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只躲在黑暗里的鬼，看着面前的大酒店。那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

主角是和我交往了几年的前男友苏池砚和他的白月光白渺渺。自从对苏池砚一见钟情后，

我的生活几乎都围着他转。努力考上他读的大学，研究他喜欢的各种东西。

缠着老爸给他家的公司送资金，送项目，让他家原本已经出现颓势的企业重新得以发展。

因为这个原因，他勉强接受我。直到一个月前我家破产，父亲去世，

再也给不了他压力和助力，他马上和我断崖式分手，转头向白渺渺求婚了。若我家没有破产，

今天在里面举行订婚仪式的会是我和他。我今天来，不是来祝福他们，也不是来加入他们，

而是来破坏他们的。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现在落魄的女子来破坏别人的订婚宴，

会受到什么奚落和嘲笑我清楚，但是我还是来了。就在前几日，我和妈妈搬出别墅，

住进租住的民房，妈妈对我各种抱怨，指责我没用，白白养了我二十多年，

却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妈妈娇气又爱作，运气又极好。当年她不顾一切跟着爸爸，

换来半生悠闲富裕的生活。就算是刚创业最困难的时期，爸爸也没有让她受过一点苦。

哪怕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到家还要给待在家里什么事都没有干的她洗衣做饭。

爸爸知道她的性格缺点，包容了她一辈子，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依旧是她。

因为被宠了半辈子，妈妈比我还单纯，她骂完我之后，直接出了门，第二天，

带回几个大汉和一张五十万的欠条。我看着欠条气得浑身发抖，

冲她绝望大喊:“爸爸尸骨未寒，你竟然去赌？”刚刚那些人说了，

如果一个星期里没有筹够钱，就要把她卖到缅北去。我想过要报警，但她把我按下了，

不以为意:“我也是心疼你住这破房子，想弄点钱回来！

再说了和我打牌和借我钱的都是我朋友，你报警要抓谁？不过就是五十万，

你帮忙还了就是了，不就是你之前一个月的零花钱嘛！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我只觉得浑身发寒。家里是破产了，

房、车和其他一些值钱的东西也抵押了，但我们俩身上终归是没有债务，只要我去找份工作，

日子到底也能慢慢过起来。这突然出现的五十万像座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让我透不过气。

我知道在法律上赌债是不需要偿还，但如果真的不还，

我们面临的大概是比还钱还要困难的境地。可能是暴力催收，

可能是泼红油漆……我无奈拿着手机，向曾经的亲戚好友都发了借钱消息。

大多数都是红色感叹号，一部分已读不回，还有一部分左右而言它，

最终的意思就是怕我们还不起，不借。一天下来，五十万只凑到了五分之一。

就在我考虑有没有借网贷时，突然有人加我好友，转了二十万定金，

让我大闹苏池砚的订婚典礼，尾款按我的悲惨程度付钱。我不知道他是谁，

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我知道破坏别人的订婚典礼是很不道德的，

但依然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它。回到现在，

看着落地窗倒映出的那个烈焰红唇的身影，我深吸一口气，走向我的战场。

酒店楼身的大屏幕都是对苏池砚和白渺渺的祝福。门口立着两个个等身立牌，

一个是他们两个甜蜜蜜的婚纱照，一个是我最后一次从家里出来时，

拎着一个黑色垃圾袋的狼狈照片，上面用黑体加粗的字体写着——柳如楠与狗不许入内。

“与狗”两个字被标记笔划了几道。心里突然像是也被划了几道，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来。

这些年我对苏池砚可谓是掏心掏肺，最终我在他的心里，是与狗都不能相提并论的所在。

我但凡有点骨气，现在应该就转身离开。可父亲临终时的遗言在我耳边响起。“阿楠，

你妈妈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坚定的跟了我，我却没法照顾她一辈子了，

我走后只有一个要求，你要照顾好她……”原来人在低处时，尊严不值钱。无视那块立牌，

我走进宴会厅。我到的时间卡的刚好。台上，苏池砚有些期待的目光从入口大门移开，

对白渺渺深情表白:“从前的日子，我心里只有你，往后的日子，

也只有你……”白渺渺眼含热泪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温柔。

现在就是我这个恶毒女最佳的出场时机了。“那我呢？

”我在众人各式的目光里从门口走向舞台，高跟鞋踩得气势磅礴，我看着台上的苏池砚，

心里的难过伤痛早被慌乱压制到角落。“你曾经说过会娶我，只是因为我家破产你就食言？

你是不是也太会见风使舵了？”父亲住进医院的那天，我想找他安慰，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他的分手信息。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是被他爸爸逼着和我交往，

因为我的存在，他真正的心上人白渺渺不得不远走他国。现在，

他终于可以和他的爱人在一起了。周遭响起窃窃私语。“她还真的来了，

苏哥不是早就和她分手了吗？”“她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柳家大**吧！”“刘少，

你不是说已经把各个出入口都守严实了，怎么还让她钻进来了？

”“我哪知道她这么不要脸呀，门口放一副那样的立牌，她还会进？

”……各种嘲笑指责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鄙夷的眼光像耳光一样抽到我脸上，我无处可逃，

无理破坏别人的订婚仪式本就不对，但我需要那笔钱，只能色厉内荏的装样子。

浪漫的气氛被破坏，苏池砚的脸上带上怒气，却又在低头看到白渺渺的那一刻散了去。

他紧紧握着白渺渺的手，冷冷的看向我:“从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开始，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喜欢你之类的话。和你的婚约，

也只是你爸爸拿苏氏的前途逼我应下的而已。”苏池砚的那群朋友为他撑腰:“对呀，

苏哥的心里从头到尾只有白姐，这事我们都知道，是你仗势逼他和你在一起。

”“你们定下婚约那天，苏哥差点把自己喝死了。”“他那不是背信弃义，是逃离魔爪好吗？

”……这些话语像一把把尖刀凌迟着我的心，

那日被分手的痛楚慢了几拍却愈加浓烈的弥漫开。

我一半假装一半真实的歇斯底里的问道:“那感情呢，我这些年对你付出的感情算什么？

”他在台上高高在上:“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此刻我几乎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

只想逃离这里。刚转身，却被苏池砚的那些朋友给拦下了，看着我的眼神里透着不怀好意。

白渺渺和苏池砚牵手并肩走了下来，前者语气很温柔的抱怨:“阿砚，

我期待这么久的订婚仪式被她破坏了，心里有点难受。

”苏池砚搂着她的肩膀:“我让她给你道歉。”而后目光转向我，

眼神冰冷:“柳大**不会因为家里破产了，礼仪礼貌都丢了吧？”我自知理亏，

深吸一口气，对着白渺渺鞠了个躬:“白**，对不起！

”白渺渺看向我的目光依旧很温柔:“柳**，我觉得这声道歉还不够呀，

这毕竟是我和阿砚最值得纪念的日子之一，不如……”她话说到一半，像是很为难。

有人很贴心的替她把后面的半句说了出来:“不如你跪下给渺渺道歉。”说话的人是裴念寒。

我听苏池砚提起过他。他是裴家的私生子，他母亲是裴父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年轻时以为自己是裴父的真爱，带球跑了，最初日子过得很是潦倒。因为是没有爸爸，

妈妈又没有什么赚钱的能力，哪怕他凭借优异的成绩被高等私立学校录取，但依然很受排挤，

唯独白渺渺对有些照拂。所以这些年他对她言听计从，成为她的头号舔狗。以他的身世，

苏池砚原本是不把他放眼里的，只是后来裴家精心培养的长子病亡，

裴念寒的母亲也看清现实求上裴家他认祖归宗，他从几个私生子里脱颖而出，

几年的时间就凭借着铁血手腕逐步把裴家掌握到手里。不知道什么原因，

已经不需要看裴家脸色的他并没有和白渺渺在一起，对外的说词是他们之间只是纯友谊。

也因为白渺渺和他的这层关系，苏池砚的爸妈才会同意他娶白渺渺，

毕竟她家比我家早破产了十几年。此刻，他像白渺渺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也对，白渺渺在外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人设，

怎么可能做出要人给她跪下道歉这种侮辱人的事情。我看向他，他不怀好意的向我挑了挑眉。

我握紧拳头:“大清早亡了，还要人下跪，什么封建余孽？

”他扬起一抹痞笑:“柳**要是觉得我的要求过分，就付一下这场订婚宴损失的钱好了，

也不要你全付，20万好了。”二十万正好是那人付给我的定金。

到这时候我要是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做局，那当真是傻的了。

就在我思考着需不需要为了钱这样丢弃尊严的时候，

突然身子被后面过来看热闹的人撞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倒，撞上了摆着香槟塔的桌子，

无数的酒水混合着酒杯像雨点中夹着冰雹一样朝我砸了下来。酒水迷住了我的眼睛，

**辣的疼。这狼狈的样子大概引发了苏池砚的恻隐之心，

他从西装口袋里抽出装饰手帕丢到我身上:“看在你家曾经帮过苏氏的份上，

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你都不会再出现在我和渺渺面前，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闻言白渺渺有些有些不悦，苏池砚亲昵的拍拍她的手:“她现在的情况，

钱肯定是赔不出来的。下跪向你道歉，她不跪，我们也不能压着她跪，

不然我们有理变无理了。”白渺渺小鸟依人般贴在苏池砚身上:“阿砚，还是你想的周全。

”我没有去拿那块手帕，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带着一身狼狈在众人的议论声与鄙夷的目光中往外走。我的二十万保住了，我应该要开心的，

我要笑……出了酒店，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女生，默默的给了我一盒纸巾。

城中村里的路不好开车，我让司机在村口就把我放下，多给她转了二百块钱，当做清理费。

回到家，收拾完自己，才发现被静音了的手机收到了几百条信息。“你去人家订婚宴干啥，

想抢婚呀，怎么没成功还把自己变小丑了？”“柳大**威武，哈哈哈，抱歉没忍住，

但你真的像条落水狗！”“真丢脸死了……”除了这些嘲笑我的之外，也有一些关心我的。

“阿楠，这个视频上的人是你吗？”“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我再给你转两千，别嫌少。

”“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我这才知道，

苏池砚订婚宴上趾高气扬的出现最后却狼狈而走的小视频的热度已经爬上了本地版的第一名。

我无视那些嘲笑我的，给关心我的人报了平安以后，打开软件，

选了一个热度最高的给那个人发过去:“请问我的表现你满意吗？满意的话请结尾款。

”打从知道我今天是被他们做局戏弄后，我对他能结尾款没有抱希望，

给他发视频也只是破罐子破摔——万一他愿意付钱呢？要是不付也没有关系，我安慰自己，

至少二十万的首付款已经是我的了不是吗？“银行到账五十万——”没过一会，

手机里跳出让我意外的消息，我点开信息，银行卡里确实多了五十万。加上首付款，

不但能还清债务，还有剩余。丢脸一小时，就能我走出眼前的困境，很划算不是吗？

我看着那几个零嚎啕大哭。窗外传来零星的骂声——“大晚上的不睡觉，吵什么呢？

”“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在这种地方，哭都不能随心所欲。我咬住被子，

把哭声从外放模式改成震动模式。最后我是苦着睡着的，醒来时，

前几日不知所踪的妈妈难得回来，甚至还给我带了早餐。我没有吃，只是狐疑的看着她。

她看着我，像是审视货物一样。然后打开那我装作不在意，却永远不想看到的视频。

里面的我正好被酒泼了一身，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茫然无措的倒在地上。

视频下的评论也有了变化，从最初的一水嘲笑我，逐步变得不堪入目起来。

“这身材真是绝了，感谢博主，让我大饱眼福。”“讲真，这样的脸，这样的身材来抢婚，

男主还不为所动，对他老婆真的是真爱。”“那大长腿，我能玩两年……”“这胸是做的吧，

丰满不说还有型。”“楼上的没见过世面了吧，她躺着和站着的时候，胸型有变化，

百分百真的。”“我*⃣️*⃣️*⃣️*⃣️了！”我抬手挥开她的手机，

不解的看向她:“你也要来嘲笑我？”“哪能呀！不过……如楠，你成网红了，

我给你注册了一个账号，你趁着这两天你热度高，开直播赚钱，不出两天就能把钱还上。

”我看着这个生我的女人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妈，你还把我当你女儿，

还把我当人吗？”我是红了，黑红也是红嘛！开直播可能真的能赚钱，

但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我从懂事起，就知道妈妈她不喜欢我，

因为我不但是个女孩，还害得她难产失去生育能力，不能让她如愿的再生下一个儿子。

这些年，我在爸爸面前的独生女，但在她那里，却一直有一个隐形的弟弟，

我拍马都赶不上的弟弟。“我要是生了个男孩，他绝对比你聪明，贴心。”“你要是个男孩，

能让我省多少心。”……她似乎没有想过这个提议会被我拒绝，手机一收，

脸色就黑了下来:“你说你有什么用，明明一个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你还不懂得珍惜，

过两天你的热度被别人盖过去，你想直播还没人看……”我冷冷回答:“拿我的命去播吗？

”“那我欠的那些钱怎么办？他们要剁我手指了。”她冲着我大喊，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面部狰狞的不像个面对女儿的母亲，更像是一个讨债鬼。“你把他们约出来，钱我来还。

”不把钱直接转给她，是怕她不把钱拿去还债，而是拿去“回本”。那些人看我能拿的出钱，

肉眼可见的有些失望，而后又热情的对着妈妈:“霞姐，有空再来玩，一定让你尽兴。

”妈妈刚想接茬，见我冷着一张脸，也就对着他们挥挥手:“一定，一定！”等他们走后，

她瞥了我一眼:“在我朋友面前摆脸色，不给谁面子？”“他们真当你是朋友吗？

”我冷笑着:“还不起钱就剁你手的朋友？”为了不再莫名其妙背上巨债，

我对她说道:“以后我不会再帮你还一分钱赌债，你要是还赌，你该去卖肾就卖，

该去缅北就去。我身上留着你一半的血，你自己是什么性格你知道的吧？

”她被我的话噎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把钱连本带利的还了，我手上还剩下十来万。

本想拿着钱离开这个养了我二十多年，又让我伤心的地方，但妈妈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没办法，我也只能留下。我虽然对她放了狠话，但不能真的不理她。因为视频的热度还在，

我不愿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去找工作。又不能坐吃山空，只能另找出路。正苦恼时，

听到邻居在抱怨外卖的饭菜又贵又难吃还不健康。这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

苏池砚很挑嘴，我为了追求他，苦练厨艺。如今不我做饭的手艺不说和米其林大厨媲美，

但也差不了多少。而贩卖食品，正好需要戴上帽子和口罩，

这些刚好可以帮我拦下许多好奇的目光。我虽然毕业后没有赚过钱，并不代表着我不能吃苦。

我到医院办了健康证，做了一些盒饭到公共区的楼下贩卖。由于饭菜色香味俱全，

加上价格也不贵，没有几天，老客带新客，我的盒饭生意做起来了。

就在我对未来充满期许的时候，一个电话打碎了这一切。“柳**吗？我是京市巨象商场，

你母亲打碎了我们的玉镯。”她又惹什么祸了？

我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冲向那个专卖奢侈品的商场。到了那里，妈妈，销售顾问，

商场经理，警方都在。警方给我看了有关这件事从始到终无删减视频，

然后让我们先自行调解，实在调解不了，再走法律程序。视频里，影像和声音都很清楚，

妈妈是实打实的过错方。只是因为销售顾问在给她试戴的过程中，回答了别的顾客的一句话，

她就暴起把玉镯摔在地上，然后指着人家的鼻子把她骂哭了。

商场经理把断成四节的手镯放在桌子上，推到我面前:“柳**，你是我们的老顾客，

也是我们的老朋友。我也知道你们家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我也就和你有话直说。

你是识货的，自然是知道这种色种的老坑翡翠是越来越少。不瞒你，

这款玉镯我们标价八百万，拿货价二百万，你只要按进货价赔偿就行。”我拿起手镯，

确实种水色彩都很不错。爸爸曾经送我一条类似的，花了五百万，这条他们要二百万，

确实没有讹人。我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只是无力的看着惹出这祸的妈妈:“这次你又是为什么？”她说道:“她看不起我，

在服务我的过程中还三心二意……”我不知道销售顾问的培训是怎么样的，

但她全心全意服务了妈妈一个多小时，哪怕妈妈什么都没有买她却依然保持着和煦的态度，

只是在途中顺口回答了别人一个问题，在我看来是没有错的。最后在警方的调解下，

我和商场签下协议，保证在一个月内补上货款，如果到时候没有补上，

妈妈在法律上该如何就如何。回到家，我把自己关进房间，拿起笔算账。

我现在一天能赚300块，就算周末也有生意，一个月顶多就赚一万。

一万在二百万面前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我倒在床上，拿笔记本盖住脸。要不就别管她了，

她去吃免费的牢饭，我自己还能过得轻松一点。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爸爸的遗言立刻又回荡起来。“如果她做了很过分的事，你帮忙她解决三次，

就算报了她的生身之恩，三次之后，你不再欠她，也不欠我什么了。

”爸爸对自己的枕边人确实了解的很通透。这是第二次了！我又支棱起来，犹豫许久，

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联系人。“张叔，你前几天说的话还算数吗？”“当然！你想通了？

”那边很快传来回应:“想明白了就好，明天来骊景别墅找我。”“好！

”短短的一个字我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后还是发了过去。已经做了决定，

第二日我索性睡了个天翻地覆，起来时，已经是下午。骊景别墅区在半山腰，

我打车到山脚下后，没让车继续往上开就下了车，拉起行李箱迈开双腿往山上走。

我给了自己最后一点选择往后余生该怎么走的时间。“去哪里？要我载你一程吗？

”走了不过十几分钟，一辆迈巴赫在我身边停下，车窗落下，

驾驶座上的裴念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是我自从那天之后，

第一次碰上苏池砚和白渺渺朋友圈的人，对于他，

这个明明拿着霸总剧本却依然愿意做白渺渺舔狗的人，我没有什么好印象。“骊景别墅区。

”我站在路边，轻声拒绝他:“我自己走就行。

”他却没有开车离开的意思:“从这走到骊景别墅至少两小时，上车，我难得发善心。

”我依旧摇头，我现在不缺打车的钱，需要的是时间。“难道还要我来请你。”他笑着，

看得人浑身发凉。“多谢！”我犹豫了一下，开门上车。他启动车子，问道:“去做什么？

”我无奈苦笑:“去当见不得人的金丝雀。”是的，张叔在我湿身的视频出来后，

就提议过想包养我，哪怕他曾经和我爸称兄道弟。我原本是对这个提议置之不理，

还把他拉黑了。可最后，能一个月内给我两百万的人只有他。

我不是没有想过干脆就不要脸皮直播去好了，毕竟我还有热度。

我昨晚试着以“热门视频女主”的名义开过一会直播，

那连绵不绝的评论让我立刻就打了退堂鼓，我吃不了这碗饭。裴念寒猛的踩下刹车，

我因为惯性往前扑去，眼见就要撞到头，安全带把我拉了回来。他一手扶着方向盘，

侧身看我，眸光晦暗不明:“当谁的？苏池砚？

我记得你们已经决裂了……”我摇头:“张耀祖。”“谁？张耀祖？

”裴念寒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审视，鄙夷道：“他你也吃得下，佩服。

”张耀祖已经六十往上了，秃顶，将军肚，体重超过两百。年轻时靠老婆家发家，

如今大半个身家还是被老婆抓在手里，所以哪怕他的妻子只给他生了三个女儿，

他心心念念想儿子想了十多年，也不敢在明面上做些什么。“不用佩服，

我也还没有下定决心。我本想着在去的这段路上好好考虑来着，

打算什么时候后悔就什么时候回头。”我指着前方:“做金丝雀。

”再指后方:“卖血卖肾卖眼角膜。”“你很缺钱？”他挑眉:“不是给你七十万了吗？

五十万还债，剩下的只要不挥霍，也能用很久。”他怎么知道是七十万？转身一想，

付钱买我丢脸的人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这件事应该在他们圈子里被当笑话传了很久了。

“因为玉镯。”自从签下赔偿协议后，我一直把这件事压在心里，

努力洗脑自己不要把它太当回事，总有办法解决。如今有个人愿意听，我便把它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