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他的白月光赌气，转身娶了我。成亲五年，他们纠缠不清。她送他赤色鸳鸯肚兜，

他许她未来的皇后之位，惹得群臣非议。太子为他的白月光赎身那天，

京城都在赌我何时被休。我也只是笑着帮他打点上下，连他亲手熬制的堕胎药都一饮而尽。

他攥住我的脖子，痛心疾首般地质问我：“为什么不反抗？”我拂过他的眉眼，

极尽温柔：“因为，我不爱你啊。”……1满朝文武都知道，十一皇子陆承舟娶我，

是为了让他的白月光兼小青梅苏明珠吃醋。那场未成的婚礼，曾是京城最大的笑话。

苏家的明珠，陆承舟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娇娇儿，在嫁衣绣好的前一夜，

毫不犹豫攀上了更高的枝头——成了东宫太子新纳的宠妾。苏明珠前脚刚进东宫侧门，

陆承舟后脚就娶了我。大婚那日，我穿着临时改制、明显大了一圈的红色喜服，

嫁给了不爱我的当朝皇子。我们一个不受宠，一个不被爱，倒也般配。京城说大也不大，

总有传言落在我耳朵里。“啧啧啧……要不是苏明珠攀上了高枝儿，

这泼天的富贵哪轮得上她苏芷棠？”“就是，就是。一个绣娘生的**胚子，

给她妹妹提鞋都不配。”“咱们且看着，只要那东宫那位新宠勾勾手指头，

陆承舟肯定会把苏芷棠轰出门去！”整整五年，陆承舟在朝堂上如履薄冰，机关算尽，

只为扳倒那座压在他心头的东宫大山——那个夺走他“珍宝”的太子。他在朝堂纵横捭阖，

我便出入各府深宅的锦绣帷幕之后，小心翼翼替他周旋。他遭人构陷，我便不言不语，

捧着涩口的浊酒，一口一口，陪他咽下那满腔的苦闷。久而久之，

连街头巷尾的议论都变了风向。所有人都说，十一皇妃苏芷棠，真是贤良淑德，

爱惨了陆承舟。陆承舟精心筹谋的第五年，太子失势。苏家依附的大树瞬间被连根拔起，

男丁流放苦寒之地，女眷尽数罚没贱籍，为奴为妓。也是在这一年，陆承舟被册立为太子，

对我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他会经常夜宿栖梧院，手执螺子黛，认真为我描眉，

温热的指腹抵住我的额，眼神专注得像在描绘珍贵的瓷器。“远山黛，最衬我的苒苒。

”“苒苒。”低沉的嗓音唤着我的小字，带着初醒的慵懒与沙哑。

“若我们能有个女儿……”他的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侧脸的轮廓温柔得不像话，继续说道。

“一定要像你……”彼时，我们就像一对恩爱寻常的夫妻。直到，

我腹中真的孕育了他所期盼的女儿。可就在我们在听雨楼设下盛大的宴席，

昭告天下东宫有喜的当天……陆承舟与苏明珠就和好了。今日是庆祝府里添丁，

喜气盈门的好日子。听雨楼门外，陆承舟温热的手掌扶在我的腰侧，搀着我进了听雨楼。

女眷们艳羡的目光纷纷投向我。“太子殿下待太子妃娘娘可真是极好的！瞧这小心劲儿！

”“真是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真是让人羡慕！”丝竹管弦，

恭贺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水榭中央传来一阵婉转哀绝的琴声打破了这层热闹。

一个熟悉到陆承舟刻入骨髓的身影出现在面前。2苏明珠一身素衣却难掩媚态，

“恰好”出现在听雨楼，“恰好”弹起了那首陆承舟曾为她谱写的旧曲。

一个肥头大耳、脑门上的油都快浸出来的酒蒙子，端着酒杯，一个趔趄扑到了苏明珠身上。

“啧啧，这小脸蛋儿，这小身段儿！”“给爷做个小妾暖床，不比在这儿卖笑强？”“来吧，

小美人儿！给爷到榻上弹个‘十八摸’，爷保管你舒坦得再也不想碰这破琴！

”下流的调笑声引得周围一片哄笑。倒也有认识苏家的纨绔公子哥，醉眼朦胧，

没看见楼梯口的陆承舟，跟着瞎起哄。“苏明珠啊苏明珠，你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要是你没攀太子那高枝儿，乖乖跟了咱们十一爷，

就凭你俩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交情，他能让你落到这般田地？”“可不是！

咱们十一爷最是念旧情了！你只要肯低头，哭一哭，求一求，

他还能不把你当心肝宝贝似的赎回去供着？”“哪用得着在这地方抛头露面，

受这等冤枉气啊？”陆承舟搀扶着我的手，猛地一紧。脸上的温存荡然无存，眼神冷冽，

狠狠剜向水榭中央的身影，似乎又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苒苒！”陆承舟唤着我的小字，

音量忽而陡然拔高。“今儿是你我大喜的日子，谁要是惹你不痛快，本王就让他滚出京城，

永世不得踏入半步！”苏明珠眼见陆承舟不仅没有立刻为她出头，

反而当众对我做出如此呵护的姿态，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

泪珠子扑簌簌一串接一串地滚落，越发显得我见犹怜。几个纨绔公子哥如梦初醒，

笑声嘎然而止，脸色煞白，连忙躬身作揖。“小的们喝多了猫尿！”“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看台下的戏还没结束，那酒蒙子见美人垂泪，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大发！

酒蒙子喝了酒更是气焰嚣张，砸了手中的酒杯，一把推开碍事的古琴。

粗壮油腻的手臂紧紧箍住苏明珠的腰身，上下游走，另一只脏手直接去摸苏明珠的脸。

“哟哟哟，这滑溜的小脸蛋儿，可比那窑子里的姐儿强百倍！”“老鸨！这人爷要了！

钱少不了你的！”老鸨见状，眼中精光四射，脸上笑开了花，连连应承。“哎哟！爷，

您高兴就成！”“明珠啊，好生伺候着爷！可别怠慢了！”苏明珠吓得拼命挣扎，

可她身量纤纤，哪里敌得过一个醉酒壮汉的力气？陆承舟的眼神几乎没从苏明珠身上移开，

他死死盯着苏明珠被那污秽男人碰触的手腕。我看得出，他此刻恨不得把酒蒙子剁碎了喂猪。

苏明珠快被拖拽至楼梯口的瞬间，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看向陆承舟的方向，

凄厉地尖叫起来。“你个死肥猪，放开我！”“承舟哥哥！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

死是你的鬼！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这头肮脏的猪碰我一根手指头！承舟哥哥——救我——！

”一句“承舟哥哥”显然取悦了我的枕边人。陆承舟再也压抑不住了，

眼神带着杀人般的寒意，用尽力气朝着那酒蒙子肥硕油腻的腰腹就是狠狠一脚，

直接将酒蒙子踹翻在地，疼得酒蒙子原地打了好几个滚。“再敢碰她，本王就剁了你的脏手！

”酒蒙子酒还没醒，只叫嚣着让小厮还手，场面瞬间乱成了一团。

我担心事情闹大传到圣上耳朵里，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可陆承舟眼神冷得像冰，

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苏芷棠，你算老几？也配来管我？”我伸出的手，

僵在了冰冷的空气里。好似前几日的温柔缱绻不过大梦一场。3台阶下，

苏明珠柔弱无骨地瘫软在陆承舟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眼神却带着得意的恶毒笑意精准瞥向我。“承舟哥哥，你别为了我这罪臣之女惹得圣上不快，

惹得……姐姐生气。”“而且，承舟哥哥受伤了，明珠得多心疼啊！

”陆承舟的眼神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怜惜，打横抱起了他失而复得的白月光，转身下了楼梯。

在众目睽睽下，丢下了我。“承舟哥哥……你抱紧点……人家刚刚真的吓坏了，

腿到现在还软得站不住呢……只有在你怀里，才觉得安心……”渐行渐远的身影之下，

我依稀能听到苏明珠娇嗲的声音钻进我的耳膜。“好。明珠乖，我们这就回去。

”以及陆承舟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满足，低沉又宠溺地回应，盘旋在听雨楼门前。

......夜半更深，陆承舟果然一夜未归。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伴随着一声故作尊敬、实则难掩轻佻的通报。“太子妃娘娘，

我们家明珠**命我给您带个信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带着苏明珠特有黏腻熏香气的丫鬟走了进来，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我，

动作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替主子扬威的得意。“我们明珠**说了。”丫鬟捏着嗓子，

模仿着苏明珠一贯娇嗲的腔调。“承舟哥哥今日实在是累极了，沾了枕头便睡得沉了。

怕姐姐久等忧心，特意让翠喜送个信儿来，请姐姐安心休养。”她又顿了顿，带着一丝讥笑。

“明珠**还说……”“承舟哥哥心疼姐姐身怀六甲，特意嘱咐了，让姐姐务必好生将养，

莫要胡思乱想，伤及腹中胎儿！”丫鬟微微欠身，准备退出房门时，

非常“不小心”碰翻了手里的锦盒。“呀！”丫鬟假意惊呼一声，慌忙弯腰去捡，

却“手忙脚乱”“恰好”为锦盒开了条缝隙。里面静静躺着的是陆承舟腰间亵衣的系带。

是我今早亲手为他挑选、亲手系上的。用的是上好的天青色云锦，

边角还绣着一朵小小的、不起眼的海棠花。府里的管家倒是看不下去了，

沟壑纵横的脸纹路都在颤抖。“哎，老奴本不该多言。

”“我们家主子一遇到明珠**就跟失了魂似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您可是怀了身孕的人！怎么能……怎么能……”他话音未落。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是府中内侍。“娘娘，”内侍恭敬地呈上一封素笺，

“太子殿下方才命人快马送来的家书。

”上面是陆承舟那熟悉的、带着一丝匆忙潦草的笔迹：“夫人：今夜有紧急公务缠身，

恐难归府。你身怀有孕，务必珍重自身，安心静养，切勿忧虑操劳。

夫承舟留”这个“夫”字格外刺眼醒目。我冷笑一声，缓缓起身，毫无波澜，

凑近了桌边的烛台。只余下一缕青烟，和掌心一点微烫的灰烬。这一次，我想和离了。

4听雨楼的闹剧，一夜之间泼遍了整个京城。整个京城都在赌我何时被休。天刚蒙蒙亮，

我便踏进了凝和殿，去向贤妃娘娘请罪，为我那“失仪”的太子夫君收拾烂摊子。“哎呀，

姐姐！你可算来了！”我前脚刚到，一个娇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姐姐还怀着身子，昨儿个可真是委屈姐姐了！”苏明珠仿佛真的在为我抱不平，

声音却拔高了些，确保殿内侍立的宫人都能听见。“昨儿夜里，明珠一直都在劝承舟哥哥，

说让他回府陪你，可他偏偏就不听，恼人得很！”“姐姐你是不知道，承舟哥哥他呀，

就是……太心疼我了！一门儿心思地只想着护着我，生怕我受半点委屈。”“真是……唉，

让姐姐你看笑话了！”苏明珠嘴角勾着得意的笑，装模作样地朝我说着场面话。

“坊间流传你是我的替身，这些话难听得很，姐姐可千万别介怀。”“说起来啊，

我还想谢谢姐姐呢！”“谢谢姐姐你这五年，替我照顾承舟哥哥，替我暖着他的床榻，

替**持着这偌大的东宫。”“真是辛苦你了。”我连半分表情都懒得给她，

脸上连一丝假笑都懒得维持了。“首先，我是陆承舟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照顾夫君，

乃是天经地义！哪里需要一个外人跟我道谢？”“还有，请明珠妹妹摆正自己的身份，

你以什么身份谢谢我对陆承舟的照顾？

”“一个昨日还在教坊司挂牌、今日就登堂入室的**娼妓？

”“还是今日想起来当个玩意儿，明日厌了便弃之如履的侍妾？”“你——！

”苏明珠脸上的笑意像擦坏了粉面的假瓷，一寸寸地裂开。我声音陡然拔高，

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倒是你，坊间可都传疯了。”“说你苏大**，天生的狐媚劲儿，

今儿攀完了太子这根高枝儿，眼见高枝儿倒了，立刻又回头来攀新太子的高枝儿！

”“谁坐了东宫的位置，你就张开腿往谁的床上爬！”“这些话也难听得很，

明珠妹妹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苏明珠听闻这话，明艳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她的眼神疯狂地在我身上扫视，

最后死死盯在了我发髻间那支象征着正妻身份的玉兰簪上！“**！你以为戴着这个，

你就真是凤凰了？告诉你，这支玉兰簪——”“是承舟哥哥当初跪着求我收下的！

他说这是给他唯一认可的妻子的信物！”“当年我看不上这破玩意儿，觉得他配不上我！

现在嘛……”她眼神陡然变得贪婪而凶狠。“我不要的垃圾，你捡去戴了五年，也够本了！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话音未落，涂着尖锐蔻丹的爪子，直直抓向我发髻间的玉簪！

我早有防备，向后撤了一步，簪子的锋利之处划到了她的手。“啊！我的手！

”苏明珠吃痛尖叫，但这疼痛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带着股狠劲直接冲我的脸划来！

我躲闪不及，脸上便多一道狰狞可怖的血痕。我用尽周身的力气，

朝着苏明珠那张扭曲的脸狠狠扇去！“苏芷棠！你敢动明珠一根头发试试？！

”陆承舟冷冽的声音突然从厚重的锦帷后破风而出，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保护的姿态。是啊，

只有明珠是明珠。至少在陆承舟心里。陆承舟将目光短暂地落到了我的脸上。

当看清那道狰狞可怖的血痕时，眉头紧锁。他看向怀中那个“瑟瑟发抖”的始作俑者，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震惊而起的严厉：“苏明珠，你划的？

”苏明珠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现在成了眼泪汪汪的可怜人儿，

扑到陆承舟怀里。她一哭，陆承舟就心疼了。

“呜……承舟哥哥……”“姐姐她骂人家是……狐媚子，还戴着你以前送人家的定情信物，

人家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信物。”“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姐姐不解气，

那明珠这就跪下给姐姐磕头道歉。”听她这么说，陆承舟皱的眉都舒展开了，

原本的责备消弭无踪，声音里满是心疼和不忍。“从今往后，你不必跟任何人道歉，

更不必下跪！”我突然很羡慕苏明珠。我以前其实也是个爱哭鬼。只不过，

那个会心疼地把我搂在怀里，笨拙地替我擦眼泪，说“小海棠，

别哭”的那个人……早就随着那个在梨花树下，红着耳根为我簪上玉兰的少年一起死去了。

倒是陆承舟的母妃看不下去了，直接从偏殿冲出来，揪着陆承舟的耳朵就拉到我跟前，

跟拎小鸡似的。“孽障！看清楚！这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她指着我的肚子，声音发颤。

“她怀着你的骨肉！你却抱着个祸水当宝贝！造孽啊！”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陆承舟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不带一丝感情。“过往对苏芷棠，或许有过浅薄情意，

但那仅仅是极其浅薄的喜欢罢了。”“而现在，我的明珠回来了。”“失而复得，

此生绝不再放手。”当着贤妃的面，他给予承诺。“登基之日，也唯明珠有资格为后。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一个不属于我的簪子，把它还给陆承舟。突然想起，五年前的这一天，

也是陆承舟拿着它，像小屁孩下注似地告诉我。“想好啦？收下这个簪子，可就是我的人了。

”那点虚妄的温柔，恍如隔世。贤妃攥住我的手腕，焦急地看着我的肚子。“芷棠，你！

”苏明珠却像怕我反悔，一把夺过簪子塞进陆承舟手里，声音甜腻。“承舟哥哥，给我戴上！

现在！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你唯一的妻！”陆承舟轻拨苏明珠额间的碎发，声音宠溺。

“你是，从来都是。”簪子稳稳落在苏明珠发间。簪子物归原主，人亦是。

5陆承舟与苏明珠的痴缠，我无心也无力参与。我连王府都没回去，

直接在南街街角寻了间客栈落脚，避开所有可能的牵扯。

我故意让人放出风声——太子妃因听雨楼受辱、凝和殿被伤，心绪郁结，胎象不稳。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京城的茶楼酒肆和后宅内院。茶馆酒肆，说书人唾沫横飞。

“诸位且听！太子爷对那位苏**，可真是掏心掏肺！”“昨日珍宝阁内，苏**玉指一点，

太子爷眼都不眨，千两白银的凤头簪，说买就买！”“啧啧，那苏**也爽快，

当场便扑进太子怀里，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哪！”底下听众一片哗然。“听说了吗？

太子妃被气得动了胎气，都搬出王府了！”“我的个老天爷！那位苏大**手段也太厉害了！

这才回来几天？就把太子爷迷得鬼迷心窍的。”“可不是，

咱们那位太子爷的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放着怀着皇嗣的正妃不管不顾……他倒好，

陪着新欢一掷千金！”听着这些沸反盈天的议论，我指尖冰凉，心湖却平静无波。替身？

棋子？都无所谓了。因为……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陆承舟的爱。

我轻轻抚过腰间一个贴身藏着的、早已泛黄的旧平安符。鱼儿闻到腥味，就该上钩了。“娘，

您的平安符……借苒苒一用。”“女儿要亲手送那毒妇下去，向您赔罪。

”……马车停在阔别数日的太子府邸前。门庭依旧，只是守门的护卫，

已换成了几张陌生、带着几分市井痞气的面孔。“站住！什么人？”为首的护卫膀大腰圆，

抱着手臂，斜眼看着我，语气不善。我站在生活了五年的所谓的“自家”门口，

突然就觉得挺可笑的。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下，陆承舟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明珠走了下来。

苏明珠袅袅娜娜地走上前，眼波流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轻蔑扫过我。“你们几个，

好大的胆子！太子妃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虽说……已经算是外人，

但毕竟也在这府里住了几年，哪有不让人进门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

岂不是让人笑话咱们太子府没有规矩？”她话里话外，坐实了我“外人”的身份。

那几个护卫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小的们有眼无珠！娘娘……您请！

”苏明珠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看向我，脸上堆起虚伪至极的笑容。“姐姐别怪他们，

都是些粗人，不懂规矩。快请进吧。”她嘴上说着请，身体却挡在门前，

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分明是要给我这个“外人”一个彻底的下马威。我懒得与她虚与委蛇，

径直越过她，向陆承舟微微俯身行礼。“殿下，臣妾来取些重要物件，取完就走，

不耽误您和妹妹花前月下。”苏明珠听闻紧挽住陆承舟的胳膊，满脸无辜却眼含讥讽。

“姐姐这是……吃醋了吗？”“可承舟哥哥偏偏只看我一个人，我也不想的呀。

”她的眼神里，分明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陆承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一下。他的目光，

却在苏明珠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然越过她，径直落在了我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我径直走向曾经的寝殿——栖梧院。那张睡了几年的紫檀木床上，

换上了刺眼的茜红色鸳鸯戏水锦被！衣柜里多了一整排极为**的赤色鸳鸯肚兜。

以及数量不少、开得极其艳丽的依兰花。我勾起唇，轻笑。“苏明珠，看来你也挺心急的。

”整个栖梧院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唯独不见娘亲留给我的“平安符”。

那是我娘在寄人篱下的苏府为数不多可以留给我的东西。苏明珠当然知道。

我故意将“平安符”留在太子府，等着苏明珠把它给扔了。6苏明珠一直讨厌我和我娘。

我娘是锦城有名的绣娘，为了给我爹买个官做，奔个好前程，愣生生熬坏了眼睛，

成了个半瞎。可官袍终于加身，我爹却也随即变了一副面孔。他踩着我娘的血汗一朝得势，

转头便攀附上京城富商之女，将柳氏风光迎娶为正妻。那柳氏就是苏明珠她娘，

眼里容不得半点沙，更不容许我爹身边有她人存在。而我爹，为了哄他的新金主欢心，

便将我娘苦心经营的微薄名分也一并撤去，甚至连我这个女儿，也成了他弃之敝履的累赘。

我们除了能住上苏府的偏房以外，其余跟粗使婢女没什么两样。

苏明珠表面上做足了嫡女派头，人前对我娘“恭敬”有加，对我“亲善”备至，

仿佛我们真是一家人。可背地里没少给我和我娘使绊子，吃穿用度几乎样样克扣，

连饭食都时常是馊的。京城的冬天冷得跟冰窖一样，苏家的偏房里别说有汤婆子，

连点火的木柴都得说上半天好话才能匀上几根。一来二去，我娘的身子也亏得几近垮塌。

那日我正在街上为娘抓药，

偏偏撞上了带着一大堆油头粉面的庶出“姐妹”团、精心挑选着觐见皇子衣料的苏明珠。

“哟，这不是你们家的那个小药罐子吗？又去给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抓药了？

”苏明珠头也不抬，对着塑料姐妹团冷笑一声，眼底尽是轻蔑。“这病秧子早晚都得死，

最好晚点，免得新丧耽误我入宫觐见皇子。”又边挑着衣料，边语重心长地“好心劝慰”我。

“呵……也就是我苏明珠这么人美心善，好心劝你。”“一个贱婢的命就别花那些冤枉钱了，

早晚都得死。”“不如省下这笔钱，早早把自己塞给哪个大官当个填房充数，

好歹能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是！”一个尖酸的声音立刻附和。“或者学学你那**娘，

靠着卖弄风情、绣几件不堪入目的玩意儿去勾搭男人，最后被一脚踢开，起码，

也算有个奔头不是？”我气得浑身颤抖，顾不得什么体面，什么规矩，

疯了一般就要冲上去撕碎她们的嘴。“哟，小姑娘的脾气还挺大啊。

”马的啼鸣之声惊破了长街。一身披着雪白的狐裘，眉眼飞扬的少年乘马而来，

爽朗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九殿下。”转眼就看见身边的人跪成了一团。