事不要出这个院子。
”老嬷嬷的声音平板无波,说完便退了出去,留下苏晚晚一人面对这满室凄清。
苏晚晚走到铜镜前。镜中人脸色苍白,瘦弱不堪,但五官底子极好,尤其是一双眼睛,
清澈明亮,此刻却盛满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和审视。她抬手摸了摸脸颊,触手冰凉。
这就是她新的战场?一个被流放的残废王爷,一个被家族抛弃的替嫁庶女?
她没有时间自怨自艾。前世在急诊科见惯了生死和绝望,
早就练就了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的本能。她迅速检查了身体,确认没有大碍,
只是长期营养不良。袖中的瓷片被她小心地藏在了床铺下沿的缝隙里——在这鬼地方,
任何能伤人的东西都可能成为保命的武器。夜幕降临,没有红烛,没有合卺酒。
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门外传来木轮碾过地面的声音,缓慢而沉重。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木质轮椅上,被一个同样沉默的老仆推了进来。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轮廓,却无法照亮他低垂的脸庞。
他戴着半张冰冷的玄铁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未被面具覆盖的皮肤上,隐约可见狰狞的疤痕,如同蜈蚣般盘踞。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神,
从面具后投射出来,锐利、冰冷、充满戾气,像淬了寒冰的刀锋,直直刺向苏晚晚。
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苏晚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透着彻骨的寒意,“尚书府真是好算计,
用一个弃子来打发本王。”苏晚晚强迫自己迎上那双冰冷的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但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她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妾身见过王爷。”声音清泠,
没有颤抖。洛尘似乎有些意外她的镇定,面具后的眼睛眯了眯,
审视的意味更浓:“收起你那些无用的心思。进了这战王府的门,就给我安分守己地待着。
若敢有半点不安分,或者妄想探听什么……”他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冰冷的话语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苏晚晚的神经。
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重血腥气和杀意。这不是恐吓,是陈述事实。
“妾身明白。”苏晚晚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思绪。反抗是愚蠢的,示弱也未必有用。
现在最需要的是观察和蛰伏。洛尘似乎对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失去了兴趣,冷哼一声,
示意老仆推他离开。轮椅声消失在门外,留下苏晚晚独自站在冰冷的屋子里,
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映着她苍白的脸。这个残王,比她想象的更危险,也更……复杂。
那双眼睛深处,除了暴戾和冰冷,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被深深压抑的痛苦和疲惫。
新婚三日,苏晚晚几乎被遗忘在破败的小院里。
每日只有那个老嬷嬷送来简单的、几乎难以下咽的饭食。她利用这段时间,
尽可能地探索了小院周围,发现这所谓的王府守卫极其松懈,或者说,根本没什么守卫。
府里下人少得可怜,个个沉默寡言,眼神躲闪。整个王府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弥漫着绝望的死气。就在苏晚晚思考着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改善现状,
甚至考虑要不要偷偷溜出去时,更大的风暴降临了。第四日清晨,
一阵粗暴的砸门声打破了死寂。一队盔甲鲜明、手持兵刃的宫中禁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内侍太监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荒芜的王府:“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战王洛尘,拥兵自重,心怀怨怼,暗结党羽,意图不轨……着即削去王爵,
褫夺封号,抄没家产,流放北境黑石村,永世不得回京!钦此!”旨意如同晴天霹雳!
拥兵自重?心怀怨怼?暗结党羽?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不过是皇帝忌惮洛尘曾经的军功和威望,趁他重伤失势,彻底铲除后患的借口!
王府内仅剩的寥寥几个老仆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苏晚晚站在院中,
看着那队凶神恶煞的禁卫开始粗暴地翻箱倒柜,砸毁本就所剩无几的物件,心头一片冰凉。
流放北境黑石村?她知道那个地方,帝国最北端,苦寒、贫瘠、蛮荒,是流放重犯的绝地,
十去九不归!她下意识地看向主院的方向。洛尘被两个健壮的侍卫粗暴地架了出来,
强行按在轮椅上。他依旧戴着那半张面具,看不清表情,但那双露出的眼睛,
却如同万年寒潭,深不见底,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他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石头。“王妃苏氏,
随同流放!”太监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晚晚。抄家,流放。新婚不过三日,她这个替嫁的王妃,
就要陪着这个残废的、被皇帝厌弃的王爷,踏上通往地狱的流放之路。王府被洗劫一空,
、不愿离去的老仆(包括推轮椅的忠仆陈伯和送饭的老嬷嬷李嬷嬷)也被强行归入流放队伍。
苏晚晚身上值钱的首饰被粗鲁地扯下,只留下身上这套半新不旧的嫁衣。她被粗暴地推搡着,
踉跄地跟在押送洛尘的囚车后面。囚车简陋肮脏,洛尘沉默地坐在里面,
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石雕。车轮碾过京城的青石板路,道路两旁是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
议论纷纷,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同情和幸灾乐祸。苏晚晚回头,
最后看了一眼那座象征着屈辱和短暂停留的“战王府”大门,
它在晨光中显得愈发破败和讽刺。前路漫漫,荆棘密布。流放之路,才刚刚开始。
她握紧了袖中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恐惧吗?当然。
但前世在手术台上与死神搏斗的经历告诉她,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活下去,才有希望!
她看着囚车里那个沉默的身影,心中一个念头无比清晰:这个残王,是她的丈夫,
更是她在这地狱开局中唯一的“同盟”,至少在抵达流放地之前,她必须确保他活着!
第二章:流放路上,神医初显流放之路,漫长而残酷。押解的官差共有六人,
为首的名叫赵四,满脸横肉,眼神凶狠,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他对洛尘这个曾经的王爷毫无敬意,动辄呵斥辱骂,对其他流放之人更是视如草芥。
洛尘的囚车在最前面,由一匹瘦弱的老马拉着。
苏晚晚、陈伯、李嬷嬷和另外两个忠仆(一个叫阿福的年轻小厮,
一个叫张婶的粗使婆子)则被铁链拴在一起,跟在后面徒步行走。沉重的脚镣磨破了脚踝,
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烈日当空,尘土飞扬,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
又黏又痒。官差们骑着马,优哉游哉,对队伍的痛苦视若无睹。每日发放的食物极其简陋,
只有两个硬得像石头、散发着霉味的窝窝头和一点浑浊的冷水。这点东西,
连维持基本的体力都困难。赵四还常常克扣,将本就不多的食物中饱私囊。“快点!
磨磨蹭蹭的找死啊!”赵四的鞭子抽打在张婶背上,留下一道血痕。张婶痛呼一声,
踉跄着差点摔倒。阿福想扶,却被旁边的官差一脚踹开。苏晚晚咬着牙,默默承受着。
她观察到洛尘在囚车里,始终闭目养神,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但苏晚晚凭借医生的敏锐,注意到他面具下露出的皮肤异常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
呼吸似乎比常人更浅促。是余毒未清?还是旧伤折磨?她利用路上短暂的休息时间,
强忍着疲惫,在官差看不见的角落,
的草药:车前草、蒲公英、艾叶、野菊花……这些都是常见的消炎、止血、清热解毒的草药。
她将草药小心地藏在贴身的衣物里,或者揉碎了混在泥巴里抹在衣服破洞处,掩盖气味。
陈伯和李嬷嬷看到她的举动,虽然不解,但并未声张,眼中反而多了一丝希冀。
队伍行进到一片荒凉的丘陵地带。夕阳西下,暮色四合,
官差下令在一片背风的山坳里扎营过夜。众人又累又饿,瘫倒在地。苏晚晚分到半个硬窝头,
就着一点冷水艰难地吞咽下去。她注意到洛尘的囚车停在营地边缘,
陈伯正小心翼翼地试图喂他喝水,但洛尘似乎毫无胃口,紧闭着嘴。“王爷,
您多少喝一点……”陈伯的声音带着哭腔。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的山石后窜出,动作迅捷狠辣,直扑洛尘的囚车!
他们手中寒光闪闪,赫然是淬了毒的匕首!“有刺客!保护……呃!
”一个负责警戒的官差刚喊出声,就被一支弩箭精准地射穿了喉咙,倒地身亡。“敌袭!
抄家伙!”赵四惊怒交加,拔出腰刀,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些刺客显然训练有素,目标明确——就是冲着洛尘来的!营地瞬间大乱。官差们仓促应战,
但根本不是刺客的对手,瞬间又倒下两人。刺客分出两人缠住剩下的官差,
其余三人则如狼似虎地扑向囚车!“王爷小心!”陈伯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到囚车前,
试图用身体阻挡。囚车中的洛尘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哪里还有半分颓废?他身体未动,但右手在囚车底部隐蔽处一按!“咻!咻!
”两支小巧的袖箭从囚车木板的缝隙中疾射而出!角度刁钻,速度奇快!“啊!
”一名冲到最前的刺客惨叫一声,袖箭正中他的右眼,贯穿头颅!
另一支袖箭则被另一名刺客险险格开。然而,第三名刺客已经绕到了囚车的侧面死角,
手中淬毒的匕首带着腥风,直刺洛尘毫无防备的后心!眼看就要得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纤弱的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是苏晚晚!她一直高度警惕着洛尘的安危,
在刺客现身时就已悄悄解开了脚镣(利用藏在发髻里的细铁丝),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噗嗤!”匕首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但刺中的不是洛尘!苏晚晚用自己的左臂,
硬生生挡在了洛尘的后背与匕首之间!锋利的匕首瞬间割破了她的衣袖,深深扎入上臂肌肉!
剧痛袭来,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与此同时,
她右手抓着一把混合了泥沙的草药粉末,狠狠朝着刺客的面门扬去!“啊!我的眼睛!
”刺客猝不及防,被泥沙和**性的草药粉末迷了眼,动作一滞。“找死!”洛尘低吼一声,
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囚车缝隙,精准地扣住了刺客持刀的手腕,猛地一拧!“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刺客的手腕被生生折断!匕首脱手落地。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此时,
洛尘隐藏的暗卫(伪装成流民混在队伍里的两人)也终于暴起发难,
与剩下的刺客激战在一起。官差赵四等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躲在角落不敢动弹。
战斗很快结束,刺客或被击杀,或被暗卫制服后服毒自尽。营地恢复了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幸存的官差和仆役们惊魂未定。“王……王妃!
”陈伯和李嬷嬷惊呼着扑向苏晚晚。苏晚晚捂着血流如注的左臂,疼得冷汗涔涔,
身体摇摇欲坠。伤口很深,边缘隐隐发黑,匕首上果然有毒!她迅速判断着毒性和伤情。
“让开!”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陈伯和李嬷嬷下意识地退开。
只见洛尘不知何时已经让暗卫打开了囚车,他坐在轮椅上,被推到苏晚晚面前。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受伤的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和渗出的黑血,
让面具下他的眉头狠狠拧起。刚才她扑过来挡刀的那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眼底。
那种决绝,那种速度……绝不是一个胆小怯懦的深闺女子能做到的!
“王爷……妾身……没事。”苏晚晚疼得声音都在发颤,但依旧强撑着。“闭嘴!
”洛尘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躁。他一把撕开苏晚晚伤口周围的衣袖,
露出狰狞的伤口。黑血汩汩流出,周围的皮肉已经开始肿胀发暗。“有毒!快!水!
干净的布!还有火!”苏晚晚急促地命令道,此刻她顾不上尊卑,医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李嬷嬷连忙递上水囊和一块相对干净的布。张婶颤抖着点燃一小堆篝火。
洛尘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止,反而示意暗卫警戒四周。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强忍剧痛,
用清水快速冲洗伤口,将表面的污垢和部分毒血冲掉。然后她看向洛尘,
语气不容置疑:“王爷,请借匕首一用,需火烤消毒!
”洛尘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递给她。
苏晚晚将匕首刃尖在火焰上反复灼烧至通红。“按住我!”她将一块布条咬在嘴里,
眼神坚定地看向陈伯。陈伯连忙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苏晚晚眼神一凝,将烧红的匕首尖端,
精准而快速地烙向伤口深处发黑坏死的组织!“嗤——!
”皮肉烧焦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白烟升起!“唔——!”苏晚晚浑身剧震,
咬紧布条的牙齿几乎要崩碎,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额头和脖颈,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握刀的手,却稳得可怕!剔腐清创的动作利落而专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赵四等官差更是看得头皮发麻,
看向苏晚晚的眼神充满了惊惧。这女人……是疯子吗?对自己都这么狠?
洛尘面具后的瞳孔剧烈收缩!他看着苏晚晚在剧痛下依旧专注、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侧脸,
看着她那娴熟得超越他认知的清创手法,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绝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
她是谁?!腐肉剔除,黑血放掉大部分。苏晚晚迅速用清水再次冲洗,
然后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之前采集的草药——捣碎的蒲公英、车前草和艾叶,混合在一起,
厚厚地敷在伤口上,再用布条紧紧包扎好。做完这一切,她已经虚脱得几乎站不住,
全靠陈伯扶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暂时……控制住了。
但余毒未清,需要后续用药……”她喘息着说道,目光转向洛尘,
却发现他正用一种极其复杂、探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穿透。“你……”洛尘刚开口。苏晚晚却先一步打断了他,
虚弱但清晰地问道:“王爷,您……受伤了?”她的目光落在他右肩的衣襟上,
那里有一道被冷箭划破的口子,边缘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明显,
却逃不过医生的眼睛。刚才混乱中,他似乎为了格开射向她的冷箭而移动了身体,
导致肩膀被擦伤。洛尘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随即眉头皱得更紧。
这点小伤,比起她手臂上深可见骨的刀伤根本不算什么。
她居然在为自己挡刀、承受剧痛清创之后,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他这点微不足道的擦伤?
这个女人……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无妨。”洛尘的声音依旧冰冷,
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刻骨寒意。“伤口虽浅,但需处理,以防感染。”苏晚晚坚持道,
她从怀里又掏出一些干净的艾叶和野菊花,“捣碎敷上,可消炎止血。
”洛尘沉默地看着她递过来的草药,又看看她苍白却固执的脸。最终,他没有拒绝,
示意陈伯接过草药。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劫后余生的脸。苏晚晚靠在李嬷嬷身上,
疲惫地闭上眼睛,手臂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同了。
她在洛尘眼中,不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替嫁弃子。而她,也终于在这个残酷的流放路上,
显露出了她赖以生存的、最锋利的武器——她的医术。第三章:扎根黑石,
种田谋生经历了刺杀风波,官差赵四等人对苏晚晚和洛尘一行人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不敢再随意克扣和打骂,行程也加快了些许。但路途的艰辛并未减少。
苏晚晚的伤口在草药和自身顽强意志下,奇迹般地没有恶化感染,毒素也被控制住,
只是身体依旧虚弱。洛尘的态度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他不再完全无视苏晚晚,
偶尔会在她换药时,
让陈伯送过来一点干净的水或是一小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相对软和的饼子。
虽然依旧沉默寡言,眼神依旧冰冷,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戾气,似乎收敛了一些。
他肩膀上的擦伤在苏晚晚草药的帮助下很快愈合。
苏晚晚则利用自己前世的野外生存知识和有限的草药,努力改善着小队伍的处境。
她教李嬷嬷和张婶辨别可食用的野菜、野果,寻找干净的水源(用布过滤泥沙),
用艾草熏烤营地驱赶蚊虫,甚至用一些草药汁液处理仆役们脚上的水泡和轻微的腹泻。
她的“小手段”虽然简单,却实实在在地提高了队伍的生存质量,
赢得了陈伯、李嬷嬷、阿福、张婶发自内心的感激和依赖。洛尘看在眼里,默许了她的行为。
终于,在经历了近两个月的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后,一片荒凉、贫瘠的土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黑石村。村如其名。放眼望去,土地是贫瘠的黑褐色,夹杂着大量尖锐的石块。
稀稀拉拉的几棵歪脖子树顽强地生长着,叶子都带着灰扑扑的病态。
低矮破败的茅草屋散落在山坡上,如同被随意丢弃的破瓦罐。
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死气沉沉的灰暗之中,连空气都显得格外冷冽干燥。
官差赵四如释重负地将一份文书丢给村口一个穿着破烂棉袄、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的老里正,
不耐烦地嚷道:“人犯带到,交给你了!我们走!”说罢,像躲避瘟疫一样,
带着剩下的官差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留下洛尘一行人在呼啸的寒风中,
面对这片绝望的土地。老里正姓王,他拿着文书,
浑浊的眼睛扫过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洛尘,又看了看衣着单薄、形容憔悴的苏晚晚等人,
叹了口气,用浓重的口音道:“跟我来吧。”所谓的“住处”,
是村尾山坡上两间几乎要坍塌的茅草屋。屋顶茅草稀疏,露出大片天空。
墙壁是泥土混着碎石垒的,裂缝纵横交错,寒风肆无忌惮地灌入。屋内空空荡荡,
只有一张缺了腿的土炕和一堆潮湿的柴草,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就……就这?
”阿福看着破败的屋子,声音带着哭腔。张婶和李嬷嬷也面露绝望。陈伯推着洛尘的轮椅,
看着这比王府马厩还不如的地方,老眼含泪。苏晚晚深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冷冽空气,
压下心头的沉重。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洛尘身上。他依旧沉默,
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情绪,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地扫视着这片荒芜的土地和破败的房屋,
像是在评估着什么。“陈伯,李嬷嬷,张婶,阿福,”苏晚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清晰而镇定,“抱怨没用。想活下去,就得动手。天快黑了,风太大,
我们得先找个能避风的地方。”她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陈伯第一个响应:“王妃说得对!
老奴这就去砍些树枝,先把屋顶的大洞堵上!”阿福也抹了把脸:“我去找点干草来铺炕!
”李嬷嬷和张婶则开始动手清理屋内的尘土和垃圾。洛尘的目光落在苏晚晚身上,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低沉开口:“陈伯,扶我下来。”他在陈伯的搀扶下,
艰难地移动“瘫痪”的双腿,坐到土炕边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然后,
他从贴身处摸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布包,递给陈伯。“里面有十两碎银,还有几块火石。
去村里问问,能不能换些急用的东西:厚实的茅草、修补屋顶和墙的工具、盐、粮食种子,
还有……一把趁手的柴刀。”陈伯一愣,随即大喜:“是!王爷!
”他没想到王爷竟然还藏着银子!这简直是雪中送炭!苏晚晚也惊讶地看向洛尘。十两银子,
在这贫瘠之地,绝对是一笔“巨款”!他果然有后手!这让她心中稍定。接下来的日子,
是艰难却充满希望的“重建家园”。
资:几大捆厚实的茅草、几把锈迹斑斑但还能用的锄头镰刀、一小袋盐、一小袋粗糙的粟米,
还有一小包据说是这里唯一能种活的“黑麦”种子,以及一把沉重的柴刀。
他还用剩下的碎银,向村里一户相对和善的人家,换来了一小罐珍贵的猪油和几块粗布。
有了工具和材料,在苏晚晚的指挥下,众人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苏晚晚亲自动手,
和众人一起爬上爬下,用茅草和树枝仔细修补屋顶的破洞。
她指挥阿福和张婶用泥土混合着砍来的茅草根茎,和成泥巴,仔细地糊住墙壁上透风的裂缝。
李嬷嬷则负责用粗布缝制简陋的门帘和窗帘。洛尘虽然“不良于行”,却并未袖手旁观。
他坐在轮椅上(陈伯用木头和藤条给他做了一个更简陋但实用的),
用他那双能轻易折断刺客手腕的手,仔细地削制着木楔子、修理着工具,
或者利用他过人的头脑,指点着如何加固承重梁最省力有效。
他成了整个重建工作的“大脑”和“技术顾问”。
当第一缕寒风被修补好的茅草屋顶和泥糊墙壁挡在外面时,当简陋但厚实的门帘挂上时,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和成就感在小小的茅屋中弥漫开来。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
这是一个能遮风挡雨、有了一点“家”的样子的地方了。“家”有了雏形,
生存的压力却丝毫未减。那点粟米支撑不了几天。开荒种地,迫在眉睫。
苏晚晚将目光投向了屋后那片同样贫瘠、布满碎石的黑土地。她抓起一把土,仔细捻开观察。
土质贫瘠,砂石多,有机质含量极低,而且非常干燥。前世跟着爷爷学中医时,
也接触过一些农学知识,她知道这种地直接种粮食,收成会惨不忍睹。“我们需要肥料。
”苏晚晚说。她带着阿福和张婶,开始在茅屋附近挖简易的粪坑,
收集人畜粪便(他们自己养了一只瘦弱的母鸡,
是李嬷嬷用最后一点绣活换来的)和厨余垃圾进行沤肥。同时,她利用休息时间,
在附近的山坡和林地边缘仔细搜寻。“王妃,您找这些杂草做什么?
阿福不解地看着苏晚晚小心翼翼地连根挖起一些不起眼的、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紫云英),
还有一些长着羽状叶子的野草(苜蓿)。“这叫绿肥。”苏晚晚解释道,“把它们种到地里,
翻进去腐烂,能养地。”她还找到了一些耐旱、耐贫瘠的草药幼苗,如甘草、柴胡、防风,
小心地移植到屋旁开垦出的一小块相对肥沃的“试验田”里。她需要一个药圃,
这是她安身立命、也是未来可能换取物资的根本。开荒是极其艰苦的体力活。锄头刨下去,
经常被坚硬的石块崩回来,震得虎口发麻。苏晚晚没有娇气,她和阿福、张婶一起,
一锄头一锄头地清理石块,翻动板结的土壤,将收集的粪便和初步沤制的肥料混合进去,
再撒上绿肥种子。洛尘坐在轮椅上,看着苏晚晚在尘土飞扬的地里挥汗如雨。
她的脸颊被晒得微红,汗水浸湿了鬓角,纤细的手掌磨出了水泡,破掉后又结成了茧。
但她眼神专注,动作利落,身上那股坚韧不拔、生机勃勃的力量,
与这片死气沉沉的土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中那层厚厚的坚冰,
似乎又被撬动了一丝缝隙。苏晚晚的医术,也在悄然改变着他们与黑石村的关系。起初,
村民们对他们这群“流放来的罪人”充满排斥和警惕,眼神冷漠。直到有一天,
村里一个叫栓柱的猎户在打猎时摔断了腿,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村里的赤脚郎中也束手无策,眼看就要不行了。栓柱的老娘哭天抢地。苏晚晚得知后,
主动找上了门。在村民怀疑、敌视的目光中,她检查了栓柱的伤口,
果断地进行了清创、正骨(手法精准得让老郎中都目瞪口呆),然后用自制的草药膏敷上,
又开了退烧消炎的方子(用的是她在路上和附近采集的草药)。三天后,栓柱的高烧退了,
伤口开始愈合!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小小的黑石村。村民们看苏晚晚的眼神变了,
从排斥变成了惊奇和一丝敬畏。陆续开始有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残王掌心娇》是一部令人沉浸其中的优秀作品。作者袁老头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精巧的结构,将读者带入了一个神奇而真实的世界。主角苏晚晚洛尘的形象栩栩如生,她的聪明和冷静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整个故事充满了悬念和惊喜,读者会随着情节的发展而紧张、感动、欢笑。这本书的文笔流畅,情节紧凑,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残王掌心娇》是袁老头的代表作之一,其故事构思成熟合理,文笔娴熟,读起来非常吸引人,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袁老头的《残王掌心娇》无疑是一部优秀的作品。故事情节紧凑,人性描绘细致,让人期待后续的展开。
《残王掌心娇》这本书令人惊喜不断。作者袁老头的文笔优雅而动人,每一个场景都仿佛跃然纸上。主角苏晚晚洛尘的性格鲜明,她的聪明和冷静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整个故事结构精巧,前后呼应,扣人心弦。配角们的存在也为故事增添了更多的色彩和张力。这是一篇引人入胜的佳作,读者会被它的魅力所吸引,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