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邻居婶婶来敲门时，我正在给妈妈的眼睛抓虫子。

以前岁岁眼睛进了沙子都难受地哭了好久。

她捂着鼻子问，“岁岁，你家里怎么臭了这么多天也没人管?你爸爸说他不在家，那你妈妈呢?”

我指着地板的方向，“妈妈在里面，我在给她抓虫子。”

婶婶顺着我指的方向，地板夹层渗出尸液，露出妈妈死死睁着地眼睛。

婶婶看到妈妈的样子，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捂着嘴一阵呕吐。

“岁岁，你妈妈怎么死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死。

我眨了下眼，回想起那天。

“是爸爸，爸爸把妈妈钉进去的时候，说给她一个教训，我还想帮忙，我以为帮了忙，爸爸就会原谅我。”

“后来妈妈让我去找爸爸，我去找了爸爸，可是他把我关进了一个黑黑的房间，等我回来，妈妈就不理我了。

我摊开手心。

”婶婶，是不是我把妈妈眼睛里的虫子抓完，她不难受了，就会理我了?“

婶婶看着我手心蠕动的虫子，哭着搂住我，”你爸就是个畜生!岁岁别抓了，婶婶带你回家。“

我任由她拍下我手心的虫子，”可是，妈妈怎么办?“

她抱着我没说话，不一会儿来了好多叔叔，把家里围了起来。

妈妈盖上一张白布，被他们抬走了。

我这才明白死就是，妈妈再也不会和岁岁说话，也不会抱着岁岁睡觉讲故事了。

婶婶说妈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陪我。

我跟着上了车。

车子驶离途中，迎面撞上一辆小车。

我额头撞到玻璃上，流了好多血。

叔叔把我抱下车，”车上不仅有逝者，还有孩子，你怎么开的车?“

车上的男人一眼看到了我。

是爸爸，他疾步冲来将我从叔叔怀里揪出来。

爸爸脸色很难看，不由分说地怒吼，”池念!你给我滚出来!你带的孩子和你一个死样，为了争宠还玩上跟踪了!“

池念是妈妈的名字。

爸爸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妈妈下车。

他边骂边砸车，在车里找遍了只看见一个拿白布盖着的人。

”你妈呢?这次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指着白布，呜咽出声，”可是妈妈就在你面前啊。“

爸爸好像更生气了，声音阴冷。

”池念你存心的是吧?明知我今天带温沁去产检，故意雇辆殡仪车给我找晦气。“

”还教唆女儿陪你一起演戏骗我!“

”我都说了，我的心始终在你身上，我对温沁的好，只是出于怜悯，你还不依不饶地找她麻烦!“

有几个叔叔看不下去了，怒骂爸爸是个畜生。

爸爸命人将叔叔们抓住，嘴里塞上布条。

坏阿姨也下车了，站在爸爸旁边呕吐。

”姐姐也太坏了，我刚怀孕不禁吓，还故意找具死人道具吓我。“

说完，爸爸冲上前踹在妈妈身上，”池念，我不管你现在在哪?敢找具死人道具吓温沁，我就毁了她!“

我挡在妈妈面前，”爸爸，求你别打妈妈，他们说妈妈死了，要带妈妈去火化……“

爸爸冷笑一声，拎起我，重重摔在地上。

”周岁岁!你们母女俩演上瘾了是吧?“

我撑着身子跌跌撞撞爬起，岁岁全身都好痛。

可惜再也没有妈妈的呼呼。

坏阿姨弯下腰笑得得意，”小***，你和你妈一样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