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和昨晚一模一样，清冽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

姜宜的呼吸变得急促，昨晚那个吻的记忆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她难道要跟他说，我快控制不住自己爱你的卑劣情感，所以不能见你。

她猛地站起来，差点撞到周秉言的下巴。

“我真的没事！”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就是……就是最近有点累……”

周秉言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伸手想碰姜宜的额头，她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

“你躲什么？”

周秉言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困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你脸色很差。”

姜宜感到一阵眩晕。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躲的不是他的触碰，而是自己对他触碰的渴望？

那种渴望如此强烈，以至于她害怕一旦他碰到她，她就会像昨晚一样失控。

“我没事。”她强作镇定，“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周秉言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昨晚我喝多了，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姜宜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耳膜，发出轰鸣般的声响。

他记得什么？还是他感觉到了什么？

“没、没有啊……”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你回来就直接睡了。”

周秉言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转身走向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既然你学业忙，就不用每周都回来了，但至少给我发个信息。”

姜宜接过信封，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那一小块接触的皮肤立刻像被灼伤般发烫。

她迅速缩回手，信封差点掉在地上。

“谢谢小叔……”她低声说，眼睛盯着地板，

“那我先回学校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周秉言叫住：“等等。”

姜宜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脚步声靠近，周秉言的气息再次笼罩了她。

他伸手拂过她的发梢，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姜宜全身的神经末梢都变得异常敏感。

“你头发上有个东西。”

他说着，手指轻轻捻起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白色丝线。

姜宜屏住呼吸。

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下巴上刚刮过胡子留下的淡青色痕迹，近得她只要稍微抬头就能再次吻上他的唇。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抖。

“好了。”周秉言退后一步，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姜宜几乎是跑向门口，“我……我坐地铁就行。”

她仓皇逃离书房，直到冲出别墅大门，冷风扑面而来，才敢大口呼吸。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姜宜站在路边，看着周家别墅在晨光中静谧的模样。

二楼那个窗户后，就是周秉言的卧室，昨晚的一切就发生在那张床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而在别墅二楼的书房里，周秉言蹙起眉宇在原地站了很久，姜宜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在他黑眸里经久不散。

他揉了揉眉心，养了十一年的小姑娘长大了，心思也由不得他猜，她想的什么他几乎一无所知。

想问的事也得顾及着她的情绪，生怕哪点说的不对，惹得她不开心。

自从姜宜跟她住在一起，顾及着小姑娘的名声，他主动避嫌，一周回来住一两天，也跟她不在同一层，

却没想到，姜宜反而更有分寸，起先的一两年每周还回来住三四天，渐渐地，次数开始少了。

直到现在，竟是连家都直接不回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跟他不再无话不说，什么时候开始，她跟他有了隔阂。

他应该欣慰有这样一个懂事知礼的，他名义上的侄女。

可是内心深处，充斥着一种陌生的，让他只觉空无的滞闷感。

——

姜宜回到学校时，阳光正好，校园里的银杏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洒落一地金黄。

她机械地迈着步子，昨晚赵姨说的话像一把钝刀，反反复复切磨着她的心脏。

“姜宜！这边！”

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林锦茉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朝她用力挥手。

阳光下，林锦茉扎着高高的马尾，发尾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跳跃，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姜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她走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陈旭都快把群里轰爆了。”

林锦茉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却在看清她脸色的瞬间皱起眉头，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哭过了？”

“没……没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姜宜下意识低头，避开好友探究的目光。

林锦茉眯起眼睛，突然凑近她的脸：

“撒谎。你每次撒谎都会不自觉地咬下唇。”

她指了指姜宜被咬得发白的下唇，

“说吧，又是因为你那个'小叔'？”

姜宜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林锦茉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

高中毕业那年，她喝醉后不小心说漏了嘴，从那以后，林锦茉就成了她情感的唯一出口。

“我们去老地方说。”

林锦茉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学生，拉着姜宜快步走向校园角落的一处小花园。

那里有几张隐蔽的长椅，是她们常去的“秘密基地”。

刚坐下，姜宜就感到一阵鼻酸。

昨晚周秉言醉酒后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他滚烫的呼吸，迷离的眼神，还有那句让她心跳骤停的“好香”。

“他……他昨晚喝醉了。”

姜宜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照顾他的时候，他……他拉住我的手，还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我。”

林锦茉的眼睛瞬间瞪大：

“这么**，然后呢？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然后……然后他就睡着了。”

姜宜苦笑，“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他是我的小叔，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我的长辈。”

她隐去了偷亲周秉言的部分。

“可是你喜欢他。”林锦茉一针见血，“不，不仅仅是喜欢，爱情里夹带着亲情的情感早就在你心里似海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