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的商业化微笑凝固在脸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灼痛。

这已经不是挑衅。

这是在用他最深的伤疤，明码标价。

卡卡西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只猩红的写轮眼因为情绪的激动，三枚勾玉旋转得快要连成一片。

他不再废话。

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先一步道心崩溃。

战斗，必须立刻开始！

卡卡西的身影瞬间消失，快到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

他的双手快如幻影，结印的速度超越了肉眼的极限，体内的查克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火遁·豪火球之术！

一个巨大的火球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带着焚尽一切的高温，扑向鸣人。

这是最基础的C级忍术，但在卡卡西手中，威力却直逼A级。

然而，鸣人甚至没有看他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结印。

他的视线，落在卡卡西的脚下。

土遁·地动核。

一个极其微小，几乎无法察觉的土刺，精准地从卡卡西前冲的落脚点冒出，形成一个微不可查的斜坡。

卡卡西的写轮眼清晰地捕捉到了鸣人结印的全过程，一个最简单的单手印。

他的大脑已经预判出鸣人后续的所有动作。

可他的身体，却因为那零点几公分的凸起，失去了维持高速移动所需的绝对平衡。

那零点一秒的趔趄，在普通战斗中无伤大雅，但在此刻，却成了致命的破绽。

卡卡西第一次体会到了“看得见，但身体跟不上”的绝望。

他的大脑在疯狂报警，告诉他危险。

可他的身体，却因为物理惯性，无法做出最快反应。

曾经，写轮眼是他俯瞰众生的资本，是他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洞察先机的神之眼。

他能看穿对手的忍术，预判对手的体术，甚至复制对手的血继限界。

面对再不斩时，他能后发先至，用同样的忍术戏耍对手。

面对任何敌人，他都能凭借这只眼睛，找到对方的破绽，从而立于不败之地。

可现在，鸣人根本没有使用高级忍术，他甚至没有试图与写轮眼进行信息对抗。

他用的，是卡卡西忍者生涯中从未正眼瞧过的东西——基础物理学。

一个微不足道的斜坡，一个简单的惯性定律，就让他的神之眼变成了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出丑的旁观者。

这种憋屈，比被S级忍术正面击败还要难受一万倍。

“轰！”

豪火球擦着鸣人的衣角飞过，在远处的地面上炸开一个焦黑的大坑。

卡卡西狼狈地稳住身形，后背已经渗出冷汗。

他重整旗鼓，左手托住右手手腕，掌心爆发出刺眼的雷光。

那是他赖以成名的S级忍术，是切断过雷电的利刃。

雷切！

“叽叽叽叽——”

上千只鸟儿的悲鸣汇聚于一点，毁灭性的查克拉让空气都开始震颤。

他携着万钧雷霆，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冲向鸣人。

这是他的全力，是他身为“复制忍者卡卡西”的骄傲！

鸣人只是平静地伸出左手，五指张开。

他的掌心，一个由无数蓝色查克拉丝线构成的复杂术式飞速成型，像一个微缩的星系图。

“雷遁·电磁偏转力场。”

刺耳的千鸟悲鸣，在靠近鸣人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那狂暴的雷电，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斥力强行扭曲、偏转。

雷光擦着鸣人的身体，轰向了他身侧的空地，炸出一个比豪火球更深、更恐怖的坑洞。

巨大的反作用力顺着手臂传回，卡卡西只觉得整条右臂都失去了知觉，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雷切的本质是雷属性查克拉的形态变化与性质变化的极致压缩。

那股力量是纯粹的、指向性的、无可阻挡的。

但鸣人所用的，同样是雷遁。

可那已经不是单纯的雷电了，那是雷电的上位应用——电磁力。

卡卡西玩的是电流，鸣人玩的却是物理四大基本力之一。

这是理念上的碾压。

就像一个还在用算盘计算加减乘除的古人，遇到了一个正在用超级计算机进行量子运算的未来人。

双方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他的绝招，他的骄傲，在对方更高级的知识体系面前，脆弱得像个笑话。

就在卡卡西震惊到失神的瞬间，鸣人的右手，又出现了一颗螺旋丸。

它只有拳头大小，凝实得像一颗纯净的蓝色水晶，内部的查克拉高速旋转，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没有狂暴的呼啸，没有毁灭的气息，只有极致的宁静。

鸣人没有攻向卡卡西。

他只是轻轻地，将这颗无声的螺旋丸，按在了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巨石上。

螺旋丸无声无息地没入巨石之中。

巨石表面，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裂痕，没有碎屑。

一秒后。

巨石从内部开始，无声无息地、由内而外地，化作了最细腻的白色齑粉，被风一吹，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卡卡西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理解那是什么。

那是将破坏力百分之百地压缩在目标内部，从分子层面进行湮灭性瓦解。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查克拉控制力！

他甚至毫不怀疑，如果那一招按在自己身上，自己的心脏会在瞬间变成一捧飞灰，而身体表面却看不出任何伤痕。

恐惧，冰冷的恐惧，第一次因为一个学生的忍术，爬满了他的脊椎。

卡卡西刚准备后退，拉开距离。

“砰！砰！砰！砰！”

四个鸣人的影分身，同时出现在他周围。

但这四个分身，没有一个摆出战斗姿态。

一个分身凭空变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是卡卡西刚才所有动作的3D建模与数据分析。

另一个分身则悠闲地撕开一包薯片，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与现场死寂的气氛格格不入。

第三个分身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小樱吗？对，是我，实验进度非常顺利，卡卡西老师的数据很有参考价值，对，‘卡卡西单位’的基准值快测出来了！”

一旁站着的小樱：“6……”

而最后一个分身，则拿着一个扩音器，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机器播报的语调，对着卡卡西大声宣布。

“卡卡西先生，您的心率已达到每分钟175次，肾上腺素水平超标，查克拉消耗速率是常规战斗状态的3.2倍。”

“根据模型推算，您将在7分34秒后进入查克拉衰竭状态。”

“涡潮科技建议您，立刻停止战斗，否则有猝死的风险。”

卡卡西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震惊，再到麻木。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正在被这四个影分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

这是公开处刑。

他知道，自己在忍术层面，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

卡卡西怒吼一声，放弃了忍术。

他冲向鸣人的本体，选择了自己最后的骄傲——体术！

木叶流体术·影舞叶！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动作迅捷而优雅，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千锤百炼的杀机。

这是他从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练出的技艺，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本能。

可鸣人的应对，却简单到朴素。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迅猛的反击。

只是简单的格挡、侧身、闪避。

但每一次，都恰好出现在他力量最弱、重心最不稳的点上。

卡卡西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战斗。

他像是在和一台输入了自己全部战斗数据的精密机器人对练。

他的每一个呼吸节奏，每一次肌肉发力的习惯，每一个攻击角度的偏好，都被对方完美预判，并被用最高效、最省力的方式化解。

他拼尽全力的一记重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鸣人只是微微侧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腕关节处。

卡卡西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他足以开碑裂石的力量瞬间被卸得一干二净。

他引以为傲的体术，他尸山血海里总结出的经验，在绝对的数据分析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鸣人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卡卡西的后颈。

卡卡西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鸣人蹲下身，在他耳边，用一种平静到残忍的语调，轻声说道。

“老师，你最大的痛苦，不是失去带土，不是没能保护好琳，更不是父亲的自杀。”

“而是你发现，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才能，那些所谓的经验和觉悟，在真正的浪潮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你穷尽一生，拼尽全力，却依旧守护不了任何东西，甚至连自己存在的意义都开始变得模糊。”

“这种被时代抛弃，连挣扎都显得可笑的无力感……”

“我懂。”

他要的，不是那个活在过去，用懒散和伤痛来麻痹自己的颓废上忍。

他要的，是那个能够复制千道忍术、开发出S级忍术、拥有无双战斗直觉的，天才忍者旗木卡卡西。

所以，他必须先亲手打碎这个男人所有的骄傲与伪装。

不破，不立。

卡卡西躺在冰冷的土地上，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天空。

那只引以为傲的写轮眼，都忘记了用护额遮蔽。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忍术、体术、经验、信念……他作为一名忍者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在刚才那场短暂的交锋中，被彻底粉碎，然后碾成了齑粉。

我……究竟在教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不，我有什么资格教他？

我的世界观，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佐助收起手中的数据记录仪，走到鸣人身边，冷静地点了点头。

“数据已完整保存。”

“‘卡卡西单位’初步建立，战斗力基准值约为850。”

“可以作为我方衡量中高级别战力的一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