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机震动起来，班主任李老师的名字跳出来，我的心突然揪成一团。

"林晓，录取结果看到了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仿佛早就知道结局。

"李老师，"我攥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填的是金融系，怎么变成护理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晓晓啊，"他突然笑了，那笑声像砂纸一样磨着我的耳膜，"你这分数上北大金融系确实勉强，学校给你调剂到护理，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

我咬紧牙关，血腥味在嘴里蔓延。

"你知道多少人想进北大都进不去吗？"

他又补了一句，声音突然压低，"别不知足，你家里条件一般，护理专业毕业就能进大医院，多好的出路。"

挂掉电话，我站在院子里。

夏夜的蝉鸣吵得人心烦，我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星星都被乌云吃掉了。

凭什么？

我拼了命刷题到凌晨两点，做过的卷子能堆成小山，好不容易考上的北大，凭什么连专业都不能自己选？

第二天，我去了学校。

李老师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看到我进来，笑眯眯地推了推眼镜："林晓，怎么，你是不满意给你调到护理系？"

空调冷风呼呼地吹，我却出了一身汗。

"老师，"我深吸一口气，"我想复读。"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疯了吧？！"他猛地拍桌站起来，茶杯都被震得"哐当"一声。

"你知道复读风险多大吗？万一明年考不上，你连护理都没得读！那可是北大！那可是北大！无论什么系，那只要是北大，就已经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齐刷刷看过来，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挺直背，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读护理，我要考金融系。"

李老师冷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行啊！行啊！林晓，你有志气！那你别后悔！"

走出办公室，走廊上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他们指着我窃窃私语，声音却故意放大让我听见。

"听说了吗？林晓考上北大护理，还不满意，要复读呢！"

"装什么清高啊，真以为自己能考上清华了？"

"她这次能考上北大，说不定已经花光了祖上运气，明年可不一定还有这狗屎运了！到时候后悔都没地方后悔了！"

我攥紧书包带，指甲又掐进掌心的伤口里。

疼，但比不上心里那股火烧一样的疼。

后悔？

我林晓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