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的光芒碎在长长的曳地头纱上,晃得林晓晓有点眼晕。化妆镜里那张脸,
被层层叠叠的粉和腮红修饰得像个精美的假人。她试着扯了扯嘴角,
镜子里的新娘也回她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婚纱勒得肋骨有点疼,
但心里那点小小的、隐秘的虚荣感却在膨胀——今天,她是主角。
这耗费了她所有积蓄、让父母偷偷背了债的盛大婚礼,
至少能换来朋友圈九宫格里的一片艳羡。“晓晓,你真的太美了!
”苏莉莉的声音甜得像掺了十斤蜜糖,她正小心翼翼地帮林晓晓整理着颈后那圈繁复的蕾丝,
“陈浩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到你。”她的手指冰凉,划过林晓晓后颈的皮肤,
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林晓晓心里那点膨胀感被这话戳得又鼓胀了些,她没回头,
只对着镜子里的苏莉莉笑:“别瞎说。”声音带着新娘子特有的娇软。
能得到苏莉莉这种朋友圈女神的羡慕,哪怕只是一点点,都让她觉得这场倾尽所有的仪式,
似乎也值了。她甚至忽略了苏莉莉眼底一闪而过的、那点不易察觉的复杂。“我去下洗手间,
补个妆。”林晓晓站起身,巨大的裙摆扫过光洁的地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心跳得有点快,是兴奋,也是紧张。奢华的酒店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高跟鞋陷在绒毛里,像跋涉在无声的雪地。绕过巨大的罗马柱装饰,
靠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口,一阵刻意压低的争执声隐约传来。“……我压力多大你知道吗?
这场面,这排场,晓晓家掏空了,我家也贴了不少!”是陈浩的声音,
带着熟悉的、林晓晓最讨厌的抱怨腔调,此刻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林晓晓脚步一顿,
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陈浩怎么会在这里?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好了嘛,浩哥,
”另一个更娇嗲的声音响起,像裹了蜜糖的毒针,直直扎进林晓晓的耳膜,是苏莉莉!
“我知道你辛苦,都是为了晓晓嘛。她那个人啊,就是太要面子,
打肿脸充胖子……”苏莉莉的声音黏腻得让人反胃,“哪像我,我爸说了,只要你点头,
他那边的项目主管位置,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跟着晓晓,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多累啊……”空气瞬间凝固了。林晓晓全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冰冷得刺骨。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她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僵硬地、一寸寸地挪动脚步,
把自己藏在巨大的罗马柱冰冷的阴影里。通道口昏暗的光线下,那对身影紧紧贴在一起。
陈浩背对着她,苏莉莉则像条水蛇般缠在他身上。陈浩的手,那只曾经无数次牵过她的手,
此刻正紧紧扣在苏莉莉穿着昂贵礼服的腰肢上。苏莉莉仰着脸,
脸上是林晓晓从未见过的、带着得意和征服欲的媚笑。“……莉莉,
还是你懂我……”陈浩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一种被蛊惑的浑浊。他猛地低下头,
狠狠地攫住了苏莉莉的唇。世界在林晓晓眼前彻底碎裂。尖锐的耳鸣声盖过了一切,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揉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婚纱繁复的蕾丝和硬挺的鱼骨,此刻成了禁锢她的冰冷刑具,勒得她每一寸皮肤都剧痛无比。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浓重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
那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住喉咙里即将冲破的、撕心裂肺的悲鸣。镜子里的新娘,
那个被虚荣短暂蒙蔽的傻瓜,在心底无声地尖叫、碎裂。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罗马柱的阴影里走出来的。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碎裂的心尖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铺着厚地毯的走廊里,
微弱得如同垂死的叹息。宴会厅那扇沉重的雕花大门就在眼前,
里面流淌着轻柔的婚礼进行曲,宾客们低语谈笑的声音模糊地透出来,
编织着一个巨大的、虚伪的、属于她的美梦。门被侍者无声地拉开一道缝隙,
更明亮的光线和温暖的空气涌了出来。林晓晓没有进去。她猛地转身,
裙摆在身后旋开一个惨白而决绝的弧度。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
精准地钉在不远处香槟塔旁那两个刚刚分开、脸上还残留着偷腥后餍足与慌乱的人影身上。
时间,在她迈步的瞬间,被无限拉长。高跟鞋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孤绝的回响,每一步都踩碎了背景里虚伪的乐章。宾客们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惊愕地汇聚过来,像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成了这荒诞剧里唯一的、失控的主角。
陈浩和苏莉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惊恐在他们眼中炸开,像被当众扒光了衣服。
林晓晓没有停。她甚至没有看陈浩一眼。
她的目标清晰无比——香槟塔旁那张铺着洁白桌布的长条餐台。上面,
一瓶刚开启的、深宝石红色的赤霞珠正醒在那里。她的手指冰冷而稳定,
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稳稳握住了冰凉沉重的瓶身。手臂高高扬起,没有任何犹豫,
那暗红色的酒液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凄厉又壮丽的弧线,带着她所有的屈辱、愤怒和心死,
狠狠泼了出去!“哗啦——!”粘稠冰凉的液体兜头盖脸,
瞬间浇透了陈浩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他那身价值不菲的礼服前襟,
也淋花了苏莉莉煞白脸上精致的妆容。深红的酒液顺着他们的头发、脸颊狼狈地往下淌,
在他们昂贵的衣物上迅速洇开大片大片的污渍,像两朵丑陋绝望的花在怒放。死寂。
宴会厅里落针可闻,只有酒液滴落地面的滴答声,清晰得如同丧钟。林晓晓松开手,
空酒瓶“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毯上,闷响如同终结的鼓点。她挺直了被婚纱勒得生疼的脊背,
目光扫过那两张狼狈不堪、写满惊恐的脸,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清晰,
穿透了整个死寂的空间:“祝你们——**配狗,天长地久!”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钉在陈浩和苏莉莉的心口,也砸在满堂宾客惊愕的眼底。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
对着满堂的鸦雀无声,掷地有声地宣告:“这婚,老娘不结了!”说完,
她再不看任何人一眼,提起沉重繁复的裙摆,像一个刚刚打赢了又输掉全世界的残兵,
在一片凝固的震惊和死寂中,决绝地、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那扇象征着梦幻与谎言的大门。
身后,死寂终于被打破,爆发出巨大的、混乱的声浪。陈浩气急败坏的咆哮,
苏莉莉尖利的哭嚎,宾客们难以置信的议论……像潮水般涌来,又被她狠狠甩在身后。
七月的傍晚,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林晓晓拖着那身沉重的、吸饱了雨水的婚纱,像一个移动的、湿透的白色幽灵,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人行道上。高跟鞋早就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赤脚踩在粗糙冰凉的路面,
硌得生疼,却抵不过心口那被反复凌迟的万分之一。眼泪终于失控地汹涌而出,
混着冰冷的雨水,糊了她满脸精心描绘的妆容,黑一道白一道,像个滑稽又悲哀的小丑。
她再也走不动,巨大的裙摆像湿透的水泥一样拖拽着她。
她脱力地蹲在路边花坛湿漉漉的瓷砖上,蜷缩成一团冰冷的白色。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
昂贵的婚纱变成了沉重的负担,紧紧贴在皮肤上,寒意直透骨髓。她抱着膝盖,
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耸动,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压抑的呜咽,被哗哗的雨声粗暴地吞没。
世界只剩下冰冷的雨和无边的绝望。她像个被遗弃在垃圾堆旁的破旧玩偶,昂贵的外壳下,
只剩下一团烂泥。就在她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时,
一辆线条极其冷硬流畅、黑得如同移动暗夜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
稳稳停下。车轮碾过路面积水,溅起细微的水花。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
一张过分英俊、棱角分明的脸露了出来。他的皮肤很白,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种冷玉的质感。
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淡漠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沉静,
像蕴藏着寒星的夜空,此刻正透过迷蒙的雨幕,不带任何温度地落在林晓晓身上。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连领带都一丝不苟,与这暴雨街头、蹲在泥泞里的狼狈新娘,
形成了两个世界的残忍对比。林晓晓被这突如其来的“观众”惊得噎了一下,打了个哭嗝,
抬起被泪水冲刷得惨不忍睹的脸,茫然又戒备地看向车内那张好看得不像真人的脸。
有点眼熟?好像是婚礼宾客席上某个角落里的存在,
一个名字在她混乱的脑子里浮了一下——顾衍?
据说是和陈浩公司有点关联的、很高很高的高层?一个遥远得如同传说中的人物。
顾衍的目光在她花猫似的脸上停顿了两秒,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薄唇轻启,
吐出的字眼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冰碴子:“哭得真丑。
”林晓晓被这精准的打击噎得又是一哽,残存的自尊心让她下意识地想反唇相讥,
可喉咙里堵满了酸涩的硬块,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剩下更汹涌的眼泪。
顾衍似乎对她的反应毫无兴趣,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盘上冰冷的指针,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上车。”林晓晓懵了,
像只被雨淋傻了的兔子,红肿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上车?去哪?顾衍的视线从腕表移开,
重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亟待解决的麻烦程序。他言简意赅,
抛下一个炸弹:“民政局现在应该还没下班。”轰!林晓晓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哭都忘了。
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去…去干嘛?”顾衍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撇了一下,
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仿佛在说“这还用问?”。“帮你把离婚协议,
”他的声音清晰、冷静,穿透哗哗的雨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高效的冷酷,“变成离婚证。
效率高点。”效率高点?林晓晓彻底石化了。荒诞感像冰冷的海水,
瞬间淹没了之前的绝望和悲伤。她看着顾衍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
再看看这辆奢华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车,最后低头看看自己一塌糊涂的样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滑稽的冲动攫住了她。她居然,真的,鬼使神差地,
伸出了冰冷僵硬的手,拉开了那扇沉重冰冷的车门。
昂贵的皮质座椅带着隔绝外界的干燥冷气。
她把自己那身湿透的、沉重的、滴着泥水的“生化武器”挪了进去。
真皮座椅瞬间被洇湿一大片,她尴尬地缩了缩脚。
顾衍的目光在她弄脏的座椅上停留了零点一秒,眉头似乎又蹙紧了一分,但他什么也没说。
车窗无声升起,隔绝了外面哗哗的雨声和世界的喧嚣。车子平稳地滑入车流,
空调口吹出的暖风拂过林晓晓冰冷黏腻的皮肤,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车子最终停在了本市最顶尖的酒店式公寓楼下。门童穿着笔挺的制服,训练有素地上前,
却在看到从奢华幻影里钻出来的林晓晓时,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
顾衍完全无视了门童的异样,径直走向专属电梯。林晓晓拖着沉重的裙摆,像只落汤鸡,
狼狈又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电梯镜面光洁如新,
清晰地映出她的狼狈不堪和他一丝不苟的挺拔。她难堪地低下头。电梯无声而迅速地上升,
最终停在顶层。顾衍用指纹打开厚重的双开大门。门内是林晓晓从未想象过的景象。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雨点在上面划出一道道迷蒙的光痕。
整个空间是冷冽的灰白色调,线条极简,纤尘不染,空旷得像一个精心设计的艺术展厅。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雪松混合的气息,干净得让人窒息。
林晓晓站在玄关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湿透的裙摆下迅速积了一小滩浑浊的水渍。
她的赤脚沾着泥污,与这纤尘不染的环境格格不入。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顾衍脱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纯白色的沙发扶手上。他转过身,
目光在她脚下那滩污迹上扫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你,”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却带着天然的压迫感,“暂时住这里。”他抬手指了指走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房门,
“保姆间。”林晓晓的心沉了一下。“条件是,”顾衍的声音继续响起,“负责照顾它。
”他的目光投向客厅角落一个设计感极强的猫爬架。一只猫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那是一只极其漂亮的布偶猫,毛发蓬松如雪,眼睛是澄澈的冰蓝色。
姿态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和审视。它慢条斯理地舔了舔爪子,
冰蓝色的眼珠在林晓晓湿漉漉、脏兮兮的身上转了转,
然后极其人性化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撇开了头,甚至还用爪子嫌弃地捂了一下鼻子。
林晓晓:“……”“它叫陛下。”顾衍言简意赅,“食谱和注意事项在它房间的电子屏上。
它很挑剔。”“作为回报,”顾衍似乎终于说到了重点,
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黑色卡片,随意地夹在修长的指间,递了过来,
“预付你三个月的‘劳务费’。足够你找地方落脚,或者,”他顿了顿,
目光在她身上那件破烂婚纱上掠过,“买几件能穿的衣服。”卡片冰冷,质地特殊。
林晓晓看着它,像看着一个烫手的山芋。自尊心在疯狂叫嚣,
但现实冰冷的雨水和脚底的刺痛又让她无法动弹。最终,林晓晓深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刺得她肺叶生疼。她伸出手,
指尖因为寒冷和用力而微微颤抖,接过了那张冰冷的卡片。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皮肤,
一触即分。“好。”她的声音干涩嘶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倔强,“我会照顾好它。
钱,算我借的,我会还你。”顾衍似乎对她的表态毫无兴趣,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转身走向主卧的方向。“浴室在那边,”他头也没回地指了一下,“弄干净再进去。
别污染环境。”厚重的房门在他身后无声关上。林晓晓站在原地,
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冰冷的卡片。湿透的婚纱冰冷地贴在身上,
不断滴落的水珠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持续的“嘀嗒”声。
保姆间紧闭的房门像一张沉默嘲讽的嘴。她低头,
看着自己沾满泥污的赤脚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留下的污迹。窗外,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开一片迷离的光海。活下去。一个声音在她破碎的心底嘶吼,
微弱却顽强。**(第一章:狼狈落难与毒舌收留)**保姆间很小,但五脏俱全,
干净得不像话,带着一股崭新的、没有人气儿的味道。
林晓晓把自己那身沉重的、价值几万块如今却如同破抹布的婚纱剥下来,扔在角落,
像扔掉一段屈辱的过去。温热的水流冲刷过冰冷黏腻的身体,洗掉糊花的妆容和刺鼻的酒气,
却冲不走心底的寒凉和钝痛。她裹着浴室里备用的、同样带着消毒水味的浴袍,
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如鬼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照顾“陛下”是项艰巨的工程。那只叫陛下的布偶猫,完美继承了它主人的挑剔和傲慢。
电子屏上的食谱复杂得像米其林菜单,对水温、肉块大小、摆放角度都有近乎变态的要求。
陛下冰蓝色的眼睛永远带着审视和一丝……嫌弃?
林晓晓第一次笨手笨脚地按照要求准备好食物,小心翼翼地推过去时,
陛下只是矜持地嗅了嗅,然后,极其优雅地转过头,用**对着她,
尾巴尖还傲慢地甩了一下。林晓晓:“……”她感觉自己和那盘昂贵的猫粮一起被鄙视了。
顾衍的生活规律得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每天准时出门,准时回来。他几乎不和林晓晓说话,
偶尔视线交汇,那目光也冷得像冰,仿佛她只是空气里一粒碍眼的微尘。
林晓晓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扫公寓里她“被允许活动”的区域(主要是客厅和陛下活动范围),
以及伺候好猫主子。她像一抹幽魂,在这片冰冷的奢华空间里无声地移动,
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那张黑卡里的钱,她一分没动。屈辱感像藤蔓缠绕着她,
提醒着她此刻寄人篱下的处境。一周后,
当林晓晓终于把陛下伺候得勉强肯赏脸吃她准备的食物(虽然依旧挑剔得让人抓狂),
顾衍在一个傍晚,罕见地在客厅多停留了一会儿。他坐在那张纤尘不染的白色沙发上,
膝上放着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
林晓晓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艺术摆件。“钱,为什么不用?
”顾衍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长久的沉寂,毫无预兆。林晓晓手一抖,差点把摆件摔了。
她稳住心神,没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声音尽量平静:“我说过,算借的。我会还。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像是嘲讽,又似乎带点别的什么。
“靠打扫卫生和喂猫?”他的语气平淡,却像针一样刺人。林晓晓擦东西的动作停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直视着顾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周的压抑和屈辱在此刻爆发,
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平静:“顾先生,我知道我欠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清。
除了打扫卫生,我还会别的。”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比如,做螺蛳粉。
”“螺蛳粉?”顾衍的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像是听到了什么生化武器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抬手,修长的手指在鼻子前虚掩了一下,动作优雅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要在我的城市,开一家…生化武器研究所?”他语气里的鄙夷和那掩鼻的动作,
像一盆冰水浇在林晓晓刚燃起的火星上。脸瞬间涨红,是羞愤,也是被看轻的恼怒。
但心底那份被背叛和打击后压抑许久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倔强,却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
“它不是生化武器!”林晓晓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
“它是…是我家乡的味道!是我妈妈教我的!酸、辣、鲜、爽,吃过的人没有说不好吃的!
”她想起小时候简陋的厨房里,妈妈熬煮螺蛳汤底时弥漫的、独特而温暖的香气,
那是她灰暗童年里为数不多的亮色和慰藉。这份温暖,
此刻成了她对抗眼前冰冷和鄙夷的唯一武器。顾衍看着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睛和涨红的脸,
那里面燃烧着一种他不熟悉的、近乎执拗的光芒。他沉默了几秒,
眼神里那点纯粹的嫌弃似乎淡了些,变成一种审视。“哦?”他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一丝探究,“证明给我看。”林晓晓愣住了:“……什么?”“证明它不是生化武器。
”顾衍合上膝上的电脑,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睛锁住她,“现在。厨房在那边。
”他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语气不容置疑,“材料,让阿Ken送上来。”他拿起手机,
简短地吩咐了几句。林晓晓的心跳得飞快。证明?
在这间纤尘不染、连空气都带着消毒水味的厨房里?
在这位连陛下掉根毛都要皱眉的洁癖霸总面前?这简直是自取其辱!
但看着顾衍那副等着看她笑话的、高高在上的表情,那股不服输的劲儿猛地冲了上来。“好!
”她梗着脖子,像只准备战斗的小公鸡。半小时后,阿Ken,
一个看起来就很精干利落的年轻男人,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表情复杂地站在了公寓门口,
眼神飘忽,似乎在极力忽略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开的、某种独特而浓烈的气味。
顾衍坐在客厅沙发上,距离开放式厨房有七八米远,已经戴上了一副……N95口罩?
眼神警惕地盯着厨房方向,仿佛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危险的化学实验。
林晓晓完全无视了身后两道(甚至可能是三道,
包括陛下躲进猫窝后投来的)充满“关切”的目光。她系上围裙,挽起袖子。
竹、花生米、鲜嫩的青菜、饱满的田螺、熬得浓白的骨头汤底……熟悉的食材在她手中翻飞。
她摒弃了一切杂念,只想还原出记忆深处妈妈的味道,还原出那份能抚慰人心的热辣与酸爽。
当滚烫的汤底浇在铺满配料的米粉上,
那独特的、极具侵略性的浓郁气味瞬间在冰冷的公寓里爆炸开来!
霸道地冲散了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到每一个角落。顾衍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口罩上方的眼神锐利如刀。阿Ken已经不着痕迹地退到了玄关,随时准备开门通风的样子。
林晓晓深吸一口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红油透亮、配料丰富的螺蛳粉,像端着一个炸弹,
一步步走向客厅。她把碗放在顾衍面前的黑色大理石茶几上,碗底和桌面接触,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顾先生,请。”她声音不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眼神却倔强地盯着他。
顾衍的目光在那碗色彩浓烈、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食物上停留了几秒。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似乎在衡量风险和某种……好奇心?最终,他伸出手,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缓慢,摘下了脸上的N95口罩。
空气里那股浓烈的气味瞬间毫无阻碍地涌入他的鼻腔。他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眉头死死拧着,脸上肌肉似乎都绷紧了。
他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精致银筷(显然阿Ken连餐具都考虑到了主人的洁癖),极其勉强地,
夹起了一小根米粉,上面还沾着一点红油和酸笋。林晓晓屏住了呼吸。
顾衍盯着那根米粉看了足足三秒,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然后,
他像是豁出去一般,极其迅速地、近乎粗鲁地将那根米粉塞进了嘴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顾衍咀嚼的动作极其缓慢,眉头紧锁,脸色变幻不定。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又像是在仔细分辨某种极其复杂的味道。几秒钟后,他猛地放下筷子,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然后,在林晓晓和阿Ken惊愕的目光中,他站起身,
大步流星地冲向客厅角落那个连接着新风系统的空气净化器,
手指用力按下了最高档位的按钮!净化器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开始疯狂运转。
顾衍背对着他们,肩膀似乎还在微微起伏。林晓晓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还是不行吗?
自取其辱罢了。她低下头,准备收拾那碗被嫌弃的粉。就在这时,顾衍清冷的声音传来,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息不稳?“勉强……能吃。”他依旧背对着她,
声音透过净化器的嗡鸣,显得有些模糊,“选址,别靠近我的办公楼半径三公里以内。
品牌注册,用‘晓味’。启动资金,明天阿Ken会找你签协议,算我借你的投资。
”林晓晓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挺拔而僵硬的背影。他……他说什么?投资?
顾衍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终于转过身。他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但眼神却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商人的锐利?“别误会,
”他语气平淡地补充,“纯粹是风险投资。我讨厌亏本。”说完,他不再看她,
径直走向主卧,仿佛再多待一秒都会被这“生化武器”余毒侵蚀。门关上了。
林晓晓站在原地,看着茶几上那碗依旧冒着热气、红油透亮的螺蛳粉,又看看紧闭的主卧门,
再看看旁边表情同样复杂的阿Ken。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难以置信和绝处逢生的狂喜,
猛地冲上她的头顶!她成功了!虽然过程惨烈,结果……勉强?“林**,
”阿Ken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专业的表情,“明天上午十点,
我会带投资协议过来找您。地点……嗯,楼下咖啡馆?
”他显然也不希望在这个气味浓郁的环境里久待。“好!好的!
”林晓晓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昂扬的斗志,响亮得连净化器的嗡鸣声都盖不住。
角落里,陛下从猫窝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这个疯狂人类世界的不解。
约与创业启航)**拿着那份条款清晰、金额却远超她想象(足够开三家小店)的投资协议,
林晓晓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顾衍的名字签在落款处,笔锋凌厉,
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冰冷力量。她反复确认了几遍,才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钱是借的,
更是压力,但也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找店面成了第一道难关。她骑着共享单车,
几乎跑遍了城市里所有可能承受得起租金、又有人流量的犄角旮旯。看上的地方,
房东一听她要卖螺蛳粉,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那味道太大了!
会影响我其他租户的!”或者坐地起价,租金翻倍。最终,
在一个老城区略显陈旧的临街铺面,一个叼着烟、眼神精明的中年房东叼着烟,
斜睨着她:“小姑娘,卖螺蛳粉?胆子不小啊!这味道,啧啧…”他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租金嘛,好说,这个数。”他报了一个远超市场价的数字。林晓晓的心沉了沉,
刚想据理力争,手机响了。是阿Ken。她走到一边接起,
电话那头阿Ken的声音公事公办:“林**,顾总让我转告,
老城区复兴路27号那个铺面,产权很清晰,可以谈。另外,顾总说,
租金超过市场价15%以上属于不合理溢价,建议你直接联系产权中心咨询租赁指导价。
”林晓晓愕然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搓手指的房东。顾衍……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还知道具体门牌号?一股被监视的不适感涌上心头,但此刻,
这点不适很快被解围的感激压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走回去,
报出了产权中心发布的租赁指导价范围,眼神坚定地看着房东:“老板,这个价格,行就行,
不行我再看看别家。”房东的脸色变了变,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悻悻地按市场价签了合同。
签完字,他忍不住嘀咕:“小姑娘,后台挺硬啊?”林晓晓没说话,只是把合同仔细收好。
后台?那个把她当“生化武器”制造者的洁癖霸总吗?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接下来的日子,
林晓晓忙得像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装修预算有限,能自己动手的绝不假手于人。
她刷墙、搬建材、和装修工人讨价还价,白皙的手很快磨出了茧子,蹭上了洗不掉的油漆。
她一遍遍调试汤底配方,在狭小的临时租住房里熬煮,被邻居投诉了好几次,
最后只能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熬。她注册了“晓味螺蛳粉”的商标,
设计了一个简单却温暖的笑脸Logo。顾衍没再出现,也没联系她。只是偶尔,
在她为了某个许可证跑断腿、焦头烂额时,阿Ken会“恰好”出现,
递给她一份签好字的文件或者一个关键的联系方式。她心知肚明这是谁的手笔,
那份复杂的感激和不愿欠人情的倔强交织在一起,让她更加拼命。
小店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张了。没有花篮,没有鞭炮,
《霸总他靠螺蛳粉追妻》是一本充满温馨与感动的小说。作者维上的文笔流畅而细腻,他通过淡淡的叙述将温馨和隽永的情感传递给读者。整个故事的框架定得恰到好处,各个情节有机地连接在一起,使人不禁陷入其中。主角林晓晓顾衍的形象鲜明,她的坚韧和冷静给人以力量和勇气。这本书让人久久不能忘怀,每次翻开都能重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美好。
作者维上的《霸总他靠螺蛳粉追妻》展现了他老辣的文笔和成熟的故事构思,让人欲罢不能。这是一本值得书虫们强烈推荐的好书!
《霸总他靠螺蛳粉追妻》是作者维上独具匠心的杰作,这本书以其独特的故事情节和精彩的描写征服了读者的心。主角林晓晓顾衍的形象鲜明而又有力量,她的勇气和智慧令人钦佩。整个故事情节紧凑而扣人心弦,每个转折都让人无法预料。配角们的存在丰富了故事的层次和趣味性,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性格和命运。读者会在阅读过程中体会到作者对人性和情感的深刻洞察,思考自己的内心世界和生活追求。
《霸总他靠螺蛳粉追妻》是维上的代表作之一,其故事构思成熟合理,文笔娴熟,读起来非常吸引人,简直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