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画室惊梦暮春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几何图案。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油画颜料特有的气息,
混杂着窗外飘来的、淡淡的栀子花香。苏砚站在画架前,握着画笔的手悬停在画布上方,
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他在画一个人。画布上,线条已初具雏形。背景是沉郁的暗金色,
像极了某种陈年威士忌的色泽,而画面中央,那个尚未完成的轮廓,
却带着一种近乎凛冽的冷感。肩线挺直如刀削,下颌的弧度绷紧,
连微垂的眼睫都像是淬了冰,明明只是几笔勾勒,却已然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这是凌澈。凌氏集团的现任掌权人,商界以手腕强硬、性情冷僻著称的传奇人物。
苏砚放下画笔,后退半步,望着画布上那张尚未完全成型的脸,轻轻吁了口气。画室里很静,
只有墙上老式挂钟滴答作响,衬得他胸腔里那点不合时宜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他和凌澈的交集,说起来有些荒诞。三个月前,
凌氏旗下的文化投资公司斥巨资启动了一个名为“城市肌理”的艺术项目,
旨在邀请一批新锐艺术家,用各自的方式诠释这座城市的灵魂。苏砚是被选中的艺术家之一,
而凌澈,作为项目的最终决策者,偶尔会出现在项目组的会议上。仅此而已。他们之间,
隔着遥不可及的阶层,隔着数不清的陌生人,也隔着凌澈那双永远没什么温度的眼睛。
苏砚还记得第一次在项目启动会上见到凌澈的情景。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
坐在长桌主位,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话。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那种淡漠疏离,仿佛将他自己与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在两个世界。
有人小心翼翼地向他汇报方案,他也只是微微颔首,喉间溢出一个极轻的“嗯”字,
听不出情绪。苏砚当时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他握着钢笔的手指。骨节分明,
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掌控力。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半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侧脸的线条锋利得像一件精心打磨过的冷兵器。那一刻,
苏砚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好像一座终年不化的冰山,内里藏着什么,
从来无人知晓。后来,因为项目推进的需要,他们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
一次是在凌氏总部的顶层办公室。苏砚去递交修改后的创作计划,凌澈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
头也没抬地让他把文件放在桌上。苏砚放好文件,正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苏先生,
”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质感,“你的作品,情绪很足,但不够克制。
”苏砚愣了一下,回头看他。凌澈终于抬起了眼,那双眼睛是极深的墨色,像寒潭,
望不见底。“艺术需要张力,但过度外放,会显得廉价。”说完,他便重新低下头,
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苏砚走出那间恒温恒湿、连空气都仿佛带着压迫感的办公室时,手心竟有些发烫。
他不觉得自己的作品廉价,但凌澈那句话,以及说那句话时,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难以言喻的锐利,却让苏砚莫名地记住了。从那以后,
苏砚开始不自觉地观察凌澈。他发现,凌澈很少笑,
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变化;他说话总是言简意赅,
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他走路的姿态永远挺拔而从容,
仿佛脚下的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他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一种近乎警惕的距离感,
包括他身边最亲近的特助。所有人都怕他,敬他,却没人真正了解他。
苏砚却在某个偶然的瞬间,看到过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那是一个雨夜,项目组聚餐结束后,
苏砚在餐厅门口等车,正好看到凌澈的车驶出来。司机似乎没注意到路边的积水,
车轮碾过水洼时,溅起一片水花。而就在那一瞬间,苏砚清楚地看到,
后座的凌澈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被雨水打湿的霓虹,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里,
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于疲惫的情绪。就像冰山一角,在无人看见的暗处,
悄悄融化了一瞬。那个瞬间,苏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开始忍不住在画里捕捉那个瞬间的凌澈。画室里的这幅画,已经画了一个多星期。
苏砚很少画人物,尤其是活人,更何况是凌澈这样一个浑身是刺的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那些关于凌澈的碎片——他冷硬的侧脸,他淡漠的眼神,他偶尔流露出的、转瞬即逝的脆弱,
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拼凑起来,催促着他把它们画下来。他试图用色彩和线条,
去触摸那座冰山之下,可能存在的温度。“咔哒。”轻微的声响打断了苏砚的思绪。
他回过头,看见画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是凌澈的特助,秦峰。
秦峰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谨:“苏先生,凌总来了,在客厅等您。”苏砚有些意外。
凌澈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这间画室是他租来的私人空间,除了几个相熟的朋友,
很少有人知道。“他来做什么?”苏砚问,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
他刚才画画时只穿了件单薄的棉质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好像是关于项目宣传照的事情,”秦峰回答得很简洁,“凌总说,想和您亲自沟通一下。
”苏砚点点头,跟着秦峰走出画室。穿过种满绿植的庭院,就到了主屋的客厅。
凌澈坐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他依旧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身姿笔挺,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客厅里没有开灯,
窗外的天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却丝毫没有冲淡他身上的冷意。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苏砚的呼吸微微一滞。
不得不承认,凌澈的长相实在是无可挑剔。眉骨高挺,鼻梁笔直,薄唇紧抿,
五官像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深邃,太过冷漠,
让人不敢轻易直视。“凌总。”苏砚停下脚步,礼貌地颔首。凌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平静无波,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苏先生。”他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
秦峰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苏砚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拢了拢外套。“秦特助说,
您是为了宣传照的事情来的?”“嗯。”凌澈微微颔首,“项目下个月要启动预热,
需要一组宣传照。我看过摄影师的方案,不太满意。”“哪里不满意?”“太刻意,
”凌澈言简意赅,“我要的是自然,能体现出艺术感和项目内核的东西。”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苏砚,“你是这个项目的核心艺术家,我相信你的审美。这组照片,
我希望由你来负责构思。”苏砚有些惊讶。他是画家,不是摄影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凌澈补充道:“不需要你亲**,你只需要提出你的想法,和摄影师沟通。
我会让秦峰配合你。”苏砚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可以试试。
”他对自己的审美还是有自信的。凌澈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眼神柔和了些许。“具体的细节,你和秦峰对接。”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您。”苏砚也跟着站起来。“不必。”凌澈拒绝得干脆利落,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苏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画。鬼使神差地,他说了一句:“凌总。
”凌澈停下脚步,回过头,挑眉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外面风大,
”苏砚指了指窗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您……注意保暖。”说完,
他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太过突兀,甚至有些不合时宜。以凌澈的身份和性格,
大概会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吧。果然,凌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他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苏砚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直到凌澈的车消失在路口,苏砚才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疯了。
回到画室,苏砚却再也静不下心来画画了。凌澈最后那个眼神,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
那眼神很深,很复杂,不像平时的淡漠,也不像生气,倒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他走到画架前,看着画布上凌澈的脸,忽然觉得,
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接下来的几天,苏砚全身心地投入到宣传照的构思中。
他查了很多资料,和摄影师反复沟通,甚至亲自去项目场地踩点,画了十几张草图。期间,
秦峰来过几次,取走草图,反馈凌澈的意见。“凌总说,这张不错。”“凌总觉得,
这个角度可以再调整一下。”“凌总让我问您,这周五下午有空吗?想请您去现场看看布景。
”苏砚都一一应了下来。周五下午,苏砚准时来到项目场地——一座刚刚修缮完毕的旧厂房,
被改造成了艺术展览馆。里面还在进行最后的布置,工人来来往往,
空气中弥漫着油漆和木料的味道。凌澈已经在了。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
外面套着一件深色的风衣,站在空旷的展厅中央,正和设计师说着什么。他微微侧着头,
阳光从高处的天窗洒下来,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苏砚站在入口处,
远远地看着他。不得不说,凌澈穿高领毛衣的样子,比穿西装时多了几分柔和。
但那份疏离感,依旧存在。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凌澈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苏砚走过去,笑了笑:“凌总。”“来了。”凌澈点点头,示意设计师先去忙,
然后对苏砚说,“这边走,我带你看看。”他带着苏砚在展厅里慢慢走着,
介绍着各个区域的规划。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空旷的展厅。
偶尔有工人不小心撞到工具,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斥责。
苏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风衣的长度刚到膝盖,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他的步伐不快,却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节拍上。“这里,”凌澈停下脚步,
指了指一面巨大的白墙,“打算挂你的作品。”苏砚愣了一下:“我的?”“嗯,
”凌澈转过头看他,“你的那组《城市微光》,很符合这个项目的主题。
”《城市微光》是苏砚这次为项目创作的系列画作,
描绘的是城市角落里那些不为人知的温暖瞬间。他没想到,凌澈竟然看过,而且记得。
“谢谢凌总认可。”苏砚由衷地说。凌澈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走到展厅尽头,
有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是为了拍摄宣传照准备的。上面铺着深色的地毯,
放着几件造型简约的家具。“摄影师说,想在这里拍一组。”凌澈踏上高台,
“你觉得怎么样?”苏砚也跟着走了上去。高台比地面高出大约一米,视野很好,
可以看到整个展厅的全貌。“光线很好,”苏砚环顾四周,“角度也合适。
就是……”他指了指地毯,“颜色是不是太深了?和周围的环境有点不搭。
”凌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微微颔首:“确实。让他们换一个浅色系的。”他拿出手机,
似乎想给秦峰打电话。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苏砚站的位置,靠近高台边缘,
脚下的地毯似乎没铺好,他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小心!
”他听到凌澈低喝一声,紧接着,一股力量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
苏砚下意识地抓住了离他最近的东西——凌澈的衣领。巨大的惯性让两人都失去了平衡,
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苏砚趴在凌澈身上,两人的距离近得可怕。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凌澈的下巴,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凌澈的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力道很大,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他的眼睛微微睁大,里面清晰地倒映出苏砚惊愕的脸。
苏砚的心跳得飞快,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他能感觉到凌澈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
能感觉到他胸膛有力的起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凌澈。
他甚至能看清凌澈脸上细小的绒毛,看清他那双总是冷漠的眼睛里,
此刻翻涌着的、他从未见过的情绪——震惊,错愕,还有一丝……慌乱?
苏砚的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他的嘴唇离凌澈的嘴唇,
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不知道是谁先动了一下。
也许是苏砚下意识地抬头,也许是凌澈下意识地低头。下一秒,两片柔软的唇瓣,
毫无预兆地碰到了一起。很轻,很软,像羽毛拂过心尖。苏砚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凌澈唇瓣的温度,带着一丝微凉,却又异常柔软。那触感陌生而奇异,
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凌澈的身体也瞬间僵住了。他的眼睛依旧睁着,
里面的情绪更加复杂,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深潭,荡起层层涟漪。时间仿佛凝固了。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和唇瓣相触的、微弱的触感。
苏砚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他想立刻移开,却发现身体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甚至能感觉到,凌澈的唇瓣,在微微颤抖。就在这时,他看到凌澈的睫毛,
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一滴透明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凌澈的眼角滑落。
顺着他苍白的脸颊,缓缓地,滴落在苏砚的手背上。温热的。苏砚彻底懵了。
他看着凌澈的眼睛,那双总是冷漠如冰的眼睛里,此刻竟蓄满了泪水。不是嚎啕大哭,
也不是委屈的啜泣,而是无声的,克制的,却又无法抑制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一颗接一颗地滑落。那泪水里,似乎藏着无尽的隐忍,无尽的脆弱,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委屈。苏砚的大脑一片空白。高冷总裁?那个不苟言笑,
冷漠疏离,仿佛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触动的凌澈?竟然……哭了?
就因为……一个意外的亲吻?苏砚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手指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
凌澈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猛地回过神来。他用力推开苏砚,迅速从地上站起来,
背过身去,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脸。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苏砚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脏依旧跳得飞快。他看着凌澈的背影,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展厅里静得可怕,
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凌澈才缓缓地转过身来。他的眼睛有些红,
眼底的湿润还未完全褪去,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漠,甚至比平时更加冰冷,
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抱歉,苏先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刚才是个意外。”苏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他打断了。“宣传照的事情,
你和秦峰对接就好。”凌澈的目光避开他,落在远处,“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
他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展厅,脚步甚至有些踉跄。苏砚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泪水的温热。他的脑海里,
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凌澈近在咫尺的脸,他眼中翻涌的情绪,还有那无声滑落的泪水。
不是高冷总裁吗?怎么一亲就哭了?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息。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凌澈。
那座冰山之下,或许藏着一个他从未想象过的世界。而他,似乎不小心,
触碰到了那个世界的一角。苏砚深吸一口气,走到高台边缘,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
天色,开始暗了。但他的心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亮起。《不是高冷总裁吗?
怎么一亲就哭?》第二章雨夜回响那之后的几天,
苏砚的生活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静水,表面看似恢复了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画室里的那幅肖像画被他用防尘布盖了起来。不是不想画了,而是不敢再看。
只要一掀开那块布,凌澈那双泛红的眼睛,那无声滑落的泪水,就会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搅得他心烦意乱。他试图把那天的意外归结为一场荒诞的梦。可手背残留的温热触感,
鼻尖萦绕不散的雪松香气,还有凌澈转身时微微颤抖的肩膀,
都在时时刻刻提醒他——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冷硬如铁的男人,
在被他意外吻到的瞬间,哭了。像个被人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委屈又隐忍。
这个认知让苏砚心头发紧,又有种莫名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危险的悸动。
项目组的微信群里依旧热闹,讨论着预展的各项事宜。秦峰发了几张展厅布置的照片,
苏砚放大图片,在人群的角落看到了凌澈的身影。他穿着黑色大衣,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
侧脸冷峻,和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苏砚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
鬼使神差地保存了那张照片。“苏老师,你的那组《城市微光》什么时候送过来?
”群里有人@他。苏砚回了句:“明天下午。”放下手机,他走到窗边。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被风卷着,斜斜地打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天色阴沉,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吞没。他想起凌澈那天穿着高领毛衣的样子,
脖颈被柔软的羊毛包裹着,线条利落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那天在展厅,
他闻到的雪松味里,似乎还藏着一点极淡的、像是药膏的味道。苏砚皱了皱眉,
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小的药盒。里面是他上次画画时不小心被画刀划伤手,
医生开的去疤凝胶。他盯着那个药盒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它塞进了外套口袋。第二天下午,
苏砚亲自把画送到了展厅。画框很大,他雇了两个人帮忙搬运。刚把画安置好,
就看到秦峰匆匆走了过来。“苏先生,您来了。”秦峰的表情有些微妙,“凌总在办公室,
让您过去一趟。”苏砚的心猛地一跳。这几天,他一直在刻意回避着和凌澈碰面的可能。
秦峰传递的意见,他都只通过邮件回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凌澈,
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吻,和那滴泪。“他找我有什么事?
”苏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好像是关于您作品的摆放位置,”秦峰说,
“凌总说,想和您再确认一下。”苏砚点点头,跟着秦峰穿过忙碌的展厅。
工人们正在调试灯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消毒水的味道。他的画挂在一面纯白的墙上,
灯光打在画布上,那些关于城市角落的温暖瞬间,显得格外生动。
凌澈的临时办公室设在展厅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原本是间杂物室,简单收拾了一下,
放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秦峰敲了敲门:“凌总,苏先生来了。”“进。
”里面传来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苏砚推开门走进去,
凌澈正坐在桌子后面看文件。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高领羊绒衫,
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马甲,没系领带,领口松垮地敞开一点,露出精致的锁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苏砚清晰地感觉到,凌澈的呼吸停顿了半秒。
他的眼神依旧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深不见底。但苏砚看得出来,那冰层之下,
藏着翻涌的暗流。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像是没休息好。“凌总。”苏砚移开目光,
落在墙上的设计图上,“您说作品的位置?”凌澈收回目光,
指了指桌上的图纸:“你这幅《雨夜归人》,原定挂在东侧的墙面,
但那边的灯光折射有问题,我让人调整到了中央展区。”苏砚走过去,俯身看着图纸。
他的头发很长,垂下来几缕,遮住了额角。“中央展区光线确实更好,谢谢凌总费心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温润的质感,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安静的房间。
凌澈的目光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那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想起那天在高台上,这双眼睛离他那么近,里面盛满了惊愕和茫然,像受惊的小鹿。
心脏猛地一缩,带来一阵陌生的、尖锐的悸动。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钢笔,指节泛白。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没别的事了,
你可以……”话音未落,苏砚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的脖颈:“凌总,
您的脖子怎么了?”凌澈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覆盖着柔软的羊绒,
触感温热。“什么?”“好像有点红。”苏砚的眉头蹙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是不是对什么过敏?”那天在展厅摔倒时,他似乎撞到了凌澈的脖子。虽然隔着衣服,
但他用的力气不小。凌澈的身体瞬间僵住。他的脖子确实有点不舒服,
像是被什么东西硌到了,隐隐作痛,还泛着痒。他以为是衬衫领子太紧,没太在意,
没想到竟然红了。被苏砚这样直白地指出来,他忽然觉得脖子上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又热又烫。“不关你的事。”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抗拒。
苏砚却像是没听到他语气里的疏离,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小小的药盒,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这个药膏效果不错,去疤消炎都可以,您要是不介意……”他的话没说完,
就被凌澈打断了。“苏先生。”凌澈的目光落在药盒上,眼神冰冷,“你似乎对我的私事,
过于关心了。”他的语气带着警告,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向苏砚。苏砚的手停在半空中,
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确实有些越界了。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这样的关心。“抱歉,
凌总。”他收回手,指尖微微泛白,“是我唐突了。”房间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发出单调的声响。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显得格外清晰。过了好一会儿,凌澈才重新开口,
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淡漠:“没什么事了,你先走吧。”苏砚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预展那天,记得穿暖和点。”说完,
他轻轻带上了门,将那片冰冷的沉默关在了里面。凌澈坐在椅子上,
看着桌上那个小小的药盒,久久没有动。药盒是白色的,上面印着简单的图案,
和这个充斥着冷硬线条的房间格格不入,却又像一根细小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他精心维持的平静。他拿起药盒,指尖触碰到那微凉的塑料外壳,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起苏砚刚才的眼神,干净,清澈,
带着一丝笨拙的关心,像雨后初晴的阳光,试图穿透他厚厚的冰层。他还想起那天在高台上,
唇瓣相触的瞬间。柔软的,温热的,带着松节油和颜料的气息,
和他自己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那触感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心脏。他不是故意要哭的。
他只是……太久没有被人这样靠近过了。久到他自己都忘了,被人触碰,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久到那突如其来的温度,让他坚硬的外壳瞬间崩塌,
露出了内里早已千疮百孔的柔软。他猛地将药盒扔到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凌澈站起身,
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雨幕。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窗帘,指节泛白,
连呼吸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喜欢,
让苏砚看到他失控的样子。那个眼神干净,笑容温暖,身上带着阳光和颜料味道的画家,
像一个闯入他黑白世界的彩色符号,让他心慌意乱,无所适从。预展定在三天后。
开展前一天晚上,苏砚接到了秦峰的电话。“苏先生,您现在有空吗?
”秦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凌总这边出了点状况,您能不能来一趟展厅?
”苏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怎么了?”“凌总刚才在检查电路的时候,
不小心被掉下来的灯管砸到了头,虽然伤口不大,但流了点血,他不肯去医院,
说要等检查完才肯走……”“我马上过去。”苏砚没等他说完,就抓起外套冲了出去。
雨还在下,比之前更大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模糊了视线。
苏砚催促着司机快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七上八下。他不敢想象,凌澈流血的样子。
那个总是把自己武装得滴水不漏的人,受伤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
连痛都不肯说一声?赶到展厅时,里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光线昏暗,
把巨大的空间衬得格外空旷。苏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央展区的凌澈。他背对着门口,
依旧站得笔直。秦峰拿着急救箱,在他旁边手足无措。他的黑色大衣肩上,
沾着一小块深色的污渍,像是血迹。“凌总!”苏砚跑过去,心脏跳得飞快。凌澈转过身来。
他的额角贴着一块纱布,纱布边缘渗出淡淡的红色。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但他的眼神,依旧很冷,看到苏砚,甚至还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疏离。“秦特助说你受伤了。”苏砚走到他面前,
目光落在他的额角,“很严重吗?为什么不去医院?”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小事。”凌澈淡淡地说,“电路还没检查完,走不开。
”“什么事能比你的伤重要?”苏砚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点怒意,“你是不是疯了?
”凌澈愣住了。他没想到苏砚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带着指责,带着关心,
像一团突然燃起的火苗,烫得他有些不知所措。秦峰在一旁连忙打圆场:“苏先生,
我劝过凌总了,但他不听……”“你先回去吧,秦峰。”凌澈打断他,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可是凌总……”“这里有苏先生就行了。
”凌澈的目光落在苏砚身上,眼神复杂,“你去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秦峰看了看凌澈,
又看了看苏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秦峰走后,展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应急灯的光线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交叠在冰冷的地面上。雨声从空旷的展厅里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你也走吧。
”凌澈转过身,准备继续去检查电路。苏砚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他的力气不大,
却很坚定。指尖触碰到凌澈大衣下温热的手臂,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我不走。
”苏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陪你。检查完电路,我送你去医院。”他的眼神很亮,
像暗夜里的星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执拗。凌澈看着他拉着自己手臂的手。那只手修长,
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尖带着常年握画笔的薄茧。就是这只手,那天在高台上,
差点就碰到了他的脸。心脏又是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想甩开,
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松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松。
”苏砚固执地说,“除非你答应我去医院。”两人僵持着。
凌澈能清晰地闻到苏砚身上的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和淡淡的松节油气息,像雨后的画室,
干净又温暖。这种味道,让他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放松了下来。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带着温热的触感。他其实有些晕血,刚才看到纱布上的血迹时,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了,
只是强撑着没表现出来。被苏砚这样拉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累。
那种常年紧绷着的、掌控一切的疲惫,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最终,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声音低得像耳语:“……好。”苏砚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松开手,指尖却像是还残留着凌澈手臂的温度。“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电路还没……”“让秦特助他们明天再弄。”苏砚不容置疑地说,
像刚才凌澈命令秦峰一样,“现在,你必须跟我去医院。”凌澈看着他,忽然觉得,
苏砚认真起来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可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一定是因为失血,脑子不清醒了。苏砚扶着他往外走。凌澈的脚步有些虚浮,
几乎是半靠在他身上。苏砚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还有那微微的颤抖。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虚弱。这个发现让苏砚的心揪得更紧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凌澈,尽量走得平稳。
穿过空旷的展厅,雨声越来越近。走到门口时,一阵冷风夹杂着雨水灌了进来,
凌澈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苏砚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外套上还带着苏砚的体温,
和他身上的味道。凌澈愣了一下,想要脱下来,却被苏砚按住了。“披着,别着凉了。
”苏砚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凌澈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苏砚的侧脸柔和,
睫毛长长的,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带着一丝他看不懂的温柔。那一刻,凌澈忽然觉得,
这连绵的阴雨,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去医院的路上,凌澈靠在后座睡着了。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脸色依旧苍白,却少了平时的冷硬,多了几分脆弱。苏砚坐在旁边,侧着头看着他。
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不受干扰地看着凌澈。原来,这座冰山睡着了,是这个样子的。
没有了防备,没有了疏离,像个卸下所有盔甲的战士,露出了内里柔软的血肉。苏砚的心跳,
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想起那个吻,那滴泪,想起他脖子上的红痕,额角的伤口。
这个男人,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苏砚没有立刻叫醒他,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侧脸。雨还在下,敲打着车窗,发出温柔的声响。车厢里很安静,
能听到彼此平稳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苏砚才轻轻推了推他:“凌总,到医院了。
”凌澈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没睡醒的孩子。过了几秒,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还靠在苏砚身上。他的脸颊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有些不自然地坐直了身体。“……谢谢。”“不客气。”苏砚笑了笑,推开车门,
“我扶你进去。”医生检查后说,伤口不深,只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处理好伤口,护士拿来了病号服,让凌澈换上。“我来吧。”苏砚接过病号服,
对护士笑了笑。护士看了看苏砚,又看了看凌澈,暧昧地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凌澈坐在病床上,看着苏砚手里的病号服,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自己可以。”“你头上有伤,不方便。”苏砚走到他面前,语气自然,“还是我帮你吧。
”他的语气很坦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凌澈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苏砚解开他大衣的扣子,脱下,然后是里面的西装马甲。
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生怕碰到他的伤口。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划过凌澈的皮肤,
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凌澈的呼吸有些乱了。他能清晰地闻到苏砚身上的味道,
感受到他靠近时温热的气息。苏砚的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认真又专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比那天在高台上的吻,更让他心慌意乱。他甚至不敢呼吸,
生怕自己的气息会惊扰到这份难得的平静。苏砚帮他脱下衬衫,露出了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要把毛衣也脱了吗?”他问,声音有些不自然。高领毛衣紧贴着皮肤,
脱起来难免会碰到脖子,甚至……胸口。凌澈的耳根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嗯。
”苏砚深吸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掀起毛衣的下摆。指尖触碰到凌澈温热的皮肤,
他能感觉到凌澈的身体瞬间绷紧了。苏砚的心跳也漏了一拍。他的动作更加轻柔,
小心翼翼地把毛衣从他头上脱下来。凌澈的上身线条很好,不是那种夸张的肌肉块,
而是均匀流畅的线条,皮肤白皙,带着玉石般的质感。只是在他的肩膀上,
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旧伤。苏砚的目光在那道疤痕上停留了一瞬,心里忽然有些疼。
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好了。”苏砚把病号服递给他,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他的脸颊有些发烫,心跳得飞快。凌澈接过病号服,低着头,默默地穿上。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病房里很安静,
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窗外的雨还在下,夜色深沉。凌澈穿好病号服,靠在床头,
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看苏砚,怕自己眼里的慌乱会被他看到。苏砚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看着窗外的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我去给你倒杯水。”他起身走到饮水机旁,
接了一杯温水,递到凌澈面前。凌澈睁开眼睛,接过水杯。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苏砚的指尖,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水杯里的水晃了晃,溅出几滴,落在凌澈的手背上。苏砚下意识地伸手去擦。
他的指尖刚碰到凌澈的手背,凌澈就猛地缩回了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
苏砚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着凌澈,发现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
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苏砚的心猛地一沉。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展厅,凌澈被他吻到后,
除了流泪,还有一种像是被侵犯了的、惊恐的眼神。难道……凌澈很怕别人碰他?
这个念头让苏砚心里五味杂陈。他默默地收回手,坐回椅子上,不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尴尬而沉默。凌澈握着水杯,指尖冰凉。他刚才的反应太大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不是怕苏砚碰他,而是……那种触碰带来的悸动,太过强烈,
让他无法承受。他怕自己会再次失控,会再次露出那种脆弱的样子。
他习惯了用冷漠武装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底。苏砚的出现,
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照亮了他阴暗的角落,也让他无所遁形。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你……”凌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不用在这里陪我,回去吧。”“我不放心。
”苏砚看着他,认真地说,“医生说你需要有人照顾。”“我自己可以。”“不行。
”苏砚的语气很坚定,“我说了,我陪你。”凌澈看着他,眼神复杂。他想拒绝,
却又贪恋着这份难得的陪伴。苏砚在身边,那股淡淡的松节油气息,像是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让他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最终,他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喝了口水。
夜渐渐深了。雨还在下,敲打着窗户,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苏砚坐在椅子上,
看着凌澈睡着了。他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呼吸平稳,脸色也好看了一些。苏砚站起身,
走到床边,想给他盖好被子。就在他弯腰的瞬间,凌澈忽然动了一下,像是做了噩梦,
喃喃地说了句什么。声音很轻,听不清内容,却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助。苏砚的心猛地一揪。
他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不敢碰他。怕惊扰了他的梦,
也怕再次看到他失控的样子。苏砚就那样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窗外的雨声,
病房里的呼吸声,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安静而暧昧的夜晚。
苏砚忽然觉得,这场雨,好像把他们之间那层厚厚的隔阂,冲刷掉了一角。
他看到了冰山之下,那一点点融化的迹象。而他,竟然有些期待,看到那座冰山,
彻底融化的样子。这个念头,让他心慌,又带着一丝隐秘的雀跃。他不知道,这份期待,
会将他引向何方。但他知道,从那个吻开始,从那滴泪开始,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夜色深沉,雨声缠绵。病房里的两人,一个沉睡着,一个清醒着,彼此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织,
像一首未完待续的诗。《不是高冷总裁吗?怎么一亲就哭?
》第三章暖阳融冰清晨的微光透过医院窗帘的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清冽气息,混合着窗外雨后泥土的湿润味道,有种奇异的安宁。
苏砚是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的。他趴在病床边的折叠床上,睡得并不安稳,
脖颈处传来阵阵酸胀。睁开眼的瞬间,他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的人。凌澈还在睡。
或许是因为卸下了所有防备,他的睡颜比平日里柔和了太多。平日里紧抿的薄唇微微放松,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极浅的弧度,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将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藏了起来,
只留下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道已经被新纱布覆盖的伤口。苏砚放轻了动作,慢慢坐起身,
揉了揉僵硬的脖颈。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凌澈,看了很久。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
像个无害的孩子。褪去了所有的冷漠和疏离,只剩下纯粹的、脆弱的美感。苏砚的心跳,
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想起昨晚凌澈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的样子,想起他额角渗出的血迹,
想起他靠在自己身上时,那微弱的颤抖。原来,再坚硬的外壳下,也藏着柔软的血肉。
凌海市的五士典人的《不是高冷总裁吗?怎么一亲就哭?》是一部值得一读的佳作。故事情节紧凑,人性描绘细致,让人期待后续的展开。
《不是高冷总裁吗?怎么一亲就哭?》是我看过的小说中最好的一部。故事情节跌宕起伏,男女主角的表现都非常出色,感谢凌海市的五士典人的出色创作。
凌海市的五士典人的《不是高冷总裁吗?怎么一亲就哭?》是我近期阅读的佳作之一。情节流畅连贯,人性描绘细腻入微,让人期待后续的展开和结局的圆满。
作为一名热爱[标签:小说类型]小说的读者,我对《不是高冷总裁吗?怎么一亲就哭?》赞不绝口。这本书的结构精巧,文笔流畅,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力。主角苏砚凌澈的形象栩栩如生,她的聪明和冷静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整个故事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悬念和震撼,读者很难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种紧张感让人欲罢不能。作者凌海市的五士典人的文笔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他用细腻的描写将读者带入了一个令人陶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