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帝景酒店的水晶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宁婉站在台上，

一袭暗红色礼服勾勒出姣好的身形，耳垂上的钻石耳坠随着她讲话的节奏微微晃动，

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感谢各位合作伙伴五年来对宁氏集团的一路相伴..."她的声音清亮而沉稳，

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这是她作为宁氏集团总经理必须展现的姿态——自信、优雅、掌控全局。致辞结束，

掌声雷动。宁婉微笑着举杯示意，却在放下香槟的瞬间，视线凝固在宴会厅入口处。

一个修长的身影刚刚踏入会场。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的背头，棱角分明的侧脸。

那人接过侍者递来的酒杯，微微转头，目光恰好与宁婉相遇。程越。

宁婉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香槟杯在她掌心发出轻微的哀鸣。五年了，

她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在自己主办的商务酒会上。他还是那样好看，不，

比五年前更加出众。岁月磨去了他身上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性特有的沉稳气质。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宁婉深吸一口气，

调整好表情向他走去。"程总，没想到您亲自来了。"她伸出右手，

嘴角挂着完美的社交微笑，"越维科技能参加我们的酒会，真是蓬荜生辉。

"程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触之即离。"宁总客气了，

邀请函发到了公司，我正好有空。"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普通商业伙伴。这个称呼让宁婉心头一刺。从前他都是叫她"婉婉"的。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话一出口宁婉就后悔了，这太私人了，

不符合他们现在的关系。程越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托宁总的福，

还不错。"他抿了一口香槟，"越维虽然比不上宁氏这样的老牌企业，

但在人工智能领域还算小有建树。"宁婉听出了话中的刺，却无法反驳。

犹在耳——"你的创业计划太不切实际了""我不能把未来押在一个看不到希望的项目上"。

"我有关注越维的发展，你们的技术突破很令人印象深刻。"她试着将话题转向专业领域，

"事实上，宁氏最近正在寻找AI技术方面的合作伙伴...""是吗？"程越打断她，

"那真是不巧，我们刚和恒盛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恒盛？宁氏在行业内的主要竞争对手？

宁婉心头一紧，脸上却不露分毫："商业合作从来都不是排他的，

越维的核心技术正是宁氏所需要的。或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详细谈谈？"程越看了看腕表，

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表情："抱歉，我还有个约会。合作的事，

宁总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的商务部门。"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没有一丝留恋。宁婉站在原地，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早该想到的，

五年时间足以改变一切，包括那个曾经把她视若珍宝的男人。"宁总。"助理小林适时出现，

递上一份文件，"董事会催促技术合作的事情，这是越维科技的详细资料。"宁婉接过文件，

首页是程越的简介照。照片上的男人眼神坚定，嘴角含笑，却再也不是对她展露的温柔笑容。

她翻到技术评估部分，越维自主研发的"灵枢"AI系统正是宁氏转型急需的核心技术。

没有它，宁氏在下一轮行业竞争中很可能被甩在后面。"帮我约程越，"宁婉合上文件，

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果断，"以宁氏集团的名义，谈正式合作。"助理点头记下，

"不过...有消息说程总对五年前的事..."宁婉抬手制止了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酒会结束已是深夜。宁婉回到公寓，踢掉高跟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落地窗外，

城市灯火璀璨，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手机相册滑到五年前，

她和程越在大学毕业旅行时的合照。照片里，男孩从背后搂着女孩，两人笑得没心没肺，

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宁婉轻触屏幕中程越的脸，一滴泪无声滑落。

"对不起..."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不知道是在向谁道歉。

宁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越维科技的发展历程在眼前一一呈现：成立三年，三轮融资，估值翻了四十倍，

最新一轮由顶尖风投领投。"灵枢"AI系统在医疗诊断领域的准确率达到96.7%，

远超行业平均水平。而这一切的缔造者，是五年前那个被她断言"创业计划太天真"的男人。

"宁总，您要的咖啡。"助理小林轻轻放下杯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

约了程总明天上午十点在他的办公室见面。"宁婉点点头，目光扫过咖啡杯——黑咖啡，

不加糖。她突然想起程越以前总爱笑话她喝咖啡像喝中药，他自己则喜欢加双份奶和糖。

"他...程总的咖啡偏好有查到吗？"宁婉问道，随即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私人，补充道，

"明天会面需要准备招待。"小林翻开记事本："根据越维员工透露，程总现在喝美式，

加一份奶不加糖。"从双份奶糖到一份奶不加糖。宁婉抿了抿唇，

这变化像极了程越这个人——甜味淡了，苦味重了。"还有..."小林犹豫了一下，

"我们调查了程总这五年的情况。他毕业后直接创业，前两年非常艰难，据说睡过办公室，

还被合伙人坑过。感情方面...似乎一直单身。"单身。这个词在宁婉心头轻轻一撞。

她不该在意的，毕竟当年是她亲手结束了那段感情。可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知道了。"宁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蔓延，"准备一下技术合作的初步方案，

越维的'灵枢'系统我们必须拿下。""董事会那边...""我会处理。"宁婉打断她，

"告诉董事们，两周内我会带回合同。"助理离开后，宁婉拿起手机，

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薛婷婷的电话。她需要有人帮她理清思绪，

而这位大学室友兼多年闺蜜是最了解她和程越往事的人。"什么？你要去求程越合作？

"电话那头薛婷婷的声音陡然提高，"宁婉，你疯了吗？

当年你可是当着全班人的面说他注定失败！"宁婉将手机拿远了些："我当时太年轻，

犯了错误...""错误？"薛婷婷冷笑，"你为了家族企业放弃爱情没问题，

但你有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吗？

你的创业计划就是个笑话''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这些话是你说的吧？

"宁婉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是的，她说过的，每一个字都记得。那是毕业前夕，

父亲以断绝关系相威胁，要求她与程越分手，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在巨大的压力下，

她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结束感情，以为这样能让程越彻底死心。

"我当时...只是想让他恨我，这样他才能更快走出来。"宁婉轻声说，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当年的真实想法。"得了吧，"薛婷婷叹了口气，

"你知道程越后来怎么样了吗？他喝到胃出血送医院，整整一个月没出现在毕业典礼上。

而你，转头就和周家公子出双入对。"宁婉胸口发闷。

她没去参加毕业典礼是因为不敢面对程越，而和周家的"约会"完全是做给父亲看的戏码，

三个月后她就以性格不合为由结束了那场闹剧。"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宁婉揉了揉太阳穴，

"越维的技术对宁氏至关重要，我必须拿下这个合作。"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确定只是为了合作？"薛婷婷一针见血，"别自欺欺人了，宁婉。如果你对他没感觉了，

大可以派商务团队去谈。亲自出马，还调查人家私生活——你根本就没放下他。

"宁婉张口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小心点，"薛婷婷最后警告道，"当年你伤他太深，

现在的程越可不是大学时那个对你百依百顺的男孩了。别到时候合作没谈成，

把自己也搭进去。"挂断电话，宁婉走到落地窗前。二十八层的视野开阔，

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五年前，她和程越曾站在学校的天台上，他说以后要买最高层的公寓，

这样他们可以一起看夜景。她当时笑他异想天开，没想到如今他真的做到了。

而她却要为了商业合作去打扰他的生活。"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进来。

"父亲宁志国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董事会秘书。宁婉立刻挺直腰背，换上职业化的表情。

"听说你约了越维科技的程越？"宁志国单刀直入。

宁婉点头："他们的'灵枢'系统非常适合我们新开发的医疗平台，

如果能达成战略合作...""你知道他是谁，对吧？"父亲打断她，眼神犀利，

"就是你大学时那个穷小子男朋友。"宁婉呼吸一滞。父亲从来都知道，只是以前不屑提起。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她保持声音平稳，"现在只是正常的商业合作。

"宁志国哼了一声："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这次合作必须拿下。

周氏那边已经盯上越维了，如果我们拿不到'灵枢'系统，

智慧医疗这块市场就会被他们抢占先机。"他走近几步，

压低声音："如果那个程越还对你有想法，不妨利用一下。商场如战场，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宁婉猛地抬头："爸！""别天真了，"宁志国冷冷道，"五年前你能为了家族放弃他，

现在为了家族利益利用他一下又怎么了？"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宁婉站在原地，

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利用程越？不，她做不到。但合作必须达成，这是为了宁氏的未来，

也是为了证明她这个总经理并非徒有虚名。第二天上午，宁婉提前半小时到达越维科技。

公司位于科技园区最核心的位置，三层独栋办公楼，大厅设计简约现代。

前台接待看过她的预约后，礼貌地将她引至会客区。"程总还在开会，请您稍等。

需要喝点什么吗？""美式咖啡，加一份奶不加糖。"宁婉下意识地说，

随即意识到这是程越的喜好，连忙改口，"不，给我矿泉水就好。"等待的间隙，

宁婉观察着四周。公司氛围年轻有活力，墙上贴着"改变世界从代码开始"的标语。

展示柜里陈列着各种奖项和专利证书，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单独的玻璃柜，

标签上写着"失败教训"。出于好奇，宁婉走近查看。

柜子里有几件物品：一个破碎的手机屏幕，一张被咖啡浸染的商业计划书，

一块停走的腕表...她的呼吸瞬间凝滞。那块表她太熟悉了——银白色表盘，

棕色鳄鱼皮表带，表背刻着"ToCY,loveWW"。

那是程越25岁生日时她送的礼物，花了她整整三个月的**薪水。现在，

它和其他"失败"的物品一起，被展示在这里。

"看来宁总对我们的'失败博物馆'很感兴趣。"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宁婉猛地转身，

差点撞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程越。他今天穿了深蓝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着薄荷的气息，是全新的香水，不再是大学时她送的那款。

"这个...创意很特别。"宁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块表。

程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提醒自己和团队，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今天戴的是一块崭新的百达翡丽，

"我们去会议室谈吧？"会议室里，宁婉迅速调整状态，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演示合作方案。

程越坐在对面，身旁是一位年轻干练的女性，胸牌上写着"林妍—CEO助理"。

"这是我们拟定的合作框架，"宁婉将屏幕转向程越，"宁氏可以提供临床数据和渠道资源，

越维的技术能够...""宁总，"程越打断她，眼神冷静得像在评估一个普通供应商，

"在谈合作前，我想明确一点。这次会面纯粹是商业行为，不涉及任何个人关系。可以吗？

"他话中的划清界限之意如此明显，宁婉感到一阵刺痛。林助理的嘴角微微上扬，

眼中闪过一丝胜利的光芒——宁婉突然意识到，

这位助理对她的敌意可能不仅仅是商业竞争那么简单。"当然，"宁婉挺直脊背，

"我也是以宁氏总经理的身份前来洽谈。"接下来的两小时，

他们详细讨论了技术参数、合作模式和分成比例。程越专业而犀利，每个问题都直指要害，

完全没有因为过去的交情而有所让步。宁婉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几次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宁总的方案很有诚意，"会谈结束时程越总结道，

"但越维已经和周氏达成了初步协议。除非宁氏能提供更具吸引力的条件，

否则我们很难改变决定。"宁婉握紧拳头："什么条件？"程越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你们一周时间重新提案。林助理会发详细的需求清单给你。

"他微微颔首，"恕我还有个会议，就不送了。"离开越维大楼时，宁婉的手机响了。

是薛婷婷发来的消息："怎么样？见到他了？"宁婉回复："见到了。

他把我的礼物放在'失败教训'展示柜里。"薛婷婷很快回道："至少他还留着，没扔掉。

"宁婉苦笑。是啊，留着当作失败纪念，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比直接扔掉残忍多了。回公司的路上，宁婉一直在想林助理看程越的眼神，

那种混合着崇拜和爱慕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了——大学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看着程越的。

五年时间，足够让一个被抛弃的男孩成长为受人追捧的精英，

也足够让他把曾经最珍视的感情当作"失败教训"铭记于心。而她，宁婉，

亲手造成了这一切。清晨五点半，宁婉的闹钟准时响起。她几乎是弹跳着起床，冲向浴室。

镜子里的女人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好。她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化妆，

确保黑眼圈被完美遮盖，又换上了新买的运动套装。五年前，程越就有晨跑的习惯。

那时她总是赖床，他就轻手轻脚地起床，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然后出门跑步。

回来时常常带着她最爱的豆浆和生煎包。根据**提供的行程表，

程越每周一三五早晨六点会沿着滨河步道跑步，路线固定，风雨无阻。今天是周三。

五点五十分，宁婉站在了滨河步道的一个转弯处，这里视野开阔，是程越必经之路。

她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心跳却不是因为运动而加速。六点零三分，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步道尽头。程越穿着黑色运动服，耳机塞在耳朵里，步伐稳健有力。

晨光中，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形成小小的云朵，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

宁婉深吸一口气，开始慢跑，刻意调整节奏，确保会在转弯处与他"偶遇"。

三、二、一——"哎呀！"她假装被绊了一下，恰到好处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程越。

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肩膀，熟悉的体温透过运动服传来。宁婉抬头，对上程越惊讶的目光。

"宁婉？"他摘下耳机，眉头微蹙，"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晨跑啊。

"她装作刚认出他的样子，"程越？好巧。"程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仿佛在判断这个"巧合"的真实性。宁婉努力保持表情自然，心跳却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你住在附近？"他终于开口，松开了扶住她的手。"嗯，就在河对面的公寓。

"她指了指远处的高楼，这是实话，"搬来两个月了。"程越点点头，

表情难以捉摸："以前从没在这条路上见过你。""最近才开始跑步的。"宁婉拢了拢头发，

"医生说缺乏运动对心脏不好。"这也是实话，只是没提这个"最近"是从三天前开始的。

一阵沉默。河面上的薄雾缓缓流动，远处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宁婉记得程越说过，

他喜欢晨跑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城市最安静，像是一个只属于他的秘密世界。"要一起跑吗？

"话一出口宁婉就后悔了，太过刻意。程越看了看手表，

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我一般再跑二十分钟。你跟得上吗？""当然！

"宁婉差点咬到舌头。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堪称宁婉人生中最漫长的运动时间。

程越保持着稳定的配速，不快不慢，却足以让不常运动的她气喘吁吁。更糟的是，

她精心准备的"偶遇台词"一句也没用上——跑步时喘气都来不及，哪还有力气聊天？

"你体力还是这么差。"结束时程越评论道，语气里有一丝宁婉熟悉的调侃，

"大学时就这样，跑八百米要死要活的。"宁婉弯着腰喘气，听到这话猛地抬头。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程越似乎也意识到失言，表情重新变得疏离："我该回去了。

公司见。""等等！"宁婉叫住他，"既然这么巧住在附近，要不...改天一起跑步？

"程越的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周五六点，过时不候。"宁婉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答应她的邀约。

回到公寓，宁婉立刻给助理发消息取消上午的会议，然后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澡。雾气氤氲中，

她想起程越扶住她时掌心的温度，和大学时一模一样。周五清晨，

宁婉比约定时间提前十五分钟到达。这次她做了充分准备——连续两晚的突击训练，

确保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程越准时出现，看到她已经在那里，微微挑眉："来得真早。

""不想让你等。"宁婉轻声说。他们并肩开跑，这次宁婉跟得轻松多了。

清晨的空气清冽新鲜，脚步声在安静的步道上形成奇妙的韵律。有那么几个瞬间，

宁婉几乎错觉回到了大学时代。"你公司那个林助理，"跑完步宁婉试探性地问，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程越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喉结上下滚动："林妍是我创业初期就加入的，能力很强。"他顿了顿，"她知道我们的事。

"宁婉心头一紧："你...告诉她了？""公司刚起步时很艰难，"程越语气平淡，

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有次喝多了，说了些不该说的。"他看向宁婉，"放心，

不会影响商业决策。"宁婉想说她担心的不是这个，但程越已经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周一见"。接下来的两周，宁婉和程越保持着这种奇妙的晨跑约定。

他们很少谈过去，话题多是行业动态和技术趋势。但宁婉注意到，

程越看她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偶尔甚至会露出几不可见的微笑。与此同时，

商务谈判也在推进。宁婉亲自带队，根据越维的需求反复修改方案。每次会议，

她都能感受到程越对她专业能力的认可——这比任何客套话都更让她欣慰。周四下午，

宁婉在办公室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助理小林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呼道："宁总，

您在发烧！"宁婉摇摇头，试图继续工作，视线却开始模糊。再次清醒时，

她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连着输液管。"38.9度，过度劳累加季节性流感。

"医生板着脸说，"需要住院观察一天。

"宁婉第一反应是摸手机："我得通知越维明天的会议改期...""已经处理好了。

"小林按住她的手，"我联系了程总的助理。"宁婉松了口气，

随即又紧张起来："你告诉林助理我住院了？""嗯，

说了是疲劳过度...""她什么反应？"小林犹豫了一下："她说会转告程总，

然后...笑了声。"宁婉闭上眼睛。这下好了，程越一定觉得她是个不堪一击的弱女子，

连基本的工作强度都承受不了。夜幕降临时，宁婉的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她以为是查房的护士，懒懒地应了声"请进"。推门而入的却是程越，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

宁婉猛地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哗啦作响："你怎么来了？"程越走到床边，

表情有些不自然："林妍说你病了。"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顺路过来看看。

"宁婉注意到他西装革履，明显是从重要场合直接过来的，哪有什么"顺路"。"谢谢。

"她小声说，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程越打开保温桶，

一股熟悉的香气飘出来——皮蛋瘦肉粥，加了很多姜丝，正是她生病时最爱吃的。

"你还记得..."宁婉的声音有些哽咽。程越动作一顿："医院食堂买的。"他生硬地说，

"不是特意准备的。"但宁婉知道，这家医院的食堂根本不卖皮蛋瘦肉粥。

"明天的会议推迟到下周一，"程越转移话题，"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欲走。"程越。

"宁婉叫住他，"粥...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程越的背影僵了僵："那就倒掉。

"说完推门离去。宁婉捧着粥小口啜饮，热气氤氲中，视线变得模糊。

粥的味道和大学时程越煮的一模一样，咸淡适中，姜丝切得细细的，绝不会呛到。他记得。

记得她生病时爱吃什么，记得她讨厌大块的姜，记得她喝咖啡不加糖...这些年来，

他一直都记得。周一早晨，宁婉康复出院，直接去了越维科技的会议室。推门而入时，

她看到程越正在和白板前的技术团队讨论什么，神情专注而生动，

和大学时解数学题的样子如出一辙。"宁总来了。"林助理第一个注意到她，语气不冷不热。

程越转过身，目光在宁婉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身体好了？""嗯，没事了。

"宁婉微笑，"谢谢关心。"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宁婉团队提出的新方案获得了越维技术团队的一致认可。

就连一向挑剔的CTO也点头称赞几个技术痛点的解决方案"很有创意"。"如果一切顺利，

下个月可以开始第一阶段测试。"会议结束时程越总结道，

"宁氏的方案确实比周氏更符合我们的需求。"宁婉心头一喜，

这是程越第一次明确表示倾向与他们合作。"那...要不要庆祝一下？

"整理文件时宁婉试探性地问，"就当是项目启动。"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越维的员工们交换着眼色，林助理的表情瞬间变得警惕。程越沉默了几秒，

就在宁婉以为他会拒绝时，他点了点头："可以。周五晚上七点，公司附近新开的日料店。

"宁婉没想到他会答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不方便的话可以改期。"程越补充道。

"不，很方便！"宁婉急忙说，"就周五。"走出越维大楼，宁婉忍不住微笑。这是五年来，

程越第一次接受她的私人邀约。虽然是以商务聚餐的名义，但已经是个巨大的突破。

手机震动，是薛婷婷发来的消息："听说你生病了？程越去看你了？

"宁婉回复："他带了粥来，但说是顺路。"薛婷婷秒回："呵，男人。

他公司到你医院要绕半个城，顺哪门子路？"宁婉把手机贴在胸前，感觉心跳又加快了。

或许，只是或许，程越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或许在那堵高墙后面，

还藏着一点过去的影子。而这一次，她愿意等，愿意一点一点地，重新走进他的世界。

周五晚上的庆祝晚餐最终没能举行。周四凌晨，宁婉被一阵急促的电话**惊醒。"宁总，

出问题了！"技术总监张毅的声音里满是惊慌，"越维的'灵枢'系统在对接测试中崩溃了，

我们的医疗数据全部无法读取！"宁婉瞬间清醒："什么时候的事？""半小时前。

夜班团队尝试修复但毫无进展，医院那边已经开始投诉了。

"宁婉看了眼闹钟——凌晨三点二十五分。她一边通话一边快速穿衣："通知越维了吗？

""联系了，但他们技术团队说需要程总授权才能介入我们的系统，

而程总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宁婉咬了咬下唇。程越有睡觉关机的习惯，大学时她就知道。

那会儿她还笑话他像个老年人，现在却成了最大的麻烦。"我亲自去找他。你稳住团队，

暂时别惊动董事会。"挂断电话，宁婉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夜色如墨，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

她超速驾驶，十五分钟就赶到了程越的公寓大楼。

保安认出了她——这几周频繁出入的宁氏总经理，没多问就放了行。电梯里，

宁婉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头发，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妆都没化，只随便套了件风衣就出来了。

程越的公寓在顶层。宁婉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用力按响门铃。没有反应。她又按了几次，

最后干脆握拳砸门："程越！开门！紧急情况！"门猛地被拉开。程越站在门口，头发凌乱，

睡眼惺忪，身上只套了条休闲裤，**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

宁婉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滑过他结实的胸膛，又急忙移开。"宁婉？"程越皱眉，

"你知道现在几点吗？""'灵枢'系统崩溃了，我们的医疗数据全部锁死。

"宁婉直奔主题，"你的技术团队说需要你授权才能介入。"程越的表情瞬间严肃。

他转身进屋，宁婉跟了进去。公寓宽敞明亮，装修风格简约现代，

与她想象的单身男人住所完全不同。程越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开机，未接来电提示瞬间涌进来。

他快速拨通一个号码："林妍，通知技术团队紧急**，宁氏的系统崩溃了...对，

现在...我二十分钟后到公司。"挂断电话，程越已经套上了衬衫："你回公司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宁婉坚持。程越看了她一眼，没再反对。越维科技的办公楼灯火通明。

凌晨四点，整个技术团队已经集结完毕。程越一到就直奔服务器机房，宁婉紧随其后。

"情况。"程越简短地问。

技术负责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初步判断是接口协议不兼容导致的死锁。

宁氏的医疗数据格式与我们的预设参数有冲突，系统自我保护机制启动，锁死了所有数据。

"宁婉心头一紧："数据会丢失吗？""现在还不确定。"技术负责人紧张地看了一眼程越，

"我们警告过宁氏团队数据标准化的重要性，

但他们坚持用原有格式...""这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宁婉打断他，

"全市三家医院的诊疗系统都瘫痪了，患者安全怎么办？"会议室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程越，等待他的反应。程越的表情冷得像冰："宁总，

在我的公司指责我的团队之前，建议你先搞清楚状况。"他转向技术团队，

"调出所有日志和错误报告，我要亲自看。"接下来的两小时，宁婉被晾在会议室里，

只能透过玻璃墙看着程越和技术团队忙碌的身影。她试图联系自己的技术总监，

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堪压力而暂时失联。早晨六点，董事会秘书打来电话："宁总，

董事长已经得知系统故障的事，非常不满。

氏那边放出消息说越维的技术根本不成熟..."宁婉强压怒火："告诉董事长我正在处理，

上午十点前会给他答复。"挂断电话，她看到程越正向她走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问题找到了。"他扔下一叠打印纸，"宁氏的医疗数据格式根本不符合国际标准，

你们的团队擅自修改了接口协议，导致系统误判为恶意攻击。"宁婉快速翻阅报告，

心沉到谷底。确实，张毅为了节省时间，绕过标准流程直接对接了旧系统。"能修复吗？

"她低声问。程越冷笑："现在知道问这个问题了？刚才不是很有把握地指责我的团队吗？

"宁婉的脸**辣的："我...我为刚才的态度道歉。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

""需要多久？"她追问道。程越看了看表："最快也要到今晚。

这还是在数据没有损坏的前提下。""今晚？"宁婉失声叫道，"不行！医院等不了那么久！

""那就去找周氏帮忙。"程越冷冷地说，"他们的系统或许能兼容你们这种非标准数据。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宁婉心里。她猛地站起来："程越，这是商业合作，请你专业一点！

""我不专业？"程越的声音突然提高，引得几个技术人员转头张望，

"是谁凌晨四点砸我家门求助，又是谁在我的地盘上指责我的团队？宁婉，五年过去，

你还是老样子——永远高高在上，永远觉得别人该为你服务！

"宁婉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程越眼中燃烧的怒火让她意识到，

这不只是关于今天的系统故障，更是积压五年的情绪宣泄。"会议暂停。"程越对团队说，

然后一把抓住宁婉的手腕，"我们单独谈谈。"他几乎是拽着宁婉进了办公室，砰地关上门。

"听着，"程越逼近她，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锋，"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烂摊子，

但别指望我会像大学时那样对你唯命是从。

我不是那个能被你随便抛弃还毫无怨言的傻小子了。"宁婉的背紧贴着门板，

程越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咖啡和薄荷味道。他的眼睛近在咫尺，

她能看清每一根血丝和每一分愤怒。"我知道..."她轻声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但今天的事真的关系到患者安全..."程越退后一步，

像是被她的语气触动："给我八小时。""什么？""八小时内，别让任何人打扰我的团队。

"程越已经恢复了冷静，"包括你。"宁婉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又停住脚步："需要我做什么？""咖啡。"程越头也不回地走向电脑，"黑咖啡，不加糖。

团队每人一杯。还有早餐。"宁婉眨了眨眼："美式加一份奶不加糖？

"程越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八小时是宁婉职业生涯中最漫长的等待。她守在越维科技的休息区，协调各方压力，

阻止董事会直接干预，同时确保医院方面得到临时解决方案。每隔一小时，

她就让助理送一轮咖啡和食物进去，但严格遵守承诺，没有打扰程越团队的工作。下午四点，

办公室门终于打开。程越走出来，脸色疲惫但神情松弛："解决了。

"宁婉长舒一口气："数据...""全部恢复，没有丢失。"程越揉了揉太阳穴，

"我们重写了接口协议，暂时绕过了标准化问题。但长期来看，

宁氏必须按规范改造数据架构。""谢谢。"宁婉真诚地说，"真的...非常感谢。

"程越看了她一眼："我只是为了公司声誉。"宁婉知道这不是全部真相，但她没再追问。

"我欠你一个道歉。"她轻声说，"不只是为了今天的事...还有五年前。

"程越的表情变得复杂："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知道。"宁婉苦笑，

"但我想说的是，我看到了你这五年的成长。今天的你...很了不起。

"程越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我让团队准备了详细的问题报告。

"最终他转移了话题，"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开复盘会议。"宁婉点头："我会让张毅参加。

""不。"程越直视她的眼睛，"我要你亲自参加。"复盘会议比预想的还要艰难。

程越团队详细列出了宁氏在项目实施中的每一个疏漏，措辞严厉但证据确凿。

宁婉全程保持冷静，虚心接受批评，并承诺立即整改。会议结束后，程越单独留下了她。

"你变了很多。"他突然说。宁婉抬头，不确定这是称赞还是批评。

"昨天...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程越继续道，语气罕见地柔和，

"不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宁婉摇摇头："是我先挑起的。而且...你有权生气。

"一阵沉默。"周五的晚餐还作数吗？"宁婉鼓起勇气问。

程越似乎有些惊讶她还记得这个："如果你还想来的话。""我想。"宁婉迅速回答，

随即又觉得太过急切，补充道，"我是说，

为了庆祝问题解决..."程越嘴角微微上扬："周五见。"走出越维大楼，

宁婉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天空湛蓝，阳光明媚，仿佛昨日的危机从未发生。手机响起，

是薛婷婷："听说你们系统崩了？怎么样？""解决了。"宁婉说，

"程越...他真的很厉害。""哇哦，"薛婷婷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的变化，

"听起来某人重新坠入爱河了？""别胡说。"宁婉否认，却忍不住微笑，

"只是...我开始明白当年我失去了什么。""那现在呢？打算追回来？

"宁婉望向越维科技所在的楼层，

虽然从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原谅我。但至少...我想试试。

"周五晚上的日料店安静雅致。宁婉特意提前到达，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她穿了条简约的藏蓝色连衣裙，化了淡妆，既不过分正式也不显得随意。程越准时出现，

深灰色西装衬托出挺拔的身材。看到宁婉已经等在那里，他微微挑眉："你来早了。

""不想迟到。"宁婉微笑。这次是真的。晚餐出乎意料地愉快。他们聊行业趋势，

聊共同认识的人的近况，甚至聊起了一些大学时的趣事，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敏感话题。

"敬合作。"程越举起清酒杯。"敬合作。"宁婉轻轻碰杯，清酒滑入喉咙，

带着微微的辛辣和回甘。离开餐厅时，夜色已深。程越坚持叫车送她回家，宁婉没有拒绝。

"下周见。"车到她公寓楼下时，程越说。宁婉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晨跑还继续吗？"程越沉默片刻："如果你想的话。""我想。"宁婉迅速回答。

程越的眼中闪过一丝她无法解读的情绪："周一老时间。"关上车门，宁婉目送出租车远去，

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这感觉如此熟悉，又如此新鲜——像是重新认识一个人，

又像是重新发现自己。她抬头看向星空，第一次允许自己想象：也许，只是也许，

他们之间还有第二次机会。周一早晨的滨河步道，雾气氤氲。

宁婉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却发现程越已经在那里做热身运动。"早。

"她小跑过去，呼吸在冷空气中形成白雾。程越点点头，递给她一个纸杯："喝点热水再跑。

"宁婉接过杯子，热度透过纸壁传到掌心。她小啜一口，

是加了蜂蜜的柠檬水——她晨跑前最喜欢的饮品。大学时程越总会在她宿舍楼下等她，

手里捧着同样的热饮。"谢谢。"她轻声说，不确定该不该提起这个巧合。

程越已经转身开始慢跑，背影挺拔如松。宁婉急忙跟上，两人并肩跑在朦胧的晨光中，

脚步声在寂静的步道上形成和谐的节奏。这一个月来，他们保持着每周三次的晨跑约定。

宁婉的体能明显改善，已经能轻松跟上程越的配速。更让她欣喜的是，程越的态度逐渐软化，

偶尔甚至会主动聊起工作以外的话题。跑完步，程越擦了擦额头的汗："周五越维有团建，

你要来吗？"宁婉差点被水呛到："我？""作为合作伙伴。"程越补充道，语气平淡，

"林妍提议的，说可以增进团队协作。"宁婉敏锐地注意到是林妍提议的，这让她有些不安。

上次系统故障后，林助理对她的敌意有增无减，每次见面都冷若冰霜。"好啊。

"宁婉还是答应了，"什么形式？""密室逃脱，下午两点。"程越看了看手表，

"我得回去了，公司见。"望着程越远去的背影，宁婉若有所思。团建活动意味着社交场合，

也许她能借此机会多了解程越现在的生活。周五下午，宁婉准时到达密室逃脱场馆。

越维科技的员工已经聚集在大厅，气氛热烈。她一眼就看到了程越，

他穿着深蓝色休闲衬衫和牛仔裤，比平时工作时的正装打扮年轻许多，

让她恍惚看到了大学时的他。"宁总！"林妍第一个注意到她，笑容灿烂得不自然，

"真高兴你能来。"程越转过头，对宁婉点了点头："正好，我们缺一个人。"宁婉走过去，

发现员工们已经自发分好组。她被分到了程越所在的组，

还有林妍和其他三名技术部门的员工。"规则很简单，"工作人员解释道，

"一小时内解开所有谜题逃出密室，线索隐藏在房间各处。

"他们被带到一个布置成古老实验室的密室。门一关，林妍立刻占据了程越身边的位置，

熟练地指挥其他人分头寻找线索。宁婉自觉地去检查书架，

发现几本古旧的医学书籍排列顺序似乎有蹊跷。她刚想拿下来查看，

就听到林妍的声音："程总，你看这个密码箱，会不会需要生日做密码？

比如...你的生日？"宁婉的手停在半空。林妍竟然知道程越的生日？"试试吧。

"程越说，语气里有一丝宁婉熟悉的无奈——当年她忘记他生日时，他也是这种语气。

林妍输入"0903"，密码箱果然开了。宁婉心头一刺。九月三日，程越的生日。

大学四年她只记得两次，一次是大三那年，程越整整等了她一天，

因为她把日期记错成了九月五日。"宁总，发现什么了吗？"程越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啊，这些书的排列可能有线索。"宁婉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在游戏上。程越走过来查看，

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宁婉突然想起大学时他们一起挤在图书馆角落复习的情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你说得对。"程越伸手调整了几本书的位置，墙上的暗格应声而开，"干得好。

"这简单的称赞让宁婉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游戏进行到后半段，

他们遇到了一个需要两人配合的机关。林妍立刻提议："程总，我们...""宁婉，

"程越却转向她，"你来试试？"宁婉惊讶地眨眨眼，点点头。

机关需要一人按住墙上的按钮，另一人同时转动地上的转盘。程越蹲下身准备转动，

宁婉则去按按钮。"三、二、一，现在！"程越倒数。宁婉按下按钮的瞬间，

地面突然轻微震动，她失去平衡向前栽去，正好扑在程越背上。程越下意识转身接住她，

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宁婉半躺在他怀里。"没事吧？"程越的手扶在她腰间，

声音里带着关切。宁婉抬头，发现他们的脸近在咫尺，程越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直到林妍尖锐的声音打破这一刻："机关解开了！

我们快进下一个房间吧！"程越迅速松开手站起来，又拉了宁婉一把。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宁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终他们小组成功逃脱，用时四十五分钟，

创下了场馆的记录。员工们欢呼雀跃，嚷嚷着要老板请客庆祝。"附近新开了家火锅店，

"一个年轻工程师提议，"听说特别正宗！""好啊。"程越爽快地答应，"我请客。

"宁婉正准备告辞，程越却看向她："一起？"林妍的笑容僵在脸上，

其他员工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合作伙伴"。宁婉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火锅店热闹非凡，

红油锅底翻滚着诱人的香气。宁婉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程越旁边，

注意到他熟练地为每个人烫餐具——这个习惯他保持了这么多年。"程总不吃香菜对吧？

"点菜时林妍提醒服务员，"还有花生酱也不要。"宁婉微微一愣。

程越以前最爱花生酱蘸料，每次吃火锅都要双份。"我现在吃香菜了。"程越平静地说，

"花生过敏是大学时的事，早就好了。"林妍表情尴尬，宁婉则心头一震。程越的口味变了，

而她不知道。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许多习惯，而她错过了这一切。

"宁总喜欢吃什么？"一个戴眼镜的女员工友善地问。宁婉刚要回答，

程越已经开口："她喜欢虾滑、嫩牛肉和竹荪，调料要加很多小米辣，但吃辣能力其实很差。

"桌上突然安静下来。员工们交换着眼色，林妍的表情变得难看。

宁婉则感到一阵心悸——程越还记得，而且记得这么清楚。"程总对合作伙伴真了解啊。

"眼镜女孩意味深长地说。程越面不改色："基本功课。"这顿饭在微妙的氛围中继续。

宁婉吃得不多，心思全在程越身上。他变了许多，又似乎一点没变。他依然细心体贴，

只是不再对她特别；依然记忆力超群，只是现在用来记住商业细节而非她的喜好。饭后，

员工们三三两两离开。程越主动提出送宁婉回家，她没拒绝。"林妍好像不太高兴。

"上车后宁婉试探性地说。程越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她是个好助理，但有时候太越界了。

"宁婉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沉默在车内蔓延，

直到程越再次开口："下周我要去S市参加技术峰会，你要一起吗？

宁氏不是也在开发类似项目？"宁婉惊讶地看着他："你邀请我同行？""商务邀请。

"程越强调，"航班和酒店都订好了，如果你想参加的话。""好。"宁婉答应得飞快，

"我把手头工作调整一下。"程越点点头，没再说话，但嘴角似乎有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回到家，宁婉立刻打开电脑查询S市的天气和景点。然后她新建了一个文档，

份奶不加糖、能吃香菜了、不再花生过敏、穿4**的鞋...文档命名为"CY备忘录"，

已经积累了十几页。从重新见面那天起，宁婉就开始记录有关程越的一切。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方法——既然错过了五年的时光，那就一点一点重新了解他。

技术峰会前一天，宁婉和程越搭乘同一班飞机前往S市。头等舱里，

程越专注地翻阅会议资料，宁婉则偷偷观察他的侧脸。阳光透过舷窗洒在他的轮廓上，

勾勒出一道柔和的线条。"看什么？"程越突然转头，捕捉到她的目光。

宁婉耳根发热："没什么，只是...你头发上沾了东西。"她伸手轻轻拂过他的发梢，

假装取下什么。程越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眼神深邃得让她心跳加速。峰会为期两天，

日程紧凑。宁婉和程越各自参加不同的分论坛，但午餐和茶歇时总是不约而同地找到对方。

第二天下午的最后一场演讲结束后，程越提议："明天才回程，今晚可以去江边走走。

S市的夜景很有名。"宁婉欣然同意。傍晚的江风温柔舒爽，霓虹灯倒映在水面上，

像一幅流动的油画。他们沿着步行道慢慢走，偶尔肩膀相触，又各自避开。"你变了很多。

"程越突然说。宁婉心头一跳："哪方面？""更耐心了，也更能听别人意见。

"程越看着远处的江面，"以前你总是急着下结论。"宁婉苦笑："代价是失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