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溪，在“翠庭苑”高档小区物业当客服专员，

日常就是接电话、赔笑脸、处理各种鸡毛蒜皮。那天下午，

我正在前台焦头烂额地应付一位投诉楼上噪音的暴躁大妈。“咚咚咚！咣咣咣！

白天黑夜没个消停！你们物业到底管不管？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大妈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我赔着笑，脸快僵了：“张阿姨，您消消气，

我们一定再去沟通……”话没说完，眼角瞥见一只熟悉的橘黄色身影，

大摇大摆从旋转门溜了进来。是小区有名的流浪猫，大黄。

它熟门熟路地跳上前台旁边供业主休息的沙发，旁若无人地开始舔爪子洗脸。这猫不怕人，

经常在物业大厅蹭空调，我们都习惯了。“……沟通？沟通八百次了！我看你们就是敷衍！

我要投诉！投诉到你们总部去！”张阿姨的嗓门又拔高了八度。我头大如斗，

正准备再安抚几句。突然，一个清晰又带着点慵懒的男声，直接钻进我脑子里：「啧，

这老太太嗓门真大，比隔壁**的阿花还能嚎。不过嘛，她昨晚搓麻将搓到凌晨三点，

那哗啦哗啦的洗牌声，隔两栋楼都听得见，现在倒嫌别人吵了？」我猛地一僵。谁在说话？

声音很近，就在旁边！我下意识地扭头四顾。前台就我和张阿姨，还有沙发上的大黄猫。

大黄猫停下了舔爪的动作，琥珀色的大眼睛，正懒洋洋地、带着点戏谑地看着我。

那眼神……太人性化了！「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猫啊？」那个男声又响起来，

带着点不耐烦。我手里的签字笔“啪嗒”掉在桌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疯狂擂鼓。

“喂！林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张阿姨不满地拍桌子。我猛地回过神，脸色煞白，

额头上全是冷汗。幻觉？压力太大？我使劲晃了晃脑袋，一定是最近被投诉搞得神经衰弱了。

“张阿姨，我……”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物业经理王海，他顶着地中海的脑门，

一脸严肃地冲过来：“小林！快！跟我去A栋801！出大事了！”张阿姨不满：“哎，

王经理，我这还没说完呢！”“抱歉抱歉，张姐，真出大事了！801赵先生家被盗了！

价值几十万的珠宝首饰和现金全丢了！”王经理语速飞快，脸都绿了。张阿姨一听，

也顾不上投诉噪音了，眼睛瞪得溜圆：“哎哟！我的天！谁干的？咱小区安保不是挺好吗？

”王海顾不上回答，一把拽起我就往外跑。我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下意识又回头看了一眼沙发。大黄猫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那个清晰的、带着猫科动物特有腔调的声音，似乎还在我耳边萦绕。A栋801门口，

已经围了一小圈人。失主赵先生是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生意人，

此刻正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脸红脖子粗地冲着王海吼：“……你们物业是干什么吃的！

一年交那么多物业费，养的都是废物吗？啊！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你们知道吗？报警！

必须报警！”王海擦着汗，点头哈腰：“赵先生，您息怒，息怒！安保那边已经在查监控了！

一定给您个交代！”我作为“目击证人”之一（虽然只是被拉来凑数的），

也被要求站在旁边。看着赵先生家被翻得一片狼藉的客厅，我手心全是汗。如果，

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呢？那个声音提到了“昨晚”……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趁着王海安抚赵先生，我悄悄退到门外走廊。深吸一口气，

努力集中精神，心里默念：大黄？大黄猫？你在吗？没有回应。我有点泄气，

果然是自己吓自己。就在这时，走廊尽头消防通道的门缝里，探出一个熟悉的橘黄**头。

大黄慢悠悠地走出来，蹲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歪着头看我。「叫**嘛？人类。」

那个懒洋洋的男声再次清晰地在我脑中响起！这次我有了心理准备，没被吓得跳起来，

但心脏还是漏跳了一拍。是真的！我能听见猫说话！不，不对，是大黄在跟我“说话”！

我强压住内心的惊涛骇浪，尽量自然地蹲下身，假装逗猫。“喵？”我小声叫了一下，

眼睛紧紧盯着它。「啧，学得真难听。」大黄嫌弃地甩了甩尾巴，

「不过看在你经常偷偷给我小鱼干的份上，说吧，找我啥事？」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在心里飞快地问：昨晚……801失窃，你知道吗？你看到是谁了吗？大黄舔了舔鼻子，

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走廊光线下，显得有点深邃。「昨晚啊……月亮挺亮的。」

它似乎在回忆，「我趴在对面C栋的空调外机上打盹儿，看到两个黑影，背着大包，

从801的阳台翻进去的。」两个！阳台！我呼吸一窒：长什么样？看清楚了吗？

「黑咕隆咚的，脸看不清。」大黄打了个哈欠，「不过其中一个，裤子上破了两个洞，

像被猫抓的。另一个嘛……身上有股很重的机油味，熏死猫了。」破洞裤子？机油味？

这太具体了！不像是编的！我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往哪个方向？

「大概……你们人类说的凌晨三点多吧？背着大包从阳台原路溜了，顺着墙根下的矮树丛，

往小区西边的围墙那边跑了。」大黄说完，似乎觉得任务完成，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困了，找地方睡觉去。」它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悠悠地消失在楼梯间。我蹲在原地，

脑子里嗡嗡作响。

油味……两个人……凌晨三点从阳台潜入……西边围墙……这些信息碎片在我脑中疯狂旋转。

“小林！你蹲那儿干嘛呢？快过来！”王经理在里面叫我。我猛地回过神，赶紧起身跑进去。

赵先生还在咆哮，王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监控室那边打来电话，

说昨晚801阳台那个方向的摄像头，角度正好被一棵茂盛的香樟树挡住了，什么都没拍到！

其他监控也没发现明显可疑人员。线索断了。王海脸色灰败，赵先生更怒了，扬言要告物业。

我心一横，豁出去了。“王经理，赵先生！”我鼓起勇气开口，声音还有点抖，

“我……我可能知道点情况！”所有人都看向我。王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知道什么？

快说！”“我……我刚才听……呃，我是说，我昨天半夜起来喝水，

好像……好像看到有两个人影，从801阳台那边翻出来……”我临时编了个理由，

不敢提猫的事，“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多，背着大包，往西边围墙那边跑了！”“而且，

”我赶紧补充大黄提供的细节，“其中一个好像裤子上破了洞，另一个身上……有股机油味！

”赵先生和王海都愣住了。“你看见了？真的假的？”赵先生狐疑地盯着我。“千真万确！

”我硬着头皮点头，“我卧室窗户正好对着那边，月光挺亮的。

”王海立刻对着对讲机吼：“保安队！重点排查西边围墙！特别是靠近A栋的区域！

看有没有攀爬痕迹！另外，留意裤子上有破洞，或者身上有机油味的人！

特别是昨天在小区出现过的人！”保安队迅速行动起来。我也被王海拉着，

一起在西边围墙附近搜索。半个小时后。“经理！林姐！快来看这里！

”一个年轻保安在围墙根下一处茂密的冬青丛里喊。我们跑过去。

只见冬青丛被压塌了一小块，旁边的围墙上，蹭着几道明显的泥土和摩擦痕迹。更关键的是，

在压塌的枝叶上，勾着一小块深蓝色的布条！看起来像是从裤子上刮下来的！“破洞裤子！

”王海激动地一拍大腿，“小林！你神了！”赵先生也凑过来看，

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这……这能说明什么？”“说明贼是从这里翻墙进来的！

又从这里翻出去的！”王海很肯定，“而且小林说其中一个人裤子破了，

这很可能就是被树枝挂下来的！”他立刻让人把布条小心收好。接下来，

就是排查有作案时间和可疑特征的人了。小区保安对进出人员和常驻人员都比较熟悉。很快，

目标锁定在两个新来不久、负责小区水电维修的临时工身上。一个叫李强，一个叫王猛。

据其他工人反映，李强前几天在仓库搬东西，裤子确实被钉子勾破过两个洞。

王猛则因为**在附近汽修店打零工，身上总有一股洗不掉的机油味。更巧的是，昨天下午，

正是他们俩负责来801检修阳台的排水管！有充分的时间踩点。而且今天一早，

两人都没来上工，电话也打不通！嫌疑急剧上升！王海立刻报告了上级，并联系了相关人员。

当天傍晚，在一家廉价的网吧里，李强和王猛被找到。

凿的证据（从他们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了部分未来得及销赃的珠宝首饰和现金）和保安的质问，

两人很快就扛不住，交代了。就是他们利用维修机会摸清了情况，昨晚凌晨翻墙潜入，

从阳台进入801行窃。案子破了！物业公司大大松了口气，对业主也有了交代。而我，

林溪，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客服，因为“关键目击线索”，一下子成了物业部的功臣。

王海拍着我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好样的小林！这次多亏了你！眼神儿真好！

回头给你申请奖金！”同事们也围过来，七嘴八舌：“溪溪，你太厉害了！这都能看见？

”“深藏不露啊！平时没看出来！”“你是不是有当侦探的潜质？”我讪笑着应付过去，

手心却全是汗。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哪是眼神好。我是能听懂猫说话！这能力太诡异了。

我谁也不敢告诉。下班回到家，我把自己摔进沙发，心乱如麻。这能力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来的？除了猫，还能听懂别的吗？正想着，窗台上那盆养了两年、半死不活的绿萝，

带着哭腔的声音：「呜呜……渴死我了……主人又忘了浇水……叶子都黄了……好难受……」

我惊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死死盯着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我能听见植物的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世界彻底变了样。我小心翼翼地验证着自己的能力。

垃圾桶会抱怨：「谁又把没喝完的酸奶扔进来！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路过的汽车会叹气：「唉，又要堵车了，这破路况，我的发动机都快憋出内伤了。」

小区里那只高傲的边牧会鄙视地跟同伴交流：「那个两脚兽又用愚蠢的玩具逗我，当我傻吗？

我要的是真正的飞盘挑战！」

我办公桌上的那支钢笔会委屈巴巴：「主人最近都不爱用我了……是不是嫌我出水不畅了？

明明是新换的墨囊……」万物有灵，且都在“说话”！信息量庞大得让我头晕脑胀。

我必须努力集中精神，才能“听清”某个特定对象的声音，

就像在嘈杂的菜市场里努力分辨一个人的讲话。我开始刻意练习控制这个能力。比如，

只专注于倾听我需要的信息源。同时，我也成了物业部“破案小能手”的代名词。

谁家狗在电梯里拉了粑粑没清理？问林溪！她能“推理”出是哪只狗！

（其实是花坛边的观赏石看到了，并向我“告状”。

）谁家熊孩子用弹弓打碎了活动室的玻璃？问林溪！她能“分析”出是谁！

（其实是那棵被打中的银杏树气呼呼地描述了熊孩子的穿着和逃跑方向。

）保洁大姐丢了祖传的银镯子？问林溪！她能“推测”出掉在哪个垃圾桶附近！

（其实是旁边的路灯目睹了镯子从大姐口袋里滑落的全过程。

）我的“推理”能力越来越神乎其神，奖金也拿了不少。王海看我像看摇钱树，

同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一点点……疏离。只有我的闺蜜兼室友苏明霁，还是老样子。

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自由插画师，整天窝在家里赶稿。“溪溪宝贝，

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去报了福尔摩斯培训班？怎么突然变这么神？”她叼着薯片，

含糊不清地问。我苦笑：“可能……突然开窍了吧。”她翻个白眼：“得了吧，

我看你是压力太大，出现超能力幻觉了！赶紧的，帮我看看我那个死贵死贵的数位笔丢哪了？

我画稿子急用！”我叹了口气，集中精神看向她乱得像被轰炸过的书桌。

：「嘤嘤嘤……主人把我埋在零食袋子和脏衣服下面了……闷死我了……我要呼吸新鲜空气！

」我走过去，精准地从一堆零食包装袋和一件皱巴巴的T恤下面，

把她的宝贝数位笔扒拉了出来。苏明霁目瞪口呆，薯片都忘了嚼：“……**！你真成仙了？

”我耸耸肩：“运气好，直觉准。”她盯着我看了半天，最终蹦出一句：“行，

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失物招领处’了！管饭！

”日子在这种新奇、忙碌又带着点隐秘恐慌中度过。直到半个月后，

小区里发生了一件真正的大事。住在D栋一楼的独居老人，周奶奶，

被发现摔倒在自家卫生间里，已经去世了。发现她的是每天来给她送午餐的社区助老员。

警方初步勘查后，结论是意外身亡。报告说，周奶奶年近八十，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患有高血压和心脏病。现场没有打斗和强行闯入的痕迹。推测是她在卫生间不慎滑倒，

后脑磕到坚硬的瓷砖边缘，引发脑出血，加上心脏病突发，没能及时呼救。

一个悲伤但似乎合情合理的意外。小区里弥漫着淡淡的哀伤。周奶奶人缘很好，为人和善，

喜欢侍弄花草，大家都很惋惜。物业配合处理后续事宜，王海心情沉重地给我们开了个短会，

让大家多留意小区里的独居老人。会议结束，大家各自散去。我心情也有些低落，

准备回前台。经过D栋楼下的花圃时，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周奶奶生前最喜欢打理这片小花圃，种了些月季、茉莉和几棵小番茄。此刻，

那些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一个极其悲伤、断断续续的声音，

突然传入我的脑海，带着植物特有的、缓慢的韵律：「呜呜……阿婆……阿婆不在了……」

「阿婆昨天还好好的……给我们浇水……说话……」

「那个坏人……推了阿婆……阿婆摔倒了……就不动了……」

「坏人好坏……阿婆对他那么好……」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推了阿婆？！坏人？！

不是意外？！我猛地转身，死死盯住那片小小的花圃，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我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集中全部精神，试图与那片悲伤的花草沟通。“谁？

”我在心里急切地问，“谁推了阿婆？你们看清楚了吗？”花圃里几株开得最好的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